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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路神仙一直兴高采烈谈笑风生,太白金星向玉帝奏报雌鸡司晨之事,有的根本不知,仍是吃喝如旧。待到王母反诘玉帝,众神凝神谛听时,他们才觉出气氛不对停止咀嚼,竖起耳朵听那主宴席上帝、后在说些什么。宴席上刹时雅雀无声。待众神听清了帝、后的争论,都装的如酒后懵懂般,只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众神为何如此默然?其实原因很简单,玉帝、王母哪个他们也得罪不得,而中间又夹了一个有口皆碑、恩披宇宙、德高望重的观音菩萨。谁肯亵渎,谁又敢亵渎观世音,说女不如男或女胜于男。而倾向于帝、后的哪一方最终也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因为帝虽有权但惧内,而后虽无权则可左右帝。帝、后正可谓是有权的则无权,无权的胜有权。众神既然知道这个道理,谁又愿去做那横竖不能得好的项伯呢。一个个装痴卖傻,只呆呆的看着玉帝。 玉帝一看各路神仙都看着他不说话,心里气道:你们平时总说对我尽忠尽孝,现在到了需要你们尽忠尽孝的时候了,你们的忠心何在、孝义何存?全都是他妈一文不值的狗臭屁。你们明知道我对王母有点那个,你们就不能帮我排解一下我对她的那个吗!玉帝愠怒的眼神迫得各路神仙都低下了头。 玉帝心想:王母我虽然惧你,但那是咱们俩个人的背人私事,如今你在群仙面前对我直言相忤,让我这个帝王颜面无存,今后将何以君临天下驾驭群仙。看来我不以帝王的身份压你,你还当我这条真龙是只病虾了。于是开言道:“我说雌鸡司晨不祥就是不祥,你待怎样?” 谁知王母娘娘就是不买玉帝的账,因此嘴一撇道:“我看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以权压人。还是我替你说了吧,雌鸡司晨的不祥之说的实质,无非是雄性职权的旁落而由雌性代之,对雄性是个历史性的挑战,不祥之说其实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害怕女性当权的心理所致。” 玉帝急道:“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观音菩萨冷眼旁观心道:此时若再不圆场,这场帝、后争执不知持续到何时,那时不仅玉帝下不了台,就是众神佛仙道也无法离开这瑶池了。所以起身对王母双手合什道:“王母,玉帝所说只有雄鸡司晨而无雌鸡司晨之闻确是事实!”话一转对玉帝道:“然而则不尽其然。” 这真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如今观音菩萨刚说出一句话便肯定了帝、后的各自对雌鸡司晨看法中的是与非的界定,而双方又都能接受的婉转的肯定——否定——否定——肯定互为作用的辩证逻辑思维的二分法。众仙暗暗佩服不禁洗耳恭听。 观音对玉帝续道:“不尽然之说源于自然界生物的演变,自然界的生物由于物种的需要,有自我调整性别变化而人所不及的功能,从而达到生物种群的繁衍而生生不息,这是自然界的规律,所以大可不必为自然界的物种性别的变化而惊异。”转对王母娘娘道:“玉帝所言不祥确也不无道理,雌鸡司晨的不正常出现正预示着世间的生物种群可能正在演绎着一次性别的自我调整,这说明世间的种群一定是受到了可怕的外力影响,而促使生物为了延续种群而采取的非常的变性手段,所以玉帝所说雌鸡司晨不祥的论点确有道理。”又转对玉帝道:“王母所说雌鸡司晨无有不祥之说也不是空穴来风。因为世间生物物种的变性只是自我调整的一种方式而不会危及其它的生物,但值得注意的是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不要去破坏生物界的平衡,这样雌鸡司晨等物种变异的怪异现象将不复存在。” 众仙心道:这岂止是菩萨劝止帝、后之争,分明是给我们所有人上了一堂生动的生态课。深入浅出的对自然现象作以精辟的解释。既然如此又何必自寻烦恼。帝后之争诚是无谓,对于自然界还有一切事物只要顺其自然,见怪不怪其怪必败矣。但我辈当以少造杀孽维持生态平衡为已任便是。 观音菩萨对王母一笑道:“我的这番言论一定冲淡了寿星的雅兴、搅扰了寿宴的气氛,而冷落了祝寿的众仙,尚请王母见谅。”王母娘娘笑道:“哪儿里话来,大士妙论知识广博,真如醍醐灌顶令我茅塞大开。大士快请坐。”拉观音菩萨坐在自己身边。 王母觉得不能拂了观世音的良苦用心,再不能因与玉帝伴嘴而冲淡了自己寿宴的喜庆气氛,而违背了设此寿宴的初衷。她从心里感激观音菩萨给自己的失态而找回了面子,于是举杯道:“感谢各位神佛仙道,前来为我祝寿,我敬大家一杯。”各路神仙见观音菩萨化解了帝、后的雌雄之争论,都高兴起来。一时杯筹交错,宴会气氛刹时又活跃起来。 玉帝偷瞧了观世音一眼流露出感激之情,心道:这只雌老虎终于被她降住了,否则真不知自己今日在众仙面前何以下台。 王母一回头见玉帝面有欢愉之色,以为是向自己示威,于是对玉帝低声道:“回头再与你计较。”观音菩萨闻言一笑只作不知。 酒宴尽欢而散,各路神仙纷纷告辞打道回府。玉帝与王母也回到了王母的翠微宫。 王母对玉帝道:“今天碍于观音大士,我给了你个面子。我今不讲雌鸡司晨只与你理论到底是女强还是男强,我说女强不信咱俩打赌。”玉帝在蟠桃宴上被王母的雌威逼得简直喘不过气来,几乎使自己帝王颜面无存,幸而观音出面解围给自己在众神仙面前挽回了面子,但这口气却一直无处发洩。他之对于王母是既不能打也不能骂,他怕王母一旦发起雌威来难堪的最终只能是自己,可这口气不出终究心里憋的难受,听到王母不依不饶的要和自己打赌,心想:赌就赌,治治她也好,自古以来只有女人服男人那有男人服女人之说。便道:“你要怎样赌?” 王母道:“都道世间帝王是天之子,我今欲派遣一些天宫女子下凡去驾驭天之子,即女伏男。你可敢赌?” 玉帝大惊道:“如此岂不乱了伦常,天下大乱。不赌也罢。” 王母道:“可以,但有条件。明天早朝你就向群臣宣诏,通过一宿的反思,我同意西宫王母的雌能伏雄之说,昨日蟠桃宴上与王母的争论错在己方。望所有参加蟠桃宴上的各路神仙周知。我便不与你赌。” 玉帝闻言心中怒道:你直逼我如此之甚。今我且依她所请,与她赌上一赌。让事实教育她比我教育她雌不能伏雄,要深刻的多多矣。故道:“依卿所奏朕就与你赌一把,输了可要叩头服输啊!”王母道:“准确的说,输方要向赢方叩头服输。”夫妻二人击掌一笑道:“好!就这么办。” 引子 接1 天庭的御花园奇花异草、千娇百媚、四时盛开,一入御花园便觉那馥郁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那盛开的四时之花使人赏心悦目不能自己。奎木狼、亢金龙今日正好当值,故西宫王母令他二人前去御花园,请总揽御花园百花的总巡察使、百花仙子之主——凌云仙子去翠微宫西宫王母处。凌云仙子奉懿旨而去。 这奎、亢二星宿巡天守值每每只是路过御花园而已,论职位他们是没有资格进入御花园的。今天奉王母之命而来,岂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故与亢金龙一前一后观赏起这御花园的百花来。 牡丹为花中之王,然显得高贵而孤傲的立于百花之丛,虽令人起敬,但又有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感。芍药,粉脸带俏则稍显轻浮。月季,虽亭亭玉立但显招摇。百合,过于庄重稍嫌素雅,而那莲花又显得过于清高而有欠温柔。奎星边走边评忘乎所以。“咦,这是什么花?温文而不失庄重,红妆而又不失淡雅。啊!这海棠才应是花中之王,让那拒人于千里之外、雍荣华贵的牡丹见鬼去吧,任你鲜花千百种,我只独喜海棠花。”奎木狼对海棠越看越爱,不觉弯下腰去在那花蕊之处嗒的一声亲了一口,谁知那海棠竟无风枝叶乱抖,似有所感,吓得奎木狼狼狈逃去。待心神已定,连呼罪过、罪过。奎星哪里知道这御花园中百花都是已修炼成人形的花精,都有生命,其与人的分别只是躯体形式的表现不同而已。所以奎星的这一口,已与海棠仙子的情缘系定。任谁也是破坏不了的了。这正是,前缘天注定,半点不由人。 奎星自认惹了祸,不敢再继续观赏其它花卉,只想早些离开御花园,但遍寻亢金龙不见,他不敢大声叫喊,怕别人知道自己偷窥百花的秘密,又不敢循原路出御花园,怕再见到被自己亵观的海棠花。所以绕了好大一个圈,才偷出御花园,回府而去。不想奎星的不检行为却惹恼了众人,首先他就是御花园的土地,他愤奎星的莽撞,惹出了事又不敢承担责任,却一走了之。土地道,就是你小子跑过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我一定要替海棠仙子讨个公道…… 牡丹、芍药、百合、骄莲等诸仙子口虽不说,心中愤愤,都想:你奎星赞赏海棠妹子也便罢了,何以用我等作铺垫把海棠妹子捧上了天去,反衬我等花容月貌为无物。这浑小子真真可恶,有朝一日给你个难堪,方显出我等的手段…… 诸仙子互望一眼,心领神会,各自依然笑沐薰风,话题依然是今天天气哈哈哈……似什么也未发生过一样。 海棠仙子自奎星胡乱点评百花仙子的花容月貌伊始,便为奎星的莽撞叹息起来。女为悦己者容,你如此评论诸仙子且不说有失偏颇,仅仅这无端得罪她们,这不是犯傻么?如此看来这人无完人之说,神仙也难脱这个窠臼。她不仅为奎木狼担起心来。 待到奎木狼来到自己面前对己褒扬有嘉,并冲动的吻了自己一下。她的一颗芳心既羞涩满足,又怪他孟浪张狂。所以浑身战栗不能自己。她不知怎么面对被这冤家贬抑的诸位姐妹。她偷眼观瞧牡丹仙子等众位姐妹的表情并未出现异样时,她这颗怦怦乱跳的芳心才算稳定下来。然而她却不敢参与诸仙子的无聊话题。只静静的回味着刚才奎星对自己那甜蜜的一吻。 再说亢金龙见奎木狼一边赏花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不觉好笑,便不理他独自优哉游哉的观赏起御花园中的楼台亭榭,长廊假山。只见这楼台巍峨挺秀,楼瓦金碧辉煌,耀人眼目。亭榭灵巧秀美,长廊画栋雕梁,九曲八盘与假山相连。长廊曲转能达御花园中的碧池又有亭榭相衔画廊经九曲通到假山之下,山有曲径逶迤能达山顶。亢金龙拾级而上,在山坳处他忽然看见草丛中有一枝幽兰,孤伶伶的站在那里显得是那么孤立无助,亢金龙心想它为何不在百花丛中而独自立于这里?难道它不在百花之列?不对!既在御花园中安有不在百花之列之理。这一定是凌云仙子的疏忽把它遗落在这里了,待我把它移到百花丛中去。想着便来到了幽兰的面前,拨开碧草便要寻根。这时他突然发现幽兰的身躯无风急剧的摆动。亢金龙心中大骇,不禁凝聚二目神光仔细观瞧。一瞧之下,亢金龙不由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原来使幽兰颤抖不止的作祟之人,竟是那肮脏不堪的御马监,司清除御马粪便之职的蜣螂神——屎克郎,正在拱幽兰的根须——玉足。 亢金龙知道自从五百年前孙大圣因玉帝封其为弼马温职掌御马监以来,御马监的各路神祗,无不尽心努力各司其职,把个御马监治理的井井有条,天庭诸神无不交口称赞孙大圣的治理本事。然而玉帝拿孙大圣当猴耍,致使孙大圣大闹灵霄宝殿反下天庭,致使玉帝不得不将其封为孙大圣要求的齐天大圣之职称,重又招回天庭。而从此御马监便疏于能人管理,御马赢瘦不说,各职司人等便放了散羊。如今这个肮脏不堪的屎克郎竟混入到御花园里来亵渎起幽兰来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如若不给这孽畜点颜色,岂不是纵凶行恶,对幽兰有失公允。 亢金龙憎其蜣螂过于肮脏,从巽地吸了一口气,使了一个幻影移形的手法,把这蜣螂神——屎壳郎如陀螺般旋转到了天河里意欲洗涤一下它的身躯,清醒一下它的头脑,以示惩戒。谁知这蜣螂神被亢金龙的神技旋转得头昏脑胀,不想掉到天河里时正在吸气之际,一口水呛得它灵魂出窍,竟自下界投生去了。 这一幕被压在一块石下的芨芨草看了个清清楚楚,她心中不禁为蜣螂神叫起撞天屈来。你个亢金龙算个什么东西,不问青红皂白便草菅人命,蜣螂神君是看幽兰仙子形体过于孱弱,是为了送补养她的养料而来,没想到他好心遭恶报,竟丧在了你这个恶煞神的手里,这还有天理吗?真真气死我了,气死……她一口气没上来,灵魂竟也飘飘悠悠的下凡投生去了。 亢金龙怒气稍解,此时他才发现这幽兰竟是长在山石隙中,竟无从下手。亢金龙怔怔的蹲在那里看着这枝幽兰,只见它清香淡雅,端庄大方,没有一丝矫揉造作之态,只是朴素的绿装裹着那纤细的腰肢,衬托着那洁白如玉的花蕾,显得是那么楚楚动人,招人可怜。亢金龙不禁看的呆了。 亢金龙立刻省到,是了,是了,空谷幽兰是应该长在这里。我几乎害了它,他想凡是生物都有自己特定的生长环境。离开这个环境它还能活吗?亢金龙赶紧又把碧草覆盖到幽兰的周围,不经意间亢金龙的脸碰到了幽兰那洁白似玉的花蕾上,幽兰猛地颤抖了一下,亢金龙一惊间似乎看见幽兰在那洁白如玉的花蕾上有一抹红霞闪过。但他并未细想此花何以红晕突现。想起奎木狼那呆头呆脑的样子。不知他见此情景又有何话语。他不会又大发花痴吧。时候不早了我该找他回去了。于是步下山来,到了百花园。哪里还有奎木狼的影子,想是他早已回去了。便信步出了御花园回府而去。亢金龙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对幽兰的关爱以及那不经意的肌肤相亲,竟使幽兰情愫暗结,上天入地追随自己。他更没想到,自己一时失察而枉送了两条性命。 凌云仙子到了翠微宫见过王母娘娘,王母开门见山说道:“给你一个任务率领百花仙子下凡,我要你把天下所有的男人都臣伏于你,你愿不愿意完成这个任务。”凌云一听惊喜异常,她曾听得私自下凡的人回来说,下界是个万花筒般的花花世界,自己早已有心下界到人间走上一遭。只是没有那个忤犯天条的胆子,今天王母给了自己这个机会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然凌云仙子心机乖巧,自己一百二十个愿意也不在脸上表露出来,只是淡淡的说道:“臣妾愿尽全力去完成娘娘交给的任务。但只怕力有不逮,辜负了娘娘对臣妾的一片期望,望娘娘三思再挑合适人选吧。” 王母笑道:“你这个乖巧的婢子倒和我来弯弯绕的把戏了,你又说尽力完成任务,又说怕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又说力有不逮,无非是怕百花仙子无法完成我的使命,向我再要几个帮手罢了。凭你的心机你的才智为了让那老东西服输,我破格授权给你,只要你需要,天庭的神祗随你调遣,但你临下凡前必须向我呈明所要之人,我当替你办之。” 凌云仙子应海棠、幽兰之请,几天后向王母要了二十八宿中的奎木狼、亢金龙二星宿,下界辅助她完成王母交给她的使命。但她始终不知道王母所说的老东西究指何人。因为蟠桃盛宴她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因为她尚不够级别。 诗云:斗气只为母鸡鸣,帝后打赌雌伏雄。 百花下凡携奎亢,引出人间二段情。 --(本卷结束)-- 正文 第一章 塞外,长白山,天池,夏。 长白山绝顶。既使是“三伏”的七、八月间,背阴处也积聚着千年不化的白雪,长白山故而得名。 而居于绝顶中央的天池则是碧波万顷。一望无垠的浩淼水面上一平如镜不见半支渔帆舟影,只有那薰风轻拂湖面,泛起那丝丝涟漪和那偶尔跃出水面的游鱼,才稍现了天池的生趣。偌大的水面竟显得空旷死寂。 池畔边生命力顽强的野花、野草及那山坡上榛棘和那长青的松柏则显现出了一派生气。 然而在长白山天池顶部的百里周围绝无人迹既使是走兽飞禽也不见踪迹。 人、兽、禽绝迹的长白山绝顶,死寂的天池湖面。 天池北面一巨岩上有一棵亭亭如伞盖的古松,它傲视着整个天池湖面,俨然似帝王君临着长白山绝顶,注视着等级森严的被划归为山下居住的山民区,山腰蛰伏的狼、虫、虎、豹区,山顶的天池区以及整座长白山。 严格的说;这个格局的划分是居住在古松岩壁下的一位白髯老者设计的。他才是长白山的高高在上的君主。他使山民和禽、兽之间,遵守大自然的严格法则,而他自己的清修之地是绝对不许任何人、兽干扰的。所以他把山腰以上的地域划为禁区,并施以法术约束。故而人、兽寻找不到上山的路径而致使天池之畔广被百里而显得缺少生气。 他,就是一个得道千年的白鼬。他自取的名字叫由山来。别号古松仙翁。 这只白鼬得道于女娲补天时遗在天池之畔的一块五色石,它从这块石头的纹理上参悟出了阴阳、八卦的生生相克之理以及奇门遁甲之术,之后它又参悟出了修禅养性的归真大法,是以夜以继日的吸取日精月华。今天已到功成圆满的紧要关头。 三更,星汉满天银河群星闪烁,一缕白气自古松巨岩下洞穴中飘出,俄顷即汇集到一处成球型,滴溜溜盘转,越转越疾倏忽腾空而起。至此,白鼬功德圆满元神出窍,以达人神合一之境,遨游太空直如闲庭散步矣。 *** 杭州以西湖风景冠甲天下而飞来峰、灵隐寺又与西湖相得益彰,成为三景。故游西湖必谒灵隐寺,游灵隐寺必瞻飞来峰,所以杭州以此三景最为驰名。 灵隐寺的晨钟暮鼓梵音阵阵,不时传入飞来峰,南半山之间一个儿头大小的洞穴内,使一只盘坐在虎皮蒲团上的玄狐犹如老僧入定一般。 洞穴内广可十围,有石桌、石磴、石床,床上铺有兽皮被褥。桌上有石盘、石碗、石筷等吃、住、用、坐,一应石制家具。 灵隐寺晚课已毕,合寺僧人均已入睡,而这玄狐则浑然未觉仍盘坐在虎皮蒲团上。若不是从鼻孔中一呼一吸的两股玄色之气,几认他是一只僵狐。 这只玄狐自幼时即入此穴自今已逾千年,它每天参悟灵隐寺传来的梵音佛理,并溶汇贯通,早已得道。只是尚未达到人、神合一之境,但它的基础打得比那些整天诵经祷佛的僧众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无为而有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领会的深刻透彻,五内清明,只需假以时日便是陆地神仙了。 这只玄狐性喜玩闹,不拘小节,嫉恶如仇。 飞来峰俯瞰西湖四季游客不绝,玄狐有时看见一些青年情侣荡舟湖上,扭捏作态授受不亲的样子,他便化作一朵黑云直飞舟上吓的女青年躲到男青年怀里,他则倏忽而去,弄得一对小男女手足无措满脸通红,但他们却从内心得到了满足,而感谢这朵撞击出彼此之间爱情火花的黑云。 他看见一些在画舫上的纨绔子弟戏辱良家女子时,他便化作一泛舟单身美女引诱他们来戏她,待等这些纨绔子弟邀她上船他便把船弄翻,然后再一个个把他们救上来对他们的轻浮行为施以惩戒,当然领头之人总是被最后救上来让他多吃些西湖的“绿汤”。 三更已到,玄狐仍坐在蒲团上均匀的调息。渐渐的两股玄气并为一股愈来愈长愈来愈长,忽然化做一个玄色气团,在石室中高飞低翔越转越疾,转到洞口之处疾射而出,后又冲天而去。玄狐则仍端坐蒲团之上,此时他也终于达到了人神合一,元神出窍的神仙境界。玄狐自取名讳胡天禅,别号佛缘。 第二章 白鼬元神游至西岳华山的上空被华山的险峻所折服,东岳泰山的雄伟无予论比,而华山的险峻堪称五岳之最。五色石上就有华山的缩影今见之果然不虚。正在感叹之间,见一玄色球体其大如卵朝自己疾奔而来。白鼬已知就里便欲避开,而玄狐的元神也已看出对方的来历知其同类,焉有放过之理,故使元神围绕白鼬元神飞转,并说:“道友,何不坐下来谈谈,有道是相见时难别亦难,你我殊途同归,你难道就忍刚刚相遇连声招呼也不打,也不道声问候,也不攀谈两句,便欲遽然离去,这是你我修行之人的礼节和修为吗?”白鼬观察玄狐元神从其若隐若现的佛光护体,已知玄狐所参得道的是正宗佛家仙法,而自己虽得到了人祖女娲娘娘的补天之石,虽参悟的有所成能得以成仙,但毕竟参禅的玄机不同。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然而如今此君以戏礼相邀,若峻拒倒不如主随客便,也显得大度。也好伺机与他切磋一下困扰至今的女娲娘娘原本是量天裁石,何以遗下一石又补的天无一缝的这个问题。故人神合一拱手笑道:“既蒙狐兄相邀恳谈,何幸如之!由某自当从命便是。” 玄狐亦现身拱手笑道:“承蒙兄台不弃,咱们何不找一清静之处坐下慢慢叙谈如何?” 白鼬道:“悉听狐兄之便。”玄狐道:“久闻游览西湖的文人墨客称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而到华山游历者,莫不到弈棋坪上对弈三局,今既到此山不可不弈,不知白兄有此雅兴否?”白鼬也曾在五色石中参悟了弈棋之道,便欣然答道:“偶研弈棋之术然苦无论证之人,今兄提此议正是某渴求之事,你我便弈上三局也算是今天相遇的缘份。” 二仙坐在了棋枰前互道了姓名。 华山之棋怪异二仙早有所闻,但并未实见。今坐在棋枰前对弈,才知所传不虚。此棋怪异之处在于,此棋子只能推下,而拿不起来,此棋据传是女娲娘娘补天之时所留。可女娲娘娘一人补天与何人相弈此棋为一谜。又传此棋为大禹所留,是大禹治水休息时与人对弈之物,然史书上并未有此记载,这又为一谜。经万百千年的有心之人考证也未得结果故谁也不知此棋始现于何年,到底是何人所留。 二仙谦让了一番,最后鼬仙以先到为主后到为客之名,让狐仙先行,狐仙便不相让横推黑棋炮二平五,鼬仙红棋马八进七。二仙调兵遣将直杀得难解难分。 一局未了,此时一颗大如茶盏的赤星由天而降直往燕赵方向落去,二仙正讶然间,又一颗大如冰盘的银星,自天而降直奔江浙方向而没。 二仙仰望北斗之紫微星座,见那帝星忽明忽暗以现灯枯油尽之相。狐仙叹道:“不修善政只为逍遥,大隋将亡矣。” 鼬仙道:“帝君不施仁政于民,而致民怨鼎沸,民之如水帝君为鱼,水不容鱼鱼将焉存,大隋之亡天道使然,狐兄何以叹之?” “我之所以感叹不为大隋而为奎、亢二星耳。此二星生于乱世之秋必遭厄难,然我辈虽知其情,但劫数使然却如之奈何,故感怀耳。” 鼬仙道:“诚然。但二星临三朝事二主不知能否善终?” “善终与否一在修为二在造化。二星降凡除我辈知亦有人知,该所知之人必欲除二星以后快。故二星能否善终只在你我一念之间。” 鼬仙诧道:“人间之事与你我何干?再说你我与那奎、亢二星并无渊源,你我何必参与其间。” “诚如鼬兄所言那奎、亢二星与你我并不相关,然灭大隋之人必为李唐,而李唐二位皇帝虽为明主,但后继却无出其右之人,故天遣百花仙子降凡取李唐而代之,奎、亢二星为大唐亦大周朝辅弼之人。唐、周顺利过渡则天下万民之福,反之万民必受刀兵之苦,我辈虽已成仙,但焉能超然世外,忍见黎民百姓,受兵战之害尸横满地饿殍遍野之惨景。故二星之生死系万民之安否,为此之故看万民之份,我辈亦当勉力为之。绝无超然世外之理。”狐仙正色的说道。 鼬仙道:“你欲何为?” “助二星救万民。” “不知如何助二星。”鼬仙问道。 “十八年后奎、亢二星将有生命之危。我辈当助其脱危,然你我将历一场大劫,甚至可能助人不成反倒血本无归,不知鼬兄为了万民可否愿意冒此大险?” 鼬仙道:“不知狐兄所言大险究系何险让狐兄庄重如此?如其行有所值,以一人之死而换取万民之生虽死何憾!请狐兄直言何险与我听之。” “听鼬兄慷慨豪言实二星之幸万民之福,我心甚慰。我代表二星万民先行谢过。”对着鼬仙便是深深一揖。续道:“十八年后你我将面对两位对奎、亢二星不利之人,此二人有道家无边法力,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能知过去未来之事,但此不足虑。然此二人皆怀有专门对付我辈的五雷轰心掌法。风险之说实为此耳。” 鼬仙骤闻得五雷轰心掌法心中便是一震。此法是道家专为对付披毛带甲的修行者,所研创的一种至刚掌法,此掌施出电闪雷鸣内含三昧真火,所过之处玉石俱焚片草无存。以自己目前的修为若遭此掌绝无幸理。如今,这老狐提出以卵击石的想法,去助二星这到底是值与不值?鼬仙不觉沉吟。 狐仙见鼬仙不语便知他被五雷轰心掌法所惧。便道:“五雷轰心掌法虽厉害无比,但生生相克。五雷轰心掌法尚有可破之术,只是需假以时日。” 鼬仙听得有破五雷轰心掌法之术心中登时大喜,心道:若果能获得此术我尚怕于谁?此术一获但可永享太平。便展颜对狐仙道:“弟所以不语非是惧那五雷轰心掌法而是在想两全之策。今兄如此之说岂不小觑于我了。你我修道之人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焉能以一己之个人得失而罔顾修道之宗旨。我愿以狐兄马首是瞻,唯狐兄调遣共襄义举虽死而无憾。” 狐仙暗笑心想:你这个带毛的泥鳅真是滑的可以,一听有利可图便冠冕堂皇,我何不趁机敲他一把让他解除长白之禁,也让长白山的生灵优存劣汰物竟天择。于是对鼬仙笑道:“鼬兄有如此博大胸怀令老狐佩服的紧。今有二术可破五雷轰心掌法,一为人之宗祖女娲娘娘所创的乾坤挪移反归大法,一为佛家金刚槃涅指。人祖之乾坤挪移反归大法,只是听说尚无佐证。而金刚槃涅指,我已研得七层,尚差三层不能使之融会贯通所以有‘可能’血本无归之说。” 鼬仙闻得此语不禁心中一沉心道:原来你之所以敢冒大气说大话,原来早已胸有成竹。你那金刚槃涅指将成,我又哪里去寻人祖的乾坤挪移反归大法。说来说去,你是要我去陪你冒那五雷轰心掌法之险,成则皆大欢喜、败则陪你殉葬,横竖你不亏本。这岂不害了我老鼬,任可不捉鸡也不能蚀米,你这奸猾的老油条拿我当毛猴子耍,我可不入你的圈套。想到此对狐仙道:“既狐兄已研得佛门金刚槃涅指法,一人足可对付五雷轰心掌法,我与兄去非但于事无补反碍狐兄手脚,不知我所说之言狐兄然否?” 狐仙心中暗道:你这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懒驴,不给点甜头你焉肯负重。于是对鼬仙道:“我之所以请兄出山救助二星实是出于道友之谊,习得那破解五雷轰心掌法能化解三灾八难水火不侵以安我辈万世之心,不期鼬兄患得患失枉费我一片苦心。” 鼬仙一急冲口而出:“你已习得‘金刚槃涅指’,我哪里习得那‘乾坤挪移反归大法’?” 狐仙笑道:“鼬兄果然快人快语,你为何不从五色石中去寻?乾坤挪移反归大法本是人祖所留之术,兄怀此术多年为何反向我索求?” 鼬仙一窘,怕着他道,反自入套,这真是一辈子猎雁反被雁啄了眼,这狡猾的老狐狸真是鬼神莫测防不胜防。问道:“这破解之术虽明,但不知兄指与之对阵二人究竟为谁?” 狐仙道:“此二人一为李淳风、一为袁天罡。李淳风在隋之后大唐开国之初司钦天监天官之职但现在尚在弱冠之年。袁天罡较李淳风的道行不知强了多少倍。此人原为大隋隋文帝杨坚未做皇帝时与一民女所生,是隋炀帝杨广的嫡亲兄长。杨坚曾对袁天罡予以厚望想立他为储君。但袁天罡生性恬淡且重修行,加之杨坚之母老太后的反对,杨坚也只好做罢。待杨广杀死胞兄杨勇之时,杨坚恶其心胸过于歹毒,故立秘诏于袁天罡,让他在自己死后废杨广取而代之。但袁天罡不愿兄弟相残。也不喜爱江山,迳自躲入深山修道去了。待大道已成出山时隋灭唐兴已改朝换代矣。太宗李世民敬其宅心仁厚请其为官,袁坚辞不受,太宗只得以师友之道待之。当然此是后话今说于兄知,无非是让兄心中有数耳。” “原来如此。我等所炼破解五雷轰心之术可需多久?” 狐仙道:“这要看个人的悟性修为如何,但迟于十八年研成也于事无补矣。” “如此事情紧急何不就此分手早日研习当可不误大事。” 狐仙赞道:“兄言极是,但研习之事也不必急此一时,我尚有下情相请,请兄斟酌。” “不知狐兄所提何事,但说无妨。”鼬仙茫然的问道。 狐仙道:“我已知鼬兄在清修之所长白山,划分了三个区域。可否依弟之请废去禁束以保持长白山的生物平衡?” “狐兄此言似认为我制造了长白山的物种失衡了?” “然也,兄不知三个禁区的划分严重制约了大自然的正常规律。山下之民吃不到山顶天池之鱼致使鱼满为患,而鱼由于缺乏氧气又大量死亡,死亡之鱼无人捕捞又污玷了池水,如此恶性往复,天池之水不日将臭不可闻秀丽不永矣。食草生物由于没有足够的草源制约了生息繁衍的数量,而食肉动物由于没有足够的食草生物为食,则会相继饥饿而亡直至物种灭绝。凡此种种都是自然界生物链的失衡所致,所以恳请鼬兄以遵守生物界的自然法则为重,解禁长白山,使生、植物各有所得。不知鼬兄肯俯允否?” “果如狐兄所说之严重,我便依兄所请解禁长白山。” 狐仙笑道:“如此甚好。你我可在十八年后的今天相会此地,去解奎、亢二星之厄。” “好,就依狐兄之言十八年后的今天华山棋枰再见。”又笑道:“那么这盘棋……?” 狐仙笑道:“好事多磨本想消遣一下下他三局,然事有缓急此棋只有事毕之后再与鼬兄对弈了。” 狐鼬二仙互道珍重各自腾云而去。 诗曰,狐鼬本是二精灵,参悟玄机得道行。 早知世间多凶险,与人为善求太平。 第三章 冀州大名府虽地邻塞北远不及风景秀丽的江南,然四季分明民风淳朴。自唐朝开国以来年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三街六市人群熙来攘往,茶楼酒肆顾客盈门,绸缎布庄欢声笑语一派歌舞升平的太平景象。 大名府西关外五里有一片松林,松林内有一座10亩方园的大宅院,院内房屋数十间。园内植有鲜花果树,苍松翠柏。正房八间住着老主人南惟仁南老爷与妻妾胡、刘二人,东厢五间住着南老爷唯一的儿子,少主人南勘,表字怀远,今年一十八岁。西厢五间住着南家唯一的仆人老仆南安,今年已六十四岁。 南家偌**院仅住此五人。 主人南惟仁十八年前曾是前隋朝的名吏。曾官任刑部推官之职以勘疑案而名,人送美誉铁面神判。南老爷曾娶妻妾三人,妻胡氏,妾刘氏、李氏,均无出。南老爷经常独处书房对仆人南安说:“我勘破疑案无数,解救冤狱不下百人,而我却无半个子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想我南氏家族从我而湮灭。老天太不公平,我所勘案虽则是为朝廷,然我所开脱的无罪之人难道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善举吗?难道我勘案的结果就是让我断子绝孙吗?苍天啊!你为何不睁眼!” 仆人南安安慰道:“老爷不要过于哀痛,子嗣之事强求未必能果,夫人虽然年龄有所偏高,而两位少夫人年纪尚轻,子嗣之事还是有希望的,老仆以为‘广种薄收莫如专情一人或可早结异果’也未可知,望老爷三思。” 南惟仁默然良久觉得老仆南安之言不无道理,遂点点头道:“你下去吧我休息一下。” 南老爷拿起论语看到满书皆是“子”曰,不禁悲从中来,子、子、彼子非吾子,这劳什子徒增烦恼不看也罢,将书一丢伏案假寐。 忽然一只青狼闯入室内围着书案狂嗅,南老爷悚然惊起大叫南安,而青狼则趴在地上瞪着两只绿绿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南老爷一见青狼没有伤害自己之意,反倒镇定下来对青狼说:“你一定是饿了吧?不然你怎么大白天闯入民宅呢,我给你拿点吃的可好?” 青狼似乎听懂了南老爷的意思居然点了点头。南老爷起身去取小几上南安给他送来的茶点,回身时见那青狼不知何时将他积三十年勘案案例录叼在口中大嚼,南老爷心急如焚大声喝斥:“你这畜生我给你拿吃的,你却居然吃起我的心血来了。”边说边扔下茶盘劈手去夺案例录,那青狼不去吃那点心竟一头扑入了南老爷的怀中。南老爷惊得大叫一声仆倒在地悚然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 南老爷细思梦中情节觉得甚是奇怪,纵然自己勘过疑案不下千百,此梦却无法侦详,正在沉思之际,只见小妾李氏云鬓不整匆匆进来说:“老爷,妾身刚才小寐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吓得我浑身冒汗,故而匆匆赶来请老爷破解破解。” 南老爷微微点头道:“我道你衣冠不整却为此事,我也做了一怪梦尚自猜疑,你不妨说说所梦何事。” 李氏道:“妾身似睡非睡间忽见一头青狼窜入帐帏,用长舌舔我的脸,”脸一红接道:“还来舔我的**,我急怒间骂它你这畜牲居然敢来欺侮我,双手握拳照着它两眼打去,那青狼惨嘷一声,一道青光倏然不见了。我亦惊醒、故来请老爷圆解。不知此梦主何吉凶,我**现在仍觉麻痒,老爷你看。”说着解开亵衣,让南惟仁老爷看。 只见李氏两乳晕红,乳头坚挺突突乱颤。 南老爷见此忽有异样感觉,把李氏抱到书房的卧榻之上,行云布雨好一阵温存。 事毕,也把自己所梦告诉了李氏,然此事牵扯李氏隐私,故而也没去请解梦师来圆这梦之吉凶,此事慢慢也就过去了。然自书房与李氏媾合后,南老爷按老仆南安的建议专一的情感全部倾注到了李氏身上。 光阴荏苒转瞬已过月余,李氏忽感身体慵懒不思茶饭,只思吃酸并伴有呕吐,南惟仁老爷命老仆南安去请名医赛思邈前来诊治,那赛思邈把脉一视已知就里,向南老爷拱手道:“老爷恭喜了,三夫人有喜了。”南老爷大喜道:“不知多长时间了?”答已一月有余,南老爷心中暗想,难道是书房那次已珠胎暗结了,但不知与那青狼入梦有无关连,但李氏怀胎绝非坏事,故着南安多赏医资,命仆妇仔细侍候。胡、刘二妻妾自也十分高兴。毕竟老爷壮年子嗣机缘得遂。故每日嘘寒问暖更关爱有加,加之众仆妇的精心照护直如众星拱月般把个李氏侍候的感动至极。 十月临盆谁知竟是难产,经两天两夜的煎熬接生婆终于接下一男婴,然李氏由于血崩,只看了男婴一眼,见此婴浓眉大眼酷似乃父,只是两眼圈青紫目中带煞,李氏眼前忽然幻化出青狼被自己打伤双眼的情景,心中骇然,大叫一声血流不止睁目而逝。其年仅二十四岁。 南府在老爷三十八岁才得此贵子,合府上下莫不欢欣,然李氏产后而殁又添上一层哀痛。但死者已矣,自当节哀顺便。治丧仪式甚为隆重,毕竟她为南家延续了香火,是南家大大的功臣。和尚、道士超度亡魂治丧仪式于七七四十九日才告结束。 再说那婴儿自离娘胎,未曾吃得一口娘乳。而众举荐来的乳娘只要小嘴一接触乳头便哇哇大哭,不肯进乳。一连换了十余位乳娘一连三天均是如此,直把南老爷与合府上下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难道此子非亲娘之乳不吃?然亲娘已死这便如何是好。 正当全家举足无措之际,仆人南安匆匆跑来对南老爷说:“门外一道士求见,不知老爷见不见?”南老爷本来因妾产而殁,而此子又不肯吃乳娘之乳而急得六神无主,既使是上宪到来也无心接待,然忽福至心灵连叫:“快请、快请。”仆人南安一阵风也似跑了出去,稍顷便领入一道冠羽袍、手执拂尘、青发如丝年青的全真道士,道士稽首问讯:“无量佛,贫道袁天罡闻贵公子母殁而不肯进乳娘之乳,特不揣冒昧造府一见,唐突之处切望见谅。”南老爷一听我尚未开口见询,此道长便直陈来意,我若客套岂非显得俗气,故坦然道:“在下正为此事焦虑。不瞒道长,我今已届不惑,始得此一子,南家今后香火延续恐靠此子了,然此子命苦生下来就没了娘亲,可他不肯进乳娘之乳。倘若此子再出一差二错,我怎么能对得起南家列祖列宗,又怎么能对得起为产他而亡的爱妾呢。望道长赐我良方以救他这小孽畜的生命。”言毕戚容已现脸上。 袁天罡道:“可否把公子抱来一观。”南老爷急命丫环秋萍令胡夫人抱公子出来。 袁天罡一见此子面如冷月浓眉大眼,只是眼眶四周青紫如炭,平添了几分霸气。袁天罡心道;这真是孽缘,你嫉恶如仇也不应报复怀你养你的慈母身上,她是因你侮她在先,而她打你双眼在后,况且她根本不知你是星宿下界投胎于她,如若你辅弼朝廷之日如此妄为,留你岂不是贻祸人间,袁天罡想至此口中念念有词,拂尘一扬就要取其性命。 此时婴儿忽然双目圆睁落下几滴泪水,小嘴噏合似有愧悔之意。袁天罡见此扬起的拂尘缓缓落下,附耳言道:“辅国安民、戒妄戒嗔,汝可能做到?”那婴儿大眼眨了两眨似表能做到。袁天罡叹道好自为之:“好自为之。”言毕从怀中摸出一枚青果放入婴儿口中,转身对南老爷道:“请乳母试喂乳。”南老爷哪里知道他那积四十年功夫才得来的儿子已在枉死城前走了一个来回。 自那袁道长喂了青果之后,此子逢乳便吃,那原先找来的十余位乳娘的乳汁刚好够他一天所吃。合府之人无不称奇,不知那位道长给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以至如此。 南惟仁老爷在婴儿满月之日为其取名南勘,表字怀远。意能继承己志将来为国能勘疑案,为民能解倒悬。还有一层秘不可传之意,即此子两个黑眼圈至满月也未能褪下,着实难看,勘、看谐音由人去意会罢了。 转眼南勘已三岁,只是不苟言笑,除每天对大娘、二娘、父亲例行请安外,不多说一言。对仆、婢等人则是见面点头到也不失礼节。唯有对仆人南安有说有笑,众皆惊奇嫉羡,不知南安何已得此殊荣。 南勘年纪虽幼,但对父亲南惟仁的书房情有独钟,尤其是对父亲的勘案录爱不释手,左看右看,不厌其烦。南惟仁看见也暗暗称奇,难道此子今后果真能如其名“勘”。然每当其父一入书房,南勘马上慌慌张张的放下勘案录显得手足无措。南惟仁舐犊情深也不道破,只是暗着南安寻那博学之士以师之。谁知前后请了五位塾师,至南勘七岁已无人能教,四书、五经、孟子、论语都能倒背如流。有时他提出的问题先生也解答不了,故南勘七岁即已辍学。南老爷对此既喜且忧,七岁顽童长此以往岂不荒废了学业。为了造就这个孩子能成为国之奇才,我何不辞官归里,专司父教子之责。心意一定即向隋炀帝递上辞呈。 此时隋炀帝贪恋酒色不理朝政,一切朝政大事均交奸相宇文化及主理。宇文化及早以对南惟仁的不畏强权,干练断案而视为自己独揽朝政枉害忠良的障碍。更加唐国公李渊起兵反隋,他正在秘密的网罗一些权臣为己所用密谋篡位,欲对隋炀帝这个昏君取而代之,南惟仁的请辞呈焉有不准之理。 一月后吏部文书下,准南惟仁卸任归里。 南惟仁除不愿跟随的仆婢等人赉资遣散,自携二位妻、妾和公子南勘等十余人雇了两辆健马轿车往冀州大名府故里归去。 在路饥餐渴饮、晓行夜宿,非止一日已到了大名府的西关外五里松林之处,小公子南勘叫嚷停车对南老爷道:“爹爹!”一指松林道:“可否在此安家?”南惟仁道:“为何在此安家?咱家是在城里呀。” 小公子南勘道:“我看此处风景宜人,这松林繁疏有致,如在松林后面安家,这松林便是一道天然屏障,更有一层若在此处读书习武,躲开市井繁闹,也可心无他务、专修学业。更何况爹爹辞官在家,住在此处岂不减去许多应酬。不知爹爹意下如何?” 南老爷闻言一阵默然,看这孩子年仅七岁,竟能有如此卓见,不但想到了自己的学业,亦想到了我今后的安身立命之所在,真是孺子可教也。我独此子,焉可不遂他意。遂答道:“就依你之见。”到家之后即着南安请木瓦工匠来此择地筑屋。 南惟仁岂能知道这是奎星的天份使然,他的这个选择不但救了老父南惟仁、大娘、二娘及仆婢们的生命,也救了他自己。否则,南惟仁见到一些旧日同僚故友,难免议论褒贬时弊,而宇文化及篡位之心已露端倪,乃父秉性如此,知其逆行焉有不奋起揭露之理,如此一来宇文化宇岂能容他。更何况大唐兴兵反隋,大隋江山已摇摇欲倾,唐取隋而代之已为时不远矣。老父如仍愚忠隋炀帝,大唐兴国之日便是老父的杀身之时了,且城门失火安能不危及池鱼,为保住老父的晚节,为今后辅弼大唐不给人以前朝余孽之子的口实。故而选择了这片松林隐居。此话带过不提。 南老爷归家之后果然依儿子之言闭门谢客,暗着仆人南安在西关外五里的松林后买地筑屋,自己则每日给小儿子讲解勘案之要素。论文诘难、赋诗答对,倒也其乐融融。不觉夏去秋来,屈指归里已三个月。 这天仆人南安进到书房禀报,西关外的房屋已竣工,不知老爷、少爷何时去看看。南惟仁当即吩咐南安备车,即时和少爷去看新宅。 父子二人看到新宅围绕在松林之内,院墙前一围深深流水,一座小桥直通院内。房屋数十间错落有致,其每排房前都有那四时不谢的花卉。而松林正如南勘所言犹如天然屏障,又加小桥流水充满诗情画意。南老爷连声称赞;“好!好!难得吾儿独具慧眼,选择了如此优雅宜人之处,令人几疑仙境。勘儿你看咱们何时搬家?” 南勘笑答道:“但凭爹爹做主。” 南惟仁哈哈大笑说:“回去选个吉日即刻搬家。南安你可在近日操办家中的日常用品家具,新房应配新家具,咱们来个里外三新,也不枉我这宝贝儿子的择此佳地之心。” 南勘对仆人南安悄悄言道:“购物可以,不可过于招摇,免得物议,更不可违背了父亲隐居之宗旨,你可记下。”仆人南安连连点头答道:“小人明白,少爷请放宽心。” 九月初九日重阳节黄道吉日,南惟仁老爷于夜间吉辰留下仆、婢两人留守老屋,余下之人两辆马车举家迁往新居。 从此南惟仁老爷不问世事只是用一些亲历的案例考问儿子,不想每每难他不倒。后南老爷又假设案例查考南勘,而南勘有问必勘析的与南老爷无二。南老爷不仅暗暗称奇,暗忖此子勘案奇才也! 南老爷又请了几位成名的武师教南勘习武。在这南勘所选筑的新居中,南老爷乐享天伦。 诗曰:奎星鲁莽投凡间,不期被打青眼圈。 诞生之初骇慈母,此桩罪过谁能勘? 第四章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无非说得是苏杭二州物华天宝、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更加那苏杭二州自古来便是出美女之地,最为有名的当属西施。而那文人雅士骚人墨客更是不胜枚举。然在朝为官之人却如凤毛麟角,故有苏杭多雅士之誉,而无苏杭多高官之称。因之美女之誉反到盖过了官宦之名。 苏州城内有一首富,人称张百万,张百万单名一个罗字,取其父母姓氏之意。张百万家资百万,城里城外更有广厦千间,仅绸缎庄就占了一条街,更有酒楼、茶肆、当铺几乎遍布苏州城。张百万的家资确由他的张罗所来,此人工于心计经商有道,原父亲所遗的一座酒楼经他手于十数年间发展到百万,其中不乏呕心沥血。挣得偌大家业确也着实不易。 张百万财大气粗家里妻妾成群,连他自己有时也分辨不清这些妻妾的名字,而张冠李戴。幸而发妻马氏为人贤淑达理,虽官宦之女,在家中丝毫没有富贵夫人的气派。对于夫君的纵情女色虽然多次劝过,然见无效后也就顺其自然了。其原因也有自己的因素,结婚八年未出。她劝张百万纳妾,二年后仍未出。她又主张给夫君纳了第二位妾、三年后仍不见动静。张百万这时已年逾三十。不禁着急起来,偌大家业没有子嗣继承,将来留于何人,于是乎广纳姬妾以期广种薄收,得个一男半女。然造得身心俱疲,也未见到丝毫影子来。而年龄已届知天命。 这天中午,正在夫人马氏房中小寐只见房门无风自开,一条独角金鳞的巨蟒直扑卧榻游来,将自己紧紧缠住几乎透不过气来。张百万吓得大叫一声醒来,已是汗流浃背,口中兀自喊着吓死我也。 马氏夫人惊问:“相公,你怎么了?”张罗便将梦见巨蟒之事告之夫人。言毕尚颤抖不止冷汗直流,自此一病不起。 马氏夫人自是精心照料延请名医诊治,非止一日张罗的病体已完全康复。夜间对着妻子马氏言道:“这一个月来多亏你的悉心照料,这场惊吓而得之病才得已痊愈,让你劳神服侍不说,这些年来我实在对你不住,实则是没有子嗣所致。然而成群姬妾也未见结果,可能是毛病出在我身上,怨你们不得,命中无儿强求无益。明天我就把所有姬妾打发掉,每人多给她们一些银子够她们下半生用的,找个好人家嫁了也算是我对她们的补偿。” 马氏夫人温言道:“此事尚需从长计议,望相公三思。”张罗道:“我意已决,夫人不必相劝。”说完就与马氏温存了一番,几十年来除新婚燕尔外这次马氏算是夫妻生活最和谐的了。 第二天,张百万果然遣散了除夫人执意留下的一个年轻温柔的小妾小翠外,其余姬妾全部遣散,虽然所付资费带房产高达四十万两,而张罗倒显得轻松愉快了许多。 说来也怪,马氏夫人自那夜与张罗一番温存后,自感身体逐渐沉重,厌食思酸。张罗亲请郎中视诊把脉,结果四十八岁的马氏竟在绝经之年身怀六甲。夫妻二人自是欢喜莫名,小妾小翠更是精心料理夫人的一日三餐,只盼十月怀胎瓜熟蒂落一朝分娩。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张罗除必要的商务之余,每天在夫人马氏的卧房嘘寒问暖呵护倍至。转眼夫人马氏即将临盆,张罗请来了苏州城有名的产婆不下十人,只等着马氏的一朝分娩。 几天下来并不见马氏有何动静,自己倒搞得身心俱疲。这天正午一阵困倦袭来,不禁靠在椅子上鼾然睡去。此时忽见十月之前所梦独角金鳞蟒又游入门来,抬头看了张罗一眼嘘嘘两声直游内室而去。张罗大惊而醒,妻子马氏正待临盆一旦惊了孕妇对胎儿是大不利了,顾不得睡眼惺忪,踉踉跄跄直奔内室而去。 刚刚到得内室门口推门,忽见金光满室耀眼生辉。一声清脆的儿啼,竟喜得张罗愣在了门口,几乎和报喜的产婆撞了个满怀。产婆一迭连声的道:“大喜了!大喜了!夫人产下一位小百万!” 张罗来不及答理产婆,急步奔向室内。他要亲眼看一看自己数十年来朝思暮想的自己的孩子。 说句心里话,产婆别说报的是个儿子,即便是个女儿张百万的心头也乐开了花,更何况是个儿子呢! 张罗急切的奔到妻子身旁连声问道:“孩子怎么样?你怎么样?孩子渴不渴、饿不饿?快让我看看咱们的宝贝儿子!” 马氏夫人虚弱地笑道:“看把你都乐颠馅了,连说话都语无伦次了。刚生下来的婴儿怎么能知道渴、饿呢。”边说边把身边的婴儿递给了他。 张罗细细的端详着婴儿的脸,只见此子瓜子脸、柳眉微翘、眼角微挑虽微启微合却也能看出是一双丹凤眼。小嘴噏动似一小舟停泊在不算太宽的港湾里,张罗不禁泪含双目,喃喃道:“儿啊、儿啊,你让为父足足的等了你数十年,在知天命之年才见到了你,你好狠心啊!” 这时婴儿突然睁开了双眼,一对美目蕴含精光,瞬也不瞬的盯着张百万。 张罗仔细的审视着这双丹凤眼,越看越觉得在那里见过。此时张罗猛省起刚才梦中的独角金鳞大蟒,不正是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的吗,难道他是它…… 张百万想到这里也不声张,把婴儿递给马氏后问道:“刚才你生产时屋里可有什么怪异?” 马氏夫人茫然。这时产婆们说:“我们几个正奇怪呢,不是老爷问我们也不敢打扰。刚才夫人生产时本应是出现血色之光,但夫人却大异常人先是一片金光满室,小少爷就呱呱堕地了。这可是大富大贵之兆啊!说不准小少爷可能帮老爷成为千万、万万、亿万的大富翁呢。你就瞧好吧!”产婆们七嘴八舌的恭维着。 张百万心想:朝思暮想的儿子竟然是独角金鳞蟒蛇投生。罢罢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由他去吧。 张罗那里知道独角金鳞蟒蛇者乃是上天二十八宿之亢金龙降生,将是三朝元老,一代名宦。 满月之日,张罗摆流水宴十日。不论贵富贫贱、乞丐、过路之人随便吃随便拿,以示祝贺。并请苏州城内名儒为其子取名,福、禄、寿、喜、财、富、贵、金、银等名全部摒除只用了一个寒儒所取的一个言字。表字为民。 言者,寓能言、善言、直言、敢言之意。 转眼三年已过,张言人如其名,对于仆、婢人等的错事他既敢直言训示。仆婢人等视其为童言无忌,是其父母宠爱的结果,那知他对乃父有时也敢忤言以对。 有一次一个孙姓店伙因少收了顾客二钱银子遭张百万训斥,说店伙一副穷酸相,并要从他的工钱中扣除那二钱银子。正值张言在侧,闻言接道:“将相本无种。爹爹,你不该说他穷酸相,店伙少收了银两是他的过错,该扣工钱,但他能坦诚向您认错,说明他正在改正他的错误。这样就不能扣他工钱了,否则谁还敢向你讲真话,莫如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不知爹爹以为如何?” 张罗一听,三岁孩童竟然能说出在情在理如此有见地的话来,不仅不怒其忤言相撞,反倒欣喜万分,对店伙道:“还不谢过少爷!”店伙感激的连声说:“多谢少爷,多谢少爷。” 张言六岁时苏州府辖的苏余县发生了一桩命案,苏余县一苟姓大户人家家资数万,父母早丧。苟且、苟安兄弟二人虽早已成家,但仍同居于祖宅之内,并未分家,兄弟互让,妯娌之间和睦相处,倒也其乐融融。兄弟二人对待邻里也是谦恭有礼,从不以贫富论交往。而苟氏妯娌的贤德也不让苟氏昆仲,不时救济一些食不果腹之人。苟氏兄弟名虽不雅,但因行为高尚,邻里之间便以其温良恭俭让的品德而以苟大爷、苟二爷称谓之,轻易绝口不提其二人的名讳。 一日大爷苟且到县衙击鼓报案,报称其弟苟安下乡收租本应当天返家,然而三天过去了,二弟也未还家,无奈差仆人等去乡下查找。谁知二弟竟未到乡下收租,后又差家人等去亲属家探询下落也是一概不知二弟的消息。如今三天已过,二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故而到县衙报案,以求知县老爷帮助查找二弟的下落。 知县涂图敬其苟氏昆仲的品行,当堂接下了报案,命三班衙役尽速查找苟安。然而匆匆半年过去,苟安却杳无消息。而苟且却因二弟久无消息,悲切之余将祖宅内部的东西跨院与祖宅正房翻建后连成一体,起建成一座二层楼阁。楼下住着弟媳和侄儿,待二弟回来便可与妻儿欢聚一堂,楼上自己与妻子居住。又将后园起造了一座绣楼,供自己的女儿和侄女住。 邻里间无不对大爷苟且的处乱不惊的定力和对待兄弟的感情交口赞佩。苏余县衙因久侦也无苟安的消息,只好将这件失踪案挂了起来。 一日六龄张言与老父张罗在自家八仙居酒楼吃饭时,听到它桌一食客对同桌讲起此失踪案件并感叹不知此案件何时能破,何时能找到二爷苟安。张言走出雅间对那发议论者嘿嘿冷笑言道:“这件失踪案自报案始,那个苟安便已死了,还上哪里找去!” 一食客诧然道:“你一个稚童何出此言?你怎么便知道那苟安死了?难不成你知道是谁杀害了苟安不成?” “我当然知道是谁杀害了苟安。”张言不屑的答道。 “噢!有意思,有意思。小家伙,那么你说是谁杀害了苟安?他的尸体现在何处?”一食客问。 张言冷言道:“请你说话放尊重点,什么小家伙,小家伙的,你难道没听说过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么。看你这老不老嫩不嫩的样,恐怕也得三十郎当四十来岁吧,怎么连请教的礼节也不懂呢。不过小少爷我今天高兴不与你们这帮俗人一般见识。听清楚了,谁是既得利益者,谁就是杀害苟安的凶手。” “哎、哎,我说小——小少爷,谁是既得利益者,你能否说得明白一点。我……” 张言不屑的看了问话的人一眼,只见此人獐头鼠目神情猥琐,从鼻孔中哼了一声,也不说话管自回到了雅间与老父吃饭去了。 正是张言这画龙点睛的几句话,使这位獐头鼠目的季惠协助苏余县令涂图解开了苟安的失踪迷案。 原来那苟且,虽然表面与兄弟苟安互相谦让,实则是包藏祸心,他久有吞并家财归己有的念头,然而他不敢开口,也不敢动作,因为他有短处握在胞弟苟安的手里。 十八年前苟安刚刚十岁,他十八岁早已成家立业,妻范氏已给他生有一女,其时已三岁了。当时苟氏老公母俩尚健在,由于家业殷实便早早的为小儿子苟安选聘了余杭县一家名姓大财主的女儿名姬为媳妇。当时苟员外只求门当户对而不计较长苟安七岁的名姬为儿媳,令苟员外万没想到的是,名为老儿媳的名姬,在大儿子苟且代表弟弟领着迎亲队伍,从余杭返乡的客栈中便将弟媳名姬奸污了。名姬为了顾全家庭和自己的面子和名声,只好装那吃黄莲的哑巴,心里苦无诉处。这苟且起始还有些后怕,怕父母将自己逐出家门,那时不但身无分文,妻子范氏也绝不会原谅自己的禽兽行为。那时将颜面无存了。但到名氏与二弟苟安完婚后,更无什么异状,他的淫心又起,反正弟弟苟安年龄尚小,也不谙男女之情事,而弟媳名姬正值情窦初开饥渴难耐之时,自己已与她有过一次陈仓暗渡之实,只要对她加以利诱,还不怕她乖乖的投怀入抱。 名姬在嫁入苟家的第二年,便产下了一女。当然这个管十一岁苟安叫爹的孩子,实则是苟且之女。 如此丑闻难以为外人道,苟员外老公母俩郁结心中,不出三年相继而终。而苟安此时已解风情,查觉到了名氏对自己的不忠,但其时年幼父母已故,自己又无力与胞兄抗争,所以只好忍隐下来。 名氏对大伯日久生情,随时向大伯苟且通报苟安对自己的查询。苟且为了安抚弟弟对自己的怨恨,便向妻子坦承了自己对不起弟弟的事,为了不使家丑外扬,他恳求小自己三岁的妻子范氏找机会与苟安与之苟合。 这范氏本一贫家女子,自幼便被苟员外买来家中做童养媳,自从到苟家后的丰衣美食,使她不敢再想去过那沿街乞讨的辛酸生活了。她不想失去眼前的一切,她要过人上人的生活。自己的失去能保持住这个家庭,你占别人的别人占我的,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也算是失得相抵吧,反正我也搭不上什么。 但女人的矜持还是必要的,否则这个冤家今后该瞧不起我了。想到这里便贪嗔带怨的说道:“你个死鬼惹下的风流债,不想办法自己去还,反倒拿自己的媳妇去顶缸做你还债的怨鬼。我是良家淑女,我冤不冤哪!呜呜……” 苟且与范氏做了数年夫妻,早已洞悉她的秉性心理,见她如此说,知她已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便安抚道:“事已至此就算为了我,为了这个家庭的幸福存在,只好委屈贤妻你了。今后我一定对贤妻你有所补偿的,你是为了苟氏家庭做伟大的奉献呢。别哭了,来擦擦眼泪……” 之后几天的一个晚上。苟且、范氏、名氏三人合伙在饭桌上灌醉了苟安,范氏与名氏二人偷梁换柱,范氏陪小叔苟安睡在了小叔屋中。苟安在夜半范氏的撩拨下在半醉半醒中入了范氏的道。 此后这苟氏兄弟便经常互换妻子而眠。兄弟妯娌之间达到了畸型的淫秽的和睦,而邻里只知表面而不知苟氏兄弟妯娌之间的肮脏勾当。 然而苟且对苟安终究怀有心病。一是苟安的存在是自己独霸家产的障碍。二是自己虽然对弟媳名姬有交媾权,但没有占有权。况且自己也得付出高昂的代价。即自己与名姬享乐时,自己的老婆也得让苟安去狎亵。如此一来自己并未占到便宜。不过是买一个搭一个而已。长此以往,我比苟安大八岁,得死在他的前面,那时他不但霸占了范氏,这一切家产也全归了苟安。那时爹死娘嫁人,我的三个孩子可就苦了。不行,我一定在我死之前先除掉苟安永绝后患。 苟且以一百两黄金的佣金,在余杭县雇了当地一名叫黄二的泼皮,将他暗暗引到苏余将胞弟苟安指给黄二确认,然后以让苟安去乡下催租为名,密令黄二半路在选好的地点将其劫杀之。并递给黄二一包牛肉一壶酒,让他在指定地点守候苟安时,喝酒吃肉以壮胆气。 黄二果然遵从苟且之嘱,到达事先掘好埋尸坑的指定地点后,便寻一路边树萌下从怀中掏出酒肉吃喝起来。酒足饭饱后,苟安恰恰骑马来到树下。黄二更不答话,在苟安刚刚路过身旁的一瞬间,黄二手持尖刀一个虎扑,将刀刺入苟安后心,苟安一声也未及叫出,便从马背上倒跌下来,睁着浑浊的眼睛,茫然的看着黄二。黄二心中一惊,也不管苟安断没断气,一把提起苟安的左脚,拖曳着走到了掘好的坑前,尽力将苟安的尸体推到了坑中。他长吸了一口气,正准备用土掩埋尸体时,忽觉眼前一黑浑身乏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此时黄二方知,苟且给他的那壶酒和那包肉已被苟且下了缓释发作的毒药。他想去到苟且家去报仇,然而此时毒药性发作,他一迈腿便一头跌入坑中,陪苟安去阎王爷处报道了。 此时密林深处转出了苟且,他狞笑着从草丛中找出了早已备好的铁锹,用坑边的土掩埋黄二和苟安的尸体,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马上住锹将黄二的尸体从土中拖了出来,从他的怀中掏出了十两金子,放到自己怀中。他遍摸黄二全身别无它物了。暗呼:可惜!可惜!便宜了这泼皮九十两金子。他不再犹豫用锹快速将坑填平,来到路边见四处无人,他唤出自己的坐骑。见苟安所乘之马正在啃噬青草,他犹疑了一下,也不去管它。反正马儿识家,它自能回去。他翻身上马从小路兜了个圈子,从苟安出门的反方向回到了家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八仙居酒楼用餐的季惠便是在张言的无意点拨下,扮做一个算命先生,在苏余县明查暗访,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被苟且的发妻范氏请入了苟府之中,她让季惠给她算一算,今后自己女主的位置能不能做久?季惠对这位蠢女人三套二套,套出了名姬与苟且有染的事实。他怕深究此事露出马脚,便以夫在她当家的结论草草收场。他暗入苏余县衙向涂图知县密报侦得的消息。 涂图知县本不相信这位獐头鼠目的季惠之言,正巧上宪要下来考查各府县官员的政绩。所以这涂图知县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且此案破了自己有望升迁,如不属实治季惠一个诬告之罪也便是了,反正这件已达半年之久的失踪案侦破与否,自己进退有据,不受什么损失。于是涂知县按季惠的建议,令自己的小妾翠花以为夫人鉴别珠花真伪的名义将苟范氏、苟名氏二人请到了县衙。涂知县在后宅密审了范氏,这范氏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如狼似虎的衙役,站在两旁一声武威,吓得她差点把尿尿到了裤裆里。当涂知县脸一沉问她名氏与苟且可有奸情时,她忙不迭的回答:“有!有!”便将苟且如何代弟迎亲,如何在归途客栈中奸污了名氏,自己如何代夫受过与小叔苟安通奸,后苟家兄弟与她妯娌乱淫等情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但问及苟安是否是苟且杀害了,她矢口否认自己知情。 涂知县心知对于这个愚蠢的女人,苟且若谋杀亲弟这等掉脑袋之事,是绝不会让她知道的。他令衙役将范氏暂且收监。 审讯名氏时,她百般抵赖不肯招供,便连范氏画押的供词她也拒不供认。涂知县令衙役将她杖责二十后,动用椔子夹指时,她才忍痛不过招供了与苟且先被污、后通奸、后乱淫,以及苟且谋害亲弟苟安等犯罪事实。 正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灼不安,等待二位夫人回家的苟且,盼来的却是衙役的拘捕,他知事已败露,在公堂上不等动刑,便将谋杀胞弟等犯罪经过一五一十的合盘交待出来。 涂知县亲率众衙役,押着苟且来到埋尸地点,起出了黄二、苟安的尸体。回到县衙当堂宣判罪犯苟且犯**罪,谋杀苟安、黄二罪判凌迟处死。判名氏**罪,谋杀亲夫罪斩立决。判范氏**罪杖三十流放三千里。俟上宪回文到立即执行。 退堂后涂图知县力邀季惠做苏余县的师爷,季惠假意推辞了一番后,便在苏余县做起了师爷。 当日在八仙居酒楼,亲耳听到过张言“既得利益者便是杀人凶手”的论证之人,知那苏余县师爷季惠是得到张公子的启发后,破得兄杀弟这件案子的。于是这六龄童破迷案的故事不胫而走,越传越远。 自此苏州城内无人不知张百万三岁的公子敢于直言,六龄便善破迷案并冠以神童之称。张言一时名声大噪,就连家中的仆役、婢女,再不敢认其为童言无忌,而小觑这位小公子了。 张百万自张言三岁起就延请名儒为其启蒙,为了能造就张言为旷世奇才,张言六岁招师榜文都贴到了京师,只要有真才实学的饱学之士,束修每年高达白银一仟两。 这样一来差不多全天下都知道了苏州府,出了一名能言善辩的能破奇案的神童,年仅六岁的张言。隋炀帝杨广听说此童之后曾有颁发圣旨着日赉京面圣之念。然而由于李唐大军的摧枯拉朽之势,弄得他穷于应付战事,此事只好做罢。 张言七岁入乡学为童生,十岁中举人,十二岁中进士,单等十八岁时赴京城会试拿下状元。 谁知隋唐之争的战火也波及到了苏州,一些屑小之徒趁火打劫,非但劫掠了张百万的家财,还纵火烧了张百万的苏州商业一条街。马氏在惊惧中死去,由于张罗家道中落仆婢也相继辞掉,只留下了一贫如洗的父子俩和小妾小翠,守着祖屋相依为命。 张言对自家遭劫失火一事时刻于心,他不相信昏聩无能的官府。他要自己查出劫掠纵火人的犯罪证据,然后交给官府按律惩治罪犯。 他怕老爹耽心自己一人涉险而徒增烦恼,所以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活动在老爹的视线之内。而他则按自己构思出的侦查方案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诗曰:无意之间得爱情,稀里糊涂下天庭。 今世姻缘前生定,不信请看亢金龙。 第五章 南勘父子乐守田园除赋诗论典之外,南勘武功也有大成。南惟仁老爷几次敦促南勘考取功名。南勘总是说:“隋朝将亡李唐将代之,若现在做了隋朝的官。李唐坐了天下,那时是降唐还是为大隋尽忠都是自取其辱,与其受辱不妨等待。李唐兴国也正是孩儿大展宏图之时,孩儿主意已决,望爹爹不必相强。” 三年后,李唐果然取隋而代之,建都长安。唐国公李渊即皇帝位,国名“大唐”。 这一年南勘仅十岁。 光阴荏苒一晃八年南勘已十八岁了,正值唐朝廷诏告天下,定于八月十五日仲秋之时京城大考。今年要开双科要取文、武双科状元。 此时已是李渊禅位秦王李世民登基,号太宗,已是贞观之治之年了。 南惟仁老爷随着独子南勘的年龄渐长,已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爱子南勘虽然文采武功已有所成,相信不久的将来前程一定不可限量。然而一双虎目上胎带的那对胎带黑眼圈,致使他嫩白的脸上白璧添疵。令一些短视的乡绅仕女望而却步。令南老爷心焦和气愤的是,前段时间他瞒着南勘曾托自己的旧部、前隋的刑部员外郎荀欢,为南勘物色良善之家女子为妻。这荀员外郎一来不忍拂却老上司的嘱托,二来也愿做月老极力玉成此人生美事。谁知天不作合,一家母姓书香人家老爷母公权为人正直急公好义,乡闾之间颇多赞誉之词。母公有一爱女单名一个丹字,今年一十七岁,贤德端淑且美貌异常,接人待物彬彬得体,俨然有大家闺秀之风。曾有无数士绅官宦之子登门求婚,然而皆被母丹小姐以年纪尚幼、尚无婚嫁的心理准备为由而婉拒。如此一来这些求婚之人被吊起了胃口,更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以能博得母丹小姐的芳心,而肯下嫁于他,对此母丹小姐一笑置之,并不多言。而荀员郎前往母府为南勘求婚,却得到了母丹小姐前所未有的“礼遇”。 母丹小姐听完老父母公权转述,荀员外郎对南勘的描述后,嫣然一笑道:“爹爹!女儿可否去见一见这位荀老爷?” 母公权欣然道:“莫非丹儿你同意了这门亲事?” 母丹一笑道:“到时便知,爹爹何须多问呢!” 母公权疑惑地:“这……丹儿亲自去谈最好,你随老父客厅见客吧。” 母丹对荀老爷裣衽施礼道:“不知今夕是何年?请荀老爷指教,荀老爷光临敝舍有失远迎,还望荀老爷恕罪。” 荀欢拱手回礼笑道:“失迎不消提起,母小姐丽质天成聪慧睿智,老朽愚钝,不知母小姐所问何意?请母小姐明言!也好解老朽的疑惑。” “噢!荀老爷此话倒叫小女子费解了。您老尚未说明今夕是何年,小女子倒颇多疑惑呢。难道堂堂昔日朝廷的五品员外郎连今夕是何年都说不出么?莫非荀老爷不屑回答小女子的可笑问题?” 荀欢望了一眼一脸漠然的母公权疑惑地喃喃道:“今夕是何年,今夕不是大唐朝的贞观之治之年么。她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这个……那么……倒是……” 母丹欢快的笑道:“原来荀老爷没忘了今夕是大唐朝啊。我还以为现在是上古洪荒时代呢!因此我没有看动物的雅兴。” “这个……何意?” 母公权嗔道:“丹儿不得对荀老爷无礼。荀老爷来到咱们家是贵客,你岂可胡言乱语的一通调侃胡闹。这是待客之道吗?还不赶快退下,惹荀老爷耻笑我母某教女无方,有辱斯文,快快退下!” 荀欢长叹一声道:“母公不必苛责令爱,令爱智慧大异常人,是荀某不识高低冒昧前来,期冀能玉成南母两家儿女亲事。然而、然而、令爱对这门婚事已表明了心迹,荀某这就告辞了。”说罢起来拱手告辞。 荀欢心中愤愤道:母丹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语言也太过于刻毒了。南公子的胎记黑眼圈固然像熊猫,但暇不掩瑜,若以貌取人,终究也非远见卓识有所作为之人。什么贤良淑德、大家闺秀,依我看这些都是一文不值的虚名。这桩婚姻不成最好。倘若南母二人成婚,日后不能璧合,我荀某岂不落怨,又能对得起谁呢。罢罢罢,上司一句话,下属跑掉腿。再则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我也豁出去了,就把受到母丹的这番奚落当做下次为南公子保媒的动力吧。 再说这荀欢荀老爷怀着必欲成其南勘公子婚事的决心,马不停蹄的直奔蓟县到昔年同窗好友洪金吾的家中而来。 这位洪金吾老先生本来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为人过于偏执,执拗不肯向科场主考官员等奉送一文敬仪。所以数十年来场场科考名落孙山。如今到了暮年对于昏暗的宦途,早已心灰意冷。只是将自己的平生所学,倾囊传授给自己今年已十七岁的掌珠洪芍。由于心无旁骛,虽已近花甲之年,但精神矍铄居然满头黑发倒像四旬之人。荀欢由于官务缠身,不能与老友洪金吾经常聚首,但他敬其气节,故经常梭使鱼雁互通情况。所以他对老友的家庭人口情况了如指掌。虽然知道洪金吾有女名芍,年以及笄到了婚嫁的年龄。但不知此女人口长相如何,可与南勘公子般配。 与同窗老友洪金吾相见后道罢寒暄,荀欢直切主题。此次是为原隋刑部推官南惟仁大人的公子南勘和洪芍的婚事而来。 这位洪老先生虽然对昏庸的大隋朝官吏不满,但对南惟仁的勘奇案解冤狱和廉政之风颇多赞许。但父子毕竟有别,老子英雄儿混蛋的事例也屡见不鲜,但不知那南勘公子是何德行。 荀欢先介绍了南勘的文采武功,又介绍了南勘的长相,当然对于挚情好友,荀欢无不坦诚以对。 对于这门婚事,洪老先生心中已然默许。他认为只要人品好且文采武功俱佳,男儿志在四方终有用武之地。且大唐初兴正是朝廷用人之际,而京城会试的取文武双科优秀人才的诏文已颁布全国。南公子纵使不能入围状元、榜眼、探花,少年英雄也有望有用武之地了。但婚姻大事最终还得芍儿自己同意。我可不能沿袭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陋习,而违背了芍儿的意愿。他拱手对荀欢道:“对于儿女婚姻这等大事,我不搞家长制,荀兄且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转身欲去后宅。 忽见芍儿的丫环嫣儿拿着一张花笺匆匆奔来对洪老先生道:“老爷,小姐有一绝句请荀伯伯批阅。这位老爷便是荀老伯吧?”说着把那张花笺递给了荀欢。 荀欢接过花笺见上面有五言绝句一首: 嫁郎不嫁狼,艳蕊拒蜂狂。 夸父难逐日,乌鸡妄求凰。 荀欢看罢此笺后颓然坐到椅上。心道:这可真是一个比一个蝎虎啊。想那母丹不管语言苛薄,毕竟还看见了她的模样。可恨的是这个洪芍,连面都不朝一下,一纸花笺便将我这位她父亲的老友给打发了。遂长叹一声道:“天道变了,现在的女子真个是一个倒比一个狂。这不是乾坤颠倒了吗!对不起,荀某告辞了。”说罢也不顾洪金吾挽留步履蹒跚的走出了洪家。 荀欢为南勘的求婚接连受到母丹、洪芍的两番羞辱,立誓再不做保媒拉纤之事。他向老上司南惟仁涩涩的复命后,便到药铺买了十盒牛黄顺气丸回家调理心、肝、肺去了。直到南勘的成婚之日请他赴宴时,他才理顺了这口郁积多时的闷气。 对于老父操心自己婚姻的这幕闹剧,老仆南安对少爷深感不平而告诉南勘的。南勘对此深不以为然一笑置之,对南安道:“大丈夫立于世间,事业无成何以家为。况且母、洪两位小姐虽语言尖苛,然而对我相貌的评价并未出大格,所以大可不必为此事耿耿于怀。” 南安对少爷南勘虽受辱而不怨的豁达胸怀愈加敬重了。 由于二番受挫南老爷对南勘的婚事也只好暂时搁止下来。儿孙自有儿孙福。抓得太急徒劳无益不说,还反添诸多烦恼。唉!一切随缘吧。缘份来了你想挡都挡不住的。当务之急是勘儿的进京赴考之事。不能因为他婚姻之事而误了他的前途大事。 南惟仁老爷为南勘打点行装,准备让他早日起程去京师,也好游览一下沿途名胜并令老仆南安陪伴前往。 也是合该有事。临行前南老爷对南勘说:“明天是五月初五端午节,是楚国爱国诗人士大夫屈原的忌日。多少年来沿袭着五月初五踏青采艾蒿的风俗,明天你可早起去河边采些艾叶回来挂在门前可避邪气。”南勘仅遵父命。 翌日,晨曦微现。南勘也不惊动父亲翻墙而出,直奔正北而去。南勘知道正北五里余有一池塘广可数十亩。池周杂草丛生必有艾草,故而避开人多的河边而去池塘。南勘展开脚力盏茶时分已可望见粼粼池水。正在此时南勘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呼救声,南勘循声奔去,见一满脸疙疙瘩瘩的中年汉子正在调戏一个妙龄美貌女子,另一个似丫环的女子拽住汉子的衣服哀恳,请那汉子放了那位女子。那汉子淫笑着对那丫环模样的女子说:“你别忙,待我摆平了她,回头再侍候你。”南勘一见不禁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大喝一声道:“淫贼,休得无礼,快快放了那位姑娘。”说着抽出镔铁量天曲尺,刷的一声朝那恶汉打去。那恶汉并不惧怕,朝着怀中女子脸上吐出一口白气,一连躲了南勘三曲尺。 南勘见那恶汉身手不凡,不敢怠慢,一招尺打恶人,搂头盖顶砸了下来。这恶汉初时由于躲闪曲尺尚未看清来人面目,此时一看曲尺来的凶猛,再见南勘这副尊容,心里叽泠泠打个冷颤,转身窜入池塘之中再不敢露头,心里兀自打鼓今天正欲成其好事,怎么偏偏遇上了他。 南勘不识恶汉是谁,而恶汉却认得天庭二十八宿之中的奎木狼,既现在的南勘。那么这个恶汉是谁?他怎么认识天上的奎君呢?这留待以后慢表。 再说南勘见恶汉再不从水里出来只好走到被调戏的女子跟前,想安慰安慰她。谁知不看犹可,一看之下南勘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只见刚才那脸赛桃花的女子满脸长满了蚕豆大小的脓疱,那脓在疱里移动似要胀破那弹指可破的娇嫩的俏脸。女子此刻已昏厥,而那个丫环只是跪在女子的身旁轻声啜泣。南勘见状心中不忍,止住丫环的哭声问道:“你们家居那里,姓氏名谁?怎么到这个荒僻的处所来了?” 丫环抽咽的说:“我们是居此只有一里路大柳庄人氏、姓柳,这池塘本是我们小姐家的养鱼池。由于家中没有男丁,老员外又年事已高,无人来管理这池塘已数年了。昨日员外老爷说;今天是五月初五,让我和小姐去河边踏青采艾草,小姐说小红咱们别去河边,那里人多杂乱,我去抛头露面多有不便。莫如我们去那废弃池塘采些艾草回来,以驱邪气。今天侵早我和小姐刚来到池边,那个恶人就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要非礼我家小姐。我正苦苦哀求无计可施之时,恩人你就赶来救了我家小姐。恩人请受小婢一拜。”说着就要跪下。南勘急用内力托起了丫环小红道:“这些俗套免了,快救你家小姐要紧。”说着轻舒猿臂,把那小姐抱了起来。 丫环小红一边指路,一边小跑,不一刻即到了一座庄院门前。丫环小红拍开门后,南勘抱着小姐急奔正房。 柳员外正坐在太师椅上等女儿与婢女回来吃饭,听得敲门声急,不禁皱眉道:“这么大个姑娘,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风风火火的到像个使唤丫头。可怜我这个翰林编修的儒家书香之后,也像隋朝的气数一样丧失殆尽了。”正自嗟叹不已,忽见一个高大男人怀抱一个女人闯了进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丫环小红,不仅怒道:“你家小姐呢?为何让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闯了进来?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小红垂泪道:“老爷,这位公子是救小姐的恩人,他怀里抱着的正是我家小姐你的女儿啊。你老还不让恩人放下我家小姐,快请郎中来治治小姐的病。” 柳员外一听,急忙把南勘引到了卧室并一迭声地问小红:“你家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面目怎么变得如此丑陋可怖?快快说来。” 丫环小红把小姐和她去池塘,如何碰到了恶人,在危险时刻这位公子如何打跑了恶人救下小姐之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柳员外。柳员外听完后不仅不谢南勘搭救女儿之恩,反怪南勘男女授受不亲的抱拥他的女儿,怒道:“你怎么能抱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此事传扬出去你叫我女儿如何做人,此事你得负责。” 南勘一听不禁怒由心生,暗道:你不谢我倒也罢了,难道我于危急之中抱你女儿回来救治也错了吗,终不成我打走了恶人而对你女儿于不顾一走了之吗?罢!罢!罢!算我倒霉,今天撞见了白日鬼。你女儿病得如此严重,我在这里听你歪缠岂不贻误了救治的机会,我得赶快回家免得老父悬挂。想到此对柳员外一抱拳说:“赶快延医救治你的女儿,在下告辞了!” 柳员外一见南勘要走哪里肯放,道:“你走可以但要留下姓名、居家地址,有无家小,说清楚你才能走,否则我女儿冰清玉洁之身岂容你说抱就抱,说走就走!” 南勘怒火又起,但又一想面对如此一位迂腐之人,有理在一时三刻也说不清。我就报上姓名住址赶快脱身为好。故道:“在下姓南名勘,家住松林庄,距此六里,尚无家室,家父南惟仁。我可以走了吗?” 柳员外道:“如此你更不能走。原来你是铁面神判南惟仁的公子,老夫和你父在二十年前同殿称臣,私交尚可。你既未娶,小女又未嫁,今天小女出此不幸之事,也是你们五百年前的缘份。你回去跟南老儿说;同殿翰林院编修迂腐柳不化,让他速来我家求亲,我即速把我的芸儿嫁给他做儿媳,快走、快走,我急盼消息。” 南勘心下甚恼忖道:你这是哪家的歪理,我是救你女儿,抱她也不过是事出无奈权宜之计,你就这般歪缠。若按你的逻辑推理,谁抱了你女儿谁就得娶你女儿。倘若那恶汉知道了此老的迂腐逻辑跑来向他女儿求婚,岂不是他非礼他女儿在先,我抱他女儿回家在后。他女儿应当嫁的便是那个非礼他女儿的恶人了。看来朝廷此次开科我非得去会试,当官后狠狠的整敕这些迂腐教条的歪理邪说,以避免一些良家妇女受到此老女儿这样的悲剧发生,看来什么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真是害人非浅啊! 南勘离开柳家回到家中,向老父南惟仁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今早所发生的一切。南惟仁听后哈哈大笑道:“我儿怎么遇上了这个迂腐透顶的柳不化。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柳芸小姐数年前我在柳家见过她一面,此女出落的亭亭玉立、面貌如花,可称得上有羞花闭月之容,沉鱼落雁之貌。只是苦了这孩子出生在柳不化之家,据说慕她貌美而求婚之人不下数十,都因柳老儿高不成低不就而耽搁下来,否则她早已是孩子的妈妈了,因今天之事,这个迂儒老儿竟肯把柳芸小姐嫁给你,也是你与她前世的缘份。” 南勘道:“嫁娶之事且休谈,当前最为要紧的是不知那恶汉用何毒物,往柳小姐的脸上喷一股白雾,致使柳小姐满脸脓疱着实令人不忍卒睹,如迟之不救,恐美女难做丑女既成。爹爹可速去柳家,敦促那冥顽不化的柳不化,救治他女儿为第一要务。若柳老儿提起婚嫁之事,你可答,待柳小姐好了之后再提。” 南惟仁口里应道:“我儿说的是极,为父这就去南府敦促那柳不化快快救治那柳小姐。”心中则暗道;你今天遇上了柳不化便如同秀才遇见兵,有理也说不清了。只是柳小姐能否恢复这便看你的造化了。你哪里知道这柳不化认准的理,任你是谁也休想修改。想当年隋炀帝杀兄霸嫂,欺娘奸妹,他也没放过,定要与那炀帝理论纲常,被那炀帝知道便欲杀他。柳不化虽认死理,但为人却极正派,所以群臣在金殿上力保,连那奸臣越王杨素也为其求情,柳不化才得以幸免。死罪虽免但炀帝赐他辞官归里,故柳不化先于南惟仁辞官回到了冀州大名府。南柳两家虽相距不远但由于忌其难缠故很少来往。但今天因其儿子南勘被此老吃定做他的姑爷子,且柳小姐又中了恶贼之毒,为了勘儿与柳小姐他是挺着头皮,也得去面对那柳不化。但我得相机行事,不能与其纠缠,否则今天休想离开那大柳庄。一路边走边想,不觉来到了柳不化的院门外。 南老爷见柳家院门洞开,院内花草繁茂,两棵粗大榆树挺立在正房门两侧,已满结榆钱。南惟仁心中笑道;此老果然与众不同,受了隋炀帝逐出京城搋其官职的处罚,性格仍丝毫未改。别家门前二侧都摆着盆松寓迎客之意,而此老先生则植两棵榆树。榆木者,木质盘结交错很难断定那是横纹、那是纵纹,故人们喻脑筋不开窍者为榆木疙瘩。今此老先生门前所植榆树是向人们喻示着什么呢?是偏爱还是喻自己的头脑便如此木?这倒不得而知了。 南惟仁正自沉哦之间,柳不化自屋中走出道:“南兄既来为小女提亲为何只站在门口不进来,难道老夫门前悬有杀人之刀?”南老爷笑道:“数年不见,柳兄还是快言快语神仪不减当年。”边说边与柳不化走进屋中。 延坐后。柳不化对南惟仁道:“南兄今来可是为你儿南勘求亲?为何不见聘礼,难道你们南家想悔婚不成?南兄,我女芸儿已被你的宝贝儿子抱过了,按礼数男女肌肤相亲既是夫妻何况她被你儿抱过,否则让我女芸儿今后如何做人?我只要你南老儿一句话,你认还是不认这门亲事?” 南老爷避而不答亲事一节,而是笑道:“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你这名讳不化二字依然故我,真是令人不胜钦佩之至。” 柳员外焉有不知南老爷的弦外之音,讽刺自己迂腐未改,然而涉及礼数门风之誉,加之对女儿柳芸小姐的欠疚和舐犊之情。今见南勘人才一表虽不甚中看,但能配给南惟仁这个刑部有名的铁面判官的儿子,也不辱没了柳家门风,故装痴卖傻,实是出于对自己掌珠的一片私情。他知道南勘回家对南惟仁提起今日之事,和我不可理喻的逼婚,南惟仁知我脾气必前来我家,以探芸儿病之名探听我逼婚的口风。我倒要看看你这铁判的本事,能不能揣测出我的心理,我且装痴卖傻,看他如何与我理论。 柳不化对南惟仁道:“南兄,你我同朝为官多年彼此相知个人的脾气,不必兜圈子我只要你一句话,你是要还是不要芸儿这个媳妇?” 南惟仁笑道:“芸儿做我儿的媳妇,我自是求之不得,但当以治好芸儿之病为第一要务。不知我说的对否?” 柳不化心道:好你个南惟仁,你只说对芸儿为媳求之不得,但又不明确认同这门亲事,只是以治好芸儿之病为由,责我不宜此时谈婚论嫁,他真不愧为铁面推官。对我这人见人头疼的老不化,竟避重就轻委婉迂廻的转到了芸儿的治病上来。哼,任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我且装做不知你南老儿的意思,待我赖他一赖。 对南惟仁道:“南兄所言我甚心慰,求之不得的词意,便是求,而得不到的意思。今既你求,我便遂你愿让你得到。如此你我亲翁两厢情愿小女与令郎的亲事便是定了。我与你这南老儿不做亲翁也不行了。我遇见你这位会弯弯绕之人只好吃点亏,随便你拿几样聘礼我也不予你计较了,谁让咱们是老同僚老朋友呢。” 南惟仁心中暗笑:你这个老不化,只顾自说自话,那个便与你两厢情愿了,何时答应你勘儿与柳小姐的亲事了,你分明是玩文字游戏赖婚,看那柳芸小姐之份,今我也不与你计较了。 原来数年前,南惟仁在故旧相聚柳家时曾见过柳芸小姐一面,对柳小姐的容貌,用落雁沉鱼、闭月羞花来形容,恐也难以表达。那时他便有心向柳不化为南勘提亲,但自己儿子这付尊容虽自己百看不厌越看越爱,可是柳不化若是见到勘儿这对黑眼圈给自己来个闭门羹,自己这张老脸可就没处放了。 今天天假其便勘儿救了柳小姐,而那老不化偏又歪缠非将女儿嫁给勘儿,尽管柳不化采取的极端方式很难令人接受,但勘儿因祸得福,确是事实,但尽管如此,我也不表露出来,对于柳老儿的话算是默认便是了。 想到这里对柳不化说道:“柳小姐之病可曾延医看过,他们怎么说?” 柳不化叹道:“郎中们说小女芸儿是中了一种不知何种剧毒之物所伤,只给她开了一付普通的解毒方剂,所幸中此毒者并不甚疼痛,只是稍痒而已。但颜面脓肿却是惨不忍睹。”说罢不禁目中流泪。 南惟仁叹道:“可再找名医及早诊治,以解柳小姐的病痛之苦。我这里便回去,与勘儿商讨如何侦得那恶贼之踪,及早捕获该贼以索得解药,为柳小姐驱毒,以便使之早日康复。” 南惟仁辞别柳不化回到家中不提。 你道这柳不化为何见到南勘怀抱柳芸小姐回来,便借题逼婚。而南勘这位平日可算得是能言善辩之人,对柳不化的歪言邪理只是心里暗驳,而不直言回敬。这是为何? 前文表过这南勘既是奎星转世。在临凡前曾在天庭的御花园观花之时,只因对那海棠情有独钟,不由自主的吻了海棠花,这叫亵观是不拘小节的人所为。可是对于有元神的百花诸仙来说,奎木狼此举无异于戏辱了海棠仙子。所以奎木狼吻了海棠花后,而使花枝乱颤是海棠仙子的含羞所致。 这海棠仙子自奎、亢二星一进入御花园,见奎木狼对牡丹等花,边看边评呆头呆脑的样子便觉好笑,心道:你懂什么,胡言乱语只怕你得罪了她们有你的好果子吃。不想这呆子来到自己面前不挑毛病只是赞美,不禁芳心窃喜。心道:你小子倒还可以,没有一概而论百花仙子的不是。不想那奎星竟冷不防的在百花仙子面前亲了自己一口,这让一个姑娘家如何受得了。心道;即使你心里如何爱我,也不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亲我呀,待到奎星逃走她才喜极而泣。不想奎星的不拘小节引起了御花园土地的愤怒。他想;你奎星当众亵辱了海棠仙子,本该向她认错,可你非但如此反倒一跑了之,你看把人家海棠姑娘委屈的直掉眼泪。不行,我得替海棠仙子讨回公道,你奎木狼既然喜欢人家又亲了人家你就得娶她,否则你让她今后如何做人? 这土地哪里知道女孩家的心,海棠仙子掉泪是高兴的喜泪。自奎木狼亲她那一刻,她便也深深地爱上了他,所以等凌云仙子向她们宣布,王母娘娘让百花仙子与她下凡时,海棠与幽兰便偷偷的要求凌云仙子,让奎、亢二星与自己下凡做一对凡间夫妻。凌云仙子一笑答应了她们的请求,故去王母处以辅佐自己为名,要来了奎、亢二星与百花仙子一同下凡。而那土地老儿,只知百花仙子下凡有奎、亢二星伴行,而不知二星与其下凡的原因。故先于百花仙子下凡。幸亏他不知道亢金龙与幽兰的那段情愫,否则还不累坏了此老。此事且按下不表。 单说那南惟仁到家后即把柳员外的逼婚经过叙说给了南勘听。他道:“如今对柳家的这门亲事我既未答应也未推辞。柳老歪我已承认其你与柳小姐的亲事,我也没有反驳。但这门亲事由你自己做主,我不搞父母之命这套俗礼。你之对于柳小姐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但既然你在恶贼手中救下了柳小姐便要善始善终,将恶贼拿住索得解毒之药,驱除柳小姐所中之毒,还她本来面目。你可计划一下如何拿住作恶之贼。” 南勘庄重的领受父命回到自己房间思索最佳的擒贼方案。 当晚南勘带好纸墨笔砚、干粮和护身兵刃镔铁量天曲尺,直奔柳小姐被害现场——废弃池塘。 南勘到达柳小姐被害现场后,根据丫环小红所叙述的恶贼从何处突然出现的方向开始,逐寸逐尺的勘察恶贼可能留下的一切物证,然而一无所获。 南勘毫不气馁开始大范围的勘查,杂草丛、柳树趟仍是没有任何线索,恶贼既没有留下足迹亦没有遗留下任何物证。那么恶贼从何而来,又匿于何处这倒着实令人费解。 南勘在柳树趟前坐了下来,拿出所带面饼卷上牛肉边吃边琢磨,今晨我明明看见那恶贼肥壮胖大,少说也得二百来斤。如隐匿在草丛中不可能不留下痕迹!难道是我勘察的不细,还是丫环小红指错了恶贼现身的位置呢?或者是恶贼尾其身后而来呢?不对,这绝不可能!他那么大块头的一个人,如果尾其而来肯定会被柳小姐和小红发觉。看来还是我的疏忽,肯定是在勘察中遗漏了什么,从头再来,南勘想到此又绕到了今晨见到恶贼纠缠调戏柳小姐的地方。 按照方才走过的方向,南勘更加仔细认真的勘察起来。忽然一个奇怪的足迹,在一处距被害现场仅八九米倒伏杂草下显露出来。南勘抽出镔铁量天曲尺轻轻一抖,曲尺便如游蛇般窜向前去。原来镔铁量天曲尺是由十片等同尺寸的镔铁铆接而成,能伸能缩能曲,既是兵器又是测量计具,此尺每片二尺八寸十节计二丈八尺,此尺不在兵器谱内,而是南勘独创。昨天南勘与恶贼交手时志在救人,他投鼠忌器怕伤到柳小姐,故未真正施展开曲尺的绝妙招式,才使那恶贼得已走脱。 南勘一看这足迹距被害现场是二丈四尺三寸五分。从背囊中取出纸笔,饱蘸浓墨记下了现场所发现的第一个疑点——奇怪的足迹,将其绘制下来并标明了尺寸及距被害现场的距离。 南勘又勘察了一遍池塘周边的所有杂草丛,再未发现第二个可疑之处,也未发现恶贼可能遗留下来的任何物品。 回到家中向老父南惟仁谈及今晚的勘验结果,和所做的记录与图形请老父谈谈看法。 南惟仁仔细的看着记录,和那奇怪的似鸭蹼而又与人足迹大小相仿的足迹,不禁沉吟起来。南勘也不去管他独自坐在一旁思索。奇怪的足迹——现场——胖大的满脸疙瘩的恶贼——跳入水中一去不返,这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串在一起的链条,能说明什么呢? 南惟仁开口道:“勘儿,被害现场及周边地区除此足迹之外,确实再无其它痕迹吗?”南勘答道:“除了在现场发现的这个奇怪的足迹外,现在所留下的只能是孩儿、柳小姐和丫环小红的。”南惟仁道:“这便奇了,据你所说那恶贼长的十分壮大,而你发现的这个足迹又恰恰是丫环小红所指的恶贼现身之处,难道这就是那恶贼的足迹吗?不可能!不可能……然而这唯一的足迹又怎么解释呢,而这又是丫环小红所指的恶贼隐匿和现身处发现的,难道他是个畸形脚?……这倒大有可能!” 南勘道:“假设这是一个长着畸形脚的恶贼且又精通水性,我想在方圆百里之内不难找出这个恶贼。明天我即去查捕此贼,只是不知柳小姐的中毒状况如何了,不知她能不能等到我捕获恶贼,索取解药回来!” 南惟仁笑道:“你那准泰山柳老儿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对柳小姐可谓一见钟情,不然他怎敢要强嫁女儿与你为妻。叹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意乱神迷!可惜老父这双腿没人疼喽,老公公去看儿媳妇,只怕是费力也讨不了你那准泰山的好噢。” 南勘闻言不禁大窘道:“爹爹取笑孩儿了,哪个敢劳动老爹您的大驾了,明日着老仆南安去探视一下也就是了。孩儿对爹爹的双腿心疼着哪!就怕那老不化不心疼爹爹的双腿,爹爹不去反怪咱们失礼呢。” 南惟仁闻言大笑道:“还说心疼爹爹的双腿呢,为了不让你那准泰山挑理,整个把你爹我给卖了。”南勘会心的冲老父一笑,嗔道:“爹爹你又来了。” 南勘让老仆南安帮助整理打点了一些所带的必需之物,让南安夜间到马厩给自己心爱的乌骓宝马加草加料,明天我要出远门。老仆南安应喏而去不提。 诗曰:天上人间二情迷,土地逼婚更属奇。 初试勘案遇怪踪,蹼足谁留费猜疑。 第六章 张言自忖满腹经纶,此次入京会试必摘魁元之冠,起程赴京尚有时日,明日端午节何不趁此之机做个临别故乡游,会试高中后留任做官恐怕就没有太多机会重返故里了。是以和老父张罗讲明自己的想法,张罗倒也同意,对张言说道:“咱们家遭逢战乱和人为纵火后,所幸祖屋尚存,一些古玩字画尚可维持咱们父子的生活,只是你娘早死而苦了你。”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些散碎银两递给张言,叮嘱他饿时买些点心吃。 张言闻听老父之言不禁凤目蕴泪对张罗道:“爹爹请把银两收回,孩儿只是趁端午节之机出去转转,即回家吃饭要钱何用?”张罗执意让张言收下银两,张言道:“爹爹若如此孩儿不去也罢。”张罗只得把碎银收起嘱道:“言儿,明日游玩早去早回,为父与你翠姨等你回家一起过节。”张言答应一声:“是,爹爹。”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张家的祖屋本来所处闹市,但由于那场大火使张罗的产业付之一炬,因此张罗的身价已远不能与以前可比。但张罗为人豁达,对于金钱倒也不十分看重,只是苦了言儿,心中不忍。为了不影响张言的功课,他将临闹市的院门用砖堵死,只开了北门进出,取闹中取静之意。每日与张言谈古论今吟诗赋对。 小妾小翠将张言视同已出,每日嘘寒问暖,一家三口倒也其乐融融。 次日张言仅遵父命早早起来,梳洗毕,从后门来到了街上。这后街其实是一条窄窄的胡同。在这条胡同里所居大多是贫寒之家。这些人为了生计都早早起来生火做饭,吃完饭后好去完成一天的生计。故张言从胡同里徜徉而过,只见炊烟袅袅并不见采艾踏青之人来往。这条胡同显得冷冷清清,张言不觉心情沉重起来,快步往东而行。 一出胡同。一路上只见熙来攘往的人群都往东门移动,张言刚走到十字路口,便听到有人边跑边喊:“那边杀人了快去看啊。”张言循着那人的脚步,来到了一条胡同里,只见一家门前人头攒动都往前拥挤,张言也随着人群挤到了前面。 这户人家一堵矮墙已显破旧,两扇洞开的院门已是油漆剥落,露出了木门的本色。一见便是一户贫寒之家。门前苏州府的衙役们锁着一位呆若木鸡的苍髯老者,旁边一位荆钗布裙的妙龄女子正在对公差叙述着事情的经过。张言一见那女子便是一怔,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但感亲切而已。地上仰卧着一具胸口尚插着一把柴刀的用布盖着脸的男尸。尸旁摆放书案一张,上面放有文房四宝。书案后坐着苏州府的书吏。 张言又看了那被锁老者一眼,他认得此人。此老者就是十五年前因少收了顾客的布钱而被老父斥责的孙老实,由于自家的财产被劫,房屋被焚,这孙老实也就离开了张家。他较十五年前苍老了许多,但不知为何,他家门前倒着这具尸体。张言正思忖之间,只见差役分开围拢的人群,领入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来。张言一看来人倒也认得,他便是享誉苏州数十载,无出一纰漏的仵作公孙乔。此公敢于直言且从不为铜臭所惑,经他手勘剖的尸体任谁也休想让他更改,所以张言自小就很佩服此公的高风亮节,同时也觉得此公性格也很符合自己的刚直脾性。所以此公一出现,张言的注意力便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公孙乔打开所携带的皮箱,露出所有剖验所用的工具。操起剪刀挑开了死者的上衣,豁然所见死者左胸心脏部位柴刀深深的插在上面。公孙乔对书吏道:“死者左胸靠心脏部插有柴刀一把创口一寸二分刃尖三寸二分,”府中书吏刷刷刷笔不停歇的记了下来,公孙乔双手轻轻取下柴刀,用尺测量了一下刀入伤口深度,“二寸六分,死者上身及面部无伤,”又操起剪刀挑开了裤子报道:“下体无伤,”操刀切开了胸膛报道:“表皮及胸肌厚三分,胸膈一分,心脏伤二寸九分,系贯通伤、五脏无伤。”说完操起大号缝针迅速缝合,然后对衙役道:“请将尸体翻身,我要勘验背部。”公孙乔报道:“上身、后脑、腰肋部无伤、臀部及双腿无伤、脚上无伤。剖验结论系一刀贯通心脏而亡。死亡时间为三更不到二更以后。尸身留有凶器柴刀一把,上有孙老实三字。勘验完毕。”勘验人公孙乔签章-年-月-日。公孙乔对书吏道:“柴刀入肉尺寸与所伤实际尺寸有二分之差,因此老朽以为柴刀不是致死人命的凶器,而真正的杀人凶器系更薄更窄的锐器。可是为何用一种凶器杀人又有另一种锐器掩盖真正的杀人凶器,这倒令人费解了。望书吏老爷将这个迷团呈报知府大人知道。” 书吏点点头道:“这个一定。不过公孙大爷可能确定杀人凶器究竟为何锐器,而凶手又为何欲盖弥彰呢?” 公孙乔道:“杀人真正的凶器可判定为剔骨刀、匕首类锐器。至于凶手为什么以柴刀掩盖真正的杀人工具,那是捕快们的事了,我又岂可越俎代苞呢。” “正是,正是,王某多言了。” 衙役将尸身用早已备好的芦席盖上,只等苦主认领尸身回去安葬,众衙役正准备把孙老实锁拿苏州府归案之际,只听得人群外一女人呼天抢地而来:“我的夫啊,你死的好苦啊,昨晚你还好好的,为何你只为与我争吵几句离家,而落得如此凄惨结果,你这一去可叫奴家怎么活啊。”说着扑到了尸体上面号啕大哭。这一来惊动了所有的人,就连要走的人也重新围了上来。其中有人认得这个妇人她是苏州城里有名的虔婆、专门替人保媒拉线,由她的如簧之舌不知成就了多少对不幸婚姻。她就是醉鬼杨二的老婆叫杨氏王翠萍。死者难道是醉鬼杨二不成?死者在剖验前脸上罩着白布,而今尸体已盖上芦席,她何以能认定死者就是她的丈夫杨二呢?连我们这些看验尸的人也没注意到死者是杨二啊,这真是奇怪之极。 衙役道:“杨婆你何以知道这死者定是你夫杨二?”杨王翠萍道:“这个死鬼嗜酒如命,喝了就睡,醒了就喝。床头上每日必备白酒一罈,一宿喝光,又换一罈。十二个时辰没有两罈酒滋润,他是活不下去的。昨夜也是我一时疏忽,忘了给他换酒罈,他醒来即找酒,是我一时气愤说他只知饮酒,不问生计,要他这爷们何用。他便气道;既然我这爷们没用,我走!你找有用的爷们来家。说完愤愤而去。我只当他是一时气话,便也没做理会,只是把床头的空罈拿走,换上了一罈早已备下的,他最爱喝的汾酒,便自睡去。谁知今晨醒来一看,这醉鬼不在身边,一端酒罈却是未曾动过。这时我才知道这醉鬼一宿未归,这可是他一生中破天荒的第一次夜不归宿。我不禁惊慌起来,难道他昨晚在外喝酒,醉倒在外?可他身上一文钱也没有,能不能做那逾墙之事,偷钱买酒喝而被官府抓了去?所以我赶紧爬起来头不梳脸不洗的找了起来,听到这里喊杀人了,所以我就断定被杀之人是那醉鬼无疑!” 衙役道:“你先看看清楚,若果然是杨二,你可先领回家去盛殓。在家听候官府传唤。” 那杨氏王翠萍只掀开了芦席一角便大放悲声:“是谁,这么狠心杀了你这个与世无争的好人,你不就是爱喝一口吗?可是又没喝他们家的酒,干什么非要杀你啊?呜呜呜……” 张言冷眼旁观,只见此妇人徐娘半老丰韵犹存,虽披头散发仍掩不住她的姣好容颜,只是在号啕之间眼波游移不定,给人一种作做的感觉。 遭逢此凶杀之事,张言游玩之念全消,随着衙役来到了苏州府正堂之外。 衙役们押着孙老实禀请苏州知府审理凶杀之案。知府高坐公案之后,衙门八字洞开,苏州知府要公开审理这桩,自他上任苏州知府以来的第一宗凶杀大案。三班衙役排列两旁,堂下跪着被衙役锁拿的杀人嫌犯孙老实。三班衙役喊过堂威。知府问道:“凶犯姓名、性别、年龄、籍贯,因何杀死了庶民杨二,快快从实招来。” 孙老实一一作答后道:“老爷,草民冤枉。草民实不曾杀人。” 知府道:“你不曾杀人那么杨二竟系何人所杀?他的胸口这把柴刀你可认得?” 孙老实道:“柴刀虽系草民家中之物,但几天前柴刀不知遗落何处。故而不知何人用草民的柴刀杀死了杨二。今晨草民准备去城外砍柴,遍寻柴刀不见。正不知柴刀究竟放在何处,此时忽听有人敲门,草民问了几声,谁啊?但无人应,草民觉得奇怪,既来敲门为何不应,于是草民赶去开门,不想这尸体在草民开门时几乎砸到草民身上。草民见尸上插有柴刀一把,知是凶杀,故叫小女马上到官府报案,是以草民未曾看过凶杀柴刀,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这凶器是草民自家遗失之物。此言句句是实,望青天大老爷明察。” 知府道:“这倒怪了,在你家门前,用你家柴刀杀死了杨二,你居然说不知是何人所杀?凶器便是铁证,你的柴刀为何早没发现丢,晚没发现丢,偏偏在杨二被杀之前发现丢失。孙老实呀孙老实,我看你是,只老不实!编这些假话来推脱罪责、蒙骗本官,我看不动用大刑你焉能招供。”于是喝道:“大刑伺候。”众衙役如狼似虎把孙老实翻倒,就要给孙老实动刑。 张言心道:这苏州知府究系何人。此案疑点甚多他何以因嫌犯不招,而不去深研此案的不明之处便要逼供,这官岂不是太过昏庸。今天我既遇见了此凶杀案,我非看看结果不可。 *** 这苏州知府也姓苏,是前隋所任。是隋朝越王杨素的挂名门生,杨素本隋炀帝杨广的叔叔,杨广在谋朝弑兄等一系列罪恶中,多仗杨素出谋划策拢络心腹,才使得杨广得以登基称帝。是以杨广倚为心腹重臣,杨素从越国公擢升为越王。并让他主掌六部,杨素一时权倾朝野。这苏知府名宏程,原是隋朝的候补道台,他为人圆滑世故,善于钻营。当他百无聊赖在京师候补五年的寓居当中,杨广继位用杨素把持朝纲。他意识到要想尽快的结束寓居生活,仕途腾达必走杨素之路。而走杨素之路必须投其所好,一举能打动他的心。他经多方探访终于得知杨素嗜古玩如命,其他别无嗜好。可他数年的候补生涯几乎到了一贫如洗的地步,那有钱买古玩孝敬杨素呢。所以整日愁眉不展,苦思如何能得一稀世的古玩,来打通杨素这条路。 这日天阴,他也怀着阴暗的心情在百无聊赖中,信步出了寓居来到了古玩旧货市场。也是他时来运转,见到一个半瞎老妪正在卖一对她从洗衣的水溪中捡到的一对大如鸽卵的石子,苏宏程无意间问到:“你这对石子要多少钱?这是什么石子?”老妪道:“随你给个价。我也不知是什么石子。”苏宏程拿起这对石头一看,此石子并无奇异之处,便放下石子要走。老妪见状道:“官人既说此石子无用,白浪费了我半天功夫,我见它晴天时中间这个石纹紧缩,而到夜晚或阴天它便是这个样子,我还以为是宝贝呢。可能是我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了,只是感觉罢了。官人既说无用,我留它也没用。官人既然看过就是有心要买,但此无用的石子,就送给你吧!”说完站起身来把那对石子递给了苏宏程。 这一来苏宏程倒不好意思起来道:“无功不受禄。我这里有两文铜钱送予妈妈买点心吃,就算是我买你石子的钱吧。”说完递给老妪两文铜钱自回寓处,把那对石子随便往桌上一扔,又想如何能弄到稀奇的古玩去献给杨素。 第二天苏宏程醒来正好日上三竿他去拉窗帏时,看到了桌上的那对石子。猛然记起老妪说这对石子晴天时中间那条纹能缩小之语,不禁一手拿石子,一手去拉窗帏。一道阳光直泻而入照在了苏宏程手中石子之上,只见石上中间的那条纹理立刻紧缩起来。苏宏程心头一震,慌忙又把窗帏拉上,眼睛不瞬的盯着那对石子的纹理。房间一暗,石上纹理又回复了原来的样子。苏宏程心中已知,自己朝思暮想的宝贝,仅以二文钱价值便鬼使神差般到了自己的手里。他哆嗦着,如此往复拉关窗帏,那对石头的纹理随着亮度的增减变化着,旷世奇珍“猫儿眼”已是无疑,而如鸽卵大小的猫儿眼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真是闻而未闻的至宝啊。苏宏程紧攥着这对旷古奇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兴奋的晕了过去。 待他醒觉已是早膳时间,他忙把这对奇石用罗帕包好放入了怀中。膳毕,他躺在床上思索着,如何把这对稀世之宝“猫儿眼”献给越王杨素,及早得到放官上任,早日结束这候补的寓居生活。他想到如果通过别人转献,是需要金钱铺道的,世人都道金钱不是万能的,可是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对此他是有深刻体会的。在任上时,朝廷派下去巡视的官员,在接了他所奉献的礼品后,总是笑着对他说:“今后贵道只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只要喊一嗓子就好使。”然而候补这几年,当时受贿时说的最动听的人,想求见都无门,别说喊一嗓子,就是喊破喉咙,也打不动这些权贵的心啊。再者说托人送礼最终受益的不一定是自己,这么做岂不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裳的冤大头!我苏某人宦海摸爬了十几年尚未糊涂到如此地步,一定要亲手交到越王手中,这样趁他获得宝贝的高兴空隙提出自己的要求,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可是以什么身份去求见越王呢?以候补道台的名帖去投拜?不被回绝那才是怪事。老奸巨滑的越王一定知道我去求他放官,他焉能理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吏。如果以苏宏程的个人名义投帖那就更行不通了,别说越王能不能接见,就是王府的奴才不给他们金钱做“路引”也休想让越王见到拜帖。那么以什么身份拜见越王并能见到他,从而达到目地呢?…… 越王有夜间办公下午入朝的习惯,我何不在越王入朝返府途中拦轿,以门生的身份投递拜帖,尽管自己不是越王的门生。然同时献上这旷古奇珍,这越王是古玩名家。见到此宝,他也不会计较是不是门生这个称谓了,一定能约见我到他府中,如此所期之事可达。就这么办。苏宏程静下心来,自怀中取出了这对旷古奇珍不禁黯然起来,此宝虽得来的如此容易,但要转手献给他人,着实是心疼肝疼肉也疼。然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惟有如此可望获得高官,而高官得做又何愁捞不回那白花花的银子,这就叫,我投其所爱他回我所需。这就是宦海之中相沿成习而百验不爽的真理。然而这对猫儿眼若都献给了越王这个老狗,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他只说一句话就得到了价值连城的奇宝,这太不公平了,起码不能离开等价交换原则的大谱,充其量越王最高能给我个知府做。一颗奇宝足矣。苏宏程挑选了半天,决定把那颗他认为稍小的猫儿眼献给越王。 果然越王杨素看在这无价奇珍的份上,放了苏州知府的肥缺给苏宏程,并让苏宏程设法找到另一只猫儿眼。他要做一条如老虎大小的假猫,以配上这旷世的猫儿眼。苏宏程喏喏连声,心道;等我再用你时在说吧,这只猫儿眼非王侯我是不换的。 不想李唐大军无情的粉碎了短命的隋朝。杨素仓惶出逃,遗下了那缺一支眼的假猫,而这只缺眼假猫却被李世民的皇后长孙公主的侄子,现任江浙的总督长孙策获得。是苏宏程告知长孙策,杨素藏有旷世奇珍猫儿眼的秘密,待长孙策获得独眼猫之后,苏宏程又献上了所留的那颗猫儿眼,配在那只假猫之上。长孙策自是欢喜无限,故仍留任苏宏程为苏州知府之职,以此回报苏宏程的献宝之功,苏宏程自此也成了长孙策的心腹。彼此上下关照,尽管苏宏程的政绩平平,但仕途倒也太平。 苏宏程钻营有道,但对审理案件却是一窍不通。所幸苏州府一向太平,而三班衙役书吏师爷等人都知苏知府与上宪的关系,所以一些鸡鸣狗盗之事下面就代劳了,因此苏宏程在苏州做的是太平知府。不想今天出了轰动苏州的凶杀大案,他手下的人再干练也是不能代劳的。所以这位太平知府第一次办案衙门洞开,其意就是给苏州的黎民百姓来个下马威,是以,一审未毕就要对孙老实动用大刑。 张言一见,就要迈步上前击鼓鸣冤。张言觉得此案可疑之处甚多,其一,死者杨二身材矮小,而孙老实则是身材高大之人,而致杨二死因的则是胸口上的刀伤而亡,那么孙老实是如何用柴刀砍死的杨二,采取的什么姿势?其二,自己当时正在剖验现场,据仵作公孙乔所报验尸结果,刀刃与伤口深度尚有二分的误差没有查清。其三,死者与孙老实有无杀人与被杀的因果关系?此三点均未查清就搞刑讯逼供岂不是过于草率。重刑之下孙老实或可屈招,然纵容罪犯逍遥法外则是罪莫大焉。我如不直言谏阻可能冤狱难免,故移步上前就要击鼓。 此时只听那位站在知府身旁的师爷道:“大人且慢用刑,属下有话要禀。”苏知府摆手道:“暂缓动刑。”问师爷道:“先生有何话讲?”师爷附着知府的耳边如此这般一讲,苏知府的眼光扫视了围观人群一眼,目光落在了已在衙门台阶之下的张言身上,久久不肯离开。张言站在那里并不畏惧,迎着知府的目光瞬也不瞬。苏知府觉得张言的目光中蕴含着一般凛然正气,刺得他有如芒刺在背之感,马上低下了头做沉思状。然后命令衙役道:“凶犯暂且押入大牢容后再审,退堂!” 你道那师爷与知府说了些什么?他说仵作公孙乔剖验尸身之时,检验书录中有二分伤口与柴刀插入部份不吻,这二分之差可能另有原因,再则今天的整个剖验经过都被衙门口台阶下的那位公子,也就是苏州城内人尽皆知的直言神童,六岁既破了苏余县苟且杀弟苟安奇案的前隋的一甲进士张言张公子看到,这二分之差当瞒不过他。如果他要强出头,在公堂上与老爷理论起来,他为民您为官,输赢也于老爷面子不好看。不如先将凶犯暂且收监,相机再审不迟。请老爷您三思。 你道这位师爷何以对张言的事迹如此门清?说起来他与张言大有渊源。他便是十年前听了张言对苟氏兄弟案件的论断后,借机侦破了兄杀弟案件的季惠。苏余县的涂图知县见其精明干练,仅凭一句六岁稚童的一句话,便破了困扰自己半年之久的迷案,所以以师爷之礼遇力邀季惠留在了苏余县衙。涂图知县因破苟氏案件有功,而被擢升为金陵道道台,涂图本欲携师爷季惠到金陵赴任,然被知府苏宏程将季惠截留下来做了苏州府的幕僚并委以师爷之职。由于师爷季惠深惧张言的厉害,怕苏知府一时不慎激得张言较起真来,自忖自己绝不是张言的对手,而那时为知府揩屁股的责任便落到自己的身上了。为他人受过的买卖他季惠是不干的。所以当他劝阻了苏宏程缓动刑后,便称自己肚子不适躲入家中称病不出。 故此,苏州知府的第一堂审讯只好匆匆收场。 张言见中止停审人群渐散,自己也转身往家走去。此时只听的背后燕啭莺啼般唤道:“张公子,请留步。”张言回转身形见呼唤自己之人,正是今晨在孙老实门前所见的妙龄女子。只见她娇羞素雅、黛眉高聳、杏眼低垂,虽处乱而不惊,樱唇微启欲言还休。虽荆钗布裙也难掩天生丽质。不知为何,张言自第一眼看见她就感亲切似有相识之感。 张言哪里知道,当年在玉帝的御花园,自己不经意中与空谷幽兰已结下了情结,而今百花仙子下凡尘,是她与海棠仙子,共同向御花园总巡护使——凌云仙子道出了奎、亢二星的呵护和忘情并与之情愫暗结之事。凌云仙子抚掌大笑道:“好一对多情种子。我便成全你们。”是以奎、亢二星在王母的准奏之下也降临了凡尘。 却说那女子见张言直盯着自己看,不觉霞飞粉面道:“多谢公子仗义之举使老父免于一场酷刑。奴家这厢有礼了。”说着福了一福。张言道:“姑娘免礼。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何谢之有?”女子道:“张公子何须太谦,大堂动刑之际我便要击鼓鸣冤,是张公子先小女子一步挺身而出,虽然公子未发一言,但却因此免去了老父的皮肉之苦,为此特来感谢,并另有隐情相告。” 张言见自己的心事被那姑娘看破,只道:“谢字休提,这可能是缘份所致。”那女子听得“缘份”二字,只羞得俊脸飞红,垂下粉颈。张言一见姑娘的娇羞之态猛省道,我与孙老的女儿不认不识怎么倒提起缘份来了,其实我是想说与孙老伯有缘而不是与她……哎呀,还是不说为好省得越描越黑。于是对那女子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处,姑娘若有事可随在下到舍下,有话慢慢再谈,在下家中只有老父、三娘二人,很是清静。”没想到张言之言又使那女子粉面飞霞,心道:你这人真是口没遮拦信口直言,我又没查你族谱产业,你说什么老父、清静做啥,难道我不知你三岁时便是享誉大江南北的能辨直言六岁便破奇案的神童。正因如此为了老父早日脱离冤狱,再有你今天的衙前表现,我相信你是侠肝义胆之人,故而抛头露面特来求教于你,没想到你这人好生无礼,屡屡以言犯忌,想到此,不仅杏眼蕴泪声音哽咽道:“公子古道热肠,小女子钦佩之至,本有要事请教但贵府还是不去为好,就此谢过公子大恩,容当后报!”福了一福,珠泪双垂转身而去。 张言一时怔在那里,不知何处惹得那女子如此伤感。突然猛省到,我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见到她竟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先是缘份、后是家庭状况,更为不该的还说什么清静不清静,人家一个姑娘家也不是与你谈情说爱来了。你这不是昏了头吗?这不被她误认为我意存轻薄吗!张言啊张言,你还自以为是能言善辩的神童,你简直是再愚蠢不过的最蠢最蠢的蠢驴。心中虽责备自己。但还是急步追上了那女子道:“姑娘,请恕张言无心之语,多有冒犯。小生这厢陪礼了。”说着双手抱拳拱了拱手。 女子展颜一笑雨过天霁道:“公子何须多礼,小女子只是一时感怀老父的无妄之灾,不知何时才能昭雪,故而一时悲从中来,不能自制,尚望公子见谅小女子的失态之处。”张言再不敢造次,躬身邀道:“请姑娘到舍下详谈。” 诗曰:都道实话直言好,其实让人受不了。 张口须先看对象,斟酌仔细留机巧。 第七章 话说南勘第二天骑上自己钟爱的乌骓宝马,遇村入村、见庄进庄,查问该处有无精通水性和有畸型足之人。三天下来南勘马不停蹄,跑遍了方圆百里的所有村庄。精通水性之人不少,畸型之足的人绝无。南勘心中焦燥又挂怀柳小姐的伤情这几日如何了?只恨自己分身乏术,不能缉凶照护柳小姐同时进行。正在思虑是继续扩大范围缉拿凶徒,还是先回柳家庄探视柳小姐伤情之际,乌骓宝马希聿聿一声长嘶,戛然止住奔驰之势,事出突然险些将南勘跌下马来。 南勘收摄心神。定睛一看,乡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绿衫绿裤头梳双髻光鲜照人的妙龄女子,正舒开双臂拦在马前。女子见南勘讶然的望着自己,不禁启樱唇露贝齿哑然笑道:“你这人好生无礼,话也不说一句只顾怔怔的望着我,是何道理?相对相哪?嘻嘻嘻” 南勘心中有气,愤然道:“你这女子说话好没道理。我没怪你无故拦住我的去路,已是对你留有情面了。你却口无遮拦的一通乱道。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你羞也不羞、臊也不臊?” 女子对南勘的挖苦丝毫不以为忤,莞尔笑道:“那你为何不问本小姐干嘛拦住你的马呢?只顾将一双贼溜溜的熊猫眼盯着本小姐看。若非你心存不轨,便是有意相看美女眼存轻薄了。本小姐说你相看对相是留有口德,你不领本小姐的好意,反倒对一位弱质女子一通狂吠,你不怕有辱斯文吗?难看公子!” 南勘心中一惊,心道:原来此女认识我。她是怪我没认出她来,而语存嘲讽,这倒怪她不得了。于是一抱拳对女子道:“姑娘勿怪南勘眼拙,在哪里见过姑娘,姑娘是……” 绿衫女子笑得花枝招展,几乎笑出泪来。语不连声的道:“原来……原来……你真叫……难……看哪!” 勘与看毕竟音韵不同。此时南勘才知这绿衫女子对自己语存污辱。自己难看倒也罢了,然她无故拦住自己的去路,耽误了自己缉凶救柳小姐的大事岂不可气。不禁肝火上升厉声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拦住南某去路?你意存何为?” “哎哟喂,没想到你难看公子还挺凶的嘛。对一位女孩子说话你不能温柔点吗?一点也没有男子汉的风度。不好玩、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南勘听她此番言论心道:这丫头原来是个二半潮子——整个一个半疯,若和她缠夹不清岂不误事。柔声笑道:“‘本小姐’,你让让道,让南某过去好吗?南某还有大事要办,现在实在没功夫陪你胡——玩。等南某有功夫再专程陪你好好玩上一玩好不好?嗯!” “哼哼!姓南的你别想用这两句好听的,把本小姐打发走。你的出身来历,你现在做什么,本小姐整个门清。本小姐在没抻量你的能为之前,你想杀猪不吹蔫褪的避开本小姐,告诉你姓南的——没门。今天你是想和本小姐玩也得玩,不想和本小姐玩也得玩。今天本小姐跟你玩定了。哼!” 南勘听她话中有话,似对自己非常了解。而自己对她却是一无所知。今日她拦住自己的去路非要抻量一下自己。不知她是敌是友,而自己刚才被她的娇憨之态看走了眼,已经着了她的道了。自己今日已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不过这对今后行走江湖在待人接物上,也未尝不是一件值得借鉴的教训。那就是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蒙蔽,而忽略了表象所掩盖的真相。那么此女今日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且问问看,或许她与那伤柳小姐的凶徒有关。若果真如此,先将她擒获,不愁不知道凶徒的下落了。心念至此,他甜甜的笑道:“不知小姐要如何玩法,南某奉陪便是。”“是”字出口南勘从马上以苍鹰博兔之式,腾身而起,疾愈闪电般的向绿衫女子的双肩抓去。南勘自忖此女万难脱得自己这骤然而发的突然一击。 谁知南勘双指堪堪沾上绿衫女子的双肩之际,眼前一花,该女子已不知所踪。陡觉自己的右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听那女子嗔道:“你这人好没劲。人品、武功怎么也和你的长相一样呢!话没说完便施偷袭。” 南勘肩头挨得这一巴掌,虽然毫无力道,然他却惊出一身白毛汗来。此女的武功,不知高出了自己多少倍,所幸此女并无伤害自己之心,否则便是十个南勘也命丧当场了。 他虽折在绿衫女子之手,但却印证了他所耽心的一件事,即此女并非凶徒的同党。他回过身来,对绿衫女子一抱拳由衷的说道:“多谢女侠手下留情,冒犯之处尚请女侠见谅!不知女侠高姓大名请女侠赐教!” 绿衫女子一闪身避而不受南勘之礼,笑道:“我什么也没做过何谢之有!至于我的姓氏嘛——我不想与你对——日后自然会让你知道。” “那——我如何称呼女侠呢?” “这个简单,你只管叫我老姨就行了。” “老——怡?” “这个……不好……” “什么这个那个的,咱们还没玩过呢。这样吧,你也别为难。我给你提供两个玩法供你选择。一是文玩、一是武玩,你选择哪儿种玩法?” 南勘虽也少年心性,但目前大事未了,缉凶救人重任在肩,哪有什么心情与这绿衫女子文玩、武玩呢。只是希望快点摆脱这武功高卓的绿衫女子。口不应心的问道:“什么文玩、武玩说来听听。” “看你这有气无力的熊样,还男子汉呢。我都为柳芸他爹遗憾。怎么就相中了你这么一个拿不起放不下的窝囊废姑爷子。多大的事呀,还值得你上这么大的火。骑在马上光顾着想自己的小九九,低着脑袋和自己的二……算帐,连路上来了人都不知道,还侦凶救人呢,真令我失望!” 南勘被绿衫女子骂的狗血喷头非但不恼,反倒高兴起来。因为他从绿衫女子的口中发现了缉凶的曙光。他嘻嘻笑道:“听老、老——怡的意思,你知道凶徒的下落,那么他是谁?现在何处?可否让我现在疾速将其擒获,好解柳小姐的伤痛之苦。” 绿衫女子脸一阴瞬即转晴,笑道:“凶徒之事你暂且宽心,待你我玩过之后,我自会告诉你如何抓获凶徒。我把文、武玩法的游戏规则讲给你听,供你选择。不过……” “快讲、快讲,老怡求求你,别卖关子了好吗?” “好吧。看你这种对柳芸关心的猴急样,我就简短捷说。这文玩便是你骑着马跑,我在后面追,你若能在五十里内落下我一马之距,就算我输了,我帮你缉拿凶徒。若是我赢了,你得把缉凶这件事放下,帮我办一件事。武玩嘛,就是亮出你的平生所学和我战上三百合。若你能赢得我一招半式,我也帮你缉拿凶徒完你心愿。若是你输了和文玩一样,你得帮我办同一件事。你听明白了吗?” 南勘自忖:刚才已领教了她的轻功,她的武功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以自己的武功三百招内虽不至落败,又岂敢奢望赢她一招半式呢。既然没有胜算的把握,这费时耗力又赔本的买卖是不能做的。更何况不知她要自己帮她做什么事情呢。而文玩嘛,自己的胜算显然大些,她的轻功再好五十里之内,量她两条腿也跑不过我的四条腿的乌骓宝马去。到时不怕她赖帐不告诉我凶徒的下落。可是往哪个方向去呢?千万别与凶徒藏匿地点南辕北辙,背道而驰才好。他试探的问:“我同意文玩,但不知往哪个方向去好?” 绿衫女子笑道:“孺子可教也,明知不可为而不为,两害相权取其轻。是为识时务也,我看你出家门也已三天了,也该回去看看柳芸的伤情了。你我便往柳府方向文玩可否?” 绿衫女子此言正触到了南勘的痒处。他大声应答道:“便依老——怡所请,南勘有僭了。”双腿一夹马腹,乌骓宝马四蹄翻飞如箭般向前射去。初时绿衫女子尚与南勘并行谈笑。久之绿衫女子便落后于马尾相衔了。此时已离大柳庄不足五里了。南勘心下焦急只期与她拉开距离,好让她说出凶徒的下落。便不再回头瞧那绿衫女子,将身体平贴在马鞍桥上,转瞬便到了大柳庄柳不化的府门前。他翻身下马,回头看了一下哪里还有绿衫女子的踪影。他长吁了一声,总算赢了绿衫女子柳芸小姐有救了。他尚来不及高兴,猛然省到,南勘啊南勘,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光顾着赢那位绿衫姑娘,而把她丢了呢。如今可好,只知人家姓氏名谁,但不知她居于何处,我连打听她行踪的机会也没有哇。我分明被那女子给当猴耍了都不知道,还企望什么进京会试,高中后为国尽忠,为民效力呢。这不是瞎掰嘛。不禁喃喃道:“南勘呀南勘,你还是拉倒吧。若救得柳芸能和她厮守一生倒也不错,瞎子掉井哪儿不背风呢。” 一声娇笑传来:“我说难看公子呀,大白天的你发什么呓症呢?渴了吧?什么掉井背风的,难道你忘了游戏规则,不想帮我办事而赖帐不成?” 南勘霍然回头,见那绿衫女子正婷婷玉立于柳府门前,左手执壶,右手端杯望着自己哂然而笑。 南勘羞愧的俊脸赧红,讪讪的道:“女——老怡,原来你没——没,而是赢了在下!” “废话!老姨不是女的难道还是公的?你是不是想说我没跑?嗯!” “就是——不是。咳,我的意思是说老怡就是女的这没错,对于老怡的失踪我不是——不是那个意……” “你别这个哪个的乱描了,还不进来听我吩咐。嗳,对了,这茶你还喝不喝,你不喝我可要泼了啦!” “嗳,别——别泼,我喝。哎呀,这茶怎么这么苦哇。” “废话!这莲籽茶若是不苦,能祛你的心火吗!这叫良茶苦口利祛火,老姨说话利甥行。难看小子你懂吗?” 南勘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这都哪儿对哪儿呀,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我怎么好像比她小一辈似的。不过她这变通的活学活用,说得也不无道理。 南勘进了柳家,只见院内冷冷清清,偌大的庄院无人走动。南勘不禁大急,难道柳小姐她莫非出了不测。他急回头道:“老……”哪儿里还有那位绿衫女子——女侠的影子。 他无暇细想,急步奔入正房见柳不化正伏在桌上假寐,而老父南惟仁也坐在右手的太师椅上打盹。南勘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但他急于要知道柳小姐的病情究竟如何了?而二老又鼾睡不醒真是急煞人了。南勘悄步出了屋门来到了院中,他要找人询问柳小姐的病情。 前院无人南勘转到了房后,见一月亮门便走了进去。园中一片花木扶疏,知是柳府的后花园。花园之中是一泓人工湖,湖水澄碧,荷花浮在水面含苞待放,水仙吐蕊倒也雅致。只是园中荒草没胫,可能是久未有人工剪理所致。东北面树木掩映之中露出红楼一角。南勘心道:这便是柳小姐的绣楼无疑了。于是顺着曲径朝着红楼奔去。 绣楼上下两层是砖瓦结构,窗棂与门扇均雕刻着百花图案,而门扇上是一株彩绘海棠沐日图。 南勘看到这幅海棠沐日图,心中似有所悟,似乎曾见过这朵盛开的海棠,但一时忆不起,在何时何地见过这意境逼真而又如此娇羞万种的海棠。南勘一时竟忘了来此地的目地,竟默默的深思起来。 绣楼门吱呀一响惊醒了南勘,原来是丫环小红端着一个面盆出来倒水。见南勘愣在绣楼门前发呆,便招呼道:“呀,是恩人来了,你怎么来了也不吱一声,好让我下楼接你。”南勘道:“那倒不必。我且问你,你家小姐可好?柳家大天白日的院内为何空无一人?仆、婢之人都到哪里去了?你快告诉我。”小红见南勘一连数问,俏眼一眨笑道:“恩人一连数问,倒让我不知如何先回答哪个问题好,后回答哪个问题为好了。”南勘见丫环小红如此绕舌,心中大急,冲口而出:“当然是先回答你家小姐病体如何了!” 丫环小红抿嘴一笑,南勘猛省这一着急竟着了这小妮子的道,反倒被她取笑了。脸一红掩饰道:“一切皆为你家小姐而起当然是先问你家小姐了。” 丫环小红笑道:“恩人若问我家小姐,自己何不到绣楼上去看。我家小姐现正在绣房静候恩人你的佳音呢。咦!恩人你为何不上楼去亲自探视我家小姐?你难道未见到南安?” 南勘心道:我与你家小姐只是她爹柳不化一厢情愿之说,要我娶她为妻,一是我尚未答应此事。二是不知柳小姐愿不愿意认同这门亲事。如我上楼看她而她对此亲事不愿意而给我来个冷处理,那时两人岂不都觉尴尬。现在此绣楼是万万上不得。故岔开话题道:“南安怎么了?我去勘察回来直接到了这里,尚未回家怎么能见到南安。” 小红道:“噢,这便是了。自恩人送小姐回家的第二天夜里,也就是你出门查访恶贼的当天夜里,那个恶贼便找到了这里,在绣楼外来回转,非要与小姐谈谈。恶贼说只要小姐能与他见面,他便马上治好小姐的毒伤。而我家小姐认可满脸落得疤痕,宁死也不与他见面,那恶贼于是夜夜前来纠缠,因此我家老爷让所有的仆役人等,夜间都到后花园来值夜,灯笼火把把小姐绣楼的前后照耀的如同白昼,这样那恶贼靠不到绣楼前,但他仍在院墙之外,忽东忽西的来回游走,并警告小姐说:‘一月之内你不与我见面,便是观士音菩萨现身也解不了我所施之毒,那时你必毒发,全身溃烂而死。你速见我一面与我巫山一会,我即解你所中之毒,绝不再纠缠。’恩人你说,小姐冰清玉洁之身岂能被恶贼所玷,小姐为了恩人你愿以死保持处子之身。” 南勘听到此处不禁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恶贼,我四处寻捕你,你倒躲在这里大放淫词,企图不轨与柳芸小姐。恶贼啊恶贼,我岂能饶你! 转向小红道:“告诉你家小姐,今晚南某亲自来为她值夜,让她安心将息,早、晚之间查出那恶贼的来历缉捕官办。” 红光一闪,来到南勘面前。南勘悚然一惊,一个倒纵,人已站在两丈开外,量天曲尺已然握在手中,厉声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私闯后宅禁地?咦!怎么是你?绿衫老——老怡!” 绿衫女子俏然笑道:“你这人眼睛虽大,但可惜是个色盲!我明明穿着红衣红裤红披风,你叫哪儿个为绿衫老姨?你若不是色盲该叫我红衫老姨才对,还不赶快改口叫我红衫老姨。” “这……你若是将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衣衫一通轮换,该不是让我因你的衣衫变化而改变对你的称呼吧,这累不累呀?你到底想干什么快告诉我,也让我省却了许多麻烦。” “哟嗬,这就嫌累嫌麻烦啦。本老姨岂是轻易诉人秘密之人。对不起‘难看’小子,你就将就着猜去吧。哎,忘了对你说了,本老姨今日本来是要你承兑游戏规则帮我办事的,但念你对柳芸的一点点关心、一点点痴情和人虽有一点点不中看,但心地嘛——还有那么一点点良知的‘四点点’份上,我才不为己甚的苛求于你为我办那件事情,但等柳芸事了,你必须兑现游戏规则。” “喂,绿——红衫老怡,求求你了。你快把要我所办之事说出来,输赢事小,诚信事大。否则我心难安。” “如此说来柳芸的事你可以搁下不管,而要兑现诺言而全诚信喽?” “这个——自然”南勘涩然的答道。 红衫女子俏笑道:“小子,你想当君子本老姨偏不成全你,不把你急得黑眼圈上鼓红疖子,不把你急的心、肝、肺上窜火苗,我是不会告诉你要为我做什么的。慢慢生火吧傻小子。哈哈哈……”红影倏然不见。 南勘怔怔的心道:当初真不该与她赌脚力,便是与她拼上三百合也未必落败,也胜似这般受她奚落羞辱的好。如今肠子都悔青了,连个诉委屈的地方都没有。南勘哪南勘,你的文韬武略都跑到哪里去了?刚涉江湖便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他自怨自艾了一阵,心情总算慢慢地平复下来。 是夜南勘摒弃一切值夜的仆役等人,也不点灯坐在绣楼门前那海棠沐日图下,只待恶贼来临。 三更过后,只见一条黑影如箭般来到了绣楼门前,南勘也不答话,觑得亲切,镔铁量天曲尺似灵蛇般朝那恶贼打过去。南勘只道一击便可成功,哪知那恶贼识得厉害,只一惊间身躯一矮一窜如同来时一样,眨眼便走的无影无踪。南勘只气的七窍生烟,但也无计可施,沮丧的坐到了绣楼的台阶上,只恨自己出手太早让那恶贼跑掉了。 每月上旬都是上弦月,上半夜还云翳四合雾气蒙蒙,三更后雾散云移,月华如水银辉匝地,照得绣楼前一片明亮。南勘练武之人目力本就异于常人,这时他忽然发现就在那恶贼,落地、矮身、前蹿的三个连贯动作中留下了四枚清晰的足迹,南勘大喜过望,来到了这四个足迹之前。他不看犹可,这一看骇得南勘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你道这四个足迹是什么?原来是四枚与柳小姐被害现场,他发现的类似于蹼类的足迹,其中两只与他在现场发现的足迹一般大小,另两只则较小,根据恶贼逃窜时的走势,南勘断定那两只大的足迹是后足,那两只较小的是前足迹。南勘在柳小姐被害现场的草丛中,发现的那只足迹正是此贼所留下的后足足迹。南勘已知此贼必是什么蹼类动物,已修炼成人形,而自己这几天来寻找畸型足人的推理,是失败的推理,但以足迹找人的方向是对的。自己勘验的第一案可谓有得有失。但谁又能妄自菲薄根据一个足迹,推断出他是一个精怪呢,况且我明明看到的是一个其丑无比的人啊。 第八章 却说西天灵山脚小有一条四季不干的小溪,小溪中鱼鳖虾蟹成群。由于佛门圣地不准杀生害命,生活在小溪中的生命都比其它江河湖海的同类寿命要长得多,不知何年何月何日,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小溪边安家落户,它是一只雄性蟾蜍。小溪中活的生物可不在它的禁杀生之列。不知几百几千年,这只蟾蜍已长的七尺有余,站起来比人还高。蟾蜍的食量大的惊人,小溪中的生物现繁衍现生息也填不饱它的肚子。于是它打起了大雷音寺大雄宝殿那四时不断的贡品的主意。它知道大雷音寺的罗汉都法力通玄、如来佛祖更是法力无边。弄不好自己去大雷音寺只怕有去无还,但实在是饥饿难忍,与其饿死不如撞撞运气。 于是一天夜静更阑之时,它从大雷音寺的排水阴沟钻了进去。可是大雄宝殿在哪它不知道,只得到处乱闯。他尚未找到可果腹的供品,便被巡夜的十八罗汉之降龙尊者发现,用法力把它禁锢在大雷音寺的塔林之中。第二天降龙尊者请示如来佛祖,对那只大蟾蜍如何处置? 佛祖道:“我已知之。”喝道:“力士听命。”黄巾力士道:“小神静听吾佛法旨。”如来道:“你速去碑林把那被降龙尊者所禁之蟾蜍搬来。”力士一声得令。把那只大个蟾蜍搬到了大雄宝殿之中,如来斥退力士挥袖解去了降龙的禁锢,对那蟾蜍道:“你有千年之龄,到如今实属不易,你虽犯下了无边杀孽,但生物界生生相克也怨你不得,我今教你辟谷之法不可再造杀孽,你可愿学?”蟾蜍垂泪道:“我佛慈悲弟子愿皈依我佛、聆听佛祖教诲。”如来道:“那好!我却教你辟谷之法。” 只见如来双唇翕动把一套辟谷之法传给了蟾蜍,又道:“我今给你取法名金蟾,是我佛门的记名弟子,待你有了修为再与你受戒正式收你为徒,你看如何?”金蟾以颌触地道:“多谢我佛慈悲收我为佛门记名弟子又赐名讳,弟子从今后不杀生不害命只持常斋是了。”佛祖道:“你的容貌惊世骇俗,不可列入罗汉群中,我蒲团之下有一石室,正可与你栖身,你可入来。” 如来一招手金蟾便已入在石室之中,室内方圆丈许可躺可卧倒也宽敞。自此这金蟾每日心中诵读这辟谷之法,久之已不知饥饿矣。金蟾开始研习金刚经,法华经等凡是如来所讲经典它都细心去听,并加以专研,千百年下来它居然也学会了幻化身形之术,但终究是时日尚短,悟性不高,幻化出的人形尚不能随心所欲,只是自己旧日的缩影,尤其四肢始终不能幻化成如人般的手脚。它毫不气馁,勤奋修习,不想四肢也能幻化出人之模样。 金蟾不禁大喜过望,更加勤奋,每日练功不辍,最后只剩脚趾与蹼尚不能变化,惟此缺憾几乎于常人无异。 这日太白金星赉玉皇大帝御笔请柬,邀如来佛祖去瑶池赴蟠桃盛宴,佛祖欣然接受邀请,率领十八罗汉竟去瑶池赴会。 金蟾在如来蒲团之下石室之中听得真切,忖道;我何不乘此时机也去世间走一遭!于是金蟾便在当夜偷偷溜出了如来莲花宝座下的石室,遍游名川大山去了,一时乐而忘返。 五月初五日清晨,金蟾游玩到了冀州大名府外的大柳庄,那口柳家废弃的池塘边。恰遇到来池塘边采艾的柳小姐与丫环小红主仆二人,金蟾一见柳小姐即被其美色所迷,一时不能自己,早把佛家的色戒抛到爪哇国去了,必欲与那柳小姐巫山云雨而后快。 哪知即将得手之际半路杀出个南勘南怀远,搅了它与柳小姐的好事。他恨南勘恨得牙根发直,便要与其拼一死命也要得到柳小姐,可它又忌惮南勘那镔铁量天曲尺,所以只能眼睁睁的任南勘将柳小姐抱走。 第九章 南勘自那四蹼怪一折腾,一宿也未合眼,怕那怪物再次来柳小姐的绣楼滋扰柳小姐,是以只是围着绣楼四周巡查,若发现风吹草动便立时奔去查看,至天亮那怪物再也没有现身。 却说柳小姐连日来受那怪物骚扰,夜间根本不敢合眼,又怕那恶贼铤而走险破门而入,坏了自己的名节,对不起救自己脱厄的恩人——其父将自己许配于他的又是未来夫婿南勘南相公,故令丫环小红用水牛皮缝制了一身衣服,用生牛筋一圈圈将自己包裹起来以防不测。昨日听的小红说恩人已回来,并要在夜间为其值夜,心中感动不已,思道:我与那南恩人只是萍水相逢,而如今又遭那恶贼凌辱,以致自己那如花般容貌毁在那恶贼的毒物之下。且那恶贼又扬言自己如不顺从于他,自己只有一月活命,而今已过去五——六日于那恶贼要挟之期只有二十余日矣。我死不足为虑,最是难为了南恩人为我操神费力,心中实是难安,可是爹爹迫他娶我为妻,他也以夫婿之情对待于我。但恐怕我寿命不永,令他空望了,而他对我的天高地厚之恩和一片期望之情,若我一死他能承受得了吗?想到此不禁愁肠百结、唏嘘不已。转而又想到与其让他在我死后难过,莫如趁我今日尚在与他解除婚约。这样岂不是长痛不如短痛,短痛不如不痛。从此各安天命,让他再无挂牵。那么对于我的死,他也就不会太过自责而过于伤心了。于是她唤丫环小红道:“恩人如在楼下请他上来叙话。”小红应喏,不多时将南勘南公子引到了柳小姐的闺房。 南勘应邀坐在了柳小姐的卧榻之旁简单客套之后,就仔细的观察起柳小姐那张中毒的脸来。 只见在那张粉里透红的鹅蛋形脸上,布满了凹凸不平的脓疱,而那蕴藏在疱下的白色脓浆似要挤裂这张嫩脸而涌动着,南勘一见未免心中一阵酸楚,想到自我见她的第一眼,她的花容月貌已在我的脑海中永存,而如今,那恶怪物不知用何种毒物,使柳小姐的容貌变的惨不忍睹。只怪自己习艺不精,走脱了怪物,而害的柳小姐所受荼毒至今尚不能解除。前数日她爹已将她许我为妻,而我这尚未允婚的准丈夫,对自己有名无实的妻子的痛楚都不能分忧。亏你文韬武略踌躇满志,自以为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还要去考那什么功名要为民解倒悬之苦。如今连自己最爱女子的痛楚都解决不了,还奢谈什么救万民于水火,拯冤狱于清白。看来今年会试不去也罢,不管柳小姐今后能否恢复容貌,我便认了这门亲事与她长相厮守,终老家园,再也不提功名二字。想到这里,南勘虎目中掉下几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泪来。 柳芸柳小姐见状不禁正色道:“男儿当志在四方,我见你气宇轩昂,今后当前途无量,你岂可为贱妾微恙而轻洒英雄之泪。我今不避礼数邀你晤面,是与你有一事相商。如今京城开科选士在即,你当踊跃参加,万不能以一己之私念而弃国家大局于不顾,以对一人之恙而弃万民之悬望,此非大丈夫之所为也,故我今邀君就是要与君断绝我父所定的你我婚姻之约,老父方面自有我去交待,自今日起你我只有友情,而绝无夫妻之份。” 南勘闻听柳小姐的绝情之言,忖道:是了,一定是她认为自己的姣容能否恢复尚在未知之天,而一旦恢复不了又恐我久而生厌,有此层顾虑而导致说出此番绝情之言。于是正色道:“大丈夫安身立命之本以信义为先,婚姻大事岂容儿戏!况我已承乃父的一番厚意认同这门亲事,望你休再提起这绝情之言,至于你所中之毒,不必过于焦虑,我已查出辱你之贼非人乃怪,故我在近日便要擒获此怪,以解你的荼毒之苦。你更不可胡思乱想搅乱我的心绪,再则自现在起你生是南家人死是南家鬼,我不会弃你于不顾,你只可安心养病,静候佳音便了。” 柳小姐心道:痴郎,你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我将不久于人世岂能拖累于你,因我一死人,毁你前程罪莫大焉。数日之内,你便查明了那辱我之贼非人是怪,足见你已秉承了南老爷的全部家学,恐怕犹过之而无不及。目今京城开科在即,正是你大展宏图的天赐良机,我焉可以一已之私情,而毁了南郎你的锦绣前程。可他对我提出的终止婚约之议就是不允,我当何以处之?……我如以实言相告,我的阳寿还有二十余日,他会如何呢?他能因我的阳寿不永离我而去吗?不!不会的!南郎可能因此更加奋不顾身的寻那怪物拼命索药,而南郎一旦斗不过那怪物而受伤,或更可怕的结局,岂不是好心为他而反害了他。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柳小姐不禁愁肠百结苦无良策。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神魂颠倒意乱情迷。 南勘见柳小姐半晌不语,只是痴痴的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又有了似曾见过之感,不禁心中又怜又爱。也不管柳小姐愿意不愿意,也不顾她的满脸脓疱,轻舒猿臂将柳小姐抱起,微张尚存稚气之口,在她那少女的樱唇上吻了一下,又轻轻把柳小姐放在床上道:“贤妻稍安勿躁,万不可再言解除婚约之事。我去去就来。”转身迈开虎步,便欲下楼。 此时一阵娇笑和掌声传来:“好呀!好呀!这下我就放心了。都道好事成双,难看小子啊,不对,应该叫难——俊,也不对,应该叫你熊猫姐夫才对,你为什么只亲我表姐一下而不凑个双数呢,让人看了不过瘾,快重新来过重新来过。也好让我一饱眼福。” 南勘羞得满面通红讷讷的道:“赤、橙、黄、绿、青、蓝、紫老怡,你怎么来到了这里?哎,不对,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柳芸娇羞的嗔道:“芝儿表妹,你还是这个顽皮的性子。来不告、走不辞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对了,刚才你南家姐夫管你叫什么来着?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别不是你又戏弄他了吧?啊!” “看看,女生外向一点都不假,还没嫁入南家呢,就知道向着丈夫了,表姐你羞也不羞?我是戏弄‘难看’姐夫了,怎么着?‘小姨戏姐夫,世上多得是’你甭少见多怪,因为我是他小姨,让他叫我一声老姨还不对嘛!” 南勘窘道:“芸儿,你别光顾着打嘴仗。你还没向我介绍这位——这位——是谁呢?” “是你老姨!贵姓‘墨’芳名‘芝’比你的芸儿娇妻生日小一天,我妈是她姨,她妈是我姨。‘难看’姐夫你听明白了吧?嗯!” 柳芸笑道:“表妹生于书香武术世家,我外公为前隋翰林院大学士,生有我娘和芝表妹的娘,我二姨姐俩。在外公的主持下,将我娘嫁给了我爹,而将二姨嫁给了家学渊源且武功卓群的墨子第十二代玄孙,我的姨父墨斌。斌者寓文武兼修之意。芝表妹由于自幼便受到了二姨的文化薰陶,使其具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又兼容并蓄了姨父的精卓武功和武林人氏的粗犷豪放的性格。因此南公子不必介意芝儿表妹的调侃。她天性喜爱玩闹,由于她姓墨,所以凡是沾上她一点点边的人,不经意间都得吃她点亏,嘻嘻……给你留下点墨迹,所谓墨芝者——墨汁也!” 南勘惊道:“墨小姐的家父便是江湖人称踏雪无痕一点墨,诙谐无群老顽童的墨斌墨老前辈?难怪墨芝小姐天性率真且诙谐可人。今后一定有一个好的归宿。至于沾点她的墨香,能常思常想她的好处,倒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呢!” 墨芝皱眉道:“难看姐夫你别一听到我爹的名字就一惊一乍的,至于吗?今天你们两夫妻一唱一和的是捧我呢,还是贬我呢?‘难看’姐夫!你让表姐查看一下你的全身,有没有香墨、臭墨的痕迹,否则让人疑心生暗鬼的,还当我占了你多大便宜是的。有人把你当块宝,我可把你当根草呢!” 柳芸咯咯笑道:“死丫头,又来了不是。我不过是有感而发的告诫南公子,让他敬重你,别惹你生气而已,你怎么竟认起真来了。” 墨芝卟哧一笑:“鬼才认真呢!我是逗你们玩呢。嘻嘻嘻……” 南勘试探地:“墨小姐要求我的游戏规则是……?” “噢,这件事啊!非常简单——你再亲我芸表姐一口,真的,我不看!看了闹眼睛,我这就用手蒙住眼睛了,行吗?嘻嘻嘻……” 南勘与柳芸齐声道:“不干!” 让墨芝小姐这么插科打诨的一闹腾,柳芸的郁闷心情舒畅了不少。待南勘和墨芝离开后,柳芸小姐躺在床上想:本来是想与痴郎断绝关系,谁知其间表妹芝儿硬是把维系自己与南公子的这条红线给系牢了,反使自己与南郎的感情更加深了一步。 唉!顺其自然吧,但愿他能在我有生之日,不要出任何差池,我也便可安心的离他而去了。南勘与墨芝小姐商定,他继续追查凶手,力求在近日将其擒获,逼其交出解药解除芸儿之毒,而她则在后宅的附近,密切注意凶徒的再次出现,保护绣楼中的柳芸小姐。二人分头行动。 南勘离开绣楼来到前厅见过岳丈与老父,详尽的汇报了昨晚值夜的发现,三人一起参详推敲了半晌,南氏父子的结论是:此怪为水中之物,就在左近的池塘之中,而柳家荒弃的池塘是重中之重。因为怪物第一次出现在此处,而被南勘曲尺所逼,此怪又逃匿于此池塘之中,近日怪物又屡屡前来绣楼骚扰柳小姐,和怪物昨晚逃遁的方向,均在第一次发案现场左近。故寻查此怪物的踪迹,即藏身之处只着落在这口池塘里了。勘查方向一定,南勘即辞别二老直奔那口废池塘而去。 却说金蟾昨夜前往柳府绣楼,见银河雾隐,星汉无光。灯火不明一片漆黑,心喜今日可遂心愿,谁知色胆痴迷险些着了南勘之道,幸喜自己在佛祖座下石室之中,不辍研习佛门上乘武功,虽未曾习好博击之技,但脱逃自保之术已登堂奥。回到池塘兀自运气,一定要破坏南、柳二人的婚事,自己便可乘机与柳小姐成其好事,它是吃定了柳小姐。即使天下美女如云,它也不屑一顾。这正应了那句古话:任你树有千万棵,我只认准了歪脖树。 南勘来到池塘边,又发现了不少凌乱的带蹼足迹。这些足迹都是从池塘到柳府后园和从柳府后园到池塘边上而没。南勘见与老父推理完全正确,知道此怪必藏于池塘之中,掏出镔铁量天曲尺使出翻江倒海的手法,曲尺在池塘中左突右冲、右突左冲,刹时把一池之水搅得犹如开锅一般。南勘手持曲尺只待怪物露面将其击伤捕获之。 却说金蟾受了南勘的惊吓正在塘底休憩养神,忽觉波涛汹涌漩涡阵阵不能安坐,不知发生何事了,忙提精神撞出水面。 此时南勘在岸上觑得亲切,见一簇水花忽然高出水面,料定必是那怪物现身之处,手中曲尺立刻如那灵蛇吐信般朝那朵水花打去。只听呛然一声响亮,水花平息之处已是一片殷红。南勘知道一击奏效,那怪物显然已经受伤,但不知死活,待我回大柳庄着庄客搬来那车水之物,将水车干,必要将那怪物拿获,索出解药为贤妻芸儿解除荼毒之苦。 第十章 且说孙老实的女儿孙小兰见张言心胸坦荡,知是君子。自童年起,孙小兰从其父孙老实盛赞张言的能言善辩的刚直性格话语中,便产生仰慕之情。但其其父为张罗之店伙,而张家则家资百万,贫富悬殊太大所以根本无由识面,待到张言名声雀起,屡试屡中由举人而进士时,锢于门楣之限便更无机会接近他了。待到张家一贫如洗之时,虽无了门楣之限,但双方均已到了情窦初开之年,礼数所束男女授受不亲,避之尚犹恐不及,所以延迟至今相互也不能相识。今因老父蒙冤之故,所以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之嫌,来找这位能仗义执言,更有破奇案之能她心目中的英雄美少年张言,能为老父仗义执言也是天假之便,能遂她与他相识之愿。 她自今晨一见张言之面便觉倾心,待到张言在知府大堂苏知府欲对老父动刑之际,即挺身而出要义伸援手,更觉得他是可资信赖之人。所以她毫无保留的对这位素昧平生的男子道出了一段,一位未婚女儿家绝不可能对男人,尤其是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谈及的一段有辱风化的事情。 孙小兰家与那死鬼杨二家同在一条街上。若不是有一条胡同相隔,两家便是挨门的邻居。杨二的老婆杨王翠萍与对门的肉铺掌柜赵牛有染,不少街坊邻居都知道,但这有伤风化之事知道的人都心照不宣。这赵、王二人只道是他们做得秘,所以越来越大胆,有时大白天赵牛与杨王氏连铺面都不关,即在赵家干那有伤风化的事。 赵牛的肉铺是南北两进,南为店、北为房,铺面开在南面的临街上。赵牛没有生意时便待在北屋房中,生意来了他便到铺面料理。有时邻居要买肉但看铺面没人,怕碰到尴尬的场面,所以认可到远一些的肉铺去买肉也不到赵牛这里买。我父亲也听到过邻居的传闻,但由于我与父亲都喜吃素,很少去赵牛肉铺买肉,所以对于赵、王之间的事也未介意。时间一长我父亲也就淡忘了。 五月初二是我的生日。我父出城砍柴卖完柴回家时已是傍晚了,走到赵牛门口时他忽然想起今天是我的生日,一看赵牛的肉铺尚未关门,肉案上还有肉,他便想给我做碗肉丝面,于是便站在肉案前选了一块精肉。往日客人买肉都是赵牛到前面来照料客人,但今天却迟迟不见赵牛露面。我父急于回家为我做生日面,所以进到店内站在屋门外问道:“赵掌柜在家吗?我买肉。”只听赵牛在屋中喊道:“就来,就来,你稍等。”这时我父听到屋内有穿衣服之声,我父心里纳闷,天还没黑,铺面也不关怎么倒睡起觉来,我父也未往别处想,只等赵牛出来称了肉赶紧回家。谁知赵牛从屋内出来开门的瞬间,我父看见了杨二的老婆杨王氏,正赤身露体的躺在床上对我父亲直眨眼睛,吓得我父赶紧来到了前屋店面,当做什么也没看见,让赵牛给他称肉,待赵牛得知那天是我的生日也未要肉钱就把我父推到了我家门口。待吃过晚饭我父才将在肉铺见到的讲给我听,要我千万不可说出去。所以我对任何人都没讲过。脸一红道:“今天你是第一个听到的。我不知道这件事于那醉鬼杨二之死有没有关系?” 张言道:“有没有关系尚且不知,然而却是一条重要线索,由此可能发现杀害醉鬼杨二的真正凶手。从而证实孙老伯是无辜的受害者。当然你说的赵牛与杨王翠萍,到底与醉鬼杨二的被杀有无关连,尚待查清两件事关孙老伯,罪与非罪的直接证据,方可与官府据理力争。此事尚待你、我分头去办。” 孙小兰道:“如何去办?张公子你且说来。” 张言道:“首先需要查清的是插在醉鬼杨二胸口上的你家那把柴刀,孙老伯确是在何时何地遗失的,这是醉鬼杨二被杀的重要一环,此事查清孙老伯的案情可解大半矣。还需查清的是赵、王二人通奸知情人的姓名、住址,从中发现可疑线索,判断赵、王二人与醉鬼杨二被杀有没有内在的因果关系。若此事查明也可得出赵、王二人罪与非罪的结论。因此你我需分头行动,你去府牢探望孙老伯,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把柴刀的去向回忆起来。我去醉鬼杨二家探查知情人的情况。” 孙小兰问道:“咱们二人何时去办?”问完脸忽然一红。心道:我心里一激动怎么也说溜了嘴,“咱们二人”怎么就不自觉的从嘴里遛跶出来了,若让张公子察觉那多难为情,故以偷眼观察张言对她这句话的反应。见张言表情没什么变化,心也就放了下来。 张言道:“事不宜迟,迟恐生变,你我立即行动。” 且说张言来到了孙小兰家门前,见杨家门前高挑白色丧灯,门左侧挂着一串银箔纸钱,杨王氏正为杨二治丧。进出之人表情肃穆。张言又朝杨家对面一看,肉铺已是关张,想必那赵牛正在帮杨王翠萍办理丧事。张言假做不知杨家死了什么人,从其门前经过用侧目余光,看见院内停放红色棺椁一口,棺前点着一盏豆油长明灯,右侧跪着今晨见到的醉鬼杨二之妻杨王翠萍,一中年男子腰缠白布,张罗着给来吊丧之人端茶倒水。 张言心想:此人可能便是赵牛了。于是紧走几步,离开杨家门口站在道旁,盯着从杨家门口出来的吊唁之人听他们说些什么。 这时张言见一拄杖老者从杨家出来喃喃自语。张言装做漫步迎着老者走去。只听那老者喃喃道:“猫哭耗子假慈悲。居然恬脸把奸夫请来当主持,真是一对狗男女,不知人间尚有羞耻二字。”抬头一见张言,便闭口不语策杖彳亍而去。 张言尾随其后,见老者进了家门便向顽童问道:“此家姓氏,老者是谁?”顽童一一告知,张言记下。如是者四、五人从杨家出来都有气愤之言,张言一一记下这些人的住址、姓氏。 张言心中有底,赵、杨氏通奸已实。但探查赵、王二人与杨二之死有无因果关系,尚待详查。只是不知小兰的探监结果如何,我且归家听听她的消息再处。 孙小兰依张言之嘱,买通狱卒,在死囚牢里见到了老父孙老实。小兰一见不禁压抑悲声,虽然苏知府大堂公开停审,待人群散去后,不顾师爷季惠的劝阻,在其后衙另设公堂,刑讯之下把孙老实打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孙老实见小兰前来探监,老泪纵横哽咽道:“为父受刑不过已屈招了。只怕等不到挨刀那一天,我命已休矣。我别无所虑,只是放心不下你,一个孤苦零仃的姑娘家尚未受聘成家,不知何处是你的归宿。苏州城里你举目无亲,而你一柔弱女子居住那凶宅,老父实在放心不下。”说到此不禁老泪又落,喘息一阵道:“老父盘算有一人你可去投奔,他就是老父的前东家,人称张百万的张员外,虽然其家境今非昔比,但只要你说出是老父的女儿,他定肯见怜,收留于你。还有他那古道热肠的儿子张言公子,更是梗直无比,他若知道老父今日之冤定会义伸援手、伸张正义,洗雪老父今日的无妄之灾。”喘息定又道:“你若有心张公子是你可托终身之人。”说完喘息不止。 孙小兰边哭边道:“女儿正是从张家所来。”一五一十的把与张言如何接触,张言又如何让她前来探监,让老父思索那柴刀去处之意说了一遍。孙老实惊喜不已,不期所最为挂怀之事女儿竟先自己一步办了,不禁双目放光道:“如此甚好甚……好。”喘息一阵道:“那把柴刀、那把柴刀,我已思索良久,今你一提忽然忆起来了。那把柴刀在你生日那天我遗落在了肉铺掌柜赵……” 孙老实一口血痰上涌塞住了气管窒息而亡。 孙小兰痛哭失声引来了狱卒,狱卒一看重犯孙老实已死,马上轰出了孙小兰。一面匆匆的向典史报告,一面去知府衙门,报请苏宏程派衙役找罪犯孙老实的亲人收尸。 衙役遍寻孙小兰不见,最后在府衙大狱门前找到了已哭成泪人的孙小兰。 孙小兰找到张言,告诉他老父已被屈打成招致死,并忆起了柴刀遗落在,肉铺掌柜赵牛的肉案之上。 张言与孙小兰选了一口寿材,连夜运到了孙小兰的家中治丧。张罗与三娘小翠也来帮助小兰筹措治丧事宜。张言当天夜里在孙小兰家写下了状告苏州知府滥施刑罚致死人命的诉状,准备天明就去杭州督抚衙门替孙老实申冤。 张罗道:“我儿稍安勿躁,你去督抚衙门替小兰姑娘亡父申冤我不拦你,可你准备以什么身份出头?被屈打成招的孙老实尚有遗孤小兰姑娘在,而你却与孙家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督抚若以此为藉口不予受理你的诉状,你当何为?” 张言道:“我以孙老伯被害的事实为据,以案件诸多疑点尚未查明,苏州知府正堂便滥施酷刑草菅人命为凭。证据确凿,理由充分。难道督抚大人竟敢视大唐法纪于不顾,包庇昏庸之吏为害庶民不成?” 张罗道:“证据理由虽然充分,也有大唐律法可资依赖,但我儿却忽略了重要一点。那就是,权大于法。而苏州知府据传与那督抚长孙策大人过从甚密,倘为了包庇苏州府台苏宏程,说你无聊滋事,你必与之理论,那督抚大人定你个无故滋事搅扰公堂之罪,非但你孙老伯冤情未雪,你反先进了督抚衙门大狱。” 张言道:“如此说来,难道还有王法吗?” 张罗苦笑道:“我儿难道不知法是人所制定的吗?” 张言道:“如此说来孩儿去不得督抚衙门为孙老伯申冤啰?” 张罗道:“那也未必。孙老实的冤非旦要申雪,很可能我儿此举能帮助官府,查出真正的杀人凶犯。但防万一起见,你必须依我一个条件,此条件具备,我便放你前去督抚府衙申冤。否则你纵有理由万万千,也休想让我放你前去。” 张言道:“爹爹请讲是何条件。” 张罗道:“必须确定你与孙老实的关系。” 张言听见老父关系之说,心中已知其意,便看了孙小兰一眼,心道:孙老伯无亲无故只遗小兰一女,若论关系必然着落在小兰姑娘身上。自己对小兰姑娘自是十分喜欢,但此时此刻此场合由老父提出此议,可能给人以乘人之危之口实。且尚不知小兰姑娘做何想,若她一口回绝,今生今世恐难再次启口向其提亲。如此自己岂不是遗恨终生。想到此一节便道:“爹爹所说条件,我认为不可。可另谋它策。” 孙小兰道:“老伯尚未说明是何条件,公子便说不可,不知公子尚有何良策能替老父申冤?” “这……”张言道:“尚未想出。” 张罗知其子已明己意便道:“小兰你听清楚,为了能确定我儿与你家的关系,为了使你父之冤早日申雪,而言儿与你孙家并无亲故,所以我所提条件是……”沉了一下道:“便落在你的身上,不知姑娘你可愿意听?” 孙小兰此时方才明白,原来张罗所说的条件被张言一口否决,恐是怕在我家庭急变之时,突然提出我的终身问题,怕我一时不能接受彼此尴尬。呆郎啊!你哪里知道我父死前,已让我把终身托付予你,我一个女孩家不便与你明说,所以我故意隐瞒了这一节,况当务之急是申雪老父惨死冤情,慢说老父有话于先,就是我自卖自身也要筹钱替老父报仇申冤。况事急,此时诸事皆可从权,更不要说呆郎你是我心中久久仰慕的偶像了。想到此便庄重的对张罗道:“一切听凭老伯做主,小女子无有不依。老伯但讲无妨。” 张罗道:“如此甚好。言儿、小兰你们听着,我与孙老实以前虽属东主与雇员的关系,但感情尚笃。今日他突遭逢变故,以致被屈打致死。我们活着的人就要还他一个公道,为他申冤昭雪。为了不使申冤之时骤起波澜,能使诉讼顺利进行。因此我决定,并代表我的老友孙老实,向你们两人宣布:自今日今时今刻起,确定你们二人为未婚的夫妻关系。不知小兰姑娘可有异议?” 孙小兰霞飞姣面道:“孩儿一切听凭爹爹做主。” 张言闻听小兰改口管老父叫爹爹,悬着的心才算落地。 是夜四更左右,一蒙面黑衣人出现在赵牛的卧室之中。黑衣人扫视估算赵牛的卧室长约两丈、宽约一丈五尺,室内陈设简陋,唯靠西山墙一柜一橱,南窗下一桌二凳而已。一张双人床摆在了迎门的位置。这种大悖常规的摆设,想是那赵牛为了方便照护铺面,而又不影响自己的休息的一种懒人懒方法所致。床铺的东墙上挂着刀具架,架上挂着砍、剔、剁、切等五把刀具,躺在床上的人伸手可及。 黑衣人对刀具架上一长一短的两把剔骨刀审视了片刻,将那较长的剔骨刀拿在手中仔细的看了看,复又把它挂回刀具架上。他复又审视了卧室一遍。 此时一阵微风从未关紧的门隙中吹入卧室,掀起了遮挡北墙神龛的帐幔,神龛上的一缕萤萤绿光吸引了黑衣人的目光。他惕然的飘身来到帐幔前,伸左手慢慢揭开了帐幔,右手以金龙探爪游斗八方之式做好了攻防的准备。落入眼帘的在神龛上的牌位前,供奉着一颗大如鸽卵的一颗夜明珠,来人无暇审视牌主的姓名,目光只专注于那颗夜明宝珠。眼中落下了两行清泪,他几次伸手欲将夜明珠取下,但都强忍住了。 他叹息一声:“唉!”连忙用衣袖抹去了泪痕,毅然转身走出了赵牛的卧室,关好了卧室和铺面的门窗,他四顾无人飞身上房,身形一晃人影已杳。 第二天,张言与孙小兰按张罗的指示,一同去杭州督抚衙门去告官,去告草菅人命的苏州知府苏宏程。张罗与三娘小翠则留在孙家为孙老实守灵,接待吊唁之人。 张、孙未婚夫妻二人,日夜兼程到了杭州寻到督抚衙门击鼓鸣冤。督抚大人长孙策着中军带着夫妻二人,进入督抚衙门大堂。孙小兰头顶状纸,当堂跪下口中连呼冤枉。张言伫立孙小兰身旁立而不跪,注视着江浙总督兼署抚台的长孙策,只见此人黑发长脸五绺长髯飘逸,虎目圆睁不怒而威,观此人威仪一表,可谓国家南天柱石之材白面关公再世矣。 长孙策问张言道:“你击鼓有何冤情,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张言回道:“堂下之人学生苏州府人氏姓张名言表字为民,系前隋进士。” 长孙策道:“你虽有功名,但是前隋科选之功名,当做数不得,本督念你年少无知,你可跪下回话。” 张言头一昂道:“大人此言差矣。我虽为前朝所取之士,但学识不分前朝后国,学生功名乃由学识所得,岂能因改朝而废学识。故此学生非但不跪,尚请总督老大人按朝廷沿习,赐座于学生。不知老大人以为学生之语然否?” 长孙策闻张言之言不禁骇然。自执掌江浙督抚已来百官见之无不卑颜,尚无一人敢于直言顶撞于我,今此子虽系布衣但言之凿凿,而朝廷确有取得功名之人,不必跪官之沿习。他以此请座席,我也不可废朝廷之惯例而回绝他之所请。他仔细的观瞧这侃侃而谈之人。此子年方弱冠,七尺身材,白净长脸,柳眉微挑,丹凤眼,高鼻梁一字嘴,嘴角微翘。长孙策心中赞道,此子风流倜傥,美如处子令人疼爱。口才更有苏秦、张仪之风,诚谓后生可畏也。 故对张言道:“老夫戎马倥偬对于贵进士所说之朝廷惯例,我也不尽了然,但本督身为朝廷命官,即应以朝廷之意为己意。来人,请予张进士设座。” 长孙策待张言坐定拱手道:“请问贵进士可识得贵府那盛传大江南北、名噪京师的六岁破奇案,梗直神童张公子可是同名?” 张言离座躬身道:“谢老大人的赞誉,大人所问之人便是区区在下。” “噢,我道贵进士侃侃而谈不留丝毫粉饰之词,果然是名非虚传,真真是后生可畏。令老夫佩服之至。”笑对张言道:“贵进士今来督衙击鼓鸣冤,不知状告何人,冤从何来?可将讼状呈上,果有冤情本督自会为你做主。” 张言见这长孙总督只顾与自己谈话,根本就没注意跪在大堂之上,自己心中的最爱孙小兰。他心中心疼,对总督长孙策冷冷地道:“讼状早已写好现跪在堂下之人的手中,大人何不让人呈上。” 长孙策这才想起堂下尚跪有一女子,便问张言此女子为何人,可叫她站起来回话。 张言答道:“此女叫孙小兰,是学生之未婚妻。系被害人孙老实之女。学生与他前来督抚衙门,即是状告苏州知府苏宏程,滥施酷刑,致死学生老泰山孙老实一案,望总督大人查明案情依法秉公治那昏官之罪。” 长孙策一惊对张言说道:“贵进士是民告官,你可知道告官不实可要罪加三重的律令?” 张言正容道:“学生如若状告不实,愿受此律。” 长孙策忖道:张言啊张言,你忒大胆,纵然你有梗言善辩破奇案之能,又有进士功名,但毕竟你是一领布衣的平民,你敢以民之身而告朝廷命官,这以下犯上之举岂是儿戏,待我查明真相若与事实不符。我必治你个忤逆犯上之罪以正法纪,也好煞煞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自恃才高之人。当然了,我长孙策也是一爱才之人,整治了你的傲然恃物的气焰,再法外施恩于你。也好让你对本督感恩戴德,然后再惟才是用。 长孙策对站在一旁的师爷道:“你去把原告孙小兰的讼状呈上来,待我阅来。” 师爷取过孙小兰的状纸,双手呈送到总督公案之上。长孙总督展开讼状仔细观瞧。 讼状 原告:孙小兰,女,一十八岁,籍贯苏州府人氏。 被告:苏州知府苏宏程。 案由:今年五月初五日被害人,民女之父孙老实,因涉嫌用柴刀砍死邻居杨二一案,被苏州府衙役拘拿到苏州府衙,苏州知府苏宏程亲自公开审理此案,大堂之上知府苏宏程即要施用大刑以期逼供。不料不知何故突然罢审。而由公开审理转为秘密审理,内衙之中,知府苏宏程见我父不承认杀人,即施酷刑致我父遍体鳞伤,受刑不过只得屈招,致使回狱不久即因受刑过重而亡。民女探监之时亲眼目睹民女之父孙老实的死状。 现有民女之父孙老实的尸身停柩待查。 诉讼根据:对民女之父孙老实有四个疑点可估评其清白。其疑点一,苏州仵作公孙乔剖验死者杨二尸身之时,验得柴刀入肉部份与被杀者心脏伤口有二分之差。还有民女之父较死者杨二高出一头有余,他是如何将柴刀砍入杨二胸口的,是采取的什么姿式、我父为何要杀杨二? 其疑点二,死者杨二之家与民女之家仅隔一条胡同。死者杨二之妻杨王翠萍在当时人群围堵我家门前,她并未见死者之前便哭天喊地认定,死者便是其夫杨二,她何以能在未见到死者之前,既确定被杀之人便是她丈夫杨二? 其疑点三,民女之父孙老实曾在苏州公堂之上,对知府苏宏程说过那把凶器柴刀已不知何时遗失。但苏宏程并未予理会,在案发当天下午民女探监时,民女之父孙老实在临终前忆起了,在五月初二民女生日那天,因买肉为民女过生日,将柴刀放在了肉铺掌柜赵牛的肉案上。 其疑点四,民女之父在五月初二那天傍晚买肉时撞见赵牛与杨二之妻杨王翠萍正在赵牛屋中苟合。老父因避其晦气走得匆忙,因而将柴刀遗落在赵牛的肉案之上。 以上四点足以证明凶手另有其人,而民女之父孙老实纯系含冤而死。 诉讼请求:一、缉拿真正的杀人凶手。 二、为孙老实平冤昭雪。 三、严惩草菅人命的昏官苏宏程。 申诉人:苏州孙小兰 代书人:苏州张言 年月日 江浙总督长孙策阅毕诉状,转问身旁书吏道:“苏州可有此案公文呈报?” 书吏道:“前日夜间,苏州府就已将此案公文以五百里加急呈报督抚衙门了。” 长孙策道:“事关两条人命大案,为何不报我知道?” 书吏答道:“卑职以为苏州府呈报之公文有详细笔录在案且又有罪犯孙老实招供的亲笔画押,故而将苏州府报来公文已按一般案件装订成册封存了。” 官府的书吏或者师爷有个约定俗成的规定,凡官府来往的一切公文先由书吏或师爷签收,然后分类,分为急办、待办、一般等三个类别。急办的文件或公文即使是在夜间签收的也要转呈上去,待办的公文那就要看上司的时间而定了,而一般的公文,根本就不必占用上司的宝贵时间,书吏们自己就处理了。故此长孙总督今天第一次听到此案也就不足为怪了。 长孙总督让书吏调来了苏州府的公文披阅。 苏州府刑事公文 江浙督抚衙门 本府于五月初五日晨接苏州临莒街里正报称:该里居民孙老实报案,他家门前发现死尸一具,死者何人,孙老实称为邻里醉鬼杨二。故急报知府衙门知悉,苏州知府急派干员前往凶案地点勘察:死者杨二系临莒街居民,死因系柴刀贯通心脏而致,有仵作公孙乔剖验记录为证,凶器柴刀把上刻有孙老实三字。孙老实承认柴刀为己家之物,并诡称此凶器柴刀不知何时遗落,企图掩盖罪责,后经不公开审讯,在我府台苏宏程大人机智灵活的审问下,孙老实对一言不合杀死杨二之事供认不讳。杀人凶手孙老实杀人罪名成立,拟斩刑。杀人凶器柴刀一把,封存于苏州捕快班房处。正拟呈报督衙批复,不料凶犯孙老实由于杀人惊吓过度,竟于五月五日酉时在狱中痰发身亡。 苏州府公印 年月日 后附:孙老实的招供笔录二页 仵作剖验报告一页 长孙策翻过正文见对孙老实的审讯记录。如下: 姓名:孙老实年龄:54性别:男籍贯:苏州 问:这把柴刀可是你的。 答:是。 问:你为何用此柴刀将杨二杀死从实招来。 答:柴刀虽是我家之物但我没有杀杨二,柴刀我已不知何时遗失了。 问:你说柴刀遗失可有人证明。 答:无人证明。 问:你分明是企图掩盖杀人罪责诡称柴刀遗失,你说你没杀杨二,为何杨二死在你家门前,为何你说柴刀遗失,却插在了杨二的胸口上。况仵作剖验记录证实,杨二就是死于此柴刀之下。你快快从实招来,你是因何原因,怎样陡起杀人之念的。 答:我已说过杨二不是我杀的,为何死在我家门前,为何胸部插有我家柴刀,我哪里知道。至于大人问杀他的原因,我没杀他哪有什么原因。我是冤枉的,请大老爷明察。 问:你招是不招? 答:我没杀杨二无话可招。 问:好! 答: 问:孙老实你招是不招? 答:我招,我因一言与杨二不合故用柴刀砍死了杨二。 问:画押。 答:是,画押。 长孙策暗道:苏宏程啊苏宏程,你真是个废物,这也叫审讯记录吗!你连起码的审讯常识都不懂,真真令我失望。这整个笔录中只有一处可以入孙老实之罪。即是“因一言不合杀死杨二”这句,不管你是对孙老实动刑也好,逼供也好,你也要顺着一言不合这句话审下去,因什么言语不合,起因、杀人过程,最后凶器为何还留在杨二的胸口上,而不毁灭杀人凶器。凡此种种你都不懂。这些年你的官是如何做的,案件是怎么审理的啊,慢说孙小兰说你对孙老实屈打成招,就是稍微有点常识的人,也能看出这所谓审讯供词了,更何况孙小兰的背后,还有这位以梗直善辩能破奇案的前隋进士为其支持诉讼呢。 长孙策总督又看了看剖验笔录,不禁震怒道:“真真岂有此理!” 张言一听总督在阅卷之时突然冒出这句话来,知道总督也发现了问题,不禁对小兰相视一笑。 长孙总督一时疏忽,忘记了喜怒不应形之于色的有失风度之举,马上缄口不言而心里说:苏宏程啊苏宏程,你审讯嫌犯之前,为何不仔细推敲一下柴刀口的尺寸,明明柴刀刃口比所伤部位少了二分,杨二到底是死于何种凶器,是不是另有其人杀死了杨二,却把孙老实所遗柴刀,插在了行凶人真正致死杨二的刀口之上,以此嫁祸孙老实。那么是谁与孙老实有此深仇大恨,欲置孙老实于死地?从孙、张二人的讼状中不难得出赵牛、杨王氏之嫌疑为最大,但也要考虑另有其人作案。此案既“凶器柴刀”已有出处,抓获凶犯只是早晚之间之事。但你苏宏程已犯下屈打成招致死人命之罪,我当如何处之呢? 对于苏宏程无论如何我也要予以保护。因为他是我向朝廷所荐的前朝留用官员,对于苏宏程的保举我也有失察之责。有鉴于此,保护他便也是保护我自己,否则朝廷震怒下来,我也得担所荐失察之罪。更有一层苏宏程这些年来对我孝敬自不必提,便是看那颗价值连城的猫儿眼份上,我非但不能入他之罪,还得要他继续当官,如此不但是对苏宏程的回报,也证明我对他的举荐并无过失。那苏宏程感念此恩,还不加倍尽忠于我?于他于我都皆大欢喜。但苏宏程不破费一笔是难消孙老实亲属之恨的,尽管苏宏程花钱免去杀头之祸,他也是占了个大大的便宜。这就叫花钱免灾。 回护归回护,但杀人这篇文章得真作,如果抓住杀害杨二的真凶,为孙老实恢复了清白,再加上一笔不菲的赔偿,任你张言再梗直也不至于继续穷追不舍了。所谓严惩苏宏程,无非是为了多要些银钱罢了。想到此处,对张言道:“贵进士夫妻二人可速回苏州,料理你老泰山的后事,死者入土为安,我即刻派得力捕快去苏州,缉拿真凶。待案情大白,我定给你夫妻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言见长孙总督对岳丈之案如此重视,而态度又十分明朗,不禁对长孙总督施礼道:“多谢总督大人明镜高悬,学生听从大人安排。不过学生还有一冤情,请大人在派员侦察杨二被杀案真凶的同时可否考虑一同进行?” “噢!贵进士还有什么冤情,可讲来让本督听听。” 张言从袖中抽出一卷诉状道:“详情都在上面,请大人详查。” 书吏接过张言诉状呈给长孙总督。长孙总督阅过诉状哈哈大笑道:“本总督主持正义为民伸冤,一则系职责所在,二来为朝廷效命。既然两案均涉一人,可并案查处,贵进士夫妻可速速回苏州料理孙老实的后事,静候佳音便是。 路上孙小兰试探的问张言:“张郎可是侦得十年前对你家放火之人?可是那赵牛所为?” 张言道:“现在还确定不了放火之人便是赵牛,但他肯定与放火之事有牵连。”他把为了查找赵牛杀害杨二的凶器,而夜入赵牛之家,在基本认定杀人凶器为赵牛用来剔骨的刀具时,偶然发现了自家十年前因失火而失窃的,老父在自己六岁那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颗大如鸽卵的夜明珠,上刻“言儿生日快乐”六字。不知这赵牛搞的什么鬼,竟然把这颗珠子供在其家神龛的神主牌位前,我又不是他家的祖先。 孙小兰心中默然:赵牛把刻有你名字的宝珠与死人牌位供在一起,怕不是他对你恨之如骨而视你为死人呢。不过为何恨他而又供奉他香火,这倒令人费解了。不过这等晦气之事可不能让张郎知道,以他直性的脾气,不知又要生出何种事端呢。她一笑道:“瓜籽嗑出个臭虫来,啥仁都有。说不定那赵牛对烧毁你家心怀愧悔,而当生祠把刻有你名字的那颗夜明珠供奉起来,而在心理上对你家赎罪也未可知呢!” “是吗?他若能放下屠刀,早就立地成佛了。也不致与那杨王氏有染而涉嫌杀害杨二嫁祸你爹!哎——咱爹了!” 孙小兰一笑道:“多想无益,张郎咱们说点别的好吗?” “对对!咱们说点高兴的话题,说什么呢?对!还是说说咱们今后要几个孩子吧。好不好!” 孙小兰满脸绯红娇嗔道:“不和你来了,说说你就下道了。” 张言哈哈笑着搂过了孙小兰道:“不下道,不下道,下道就找不着你这个媳妇了。哈哈哈……” 长孙总督即差督衙蒋、沈、韩、杨四捕头,火速去苏州缉扑杀死杨二的罪犯。自己又修密函一封,着人以八百里边报的速度送与苏州知府苏宏程。 蒋、沈、韩、杨四捕头根据长孙总督的指令和张言所提供赵、杨王氏通奸知情人的证词,以通奸罪把他二人锁到苏州府衙。 三堂推问后赵牛惧那苏州府刑具的厉害,未待受刑,便招供了杀死醉鬼杨二的全部经过。 原来孙家与那醉鬼杨二都住在一条街上,只有一条胡同之隔,如没有这条胡同,两家就是紧邻了。然孙老实不屑杨二整日酗酒的恶习,一天醉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即使偶尔相遇,杨二那混身令人作呕的酒气,孙老实也是避之唯恐不及,杨二的老婆杨王翠萍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走东家串西家为人保媒拉线,也令孙老实反感。所以两家紧邻却从无来往。孙小兰是杨王翠萍看着长大的姑娘,看着孙小兰出落的婷婷玉立,曲线分明的身材,和那娥眉淡扫杏眼瑶鼻与那端装而恰到好处的樱桃小口点缀在那蛋形的粉脸上,就像是一个精工巧匠,把人所有的美都安装在了孙小兰的脸上。只恨自己的爹娘没设计好时间,没安装好脸上的各部零件,就把自己生了下来。尽管自己年轻时也能入美女之列,可总觉的孙小兰比自己强了一头而窝心。孙小兰的如此美色使她认为有利可图,谁要是娶到孙小兰这样的美女,自己保媒拉线的酬金自是不可以两、几十两计。故几次欲上门为小兰说亲,都被孙老实客气的顶了回来,使杨王翠萍眼看着这支我见犹怜的鲜花不能由自己采撷,插入大富之家而耿耿于怀。 孙小兰的美色,曾惹得不少纨绔子弟与轻浮少年的垂涎而前来杨家,求那杨王翠萍,以她那如簧之舌鼓动孙家把小兰嫁与自己。这些托媒之人都是欲得小兰而后快,因此礼金丰厚,杨婆在不觉之间,在小兰身上倒大大的发了一笔。 这样一来倒使这杨氏王翠萍改变了为小兰保媒的初衷。她想你老孙头不允我为你家小兰保媒,这样更好,她只把小兰当作诱饵引得鱼儿上钩,她是任凭狂蜂浪蝶来,她只稳坐观赏台。她只坐享渔利,也不必去寻那孙老儿的晦气。自此再也不登孙家之门。 我肉铺的对面即是杨王翠萍和杨二的家,所以杨王翠萍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我四十多岁时妻子刘氏因难产母子双亡,一直尚未续弦。孙小兰的美色早已引起了我的垂涎,只是妻室在侧,自己又大于孙小兰年龄的一倍有余,若纳小兰为妾,孙老实一定不允。正好妻子难产而亡,真是天赐良机,也欲让杨王翠萍为我去提亲。然一见杨家整日车水马龙的人流不断,我推断这些人一定是托杨婆去找孙老实提亲,而我自己论财力与年龄均无法与来的这些人匹敌,因此我暂时放下了去孙家提亲的想法,但对孙小兰思恋的心思未曾稍减。我要看看孙小兰这炙手可热的鲜花到底落入谁家,必要时我愿甘冒坐狱之险先他人而得之! 我每日留心观察此事,渐渐地被我看出了眉目,杨王翠萍对于所有托媒者只是敷衍塞责,根本一次也未去过孙家。我暗自忖道:这骚娘们原来玩了一个抛出金钩钓鳌鱼,而鱼却在天河处的游戏。而她却以镜中花、水中月,来坐享送上门来的谢仪,难道她就不怕这些纨绔浮浪之人知道真相,剁了她做包子喂狗。待我寻机吓她一吓,并以此要挟她为我所用。 由于是对门又由于来托媒之人每每饮酒用饭,更由于醉鬼杨二一天几乎泡在酒缸之中,所以买肉打酒做菜都是这杨婆张罗,所以我与杨婆倒是非常熟络,有时我趁无人之机也对杨婆啃一口摸一把,杨婆是假嗔真娇,倒也不曾在意。但我二人之间也未出大格。 这日杨婆又来割肉,我叽道:“几日不见你竟又风骚了不少,看你春风得意的样子,不知又发了多少昧心钱,改日我寻机转告那些托媒之人,你之对孙小兰给他们的止不过是望梅止渴、画饼充饥而已,看他们不活剥了你!” 杨婆脸色大变道:“大哥何说如此话来?哪有此等之事。” 我道:“你且随我来。”随手将店铺关了,将杨王翠萍领到屋里。杨王翠萍并不怕我怎样她,她怕的是我看破了她的机关,一旦传到那帮恶少耳里,她的这条小命就算彻底交待了。因为揭底最怕老乡亲了,她的一举一动我赵牛岂不觑得亲切,否则我也不会用此话吓她。 她问道:“大哥让小妹进来有何赐教?” 我回答道:“我让你为我去孙家提媒,你肯是不肯?” 杨婆悚道:“当着真人不说假话,实是那孙老儿不让我进他家的门,任我有舌灿莲花之能也无从施展,大哥当体察小妹之难处。”我看着杨王翠萍,只见她粉面蛾眉、杏眼放光、双唇薄而不失性感,只是眼角淡淡的鱼尾之纹呈现着韶华已逝,青春不仍。但她双峰高耸,又显出成年女性的丰韵,倒退十年她也堪称美女。我今天才发现杨婆之美别有风媚,不禁看得呆了。以至于杨婆所说的话我一句也未听清。 杨婆抿嘴一笑道:“大哥,我刚才的话你可听到?” 我道:“你说什么?” 杨婆媚眼一抛道:“看你,人家和你说话,你只管看着小妹做啥,难道你不认识我?” 我此时被杨婆撩拨的心痒难熬道:“你说对了!我今天才认识你。我还要得到你。”说罢抱着杨婆在脸上一通乱啃,随手便给杨婆脱衣解带,杨婆欲推还就道:“看你大白天的也不怕人看见!大哥你真……”我二人是干柴烈火刹时合作一处。 自此杨婆天天来与我幽会。我想,街坊四邻一定有所觉察,只是心照不宣无人道破。只有那醉鬼杨二戴了绿帽子却懵然不觉。仍是整天泡在酒缸里醉了睡,醒了喝,喝了又睡。 这日孙老实卖柴回来已是傍晚,走到肉铺之前,忽然想起今天是他女儿小兰十八岁的生日。穷人家的孩子搞不起大庆大祝,割半斤肉,炒两个菜再给她做碗肉丝面,也算是他的一片爱意。见肉案边无人只道我去后屋办事,等了一会不见我出来,便在肉案上放下柴刀,挑好一块精肉,只等我出来。 久候不至,孙老实不禁着起急来,天时已晚,小兰在家做好了饭等他,岂不是扫兴,于是绕过肉案,来到了我的卧室门前。听见我屋里有动静,便道:“掌柜的买肉!” 此时孙老实可能听到了屋中的动静,门开时我衣冠不整,顺着开门之隙,他看到床上坐着云鬓凌乱的杨王翠萍,赤身露体,慌乱地朝他看着。我见孙老实怔在那里,便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孙老哥!你要割多少肉?” 我想:孙老实可能感到晦气碰上此等龌龊之事。他机械的抬起手道:“就是这块。” 此时我早已恢复镇静道:“老哥有何喜事前来买肉,莫非小兰姑娘寻到了婆家?” 孙老实道:“今天是小女的生日。” 我故显热情道:“啊!今天是小兰的生日,这块肉就算是我的贺礼,送给她做碗寿面吧。”孙老实坚持不受,让我连推带拥的把孙老实送到了家门口。孙老实因为走时慌忙,故而将那把柴刀遗落在了我的肉案上。 这些日子我与杨王翠萍颠鸾倒凤男贪女爱。可谓是如胶似漆放浪形骸,二人都有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 这一日因醉鬼杨二忽然心血来潮,非要与杨王翠萍行合房之事。杨王翠萍只有假意温存,施展出房中媚术勾引杨二以期早早了事,去与我共赴天台之会。谁知醉鬼杨二早因酒精弄坏了身子,只弄得杨王翠萍精疲力竭,杨二气喘吁吁,左右就是不能成事。杨二破例一天未喝酒,他要重振雄风与杨王翠萍大战一场。杨王翠萍一时无法脱身,只能与醉鬼杨二虚应故事。是以我一天未见杨王翠萍之面,以为这水性扬花的女人,不知又投入了何人怀抱。 我越想越气,二更时分携了一把剔骨尖刀,来到了杨二的门前翻墙而入。到得屋前听得屋中正行那男女之事,我顿时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踹开门大步奔到床前,将那上面之人拽头拎起,照着左胸之处就是一刀。那人应声倒地,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你道我为何不问情由,见人就杀。难道就不怕杀错人吗?不怕!因为杨王翠萍与我初合之时,便告诉我那醉鬼杨二早已不能行男女之事。故而今见有人干那房中之事,便以为杨王翠萍与别的男人苟合,是以杀了那个人。我又一把拎起赤裸着身子的被吓呆了的杨王翠萍,骂道:“你这淫妇,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快快从实招来!” 杨王翠萍此时才知来人是我,哭道:“你这个没心肝的,你把老娘当成了何人!你怎么不看看清楚,便把杨二杀了,这便如何是好,这可怎么办哪?” 我闻听此言,吓了一跳,“你不是说他不能……”我一时怔在那里。 杨王翠萍不愧是阅历丰富之人,穿好衣服道:“赶快设法毁尸灭迹,迟之恐来不及了。” 我虽然是杀猪出身,但杀人还是第一遭。由于一气之下,错杀了杨二心中已是万分惊恐,故反问杨王翠萍道:“你说怎么个毁尸灭迹法?” 杨王翠萍道:“你个熊包,只有色心没有色智。如今倒反问起老娘来了。那把柴刀何在?” 我茫然道:“哪把柴刀?” 杨王翠萍道:“就是孙老实遗在肉案上的那把。” 我道:“这个时候你怎么问起那把柴刀来了?” 杨王翠萍恨恨地道:“你只管回去把那柴刀取来,老娘自有妙用。” 我问道:“有何妙用?” 杨王翠萍阴笑道:“我给他来个移花接木嫁祸江东。” 我不及问杨王翠萍那个他是谁,便急速回家取来柴刀。杨王翠萍对我如此这般一说,我一听大喜,按杨王翠萍之计,将醉鬼杨二的尸体抱到孙老实门外倚好,便叩响了孙家之门。 赵牛、杨王翠萍当堂画押。 知府苏宏程惊堂木一拍厉声道:“罪犯赵牛,你把十年前放火烧毁张罗张百万商业一条街的罪行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赵牛闻听此言周身一震,心道:这真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可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反正自己也是死罪,何苦为那无谓的隐瞒辩白而弄得伤痕累累呢。他对苏宏程道:“大人不必动怒,我招。” 十二年前的一天,我给张罗的八仙居酒楼送肉,正是六岁张言对苏余县苟安的失踪迷案,对季惠等人说出了“谁是既得利益者,谁就是杀人者”的结论时,我当时正在后厨。张言的话我并不以为然,一个六龄稚童的信口一说。谁若将它当真,即使不是傻子,也是一只呆头鹅。谁知那个叫季惠的人,竟真按六龄张言的这句话,将兄杀弟、兄弟妯娌间**无比的离奇案件给破获了。那时我对张言是既忌又恨。忌的是张言小小年龄,一句话竟能破如此奇案。恨的是自己没能生在大富之家而受到良好的教育,致使自己整日操刀卖肉与猪为伍。 我有三个混混朋友,一个叫羊头张三、一个叫牛头李五,一个叫猴头侯七,我为了附庸“风雅”自取猪头赵牛。为的是能和三位小混混便与共事,义寓同进退的哥们。由于我的特殊职业,我经常用卤制好的头蹄下货等吃食,招待这三位酒友朋友,所以四人之间的关系也因我的慷慨大方而显得十分亲密。 这日我与张三、李五、侯七等三人酒酣耳熟之际,不由唉声叹气。侯七醉眼乜斜的问道:“赵兄莫非今日受了人的闲气?而长吁短叹的。说出来兄弟为你做主出气。” 李五、张三附合道:“是呀、是呀,赵兄说出来,我等两肋插刀也要还你一个公道。” 我叹道:“诸位高谊我赵某心领了。若论对付那个使我受气之人,不劳诸位兄弟援手,我一个便足矣了。然而对他我不过是气愤难当,却不能奈何于他。” 张三诧然道:“这到底是为了何事而令赵兄如此气闷而又报复他不得,这人究系何人?” “是呀、是呀,这人到底是谁,说出来,没准我们兄弟可能帮帮你呢!” 我把对张言的忌恨一股脑的讲给这三个酒肉朋友听了。 张三皱眉道:“这张百万么——财大气粗想碰他无异于以卵击石,若是对付他的公子嘛——他是那张百万近五旬才得来的独子,他视此子为命根子,据说保护那张言的武师不下十名。凭我们几位三脚猫的花拳绣腿,对付这十来名武师,恐怕有去无——咳!难!难!难!” 李五也道:“赵兄招谁惹谁不好,怎么偏偏碰上了他这个金刚钻呢?” 侯七冷笑道:“你们的狗屁废话说完了没有,平日我们吃着赵兄,喝着赵兄,赵兄如今因张言小厮气结于心,我等当为其排解郁闷才是朋友之道,而不是说废话。” “哎!侯兄你先别撇清。既然我与羊头兄说的都是废话,那你就把有用的话说出来,也让我们兄弟增加点见识嘛!”牛头李五忿然的说。 侯七傲然的道:“你们把困难的一面说的很充足,然而却忽略了对我等有利的一面。那就是敌明我暗,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敌我双方力量过于悬殊,我等只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哼哼!你们学去吧,学会了都是你们自己的。” 羊头张三讪讪地:“猴兄的意思是说,是说——咱们使暗绊子,玩阴的治那张百万父子。这办法好虽好,可是如何做才能万无一失呢?” 心中却道:你侯七仅为了猪头赵牛的一腔妒恨,做为朋友劝慰排解一下他的扭曲心态是很必要的,更何况是吃人嘴短呢。可若按猴头七的意思而假戏真作,而不利于张家父子,这可是大大的不妙了。别害人不成,猪头赵牛、牛头李五加上羊头张三我,还有猴头七可就变成猪、牛、羊、猴四头祭品了。再则说我与那张百万父子无冤无仇的,而去帮赵牛平复他那颗忌妒心太不值。 苏宏程问道:“赵牛,张三的想法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人,我是看张三的表情,猜测出来的。” 苏宏程道:“接着往下说。” “是,大人!” 侯七对张三嗔道:“羊头兄呆怔怔想什么呢?莫非心生怯意了不成?” 张三心中一惊,掩饰道:“瞧你猴兄说的,你把张某看成了何许人也?我为赵兄两肋插刀尚且不及,怎么会有怯意呢!我不过是恭聆侯兄的妙计,想的出神而已,不期侯兄竟如此遭践兄弟我。” 牛头李五哂道:“侯兄机敏过人,我李某是心服口服外加佩服。然而,若是在赵兄的大仇未复前而先闹窝里反,我这头倔牛可要顶人啦!有话好好说‘兄弟齐心利可断金’侯兄你不要疑神疑鬼的,快把你的神机馊计说出来与我等听,可行当行,可止当止。岂不胜似你拿着一个闷葫芦神吹海嗙的吊我等的胃口。” 侯七笑道:“我们四兄弟可在唐兵犯城之际,火烧张百万商业一条街。我等扮做救火之人,趁乱抢掠张家财宝,这叫与赵兄方便我们兄弟也方便。是一举两得的双赢结局。不知众位兄弟以为这馊计如何?” 功夫不负有心人。二年后唐兵兵临城下,百姓人心惶惶时,我等猪头三牲加猴头七四人,趁混乱之际实施了犯罪,不幸的是羊头张三、牛头李五在搜寻财宝时被困在了一个典当行中被活活烧死。侯头七为了一颗夜明珠也被烧成重伤。被躲在暗处望风的我救走。我从侯七手中拿到夜明珠后,见侯七已经奄奄一息,一咬牙便抱起侯七将他复又投入大火之中。 此事过后,我怕“羊、牛、猴头三人”的阴魂不散,前来找我索命。故在神龛中供了他三人的牌位,并把刻有张言名字的夜明珠当做祭品供在了“三头”的牌位前,以求“三头”对自己的宽恕。 赵牛当堂画押。 苏州知府苏宏程当堂判道:“查罪犯赵牛因与杨氏王翠萍奸情杀死杨王氏翠萍之夫杨二罪名成立,判斩刑。查十年前罪犯赵牛因妒生恨,伙同张三、李五、侯七三人纵火烧毁张罗商业一条街,并劫走侯七手中刻有‘言儿生日快乐’的夜明珠一颗,救侯后而又杀侯灭口。故罪犯赵牛报复纵火,抢劫杀人三项罪名成立判斩刑,然罪犯赵牛前后所犯杀人罪、纵火罪、抢劫罪,情节特别恶劣严重,根据大唐律法,罪犯赵牛三罪归一拟凌迟处死,呈报上宪核准以重法典洩民愤。 罪妇杨氏王翠萍以奸情乱三纲,后又因奸夫赵牛错杀其夫杨二,为达其与奸夫赵牛奸情永续,而授意奸夫赵牛移尸孙家。嫁祸孙老实为杀夫凶手,罪妇**而诡计频出,实乃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故以乱纲包庇诬陷罪,判处杨氏王翠萍斩立决,以儆效尤。 受害者张罗因失窃之夜明珠一颗,因涉罪犯赵牛纵火抢劫罪,故留做证物,待上宪核准,罪犯赵牛伏法后,即将该珠退还失主张罗。 几天后江浙督抚公文到,核准对罪犯赵牛,罪妇杨氏王翠萍死刑。赵、王二人伏法。 这正是:罪恶之源色为先,设谋害人妙计连。 只道机关皆算尽,岂知被斩万众前。 *** 江浙督抚衙门公文下到苏州府向孙老实之女孙小兰宣读: 苏州府临莒居民孙老实因涉嫌杨二被杀一案,因事出有因被苏州府拘拿,在堂审中因施刑罚不当,在狱中致痰涌喉管,窒息身死。现原凶赵牛与杨王翠萍已被正法,因此对涉嫌杀人的受害人孙老实,第一,予以平反昭雪。第二,对孙老实之死给孙家造成的损失,赔偿白银一千两,由苏州府给付。第三,对赵、杨杀人案中所涉受害人孙老实,在审讯中采取方法不当的苏州知府苏宏程,撤去苏州知府之职,暂到杭州督抚衙门听候处理。第四,失主张罗夜明星一颗已完成证物之用途,予以发还失主张罗。 此示 江浙督抚衙门公印 年月日 张言对江浙督抚衙门对苏宏程这个昏官,处理的暧昧态度不满。昏官苏宏程刑讯致死人命本该搋官、押解去京由大理寺勘审定罪。而江浙督抚衙门以撤职去督抚衙门听候处理为名,轻描淡写地将昏官转到了杭州,而对其致死人命一节,只提审讯时采取方式不当,而掩去了滥施酷刑的内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言执意要去杭州督抚衙门再次告状,誓要让那昏官承担草菅人命的罪责。但在老父及未婚妻小兰的再三劝慰下,只好等那江浙督抚衙门对苏宏程的处理有了结果时再说。 第十一章 却说狐鼬二仙的十八年之约今日到期,二仙已修炼成金刚槃涅指与乾坤挪移反归大法。于午夜时分人神合一,各踏祥云来到了西岳华山的弈棋枰前。 狐仙较鼬仙先到一步,见十八年前与鼬仙所弈残局已不复存在。不知哪位有心之人已把棋子摆好待人来弈,狐仙叹道:“世事如烟,万物不永。人生不恰似这棋局,你争我斗相互厮杀,最终还是要让给后来之人。” 这正是:你争我夺几时休,针门小利也钻营。 高官显贵能多久,欲寻王候粪土求。 鼬仙接道:“狐兄何以感怀如斯,我看尘世间是: 争权夺利无时休,你倾我轧到白头。 挖空心思专为己,春梦醒时已残秋。” 狐仙笑道:“我只是看这棋局有感而发,谁知竟引出鼬兄的华章来。” 鼬仙笑道:“狐兄谬赞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我自归山,已解去长白山之禁,山中生物各安其所,全赖狐兄的指点迷津。” 狐仙笑道:“遵循自然法则是生物界的立身之本,鼬兄能抛开一己之利可谓大彻大悟,可喜可贺。不知鼬兄挪移反归大法可大成否?” 鼬仙道:“赖狐兄指点迷津,于近日已成。” 狐仙道:“如此甚好,我也是于近日才悟透玄奥将那金刚槃涅指融会贯通。” 鼬仙道:“不知那奎、亢二星可是于今有难,望狐兄示之。” 狐仙道:“十八年前的今日便已算定二星近日有难,非我辈不能排解,鼬兄欲去河北助奎星?还是去江南助亢星?” 鼬仙道:“你久居江南我僻处塞外,莫如公私兼顾,我去江南助亢星,顺便浏览江南美景。兄去河北助奎星也便了解北地的风土人情。况自古燕赵出豪士,兄可多多结纳。” 狐仙笑道:“自古苏杭出美女,鼬兄可是欲亲芳泽?”二仙大笑。狐鼬二仙约定八月十五日长安见。言罢各踏祥云而去。 第十二章 那金蟾一时被色所惑,欲与那柳芸小姐效戏水鸳鸯。谁知连番受挫,今日又遭南勘一曲尺险些削去天灵盖,一时疼痛难禁,自是躲到池塘深处运功疗伤。任南勘使出浑身解数万般辱骂,只是不敢出来与南勘对阵。它恨南勘已极,又由此及彼,恨柳芸小姐全然不解自己对她的一片致诚之意。本来无心伤害于她,对其施毒不过是要挟她就范的一种手段而已。只要柳芸小姐能心回意转与它同偕那比翼双飞的鸾凤之好,解自己所施之毒不过是举手之劳尔。谁知那柳芸宁肯玉碎而不为瓦全,就是不肯领我的痴情。金蟾想一回恨一回,只恨美女不能入抱而不思自己用卑劣手段焉能赢得美人之心。愤恨之余它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报复心理。我不能得到的东西包括人在内,我一定要破坏它。尤其是郎才女貌、情深意笃的情侣,我一定破坏他们,让他们也知道,失去自己所珍爱的伴侣是什么滋味,以慰我今日的失恋之苦。 却说南勘回到柳员外家中,详细向二老禀报了勘验结果并打伤怪物之事。建议柳员外多安排人手,多备水车,车干池塘之水,抓住怪物,逼其交出解毒药物以解自己未婚妻柳芸之苦。又到柳府绣楼向柳小姐和墨芝小姐通报了查获怪物的经过,告诉她们抓获怪物指日可待。柳小姐听后芳心大慰,几日来的愁绪烦恼,随着精神的健爽减弱了不少。心中对南郎既是爱慕又是感激,兴奋之情不可言表。墨芝小姐听的血脉贲张恨恨连声,亟想与南勘同去除魔,然而几次欲张口又都强忍了回去。她怕那怪物狗急跳墙铤而走险,来伤害芸表姐,岂不是顾彼而失此。所以只好忍隐不发了。南勘看她的急猴样,心中暗笑也不去理她。 南勘带着柳员外募集的数十壮汉、十余部水车,在那怪物匿身的池塘昼夜不停的车水。只待池水抽干便要拿获怪物,谁知连干数天,那数十壮汉只累得精疲力竭,而池水只是不见减少,弄得南勘也无计可施,只道池水车干便能抓获怪物,不知何故这池塘之水就是车之不干,抓获怪物显见遥遥无期,柳小姐之毒何日能解?南勘来时的高兴心情一扫而光,留下的只是心中的愁怅。 你道这池塘之水何以车之不干?原来此池塘与地泉相连,雨季时池水不多,干旱时池水不少,这就是自然界地壳变迁的造化而成,岂是南勘等人所能改变的,而金蟾之所以匿身此处,也是因此所致。 第十三章 话说佛祖如来自瑶池王母蟠桃宴上归来,一直被玉帝与王母伴嘴之事所心烦,他知道玉帝这位温顺的妻管严,终究拗不过王母的雌能伏雄的理论以成定局,只不过不知王母究派何人下界,司那雌性之职。如来佛祖睁开慧眼已知就里,心道;这王母虽有时蛮横,但也不失为杰出的智慧女性,玉帝之所以惧她,确实是她有超人之处,此番她所派下界之人,可谓慧眼独具,雌伏雄之势已成矣。此举不可不谓之王母无理所致。 这日十八罗汉之那婆尊者来报:“近日蝗虫成灾为害黎民百姓,蝗虫过处万顷良田毁于一旦,任其发展恐四大部州危矣,望佛祖慈悲,速禳之以解万民于饥号之苦。” 如来闻言道:“尊者之言甚合我意,解万民于倒悬,禳生灵于危难,是我等修行之宗旨,待我设法禳之。” 如来道:“金蟾何在?速速现身。”如来一连呼唤两遍,也未见金蟾现身,佛祖心知有异,不知何时金蟾已溜出石室之中矣。佛祖如来慧眼遍观四大部州笑道:“此孽畜尘心不净,欲效那鸳鸯戏水鸾凤双飞之事,岂知它色胆痴迷竟戏辱海棠仙子,被奎星所伤,这也好,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想此番遭遇能使它远离情天恨海,幡然醒悟,静心修行以成正果。”对那婆尊者道:“汝可速去东土,在那河北大名府柳家庄将那金蟾带回,且不可让那奎星伤害于它,此番平息蝗虫之灾全着落在它的身上了。” 你道如来为何不说欲派金蟾去消灭蝗虫剿除蝗虫,金蟾本是蝗虫的克星如派它去剿除就意味着杀生。杀生则违悖佛家教义,故此如来提出了“平息”二字。 那婆尊者领如来法旨,脚踏祥云奔东土冀州大名府而来。 *** 狐仙与鼬仙分手直奔河北大名府,到了大柳庄之外落下云头,变作游方道士模样,迳自来到了大柳庄外的废弃池塘之前,对南勘稽首道:“无量佛!请问尊驾?这些壮汉车水可是为网池中之鱼?” 南勘见这道装老者鹤发童颜一派仙风道骨,不禁肃然起敬道:“听道长口音系南方人士,您有所不知此塘匿有一怪物……”遂将金蟾如何伤害柳小姐,自己如何获得其踪迹,如何将怪物打伤,四五日来如何车水不干等诸事,详细的讲与狐仙听了。 狐仙一笑道:“原来如此,这有何难。待贫道稍施援手可望立擒此怪。”说完也不理会南勘的感激之语,口中念念有词,将一口仙气吹入池塘之中。用他的内丹封住了池中泉眼。 池塘之水在水车飞转之下迅速减少,未几露出了那怪物的脊背继而全身,那怪物全身金光闪烁。原来是个长约七尺有余,身如石碾般粗细的大蟾蜍。头上如茶盏大小的一块伤痕已不见了顶花皮。南勘早已掣量天曲尺在手,见怪物已现,多日来的愤恨聚于量天曲尺,手一抖,曲尺就向蟾蜍身上打去。眼见得被色所迷的金蟾就要血溅当场,狐仙原神比他先至赶在了蟾蜍身前。看那曲尺将及尚未及蟾蜍身体之际,一道耀眼金光挡住了南勘的镔铁量天曲尺,那蟾蜍也随那道金光腾起在空中。南勘心中大急,几日来废寐忘食只待擒住此怪取得解药,好解未婚妻柳芸之毒,不期刚要得手又被它走脱,此怪一走爱妻休矣,万万放它不得。镔铁量天曲尺脱手如利箭般向蟾蜍射去,此时狐仙——那位道长也疾起空中,伸出无形而有形、无为而有为,仙家擒拿手法,向那蟾蜍抓去。 云端中,那婆尊者现出法相道:“奎星、胡仙翁且慢。我奉如来法旨押此孽畜回灵山,奎星你妻柳芸之伤,胡仙翁可解。阿弥陀佛,还回你的曲尺。”手一指,曲尺已回到南勘手中。“咱们后会有期。”期声未绝,倏忽而杳。 那些车水壮汉见罗汉现身,只惊得舌头伸出老长,半晌收不回来。待醒过神来口中只是念得阿弥陀佛了。 南勘遣散众壮汉,偕道士来到了柳员外家中,向老父及岳父介绍这位道长援手之谊及那婆尊者现身押走了那只大蟾蜍等等,一一道来,直听得二老又惊又喜额首称庆,柳小姐之毒解除在即,那害人的蟾蜍被罗汉带离东土,不再能荼毒良善矣。 南勘将那自称胡姓的道长,带到柳芸小姐的闺房之中。介绍他与柳芸和墨芝小姐见过,胡姓道长更不怠慢,以先天之气驭动内丹,在柳芸的脸上拂动,盏茶时间柳小姐的蟾毒尽解,只是脸上褪下了一层皮,使姣美的容貌不能一下复原。 南勘甚感胡道长对未婚妻柳芸的救命之恩,定要重金酬谢,胡道长坚辞不受。南勘无奈便要拜其为师。 胡道长也不允所求,只道:“君子之交淡于水,何必对举手之劳耿耿于怀。如蒙公子不弃,你我可作忘年之交,义结金兰可好?” 南勘闻言大喜过望道:“如此,承蒙错爱请兄长受小弟一拜。”在柳家庄南、胡二人义结金兰。南、胡二人结拜前,胡道长将自己的出身来历以及自己叫胡天禅道号佛缘等情事一一告知了南勘。南勘对胡天禅这位异类兄弟更是尊崇有加,以师礼待之。 一日胡天禅对南勘道:“贤弟,如今大唐初兴,那太宗李世民求贤若渴,开科选士,贤弟何不去京应试。待得高中,为民造福?” 南勘道:“兄长所言极是,愚弟亦有此意。只是受那蟾蜍荼毒之累耽搁至今,京城路途遥远,只怕今科会试可望而不可及了。” 胡天禅笑道:“贤弟若有此意,愚兄愿尽绵薄。只恐贤弟家有变故,近日不能成行,你可将乌骓宝马着人牵来,我自有区处。” 南勘令仆人去马厩牵那乌骓马,闲隙间问道:“贤兄所说家中近日变故,所指何事?” 胡天禅笑道:“到时便知,何必急于一时。” 南勘不便追问。待乌骓牵来,胡天禅对其念念有词,冲着马腿吹了一口仙气道:“牵下去吧。” 南、胡二人重新落座。胡天禅对南勘道:“愚兄今日先贤弟一步去京都长安等你,沿途顺便看看各地的风土人情。贤弟不论遇到何等变故也要去长安科试,你的乌骓宝马定可将你驮到长安不误科试,切切仅记。” 南勘虽心中不舍,但想后会有期只得依依惜别。 第十四章 却说那婆尊者押那金蟾回到了灵山大雷音寺,大雄宝殿佛祖如来的法座前缴旨毕。如来对金蟾道:“你向佛之心不净,色迷本性。不是修行之人,你可去圆你鸳鸯之梦。七情六欲凡生灵皆有之,我不怪你,但万不可一厢情愿而采卑劣之手段而害人害己。” 金蟾泣道:“佛祖教训的对,弟子已知错矣。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望我佛查看弟子今后的言行,我只修行再无他想。我金蟾今生,生是佛家人,死是佛家鬼。望我佛垂怜,不要赶我出佛门。” 如来道:“你如真心悔过,我便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目前蝗灾肆虐,啃噬青苗为害万民,你可肯去‘平息’?” 金蟾道:“弟子愿去,弟子知那蝗虫一起铺天盖地不可胜数,弟子恐‘平息’之时妄造杀孽,请佛祖教我如何处之?” 如来颌首道:“一切生物都有其种群的自然繁殖规律,一个种群过剩过滥,都会影响其它种群的正常的生活秩序,所以需要对各生物种群的无序加以平衡控制,我今允汝便宜行事,并赐汝紫金钵盂一只,助汝平息蝗灾,我今教汝口诀,汝可速去。”金蟾领命而去。 书中暗表,金蟾剿灭蝗虫之后,潜心修行了数百年,已得正果。佛祖如来将其收为正式佛门弟子,在那被奎星所赐的光头上摩顶受戒,派其去金山寺主持寺中一切事物,赐禅名法海。金蟾虽修得真身正果,但忌恨恩爱情侣之心未改,故引出了白娘子与许宣,那段悲欢离合催人泪下的爱情悲歌。此是后话不提。 诗曰:色欲薰天一蟾蜍,如来座下将它囚。 犯戒未究反得福,五百年后报情仇。 第十五章 苏州知府苏宏程屈打成招致死人命,非但没有受到江浙总督长孙策的责难,反而将其调任江浙抚衙,司学政之职。张言得此消息不禁大怒,对老父张罗及未婚妻孙小兰道:“长孙总督身为皇亲国戚,本该身体力行为人表率奉行国法,整饬江浙辖内吏治。不期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包庇草菅人命的罪官,使之继续为害百姓、学子。你长孙策纵使有姑丈皇上李世民做靠山,我也不惧怕于你,我不相信太宗李世民昏聩到置江山于不顾,而放纵你长孙策的胡为而危及大唐社稷。便要去杭州督抚衙门与长孙策理论,非要那罪官苏宏程身败名裂,让其到他应该去的地方。如长孙策仍一意孤行继续包庇罪官苏宏程,我就到京都告御状连他也一起扳倒,为国为民伸张正义。” 张言怕老父劝阻,私自一人离家到了杭州督抚衙门,央中军禀报总督大人说苏州学子张言求见。 长孙总督对苏宏程此次屈打致死孙老实一案,痛恨其昏庸,然而多年来苏宏程政绩虽然平庸,但尚无大过。因此对于苏宏程的处置上可谓绞尽脑汁,最后决定让其高价封住受害人亲属的嘴,尤其是那个叫张言的前隋进士的嘴,事情就解决了一大半,然后再把苏宏程调离苏州,民愤自然平复。看在那只价值连城猫儿眼的份上,给他安排一个不再办案的职务,官阶不动,也算我对那颗猫儿眼的回报。长孙策如此安排之后见苏州方面没甚动静,心慢慢放了下来。中军进来一报说:“苏州张言求见。”心中不禁一沉道:那个梗直的前朝进士到底还是来了,欲待不见又恐这倔进士将此事传播开去,传到京城会试的举子当中,这群初生之犊在高中之后,集体转奏姑丈皇上李世民,自己对其罪臣犯官不治其罪,反而继续改任他职。姑丈皇上绝不会因我是其内侄而不治我包庇之罪,这江浙的督抚之位可能就易位他人了。我要接见这个张言以利诱之,再许高官,他若识相皆大欢喜,否则我将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牢狱中度过此生。想至此对中军道:“有请张进士。” “啊,贵进士不知何事求见本督,我正要找你商议一件大事,不期你今日不请自到。令泰山老大人可否安葬,丧葬费可够?令泰山的身死皆系苏知府急功近利,希望早日破案以安民心,但处置不当致使令泰山身死。对此本督已除去他苏州知府之职,改任抚衙学政以期改过自省,再则本督决定再不让他参予审案。贵进士今年科试可去赴考?其实科考中与不中尚在两可之间,且科考之意本为做官,贵进士若是愿意早日为官,本督将奏请朝廷,苏州知府之缺由你署理,这岂不胜似那,费尽千辛万苦考来的功名要简捷的多。我欲找你便是此事,不知贵进士意下如何?” 张言见总督长孙策见面就许以高官,知道他已知自己来意,遂冷冷地道:“多谢总督大人错爱,虽然四品皇堂令人心动,但非正途得来的官职,学生绝不敢接受。学生此次只为犯官苏宏程而来,那犯官苏宏程命案在身,本该交由吏刑二部搋官审判,不知何以在江浙抚衙任学政之职,请总督大人明示。” 长孙策见张言直抒胸臆责问自己,不禁愠怒道:“本督署理江浙两省多年,焉能因朝廷命官的一时之错,轻易的断送了一个人的前程。为了弥补你岳父的惨死之痛,本督息事宁人好意送一个知府与你。你非但不领本督的一番美意,反来责备本督,你真是一头愚不可及的犟驴。你既不识抬举,本督成全你。”一声呼喝,“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东西,给我押到督抚大牢,不许任何人与他见面,我要让你记住什么叫敬酒不吃吃罚酒的道理。” 却说张罗发现张言不见,知道他一定去了杭州的都抚衙门找长孙策理论去了,心中不禁大急对孙小兰道:“你夫婿前去督抚衙门找总督大人理论,我怕是凶多吉少。那长孙总督在你夫婿直言责问之下,焉能给他好果子吃,你今速去追他转来,让他万万不可造次。此次你父惨遭横死,苏宏程罪责难逃,你父之仇一定要报,但现在时机未到不可妄动。今年京城科试,务要让言儿参加,我知言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必然高中,待皇上金殿面试之时,将你父惨死之事奏明皇上,苏宏程一定被皇上法办,你父大仇可报矣。如今言儿不知避其锋锐,以草民之身去责一品大员之隙,安有善果。速去,速去!迟则言儿恐遭不测。” 孙小兰拜别公爹,一路不辞辛苦赶赴杭州,待到督抚衙门问时,皆曰不曾见得张言,无奈孙小兰在杭州客栈一家家问了下去。 却说那鼬仙由苦寒之地的塞北来到了锦绣江南,看不尽的青山秀水,说不完的园林风光,果然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胜地。鼬仙先到了苏州打听得张言的居处,只见院门横锁,问得邻居才得知张言父子已于一月前既去了亲翁处,寻到孙老实家,向张罗自我介绍姓由叫山来是游方道士,受一胡姓朋友之托前来会见张言公子,张罗只道那胡姓之人是张言的青年朋友,也未细问便告诉鼬仙张言以于日前,去了杭州督衙。鼬仙辞别张罗取道杭州而去。 你道鼬仙为何不驾祥云去杭州而是步行,原来鼬仙已被江南的旖旎风光迷住了,是以步行以便游览这大好美景。他知不知道张言已身陷囹圄过着囚徒生活?知道!那为何不去速救他脱离樊篱,完成与狐仙相商的使命,反逶迤而行?这里有个缘故,想那张言自幼以梗言善辩一语破奇案而名,除了固有的天份,也不乏张罗的溺爱所致。因此张言梗直有余机警不足,更有恃才傲物之嫌,这些是张言的致命弱点。梗直固然可贵,但不会变通,只能称其为蛮。如以梗直善辩再加之机警,既曲直兼顾、以直为主、以曲为辅、虽直而不忤,这才能称其为高智。这对他今后伴君当大有裨益。此次让他多住几天牢房,磨炼一下他的意志,反思一下自己的鲁莽之处,或可有所改进。 是以鼬仙游山玩水三日后才到达杭州。他并不急于去解救张言,而是先寻一处客栈住下,待找到幽兰仙子孙小兰安顿好她之后,他再去解救张言不迟。所以几天来他除了游玩、吃饭、睡觉,还是游玩、吃饭、睡觉。似乎他忘了此来的目的。第三日孙小兰查到了鼬仙居住的四海客栈。此时张言在督抚大牢已逾七日。鼬仙向孙小兰介绍道:“我是张言的朋友,姓由名山来。我已探知张言被押在督抚大牢。近日我便要救他出来。而你可速回苏州禀报你公爹,张言出狱后要直接去京城赴考,你们在家只须等好消息,不可洩露张言被押之事。”孙小兰连夜返回苏州不提。 是夜鼬仙从大牢中救出了张言。张言依鼬仙之语,连夜赶赴京都长安会试去了。鼬仙复又回到关押张言的督抚牢房,变做张言模样,他替张言坐起牢来。 诗曰:江南美景未观尽,督抚黑牢暂栖身。 只闻神仙逍遥事,谁知苦辣与艰辛。 第十六章 自胡天禅走后,墨芝小姐也游历江湖去了。 南勘整日与柳芸小姐谈诗言赋,说古论今。聊不够的缠绵,爱不够的缱绻。南、柳二老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自不待言。 恩爱嫌昼短。不觉匆匆已过一月。 柳芸小姐容貌已完全康复,较之以前更为俊美,只待南勘科考回来既要完婚,那时劳燕双飞也免去了昼见夜分之苦。 这日南惟仁老爷正与柳不化柳员外谈天说地之时,柳不化突然一蹶不起竟而仙逝。 南老爷命人告知南勘、柳芸噩耗。柳芸大发悲声,而南勘早有思想准备,今闻老泰山柳不化死讯,方知胡兄所言变故是指今日之事。 想那柳不化迫婚所成就的姻缘,虽不快在先,而欣慰在后。我与柳芸这段恋情,尚得感谢这位冥顽不化的老泰山。故也洒下一掬伤心泪来。 书中交待这柳不化便是天庭御花园的土地,他因愤奎星亵戏海棠,故而非要让奎星对海棠仙子负责,故先奎星与百花仙子下界,成其海棠仙子与奎星的终身大事。 今日见奎星与海棠仙子已遂百年之好,心事已了,故返回天庭去了。 待到七七四十九日丧事已毕,离京城会试的八月十五日仅剩下三天了。 南勘安顿柳芸小姐去自家庄园,牵出乌骓宝马,把文房四宝与随身衣服打点成一包裹,拴在鞍旁出门上马,直往京都长安赶去。 三天时间从河北到长安三千余里,就是宝马良驹日行千里赶到长安也误了考期。但狐仙早以计算好了时间,是以在乌骓蹄上装上了早年猎得一逆龙的一副龙爪。那乌骓奔驰之间早已升起在空中,哪消半个时辰,南勘便到了长安城外。 南勘放缓马缰,乌骓马缓缓从空中降到地面。 不移时入了长安城内,南勘一边浏览京都的三街六市,一面寻找客栈先住下来,明日可去贡院报名。谁知长安的所有客栈都住满了应试的举子和商贾,家家客满。 南勘只道僻处客栈好寻,谁知栈栈客满。无奈南勘只得再寻客栈,不期于傍晚时分于闹市之中竟寻到了一家客栈,店面清清冷冷清清。很是于别家客栈的爆满大相径庭。南勘心中诧异,此栈如此蹊跷大异常理,我倒要仔细了。抬头一看栈名,横匾高悬“无涯客栈”四字,南勘道:“此栈名无涯若与苦海相连,岂不成了佛家所说‘苦海无涯’相若,难怪门前冷落马蹄稀了。” 又见栈门两侧贴有楹联一副,上联为:去年科试今年科试频频科试频试频落第。下联是:老也言商少也言商人人言商人商人无利。横批是:及早回头。 南勘心中笑道:此栈,名、联,相映成趣,名符其实,确有佛家“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的寓意。 直言表露让人们面对世事的现实,劝世人不要被名利的驱使而昏了头。栈主不问可知必是心胸坦荡的君子。然此举有悖经商之道,这分明是往外推科试的举子,为商的生意人,又有哪个举子、商人,愿住你这座科试落第,经商无利之栈呢? 那么此栈究竟是为了经商,还是喻人呢?不知栈主居何心意?此栈莫非为超然于世外的高人、僧、道所设?这便不得而知之了。虽如此我却不忌,径进入店内将乌骓宝马令店伙加草加料仔细喂养。自己则与一老年店伙攀谈起来,一边留意起这透着玄奥,又有别于其它客栈怪异之处究竟何在。 此无涯客栈分前后两进,前为饭店后为客栈,店面宽敞明亮放有餐桌八张,桌面油漆锃明瓦亮似刚漆上一般,南勘思忖;此餐桌如此整洁必是少人问津之故,柜台旁猩红油漆楼梯,通楼上雅座。 南勘心道:楼下如此,楼上大致也不会有太多的客人,这从梯面上便可推测出来,无须上楼去看! 闲聊了一回,南勘要了一壶汾酒,两个炒菜独个自斟自饮起来,这时从后进客房走来一位长脸、柳眉斜挑、丹凤眼、直鼻、面如敷粉的公子来。南勘暗道:此客栈尚有如此俊雅人物,不知是住栈客人,还是客栈老板,因此朝来人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不期那翩翩美公子见南勘年少魁伟、武生打扮,不可恭维的白脸上青眼眶中的那对虎目却威光凛凛,让人不敢仰视。此人年纪看与自己相若,必是进京赶考的武举。我何不与此生结识结识,也聊解一人在此栈的独处之苦。不待南勘相邀径自坐到了南勘所据餐桌对面。开言道:“尊兄如此威仪逼人必是赴考武举,不知尊兄从何而来?” 南勘回道:“小生家住冀州大名府,确是为赴考而来。” 来人道:“久闻燕赵出豪士,今见尊兄之面,可知所言非虚耳。尊兄如何称呼可否见告?” 南勘心道:我与你素昧平生,何以如此多言,但见其脸色至诚,不似奸诈之人,故回道:“鄙,上南下勘,表字怀远,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何以对区区如此关爱。” 那公子见南勘对己起疑,面有不预之色,赶紧对南勘道:“在下姓张名言,表字为民,系江浙苏州府人氏,也是赴考之人,只是这无涯客栈房屋十余间。数十日来,仅我一人居住在此,无聊已极。今见尊兄威仪逼人凛凛英气,有意结纳尊兄,唐突之处尚请尊兄见谅。” 南勘道:“尊驾莫非是那三岁出名,六岁破奇案,十岁中举的以梗直善辩名闻大江南北的苏州张言?” 来人道:“承蒙南兄谬奖,正是区区在下。” 南勘起身抱举道:“久仰、久仰。” 张言忙起身回礼道:“幸会、幸会。” 南勘令店伙再添菜肴,另摆杯盘,二人边谈边饮。南勘敬佩张言梗直敢言不畏权势,张言尊重南勘心思缜密,言之有据。 二人相见恨晚,便于当夜在无涯客栈中结为异姓兄弟,张言长南勘三日为兄南勘为弟,同榻抵足而卧长谈不倦。 奎、亢二星这次相聚早已惊动了四个人,一个是太宗皇帝李世民的钦天监天官李淳风。一个是太宗李世民亦师亦友的布衣游方道士袁天罡。另二人便是早已到京师的狐仙胡天禅与匆匆从杭州督抚衙门大狱赶来的鼬仙由山来。 十八年前自奎、亢二星投胎转世之时,袁天罡道长便寻到南家,予将吓死生母的奎星除去,以正人伦。然见其两眶青黑、目中滴泪、小嘴翕动似有哀怨之意。 袁天罡道长知道是其母殴他在先,他致母死于后,实是事出有因。又知其此番投生人间,是偕与海棠仙子的前缘,应海棠之请,女主凌云仙子经王母同意才下临凡尘。 若杀之有违天和,是以手下留情奎星才免予一死。这也是袁天罡道行高深、宅心仁厚所致,这一仁心也救了自己一命,此是后话按下不表。 那钦天监李淳风道行虽不及袁天罡,但奎、亢二星犯阙为辅佐女主而来,他在前隋时便已测到。 然由于王母娘娘为了使玉帝服输,保证百花诸仙子能完成自己雌伏雄使命的顺利完成,故向二郎神借来了哮天犬终日围绕犯阙的紫微星狂吠,使李淳风十八年来也未查清,这奎、亢二星与危及大唐江山的凌云仙子的准确降生之地。否则,既使十个凌云仙子、奎、亢二星,在大唐兴国之初,也被做为大唐钦天监的李淳风翦灭了。 也是合该有事。 哮天犬的任务是一直要保护到女主临朝才能结束。然由于哮天犬,在赤脚大仙与天蓬元帅玩乐之余,偷饮了壶中的玉液琼浆,便晕晕睡去。李淳风立刻查到了凌云仙子的住址及现正在京师的无涯客栈之中的奎、亢二星。 为了大唐李氏的社稷,为了不使未来女主武媚娘能得二星之助,篡夺李氏江山取而代之,他必须保大唐灭武媚一党,以保李氏江山永固,是以他约了袁天罡道长一同到无涯客栈去翦除奎、亢二星。 袁天罡道长明白了李淳风相约之意道:“混沌初开、前缘乃定。道兄对我大唐社稷可谓忠贞无二,令人佩服至极。然,道兄此举恐干天和,望道兄思之,我这便与道兄同去无涯客栈相机再处,兄意如何?” 李淳风愤袁天罡处事太过优柔,想那太宗皇帝李世民以师礼待之于你,你反以怨报之,今日之事你愿也罢,不愿也罢,到时我给你来个霸王硬上弓,你休想脱得干系。二人也不带护从跟随,径自出宫奔无涯客栈而来。 狐鼬二仙十八年前便已算定奎、亢二星有今日之厄,早已炼就了对付五雷轰心大法的二种奇功。 就等着这一天的来临,便要会会那不顾天时的铁杆保皇的李淳风和不要大隋江山,而任其亡国的袁天罡道长。便先一步到了狐仙早已备下的战场。那座透着古怪而无人愿意入住,令南勘起疑透着怪异的无涯客栈。 原来狐仙先于南勘二月到京都,便是为了选择与袁天罡、李淳风的决斗地点和奎、亢二星来京后的住处,几经筛选,狐仙选定了这座前隋官员的废宅,整葺一新后挂上了无涯客栈的牌匾,主要是引奎、亢二星到此住宿。而门前那副楹联,却是为挡住赴考之人与经商之人入内的挡驾牌。 果然此栈只有奎、亢二星入住甚是清静。今夜两仙两道的对阵也不会落入他人之眼矣。二仙只等着袁、李二人前来。 袁、李二人到得无涯客栈并不敲门,驾起两朵黑云飘入院内,落到地上。 狐、鼬二仙迎上前去拱手道:“二位道长久违了。” 李淳风不识得二人是谁,袁天罡可认得此二仙。答礼毕对李淳风道:“道兄,此二人是来自江南与塞北的狐、鼬二仙,你们认识一下。” 李淳风道:“噢,原来是两个成精的扁毛畜生,真是幸会了。” 袁天罡面现不预之色心道:这狐、鼬二仙与你素昧平生,你何以一见面,张口便辱骂他二人。况他二人已功德圆满白日飞升已臻仙界,你我与他二人都是修行之人,殊途同归何必计较其出身,出此无理之言辱骂于他们,待我化解之。 袁天罡刚要开口,只见狐仙跨前一步对李淳风反唇相叽道:“李道长,身虽无毛,但嘴上长毛,不知道长嘴上之毛是扁毛、方毛还是圆毛?请问李道长,我称你为何畜生才不辱没于你?” 李淳风大怒道:“你这畜生找死,待本官处理完正事再与你计较。”对袁天罡道:“袁兄,咱们且去打发那奎、亢二星回转天庭。”说完狠狠的瞪了狐仙一眼。 袁天罡道:“李道兄若是执意翦灭奎、亢二星我也不便拦你,但一切因果都有一个定数,望道兄瞻前亦要顾后,三思而行之。”袁天罡的本意是劝李淳风,因果已定,女主必取李唐而代之,而凭你个人之力便思扭转,无异于螳臂挡车自取灭亡。你还是看长远些,不要只看眼前利益,而惹来杀身的后果,但此事系属天机我不可洩,只能言尽于此了。 李淳风哪里知道袁天罡的深意,只道袁天罡临阵退缩不满道:“袁兄难道不念我主对你之师友之恩?” 袁天罡道:“师友之恩不能忘,逆天之事不敢行。” 李淳风恨道:“量那奎、亢二星,凭本官一人之力便可摆平,道兄可置身事外,替我看住这两个扁毛畜生,回头我再处置他们。”袁天罡苦笑一声,退过一旁。李淳风向南、张二人卧室奔去。 狐、鼬二仙同时拦在了李淳风面前道:“你这个愚不可及的什么毛畜生,袁道长苦口相劝,你非但不听反倒一意孤行,只怕你身分两半之时,才知袁道长对你是一片致诚。我劝你还是听袁道长良言,顺天意应民心也能得到一个善果。” 李淳风怒极道:“本官怎么做轮不到你们两个扁毛畜生教我。也好,待我先打发了你们再去料理屋里那俩个。”说毕单掌立于胸前,口中默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单掌一翻便朝狐、鼬二仙施出了五雷轰心掌法。 只听得一阵呼啸之声如山崩海啸,啸声之中夹有隐隐惊雷之声,五雷轰心正法施展出来端得是鬼怪闻雷走,神仙也心惊。 袁天罡阻止不及李淳风只得惊道:“二位仙长小心。” 狐、鼬二仙浑如未觉,待那风雷之声变得雨骤风狂电闪雷鸣之际,狐、鼬二仙的金刚槃涅指、乾坤挪移反归大法连环施出,立时破了李淳风的五雷轰心掌法。风息雷住,李淳风痿顿倒地昏迷不醒。 袁天罡原以为五雷轰心正法施出,狐、鼬二仙不死亦重伤,今生今世也就算交待了。他不满李淳风的阴毒手段,所以向二仙示警。 不期意出所料,倒地的不是狐、鼬二仙,反是施出专克披毛带甲修行之人,闻风丧胆的五雷轰心大法的李淳风。袁天罡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对狐、鼬二仙道:“二位仙长真是好手段,袁某佩服之至。” 抱起李淳风对狐、鼬二仙言道:“二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不待二仙回答驾起黑云越墙而去。 书中前文交待,二仙所炼的乾坤挪移反归大法与金刚槃涅指原是为对付袁、李二人五雷轰心正法的,袁天罡由于一仁之念而未遭此厄,而李淳风以一己之力去挡二仙同时发动反克五雷轰心正法的佛、人祖两家神功,没死于当场已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此事表过不提。 第十六章 接1 却说南、张二人在生死城边转了一回,却懵然未觉。二人谈了个通宵达旦。 南、张二人早饭毕却去京城贡院报名,南、张二人均报了文武双科。二人一路谈笑又回到那无涯客栈。二人上了饭店雅座要了一桌上好酒席,所幸无有第三人,一边畅谈一边开怀畅饮,这席酒只吃到月上柳梢二人才各自安歇。 第二天南、张二人早早起来,带上文房四宝赶奔贡院的文科试场。辰时主考官右丞相房玄龄发下试题,试题是:“国以何为本”。 南、张二人一挥而就,二人几乎同时交卷,前后走出考场。主考官见二人所交之卷。 国以何为本 冀州大名府南勘 国以民为本、民以法为先,法不行则令不通,故为国为民律法先行。 法之宗以民权、民生为基,以海纳百川之胸襟,博纳百家之衷言,废刑不上大夫,礼不下俗民之祖制,立王子犯法与俗民同罪之法典。令出而法随。官勤政则民安居,民安居则国太平,是以国家之本在于民意,而直接表达民意的则是地方官吏的勤政、廉政,故奖勤政、倡廉政、惩庸政、固根本,本固则国家稳固矣—— 卷面干净利索,字迹工整严谨,显是一挥而就。 房玄龄暗暗点头。 房玄龄又拿起另一考生试卷。 国以何为本 江浙苏州府张言 国以民为本,言为民之声,声为民之心,民心所向国是昌盛。 故饬官吏去其伪存其真以正视听,民心相左国必不平。故制言法、顺民意、安民心,开言路广视听。圣聪知民意,民意达圣聪。 奖良吏、惩昏庸、本固宇自清—— 房玄龄见该生试卷笔走游龙兼凤舞、铁划银钩见真功。不禁暗道;此二考生立论新颖,构思独特,此科看来非此二人莫属矣,但不知皇上将取谁为状元,谁为榜眼。这就要看二人的造化了。 *** 第二日为武场科试日,主考官为天下都兵马大元帅秦琼秦叔宝。辰时宣布比武开始。 上百武举各施平生所学,弓、马、刀、剑,捉对儿较技。先后被南勘、张言的神奇武功所败,只剩南勘与张言的最后一场比武。 未时,秦琼秦叔宝宣布南勘张言比武开始。南东张西来到了比武场中。 秦琼仔细观看这二人谁能第一,谁又屈居第二。 南、张二人相视一笑。南勘道:“贤兄全力施出绝学让愚弟一饱眼福。” 张言笑道:“贤弟拿出那降妖手段让愚兄观瞻。” 二人互道仔细,各掣兵器。南勘的镔铁量天曲尺施展开来,犹如风车一般将全身护得铁桶也似。 张言明白南勘的心意,任可自守也不愿先向张言下手,张言心道:你不愿向我先下手,我为兄之人又何忍先向贤弟下手呢,是以将自己所独创的兵刃——龙头燕尾枪也施展的风雨不透,也取守式而不进攻。两人一时相峙下来。 秦琼秦叔宝一见张言的龙头燕尾枪是兵器谱上未有的兵刃,故问身旁的副主考官尉迟恭道:“副帅可知那张姓武举的兵刃叫什么?” 尉迟恭道:“我也不知正在琢磨呢,此兵器究叫何名。” 原来张言手中龙头燕尾枪,是自己根据长蛇吐信而研制的独门兵器。 此枪当棍使可力砸顽石,当枪使燕尾亦可锁拿兵刃。枪长五尺可为兵器中的短器械。由于幼时老父张罗家资万贯,他除重金聘先生教文,也曾遇得一位在终南山隐居的侠隐教张言武艺。 这位侠隐教张言之前曾与张罗约法三章,第一不许问他姓名,第二不许张言拜他为师。第三,不许张言与人较技。此三条待他死后亦算解除,方可在人前显示自己的武功,否则他将收回所授武功。 张罗道:“此三条约法均可遵守,只是大侠何时仙逝,我又如何得之呢?”那侠隐道:“到时自会有人告你。” 前数月一女子到张家告知那怪僻的侠隐已死,后即离去。是以苏州城内无人知道张言绝艺在身,只知他是个梗言能辩的神童。 书中暗表,张言的兵刃本在苏州老家,是鼬仙从杭州大牢逸出后为他取来于八月十三日放到他的房间,所以张言今日才得以拿出兵刃来武举科场比试。张言也不知自己的兵刃何以能在自己的房间出现。 秦琼见场中二人只守不攻,心中烦恼道:“旗牌官传令下去,场中武举再不较技,本考官要取消他们二人的比试资格。” 二人只得奉令而行,由南勘先行攻击,你来我往斗了起来。 南勘镔铁量天曲尺施展开来,两丈八尺如灵蛇吐信,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只在张言身前身后身左身右盘旋。 张言见南勘身手如此矫健,不禁豪情勃发,将那龙头燕尾枪的招式施展出来。只见砸如泰山压顶,刺如苍鹰扑兔,扫如蛟龙摆尾,见招拆招、见式破式。两人只杀的难解难分。 秦琼看得高兴对尉迟恭道:“此二举子真乃武学奇才也,我大唐定国之材后继有人了。” 尉迟恭道:“果然不错。” 南勘、张言二人在比武场中从未时斗到酉时,已大战了五百余回合尚未分出高下。 秦琼见天色已晚,令旗牌官传令,今日天时已晚,明日辰时再试。 那南勘与张言正斗到分际听的旗牌官传令,忙各收兵刃后退,张言是短器械自然收式快,而南勘的曲尺虽也属短器械但兼有软器械之功,一时收式不及,那曲尺的最前一节扫到了张言的腿上,虽未伤及筋骨皮肉但却扫在了张言的罩裤之上,立时绽一小口。 张言对南勘道:“恭喜贤弟。”弄得南勘茫然不解。 张言径自来到主考台前对秦琼禀道:“主考大人我已负于武举南勘。”并让中军检验伤处。 中军禀道:“张武举裤上小腿处有一绽口系南武举曲尺兵刃所伤。” 秦琼宣布比武科试结束,待奏明皇上,再放榜文,于是打道回府。 南勘至此才知张言的贺喜之词的含意,忙跑到张言面前问道:“我何曾伤了贤兄?你如何便认输?” 张言道:“先回客栈再说,此处不是讲话处。” 南勘只得随着张言回到无涯客栈。 张言指着自己左小腿处的裤上绽口道:“贤弟便是伤了愚兄的这里。” 南勘大惊道:“我何时伤了贤兄,伤得重否?” 张言笑道:“贤弟莫急只是裤上之伤。”遂把南勘在收式时伤了自己裤子之事,轻描淡写的说了一遍。 南勘懊恨道:“如此一来我岂非取巧,乘旗牌官传令之时乘机赚你,此事当做数不得,待我向秦主考言明,此番比试是我败于贤兄而不是贤兄负于我,是我学艺不精,收式之时才将贤兄误伤裤腿。” 张言正色道:“贤弟此言差矣,倘两军对阵鸣金收兵之时,一个收式不及伤及对方性命。难道还提什么误伤吗?天意如此贤弟休谈乘机赚我之语,而致于伤了愚兄与贤弟之间的义气。” 南勘道:“虽贤兄此说在理,然愚弟自思有欠光明。” 张言道:“贤弟不必自责,咱们只去喝酒。” 二人对饮之际南勘忽对张言道:“今日已是八月十六,我那义兄于我所约的八月十五日见面之期已过,不知何故至今未见。” 张言道:“我也正自寻思,救我脱离江浙督抚大牢的恩人由道长,与愚兄也有八月十五长安见面之约,不知为何也未现身,莫非是不知咱们的落脚之地,一时寻不到咱们?” 南勘道:“绝非如此。我那胡义兄乃世之活神仙。焉有找不到之理,一定有不可脱身的原因,才致使失约。” 此时只听门外有人应道:“知我者南贤弟也。”雅座帘拢一挑,走进了胡、由二位仙翁。 南、张二人大喜过望,南勘抓住了狐仙的手道:“贤兄啊你盼得小弟好苦。” 张言抓住鼬仙的手道:“恩人啊你为何此时才来?”目中流泪道:“由前辈脱厄大恩待我大礼参拜。”说着跪了下去。 鼬仙忙道:“张公子千万不可如此,老夫担待不起。”袍袖一挥托住了张言拜下去的身体。 张言无奈只得延鼬仙上座,自己在下首相陪,南勘也拉狐仙坐了下来,唤酒保重整杯盘再上佳肴,二仙二星互已相识,互道仰慕畅饮起来。 酒过三巡南勘问狐仙道:“大哥于小弟八月十五之约因何事耽搁令弟思挂。” 狐仙答道:“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果然不爽。”便将八月十三日夜他与鼬仙与李淳风一言不合,将其打伤一事说了一遍,但略去了李淳风与袁天罡是为翦灭他二人之故,而被二仙合力破了李淳风的五雷轰心正法一节。 又说虽然李淳风语调刻薄令人憎恶,但他尚属忠义之人,故此于十三日打伤他时始,便又为其疗伤,今日见其已无大碍,故此我与由老儿不辞而别赶来,赴那十五不圆十六圆的约会。 张言对鼬仙道:“由前辈救得小生出牢笼后,小生便昼夜兼程来京会试,如今文武二科已毕,只待放榜。不知那长孙总督可否发现小生逃逸,可有何动作?”鼬仙将自己变幻张言代其坐牢,于八月十三日应狐仙之邀,才离开江浙督抚大牢之事说于张言。 只听的张言热泪盈眶唏吁不已,鼬仙对于自己之天高地厚之恩何以报答,代牢之举恩同再造。张言感慨万千便要拜鼬仙为义父。 鼬仙道:“此事万万不可如此,举手之劳不敢望报,张公子且休提报恩一事。”张言不知以何种方式才能报此大恩,因此用征询的目光望着南勘。 狐仙对张言与鼬仙的对话早已听的明白,便对鼬仙笑道:“张公子一片致诚,我看依其所议,也不辱没于你,你何必惺惺作态令张公子无所适从。” 鼬仙笑道:“你这老儿又要耍我,张公子与南公子义结金兰是为兄弟,你又与南公子结盟拜把,也为兄弟,这样你与南公子与张公子同为兄弟,若我认了张公子为螟蛉义子,年节之时你也像他们一样管我叫点什么,那我岂不是大大的破费?我才不做冤大头,白白让你得了我的好处去,这亏本之事我老鼬是万万不做。” 狐仙笑道:“你便胡缠,张公子认你为义父于我与南贤弟何干?你何出那不着头脑的想法。” 鼬仙笑道:“你休激我,若我收了张公子为义子,年节之时你还不得喊我一声世叔。” 狐仙应道:“哎”。 “亦或世伯,” 狐仙亦应道:“哎”。 “所以我是万万不做张公子的干爹。” 狐仙又应声“哎”。 鼬仙道:“你为何只应‘哎’而不说话,难道我说错了吗?” 南勘、张言哈哈大笑。狐仙正容道:“你一毫没有说错,只是止叫了三声,让人不大过瘾。”说毕放声大笑。此时鼬仙才知,已自入了狐仙的道,被其捡了便宜。 第十六章 接2 四人畅饮。 狐仙提议四人结为金兰兄弟,以便今后称呼而不必拘泥于凡俗礼仪。 鼬仙及南、张三人一致称好,四人遂于雅座撤去残席,焚香盟誓结为金兰。狐为长、鼬为次、张言排三、南勘行四。 八月十八日,太宗早朝,问道:“房、秦二位爱卿,今年文武双科会试可有结果?” 左班中闪出了右丞相房玄龄,右班中闪出了天下都兵马大元帅秦琼,二人来到金阶下双膝跪下道:“臣房玄龄启奏陛下文科开考已毕,现有四人试卷呈上请吾主亲点状元、榜眼、探花及会元。”说完从袍袖中取出四人试卷,由侍御太监摆到了太宗皇帝的龙书案上。 “臣秦琼启奏陛下。武科考试已毕,现将一二三四名考生名单呈上,请我主御笔亲点武科状元、榜眼、探花,会元之功名。”侍御太监从秦琼手中接过名单,也摆到了太宗皇帝的龙书案的文卷之上。房、秦二人退入班内。 太宗将武举名单推过一旁,去看那文科考生的试卷。你道太宗皇帝为何先不看压在文科试卷上面的武举名单。而去先看文卷? 这里有个原因,因为武场竞技已排出了名次,只需自己批示一下也就是确认一下就完事了,而文卷则是比较麻烦,得自己一份份去推敲去品评,然后才能于四份试卷之中选出自己认为最好,由自己钦定排出一、二、三,四的顺序,所以太宗皇帝先阅文卷。 今年的文科试卷是由太宗皇帝亲自命题,做为一代明主他要选一大批有作为的人,为他巩固江山社稷。所以他命了“国以何为本”的试题,是有其深刻含意的。 他拿起试卷不先看内容,只是看试卷开篇所指,是以什么形式论述能保障自己的江山,这才是此次命题的根本。 他一份份的翻下去,两篇文章吸引了他的注意,一份是冀州大名府南勘以法制国的文章,一份是江浙苏州府考生张言以倾听民意广开言路的文章。 南勘的试卷中将法典与官吏与俗民有机的联系起来,并且大胆提出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说。此篇文章不但言之有据且创有新意,可取!可取!提起御笔待批。 忽然张言那龙飞凤舞、铁划银钩的字迹,映入了太宗的眼帘。他放下御笔仔细阅览起试卷来,太宗皇帝见试卷中将民声、民意直接的联系起来,又提出了富有创意的上言下达、下言上达直至圣聪的大胆构思,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啊。 以前做秦王时尚能直接体察民情。而今位登九五,听到的只是崇拜恭祝之声,而民声已与高墙内的朕隔断已久矣。朕所听到的只是经过各级官员粉饰的歌舞升平、黎庶百姓果真是安居乐业吗? 不一定,朕要知道真正的民意,惟有如此才能制定出可行的治国纲领来。此考生直率可嘉,而那南姓考生虽论述有据,但缺少真正的民声,既使制出法典也恐有疏忽,不合民意之处。二位考生试卷相辅相成,相映成趣。故提起御笔硃批。 文科状元,江浙苏州府张言 文科榜眼,冀州大名府南勘 文科探花,齐鲁济南府卫维祺 文科会元,闽州福州府董有为 太宗批完文科试卷,取过武举名单见上面人名顺序为: 第一名,冀州大名府南勘 第二名,江浙苏州府张言 第三名,豫州新乡刘成志 第四名,晋州大同府高怀治 太宗阅过武举名单不禁大奇,这张言、南勘,二生员一为文状元武榜眼,一为武状元文榜眼,可称皆为文武双全之材,真是国家幸甚黎民幸甚矣! 太宗龙颜大悦道:“房爱卿你可知那苏州考生张言的来历?” 房玄龄道:“臣启陛下,臣曾私下问过江浙考生,他们虽不识张生员,但都知其自三岁起便有梗言善辩的神童之称,六岁时一语破奇案。该生员曾在十余岁时既考得前隋进士功名。江浙境内大有名声,其余尚不详。” 太宗点头道:“这便是了,无怪乎试卷之中言词直露而无造作之语,天性使然耳。”太宗又问秦琼道:“秦爱卿可知南勘考生的背景?” 秦琼道:“臣启万岁,臣在南生员取得第一名后既问过冀地考生,其父是前隋刑部推官,官居御史之职,人称铁判南惟仁,因不满污吏作为,故辞官归里。那南勘除习得乃父推案之能,又习得盖世武功,于会试前曾数挫精变之蟾蜍,臣仅知道这些。” 太宗听得龙颜大悦道:“就劳房、秦二卿宣朕口谕,宣张、南文武状元明日到金殿面试。另把文武二科皇榜速着人张挂出去,以慰众生员渴盼之心。” 房、秦二人领旨而去。 却说张、南、狐、鼬四人几日来饮酒谈天十分融洽。南勘对狐仙道:“大哥,我与三哥均为现在所居‘无涯客栈’之名取得古怪而猜疑,还有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楹联,都不合商家的经营之道,不知店主何以如此,尚请大哥赐教。” 不待狐仙回答,鼬仙接道:“四弟有所不知,此全系那滑头大哥所为,此栈专为三弟、四弟来京住宿所购,取名‘无涯’寓苦海之意,而那拒人入内的楹联,便是阻其赴考举子与商贾的谢客警示牌,告诉他们只要进入此栈,举子不中,商者无利,你们想谁还会住进来。为的就是三弟、四弟你们的清静。还有是为钦天监李淳风专设的折羽之战场。还有一层意思到时三、四弟自会明白。” 狐仙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没想到由二弟茅塞初开便已一改寡言的性格,当真可喜可贺之事。” 鼬仙笑道:“如今是有三、四弟在场,我才有了说话的机会,你我二人独处时,你云天雾地的只知排遣我,我防备你的圈套都来不及,那有机会说话。” 狐仙大笑道:“我何曾如你说得这般好?”四人都会心的大笑起来。 此时只听得栈外高喊:“新科文武状元张言、南勘接旨。”张言四人赶紧迎出栈外,把房丞相与秦元帅接到客房,张言与南勘跪在地上。 房玄龄道:“皇上口谕,新科文科状元张言,榜眼南勘。武科状元南勘、榜眼张言接旨,皇上口谕明日寅时金殿面圣,钦此。望阙谢恩。”张、南二人领旨谢恩。 送走房玄龄、秦叔宝二人。狐、鼬二仙对张、南二人道:“恭喜二位贤弟高中文武状元。然待得喜报到二位贤弟家中尚不知何日,我与你二哥今日便去苏州、大名报喜,也好让二老及二贤弟媳欢喜。” 张、南二人道:“如此甚好。有劳二位哥哥了。”狐、鼬二仙去张、南二家报喜按下不提。 却说那钦天监李淳风,在狐、鼬二仙的救治之下以于八月十七日醒转,身体虽尚有不适但已无大碍。只是恨透了狐、鼬二仙,又不知奎、亢二星目前有何动静,只待自己大痊,奏明圣上及早铲除以绝后患。 第二天忽听家人来报,江浙苏州府的张言与冀州大名府的南勘,双双考中文武状元,并互为榜眼,明日早朝即金殿面君。 李淳风闻此消息不顾病体虚弱,便要立即入朝觐见太宗皇帝劝其革去张、南二人功名并将其斩首,免得此后二人助纣为虐,危及李氏江山。 李淳风穿戴齐整正欲动身,家人来报袁天罡道长求见。李淳风恨其自己与狐、鼬二仙对阵之时,袁天罡不助自己,反坐山观虎斗。以致使自己吃那两个扁毛畜生所害,几欲丧命,故对家人道:“告诉他不见!” 家人答应一声尚未出门,袁天罡推门进来道:“李兄何以不见我?是否尚为狐、鼬二仙翁所伤而怪我?” 李淳风挥退家人道:“知道便好,你还有何颜见我?” 袁天罡道:“当时我不助李兄确有不得已之处,但李兄张口便辱狐、鼬二仙于先,而欲置二仙死地于后,而这先后事态的挑起均是李兄,而非狐、鼬二位仙长。有鉴于此,我再帮李兄,于情于理不合。当李兄施出五雷轰心正法时,我尚耽心那二仙必死伤于李兄之掌下,不期李兄伤人不成反自伤,你如何倒怪起我来?” 李淳风想到袁天罡所言不虚,一般情况下在五雷轰心正法的施为下,死伤的必是披毛带甲之辈,不知那狐、鼬用何术破解了正法,反使自己自取其辱。便道:“即我被其二怪所伤,你也不应放其走脱。” 袁天罡道:“他二人非但没有走脱,反以德报怨,来你府里为你疗伤。如仅凭我个人之力,恐你现在仍在垂危之中。” 李淳风道“果真……如此?” 袁天罡道:“一切事物的出现必然有其一定的道理,李兄当面对现实,不要持固有的看法不变,抱残守缺或墨守成规都是我辈修行之人的大忌。至于奎、亢二星之事已成定数,切不可一误再误矣。” 李淳风慢慢的除去朝服与袁天罡恳谈起来。 第十七章 却说江浙总督长孙策,于八月十三日得都抚大牢的典史告之,被押于牢中的张言不知以何术逃离,牢中门窗竟丝毫未损。 长孙策大怒,着督衙蒋、沈、韩、杨四位捕快班头速去苏州,秘密缉拿逃犯张言。四捕快领命而去。 由于是秘密缉捕,四班头不敢招摇,也不敢直接去张家公开抓人。只得隐伏在张家左近,只待张言露面便可乘隙拿人。 谁知等了数日并不见张言踪影,不免焦急,这四人合议待今夜夜静之时,翻入张家墙内,直去张言卧屋秘密捉拿张言,回杭州总督府复命。四人计议停当,便回居住的五福客栈去睡觉,养足精神好夜间行动。 四人打开客栈房门之锁进得门来,四人同时心中一震,房中桌旁扶椅之上,坐着一位白发白髯的道装打扮的老者。 道装老者笑道:“四位班头一定不知我是谁,我来介绍一下,我姓由是张言的朋友,我今特来通知四位。不要徒劳了,你们所要捕获的张言,现在京师长安已中文科状元、武科榜眼,不日便有捷报到督抚衙门,你们回去长孙总督必不会怪你们。四位后会有期。”拱手道别之间人影已沓。 四捕头都道:“这莫不是陆地神仙?我们四人此行仅长孙总督知道,这位道长何已知之?既然前来通知我们四人,可见对我等并无恶意,既然如此,我们谁又想当那得罪新科状元的呆鸭。” 四捕头离开苏州回杭州都衙复命。张言高中状元的捷报果然已到江浙都抚衙门。 第十八章 八月十九日早朝毕,唐太宗在金銮宝殿传见了文科状元张言,武科状元南勘二人。 张、南二位状元伏阶三呼万岁朝拜太宗已毕,太宗说道:“二位爱卿平身。”请张、南二位状元坐在为他俩所设的锦墩上说话。 太宗李世民见文状元张言一张白净脸上柳眉微挑、凤眼带笑、鼻直口方,加上一副高挑身材,浑身素白称的上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材。 再看南勘一张白净的脸膛鼻直口阔,两眼眶青黑,一对剑眉斜插入鬓,剑眉下的虎目炯炯放光,虎背熊腰,浑身皂黑犹如一支擎天铁柱,真是威风凛凛英武不凡。 太宗心道:这文武两状元一白一黑,一俊一丑,倒也相映成趣。开口问张言道:“张爱卿在科试卷中提到言为民声,直达天聪之语将以何保证?” 张言答道:“言路本畅,奈地方官吏为彰自己政绩,故闭塞民声以粉饰太平,想我大唐初国,百废待兴而言路不通何以制定国策,国策不明大唐何以中兴,故,治贪官惩污吏,广视听可保下情上达圣聪。” 太宗点头。问南勘道:“南爱卿在试卷中论及,制法典中有民权之句,不知其意何指?” 南勘道:“民权者即指百官应有的权利,庶民也应该拥有同样的权利,例如,生命权、生存权及自由贸易权等。不得任何官吏以任何借口加以剥夺。其保障的方法是奖勤政、倡清廉、惩昏庸官吏等,各级官吏必须执行的法典。还有,以广大的民众利益为重。” 太宗点头道:“张爱卿对南爱卿的庸政之说有何看法?” 张言道:“官吏政绩平平者既为之庸,而庸吏往往由于不学无术而损朝廷的威仪。”张言借此太宗金殿面试之机,将苏州知府苏宏程的滥施酷刑致死人命,江浙督抚长孙策对苏宏程不治其罪,反任它地官员等情事源源本本的奏报给了太宗皇帝。又道:“这便是庸吏的真实写照。” 太宗皇帝听得张言这番话语龙颜大怒,对陪侍一旁的丞相魏征道:“魏爱卿,你可会同吏部、刑部尚书,大理寺正卿,准备三堂会审长孙策与苏宏程。另替朕拟旨以八百里百边报的速度,着长孙策入京面圣述职,着吏部搋去苏宏程的学政之职,打入木笼囚车送交大理寺与刑部勘审定罪。” 太宗安排完毕便问起张、南二状元的家庭情况。二人一一如实奏禀。又向太宗皇帝禀明狐、鼬二仙相助的故事。 太宗听得张言与南勘婚姻上的离奇、悲欢、缠绵的故事后道:“二位爱卿,婚姻上的悲欢与缠绵有异曲同工之妙,亦为一缘,狐、鼬二仙与文武二状元为一缘,真可谓情与姻缘,人与仙缘的双缘会了。” 太宗李世民在金殿面试后喝道:“文武状元听封。” 张、南二人俯伏金阶,太宗道:“文科状元张言朕封你为东台御史,主司广开塞言之路,官阶三品归吏部节制。”张言谢恩。 太宗又道:“武科状元南勘听封,朕封你为西台御史,主司法典的制定与监督。官阶三品归刑部节制。”南勘谢恩。 太宗又道:“二卿既有官职,二位夫人又诸多磨难为表其孝悌,忠节,敕封孙小兰为孝悌夫人。敕封柳芸为忠节夫人。赐半副銮驾,一对凤头牌以为旌表为二位夫人婚礼时用。二卿夸官三日后,可归故里完婚,三月后归京供职。并着工部起造文武状元府。” 张、南二人谢恩而退。 狐鼬二仙见诸事已毕,便对张言、南勘道:“二位贤弟如今皇恩浩荡不日归里完婚。我二人也不便久滞此地,今日当别过。” 张、南二人各执鼬仙、狐仙之手流泪道:“我等二人非二位兄长神力相助,安得有今日,突然分手我等二人情何以堪,只望二位兄长居左右,也好与二位兄长共享荣华富贵。” 狐仙道:“我与鼬二弟四海为家,飘无定址,闲居恐生出病来,况世间没有不散之宴席,只是二弟日后为官,当勤、当廉,亦不可枉杀无辜。” 张、南二人皆哽咽答应。 鼬仙道:“二位贤弟不必过于悲伤,我等虽与二弟分别,但会一直关注着你们。惟愿二位老弟以天下苍生为重。二位贤弟若有难,我与狐兄便会不请自到。狐兄所嘱之言望二位贤弟仅记在心切切切切!” 四人洒泪分手,二仙飘然而去。 张、南二状元兼御史在京城夸官三日后各自归家祭祖完婚。 诗曰:奎亢无意游花荫,谁知牵动女儿心。 红绳暗系凡间走,各获俊丑一郎君。 第十九章 (上部完) 华山,狐鼬二仙对坐于弈棋枰前,狐仙问道:“此局由谁先开?” 鼬仙道:“谁先开谁后开倒无大碍,只是十八年前的那局残棋已杳,令人遗憾。” 狐仙笑道:“世事本来就不是静止的,每日每时都在不知不觉之中变化,演绎着,只是不亲身经历不知道罢了。今身临其境方知过去的便如过眼云烟,所留下的只能是美好的回忆。因为世上根本就没有永恒的事物存在。” 鼬仙道:“狐兄说的有道理。就拿长孙策与苏宏程来说,今天为止还为总督、皇亲、学政,可明日呢?” 狐仙道:“鼬弟我看你是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啊。他们二人一个徇私一个枉法,你想皇上会对他们如何?” “这我知道,但狐兄你说我对古人担忧岂不大缪。他们不都是本朝的人吗?” 狐仙笑到:“一个被杀,一个被贬,从此从历史的舞台上消失,你说他们是古人还是今人?” 鼬仙道:“如此说倒也不无道理。” 狐仙笑道:“二弟请开棋,你我之事已了,今番不会留有残局矣。大可痛杀三局了。” 鼬仙若有所思道:“狐兄弈棋稍缓,我有一事不明尚请指教。五色之石系女娲娘娘补天时所裁定的一块,据说当时是一块不多一块不少,可为何遗下一块为我所得,而天又补齐了呢?这件事真是令人费解。” 狐仙道:“鼬弟大可不必为此费解。自古至今所留之谜岂只是一块五色石,即如今日之棋不也是谜团一个吗?过去的就让他过去,目前你我所需要的是如何弈好这局棋,多想几步,棋路走一步看三步、五步,岂不是胜过思索那解不开的谜吗!” 鼬仙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忘记过去,着眼棋局。炮二平五……” 狐仙对鼬仙道:“二弟,此棋不下也罢!”手指西北方道:“你看这棋还下得安生么?” 鼬仙顺着狐仙的手指方向看去,西北方浓雾大起不仅惊道:“大哥,难道世事真是如此多变吗?” 狐仙道:“这便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诗曰:文科武场显奇能,奎亢二星初显名。 意得志满完婚去,安知边陲不太平。 (上部完) --(本卷结束)-- 二十年后 第二十章 下部 西台御史南堪南怀远今天府门洞开、张灯结彩,府门两侧高悬双喜字红灯,门前车水马龙人群熙攘,出入之人均是携妻带眷蟒袍玉带的高官显贵。 南御史站在中门恭迎宾客,御史府喜气洋洋。 原来南御史正为自己的公子南思胡操办婚事迎娶东台御史张言张为民的掌珠张慕由张小姐。 *** 今天南、张两府可谓三喜临门。 今日早朝则天皇帝颁下圣旨,鉴于西台御史南勘甄别平反酷史来俊臣、周兴等人的冤假错案之功,敕封为忠勇侯领冀州封邑、官一品,敕封其夫人南柳氏芸为定国夫人、领国子监监学、官三品。赐金牌一面,可自由入宫。 东台御史张言敢于直抒民声、为民请愿、不畏强权,敕封无畏侯领苏州封邑、官一品。敕封夫人张孙氏小兰为安国夫人、册藉官正史、官三品。赐腰牌一面,可自由入宫。 圣旨又下,南、张二侯联姻,二十年前互为文武状元、榜眼曾为一时佳话。 先太宗皇帝曾为二卿的姻缘各赐半副銮驾,今次南、张二卿儿女联姻实属珠联璧合,又是一段佳话。 特赐南思胡御马一匹,赐张慕由銮驾半副,以示天恩。钦此! 满朝文武惊羡不已,都道南、张二人官运亨通圣恩隆眷,唯有一人愤愤不平。他就是当朝统领天下兵马的太尉武三思。 这武三思有万夫不挡之勇、骁勇善战、满腹韬略,然气量狭小、嫉贤妒能,虽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也容不得别人受宠。 今日南勘、南怀远被封侯他倒不觉得意外,想那南怀远断案如神、铁面无私,倒也当得起这个‘侯’字,然那张为民仅凭那敢言破奇案之名,四处搜集朝廷命官的隐私之处,自女主登基所参朝廷命官不下百人。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而张为民却小题大作,弄得各地官员乃至朝野,人人自危,多有微词。 我看他是有意识的夸大事实抨击朝廷,可是我这个皇上姑母就是看不透他的别有用心,反而封其为侯。水至清则无鱼,如果朝廷命官个个如张为民所愿,那么浴血奋战、十年苦读,又是为了什么? 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要不危及朝廷,小贪小贿又有何妨。你坐皇位难道也能以清廉自律吗?你纵有此心但绝无可能!张言这个人我一定寻机狠狠治他一治,让他知道多事的好处。也好让被他参劾的官吏,心理多少得到点平衡。 *** 文武百官的贺礼,南勘只拣那有纪念意义的诸如字画、条幅等收下外,其余一概挡回。 百官虽感不快,但也敬其品德高尚,酒席虽不算上乘,但也不失隆重热烈,贺客自然是开怀畅饮、谈笑风生,喜宴正然进入尾声之际忽闻景阳钟响,急促然不失有序。 百官知道景阳钟一响非比寻常,一定是有大事发生,否则钟声不会如此急促,遂纷纷离席告辞,急赴午朝门而去。南勘更不敢稍懈,忙忙更换朝服,骑上自己的乌骓宝马赶赴金殿面君。 金殿之上文东武西,站列有序。不一时大周皇帝武则天莅临金銮宝殿,群臣三呼万岁毕,则天皇帝谓群臣曰:“今天搅了南、张二卿的儿女喜宴,使众卿家未能尽兴,实是事非得已。西夏国先锋马德泉来已攻破玉门关,我玉门关总兵元帅武六思已为国殉职。现西夏国统兵元帅白苏儿正挥军西进已将西凉州团团围住。西凉告急请朝廷速派救兵解西凉之危,现有西凉州郡守所派搬兵之人,山阳县令长孙策在午门候旨。”着黄门官宣长孙策晋见。 只见来人俯伏丹墀三呼万岁,则天皇帝让他平身起来说话。众人看时昔日的江浙总督今日的山阳县令,铠甲破烂,脸有血污,颏下的一部美髯已是花白,清癯的面孔两颊深陷,挺拔的身躯已显微佝。 张言心道:一失足成千古恨,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这长孙策如能克己奉公不徇私情,此人文韬武略不失将才。 如今不能行军布阵为国效忠反成了搬兵之人。可见是一念之差荣辱立判,诚所谓脚上的泡自己走的。唉!只可惜他这一身本事了…… 长孙策当着众文武百官的面向则天皇帝奏禀了玉门关失守的过程。 据玉门关败逃到西凉州的人说,玉门关的守关元帅兼郡守武六思本有万夫不挡之勇,已数挫西夏国先锋马德泉来和统兵元帅白苏儿,致使西夏国的统兵元帅白苏儿只是驻扎在玉门关外兵临城下围而不战,所以守关元帅武六思只是以三百里的一般关报奏报朝廷。 谁知十日前,西夏国主葛苏礼派国师昆道人来前敌助阵,也不知那妖道用了什么法术,一夜之间将军粮三十万担搬空,却满城老鼠成灾,这些老鼠一个个大如狸猫见人就咬,被咬之人浑身乏力、发寒发热,不出三天必全身抽搐缩成一团而死,十日下来全城三万守军已损八九,全城十万百姓由于无粮、鼠咬,病饿而死的只余不足一万。 前数日西夏国元帅白苏儿挥军攻城,玉门关于一夜间失守,守关总兵元帅武六思为国尽忠。西夏国兵屠城三日后挥二十万兵马长驱之入千里兵逼西凉州,已将其如铁桶般团团围住,微臣苦战一日一夜,连闯十五座连营历三天才到京都。 目前西凉州危在旦夕,黎民百姓盼朝廷救兵若渴,望我主速派救兵以解西凉州之倒悬,以雪玉门武元帅之仇。言罢伏阶痛哭。 则天皇帝两目蕴泪肃然道:“你且退下去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去兵部听候消息。”长孙策谢恩抹泪退下。 则天皇帝对百官道:“众位爱卿有何良策可解西凉之围?可复玉门雄关?” 武三思出班奏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不成问题。然不知那西夏国师是何来历,所使何术,如何破解这倒颇费踌躇,此事当从长计议。” 张言出班道:“太尉此言差矣,救兵如救火,大敌当前西凉州危在旦夕,西凉一失我大周门户洞开长安危矣。况山阳县令长孙策已离开西凉州四日,待我集结救兵筹措粮草,最快也要六七日,到大军出发到西凉州的数千里之遥,也得旬日方能到达,这还不包括一点点的意外,尽管如此自长孙策到京,我大军到达西凉州也得达半月之久,这半月不知西凉州将会出现怎样的结局。所以这从长计议之说万万要不得。还望圣上三思。” 武三思不怒反笑道:“依张侯爷所说确是救兵如救火,你可有破解妖道之术?听侯爷之言一定是成竹在胸了?我大周朝人材济济,我怎么倒忘了张侯爷的铁嘴钢牙,倘能说退西夏国的区区几十万大军!这倒是奇功一件了,请张侯爷休怪我多虑失言了。” 则天皇帝听了武三思话后,心中不悦,暗道:你武三思贵为皇亲、官拜太尉、权倾朝野,怎么连一点点反面意见也听不进去,况且救兵如救火,岂是从长计议的事情,如此计议下去恐怕朕的江山也时日无多了,再则好话坏话你总得听人家说完原由,怎么能一触及你的面子你就恶语相向呢? 江山为朕的江山,臣民为朕的臣民,那张言也是忧国忧民所以直言相忤你武三思,这本是不畏强权的忠君爱国思想,这应得到鼓励提倡,否则重足而立侧目而视,我的江山不保,你武三思还有太尉之位吗? 想到此则天皇帝道:“武爱卿,此次御前是计议如何尽快派出救兵以解西凉州军民的倒悬之苦,保住我国门户,而与此事无关的事不要再提了。” 武三思悻悻然退回班中。 则天皇帝温言对张言道:“张爱卿请顺着你的思路说下去,朕愿闻其详。” 张言对太尉武三思的不顾国事的冷嘲热讽颇感不快,但听了则天皇帝对武三思在群臣面前的批评,自己的不快也平息下来。 听则天皇帝鼓励自己说出自己的计划,于是侃侃道:“为了尽快解除西凉州之危,皇上可速决定统军元帅之人选,着他选出正副先锋及粮秣官,着此三人率数千精兵昼夜兼程,驰奔西凉以安城内军民之心。圣上可矫诏长安至潼关的各州府县将可用兵员集结,向西凉州方向移动,待援西凉州的元帅路过,即可将兵员移交援军。并按所移兵员配齐三个月军粮,视战事情况保证供应给养。 即严饬全国备战以防周边各国伺机而动。至于西夏国师昆道人是何来历,妖术是何路数,可在即日起吾主即下招贤榜文,吾主洪福齐天,必有贤能者趋之效力。这样救兵招贤两不误,西凉州之围可解,玉门之关可复,但惟吾主圣裁。” 则天皇帝道:“爱卿之言甚合朕意。只是派谁为帅为好,不知众位卿家谁愿为朕解忧?” 班中闪出忠勇侯南勘南怀远道:“微臣愿去解西凉州之危。” 则天皇帝喜道:“忠勇侯是前朝太宗皇帝钦点武状元文榜眼,可知文韬武略罕有人匹,朕就封你为平西大元帅,赐尚方宝剑一口,有不听节制者有先斩后奏之权。爱卿可即日选出正副先锋及督粮官报兵部备案,待凯旋之时论功行赏。”南勘领旨退入班中。 太尉武三思闪出班中道:“臣啟我主,想那援西元帅已由忠勇侯担纲,但监军尚缺一人,臣举荐无畏侯张言张为民为监军,以襄助南元帅军机大事,早竞解围和克复失地之重责,以期早奏凯歌还朝,望吾主恩准臣之所请。” 则天皇帝沉思道:你武三思公报私仇不过夜,你明知此次援西凉州之军关山险阻自不待言,尤其是那妖道昆道人妖法难测,此次可说是凶险大于胜算,朝纲若没有张言这等敢言梗直之人,能面陈朕知一些地方官员的不法行为,大周朝不可想象能维持多久。 你武三思只知贪婪权位,不知这权位你是如何才能坐稳、坐久。目前李唐余孽正虎视眈眈思谋如何夺回失去的江山,而你却自觉不自觉的做着李、唐余孽想做而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你武三思徒有匹夫之勇,还枉称什么文韬武略。 你岂知张言这种敢言梗直的性格在我大周可胜百万雄兵。我大周朝百万雄兵可能打不垮,可是任地方官员的腐败泛滥,很可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那可是自毁江山啊! 你武三思稍微有点头脑就该认识到张言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固我大周江山,这等忠君之臣是万万失不得的,朕得想法如何能将张言留在朝廷。 正沉吟间班中闪出无畏侯张言张为民道:“臣啟万岁,微臣愿依武太尉所请为援军监军恳请吾皇恩准。” 则天皇帝闻言看了武三思一眼,对张言意味深长的言道:“昨日的武状元今日挂帅,武榜眼做监军,今日的亲翁又双双驰援西凉州,真是忠义可嘉!来人啊,赐张爱卿金装锏一把,可上打昏君下打污吏,不听军令节制者杀无赦。” 张言领锏谢恩退回班中。 满朝文武皆是心知肚明张言之所以受到则天皇帝的隆恩,一是则天皇帝所需要的是能巩固自己江山的梗臣,二是你武三思今后说话行事要有个节制,此锏连君都可以打,你武三思再豪横再权倾朝野,还能大过皇帝去吗? 所以群臣只有惟惟,而武三思只有生自己的闷气。这真是捉鸡不成蚀把米,反被鸡啄了手,还促使皇上送了一把尚方金锏给张言。 这就正应了那句古话,抱起石头反砸了自己的脚。这回自己上面除了则天皇帝,自己又给自己头上悬上了一把金锏。 诗曰:喜宴未尽景阳鸣,虎狼之师屠玉门。 奎亢二星自奋勇,奸佞小人计难成。 第二十章 接上 南勘选御前都统制使兼九门副都督前朝附马秦怀玉之孙秦襄为先锋,选前朝兵马副都元帅尉迟恭之孙镇殿将军尉迟昭为副先锋。 依张言提议让来搬救兵的山阳县令长孙策为运粮官,则天皇帝准奏。秦襄、尉迟昭二位正副先锋连夜挑选三千精锐铁骑于第二天拂晓出了长安,昼夜兼程驰援西凉州,搬救兵之长孙策改任运粮官,长孙策已于铁骑前一夜离京去督办粮草事宜。 第五天南勘与张言调齐一万人马即刻起程浩浩荡荡的奔西凉州而去。 第二十一章 西岳华山挺拔峻险,行人上山只有一条铁索防护的盘山石阶可行,稍不留意就有跌下万丈深崖粉身碎骨之厄,因此登华山的游客多为文人墨客,一般的游人都是望山止步,华山既险游客的行踪罕至之处便不可胜数。 那野草高处可掩直行之人。在弈棋坪对面山峰那荒草掩人的半山峰处有一个高约丈许的洞口,由于被荒草掩藏更兼这洞口的山峰下笔直如刀削,根本没有攀缘之处,所以从古至今山民们不知道华山上有这么个山洞,更不知这山洞里住着一条千年得道的白蛇精。 这条白蛇是为雌性,她生于斯长于斯,幼时游玩游到此洞,与其同来的胞弟却因思念父母急于回家,不慎跌下了山崖生死未卜,这雌蛇不敢妄动便在山洞里住了下来。 待到长大才发现这洞壁上有用锐器刻出的一个个小人,小人栩栩如生有坐姿、站姿、卧姿等等不一而足,她也不以为意,闲来无聊时她便看上一会,百年下来她竟也学会了小人的各种姿式,初时觉得好玩,日子一久她便觉得这些小人无论是坐、卧、站姿都有模仿本类之处,她试着将这些小人的动作联贯起来,更坚定了自己的看法,她不明白人类为什么倒学起蛇类来了。 但闲来无聊每天都学做几遍,时间一久壁上小人的动作她已无一不精了。这时她已达五百龄左右,身体已达吊桶般粗细,昂起头来可高达二丈。 这个山洞即将容她不下了,她要另找一个大一些的山洞容身。可自己住的山峰虽山洞很多,但没有一个中意的。她想到其它山头走一走或许能寻到合意的地方,她探头往对面山峰望去两峰有五丈余宽,中间就是胞弟掉下去的山崖。 她不禁胆寒了,如一跃不过,胞弟就是前车之鉴,她踌躇了两日,若然不尽早找个大的栖身之地,不过数年自己非困死在这个山洞里不可。如果幸运能跳到对面的山峰或许能找到一个理想的栖身之所。 她决定明天,对!就是明天,一定要到对面山峰去,即使是死也胜于等死,决心已定,她坦然入睡了。 突然一声巨响,把她从梦中惊醒。山洞不知为何被劈去一角,月华如水泻入洞内。 白蛇惊的呆了她从未见过的一个小人正在石壁上一呼一吸的做着吐纳动作,她呆呆的望着那个小人的动作,听着那一呼一吸的频率,直到月影西移那小人也不见了。 白蛇等到天明借着阳光找那昨晚小人出现的地方,那里还有丝毫的影子,她顺着昨夜小人出现的地方往右看,什么也没有。往左看便是自己已司空见惯了的那些小人。 她看着那些小人想着昨晚出现的那个小人,彼人和此人有什么联系吗?她试着昨夜小人的呼吸节奏,盘坐在当阳之处一吸一呼的学了起来。 谁知不学犹可,这一学顿觉头脑清灵,一会便达物我两忘的境地。 白蛇自学练小人的吐纳开始,每天吸取日精月华,历五百年不吃不喝一刻也未停歇过。其间内丹早已炼成,元神已能随心神合一,已达神仙境界。 这日悠悠醒来,见自己孑然裸身宛然如一婷婷少女,盘坐在洞口的当阳之处,不禁羞臊不已,赶紧拿自己的蛇蜕裹在了身上。 再看壁上刻的小人似都在笑看她的窘态。她再次寻找五百年前夜间发现的,自己与之学炼功夫的小人仍在闭目练那吐纳功夫,但只是没有了那吐纳之声。 白蛇跪在小人面前道:“师父,弟子这厢有礼了,承蒙师父教诲弟子已达神人之境幻化成人形。”说着拜了三拜,再抬头看时石壁上一平如镜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白蛇凄然道:“难道师父显化是专为度我不成?为何弟子今日大成,师父便要弃我而去呢?弟子连师父的称呼都不知道,叫弟子怎得心安!”说着不觉声音哽咽。 这时白蛇耳畔传来一个声音,“我叫什么无所谓,你称我为石人好了。另外你尚无名待我给你取名为白素贞,白姓为不忘本之意、名为素雅贞洁之意。切记!你的混元一体神功已成,切记妄杀生多行善。”随即音杳。 白蛇细思石人师父的话语侧重在于妄杀生多行善。如今自己已由师父取名白素贞,又炼成了混元一体神功,幸喜我已成人身,我可到世上去广行善事了。 想罢走出洞口往对面山峰一纵,哪知这一纵竟越过了对面山峰落到了弈棋枰前。白素贞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只道元神可以遨游四海,哪知肉身也能轻如飞燕。她不及细想,一个倒纵又回到了自己居住了数百年的洞口。 白素贞面对洞口下的悬崖不禁潸然泪下道:“小弟,不知你现在如何了,为姐今天看你来了。”言毕飘身飞下悬崖,仔细观察胞弟可能摔落的地方,然而遍寻崖下尸骨也未曾见。 白素贞忽然闪出一个念头,难道小弟现尚活在世间?也罢,只要活着终有找到的一天。白素贞心中一轻松便在崖底演练了一遍在壁上石刻小人那里学来的那套混元一体神功。 岂知神功施展开来风声大作,十丈之内树木连根拔起,随着神功舞高弄低,吓得山中走兽、百鸟飞禽四处乱窜,怎奈神功到处也随着那些树木盘旋起来,哪有一个能走脱。 吓得白素贞赶紧收功,那些走兽没命的逃逸而去,可怜那些飞禽飞起掉下几次才挣扎得脱。白素贞不禁连呼罪过、罪过,没想到刚一离洞,就险些造成杀孽。至此兴趣索然飞身上了悬崖,回到了洞中。盘膝坐下又练起了吐纳之功。 诗曰:五百年前是蛇身,机缘巧遇白素贞。 石师教诲广施善,奈何法海害终身。 第二十二章 秦襄、尉迟昭正副先锋,率援西凉的三千铁骑日夜兼程穿州过府跋山涉水,于第四日晨已迂回到围困西凉州的西夏军背后。 尉迟昭对秦襄道:“秦将军,你看西夏国军已将西凉城围得铁桶一般,若以我疲惫援军冲踹敌以逸待劳之师,恐难以奏功,莫若我援军选一隐蔽之处,埋锅造饭休息一天。待三更敌军酣睡之时,我援军一鼓作气,踹踏敌营以收突袭之功效,不知秦将军以为如何?” 秦襄道:“尉迟将军家学渊源,此议正合兵法所云兵势篇以虚击实之术,便依将军所议。找那山坳隐蔽之处埋锅造饭喂好战马休息一日。传令兵!可传我将令凡有行人闯入者,一律扣压到我军起程为止,但不得虐待他们违令者斩。” 援军安顿下来不提。 却说西凉州总兵元帅刘成志原是李唐太宗皇帝钦点的武探花与南勘、张言为武举同科第三名,此人骁勇善战使得一对铜锤有万夫不挡之勇。 李唐时期历任游击将军、副将等职,后大周则天皇帝铲除异己后,将刘成志擢升为西凉州总兵元帅兼郡守之职,由从三品之职连升三级为朝廷二品大员,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俨然成为一方霸主。 刘成志踌躇满志一心要报女主知遇之恩,所以自西凉州被围派出长孙策去长安搬救兵后,即加强防御修固城垣严阵以待。尽管敌军百般骂阵,他只是不出,只待朝廷救兵一到里外夹击一举奏功。 所以西凉州自长孙策走后,西夏国军数番攻城终是功败垂成,所以形成了相持局面。 这也是刘成志的造化,西夏国因宫廷内乱国主葛苏礼急召国师昆道人回国平叛。所以西凉州得以平安无恙,否则十个西凉州恐怕早已失守了。 是夜三更秦襄、尉迟昭率领的援西三千铁骑如从天降,西夏国军在睡梦中被杀的狼哭鬼嚎四处奔逃,三千铁骑势如破竹连闯了十三座连营。 西夏国统兵元帅白苏儿在中军帐中闻警后急率身边人马五千,直奔第十三座连营,待他奔到时,只见先锋官马德泉来正与一个白盔白甲,手使竹节双鞭的人厮杀,看着马德泉来枪法凌乱已逞败象,白苏儿大喝一声:“马将军莫慌,本帅来也。” 马德泉来一见援兵到来精神一振,手中枪法施展开来如风车也似将自己团团裹住与白甲战将相持下来。 马德泉来这时才有机会看清来人面貌,只见这员战将白盔白甲金发碧眼、鼻梁高耸眼窝深陷,一对亮银竹节钢鞭坐下白龙马,全身上下一片素白,简直犹如一个白色幽灵,看他的长相不像是中华人物,但他怎么能够在大周朝的军队之中而武艺又如此了得,他是谁? 尉迟昭本是前李唐太宗皇帝时全国兵马副都元帅尉迟恭之后,是尉迟恭的第四代重孙。尉迟恭长得面如黑炭,原配夫人姓黑也长的黑如锅底。 后尉迟恭西征准噶尔被一酋长的女儿擒获,此女武功深不可测,肤赛白雪、貌美如花,也使一对银鞭,一见尉迟恭使一对竹节钢鞭便心生爱慕,擒住尉迟恭便央求父亲要与其成亲,尉迟恭任死不从,他虽惊羡这美女的姿色,但那时临阵招亲是死罪,而死亡与美女孰轻孰重尉迟恭是分的清的所以不从。 后来还是该女要求父亲与大唐罢战修和,条件是尉迟恭得娶其女儿为妻。此次西征是太宗御驾亲征而尉迟恭为统兵元帅,元帅被擒大军被围此时正可谓是内无粮草外无救兵之时。准噶尔大酋长的使臣一说明来意,太宗焉有不准之理。 所以准噶尔叛乱平息,尉迟恭娶了个白玉般的美人回来。这准噶尔的白美人原是白俄的的后裔叫白娜莎,是祖父辈迁徙到准噶尔的,由于乃祖善骑射精武功,所以到她父亲这一辈做了准噶尔的大酋长。这尉迟昭就是白夫人孙女所生的一脉相承的重孙。 可能是返祖现象,这尉迟昭无论是长相与皮肤都特别像他的太奶奶。所以他现健在九旬高龄的太奶奶,特别疼爱他这个重孙。她揉合尉迟与白氏鞭法的两家之长创出了一套霸王鞭法,倾囊传授给了尉迟昭。 所以尉迟昭的武功在尉迟家族中是最高的了。武则天之所以选他为镇殿将军,一是为其长相英俊,一是为其武功高强。 尉迟昭霸王鞭法循序施出马德泉来早是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了。 白苏儿大急驰马急援,旁边闪过一金盔金甲金面、坐下黄骠马,手使金锏的金甲战将来,挡住了白苏儿的去路。 白苏儿一摆五股托天叉道:“来将通名。” 秦襄道:“我乃大周国援西先锋秦襄是也!你是何人?敢挡天兵?” 白苏儿道:“我乃西夏国兵马大元帅白苏儿是也!” 秦襄一摆瓦面金装锏与白苏儿大战起来。 白苏儿觑眼观瞧,来将二十余岁,锏法娴熟似曾见过,他猛然想起一人,一带坐骑闪过一边道:“且慢,秦瑛你可认得?” 秦襄道:“正是家父,你问这个做甚?” 白苏儿道:“我与令尊秦瑛大元帅在二十年前曾有一战之缘。我那时乃是西夏国攻打大唐玉门关时的先锋,我敬秦元帅的武功更敬其我军败逃时你父秋毫无犯的爱民品德。后来因李唐有内奸断其粮草,你父被我西夏国军团团围住,我劝你父秦元帅归顺西夏,吾主答应封其王位,你父孤立无援拒不降顺,自刎死节,是我为你父立碑葬于玉门关外。 今番你可听我劝告,西夏国大军不日可破西凉,西凉一破长安指日可待,大周灭亡有日。我今以西夏国兵马大元帅的身份许诺,只要你降顺我西夏国,我在吾主面前力保封你王位,你意如何?” 秦襄大怒道:“原来你是逼死我父的原凶之一,我杀你也难消我心头之恨。但念你葬我父之义,我劝你速速撤兵,西夏弹丸小国尚有生息之望,若然天兵过处生灵涂炭,那时再降悔之晚矣。 转告你主息兵罢战是你西夏国的唯一出路,我女主慈悲网开一面,你犯境之军或可全身而退。” 白苏儿哈哈大笑道:“你这黄口小儿信口雌黄,我念你乃忠良之后故苦口劝你,我西夏国军天威正盛,我为你指出通天大路你不走,偏要走那独木桥。真真气杀我也,看叉!” 白苏儿与秦襄又战在一处。 西凉总兵刘成志天天盼救兵望眼欲穿,今夜听得敌军连营内杀声震天,知道救兵已到,忙点齐一万人马大开西凉州城门杀了出来。 秦襄、尉迟昭二位先锋本来已闯过十三座西夏连营,正欲再闯两座连营便可到达西凉州城下,奈何尉迟昭遇见了西夏国军先锋马德泉来,秦襄偏又缠斗上了西夏国军元帅白苏儿,一时也难杀出重围,而此时西夏军越聚越多而秦襄所率前部三千铁骑只余一、二成之多,正在危急关头,刘成志挥一万守军杀开血路与援军会合,援军士气大盛。 西夏国先锋官马德泉来本来已经落败,此时一慌心神被尉迟昭左鞭格开长枪,一催战马右鞭打在了马德泉来的左肋之上,马德泉来立时被打折了三根肋骨,伏鞍吐血落荒而逃。 白苏儿见状虚幌一叉回马败逃而去。 刘成志与援军会合又挥军掩杀了二十里,方与援军凯旋回关。第二天西夏国元帅白苏儿又集齐败军复又将西凉州团团围住。 南勘与张言一路集结援军,一路征集粮草,十日后集齐十五万兵马浩浩荡荡的杀抵到围团西凉州的西夏军外围。一声号炮援西大军鼓噪而进,从西夏军的背后掩杀起来。一时杀声震天,声传数里,离西凉州愈来愈近。 西凉州总兵刘成志与援西先锋官秦襄、副先锋官尉迟昭,知援军大队人马已到,打开西凉州城东门倾守城三万人马迎着杀声最激之处如急风骤雨般杀入西夏围城军中。 第二十二章 接1 西夏国统兵元帅白苏儿腹背受敌,急率残军落荒而逃。援西军与西凉守军一路掩杀五十余里,援西元帅南勘方才鸣金收兵。 此一战俘敌八九万,斃乱五六万,缴获战马二万余匹,兵刃器械无数。 南勘将援西军兵马驻扎在西凉州城外与监军张言、西凉州总兵刘成志、先锋官秦襄、副先锋官尉迟昭一同入西凉州安民。在州衙商议何日起兵追敌克复玉门失地之策。 刘成志待客人安歇后回到后衙,心中想到,那南勘与张言在前唐武科考场上曾压我一头夺去了状元、榜眼之名而我反落了第三名探花的功名,他们二人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害的我游击副将的以五六品的官阶在官场上浮游了二十年,今日只道是天道轮回,女主垂爱官拜总兵,官阶二品镇守西凉州压了东、西台御史张言、南勘一头。 又谁知女主偏又封南、张二人为侯,官阶一品又重复了武科场上的排名。那南勘封侯是凭勘案的本事挣来的倒也罢了,他张言凭什么踩着别人的尸骨封侯? 这可真应了“一将功成万骨朽”那句话了,你张言的武功不就是比我强那么一点点吗?你能封侯我为什么不可以拜相呢?这次西凉州之围,你们若没有我的接应怎么能解西凉之围? 还不是我刘成志的治敌方略,驰援三千铁骑的里应外合,方才解得的西凉之围的吗? 今天的功劳簿上以秦襄与尉迟昭为头功,我刘成志反倒成了守土有责的第二功,我就是不服、不服加不服! 且不说刘成志在后衙书房恨恨连声。却说刘成志的妻子刘杨氏见西凉之围已解,特备小酌等待夫君回来以示祝贺,不期刘成志回衙后一头扎入书房迟迟未见出来,不禁皱眉对丫环春桃道:“不知你家老爷何故呆在书房,这么久不见出来,莫非出了什么事不成?你陪我去书房看看。” 丫环春桃搀扶刘夫人来到了书房。刘杨氏见夫君刘成志咬牙切齿,不知何故。便坐了下来对春桃道:“你且出去等候,我与老爷有话说。” 春桃应声“是,夫人!”转身出去了。 刘夫人温言道:“相公,我看你气色不好,谁惹你生气了?” 刘成志恨声道:“还能有谁,就是那俩个侯呗!” 刘夫人诧道:“‘猴’,什么‘猴’值得相公如此气愤?” 刘成志一听知道夫人会错了意思,噗哧一笑道:“我说的侯不是猴,我说的是援军元帅忠勇侯和监军无畏侯!” 刘夫人道:“他们二人如何惹你生气了?” 刘成志长叹一声如此这般地讲了一遍。 刘夫人听着听着双眉紧锁,一听刘成志要断援玉门之师军粮,忙离坐跪在了刘成志面前道:“请总兵大人先杀了我。” 刘成志大惊道:“贤妻此话从何而来,我又何曾有杀你之念?快快起来说话。”说着便去搀扶刘杨氏。 刘杨氏道:“你听我把话说完,你认为我说的有理,我便起来。你认为我说的无理,你便杀了我。” 刘成志道:“你且说来。” 刘夫人道:“据你刚才所说你是为功劳一事不满,试想你若没有外援,你自己为何不能解了西凉州之围?再则若没有外援,你那三万军马可否能退去西夏国二十万大军? 你本末倒置只想自己的功劳而排斥别人的功劳,如此下去为祸不远矣!倘你做出蠢事非得落个灭门之祸,想那女主则天皇帝对于张言的直言面陈污吏之行,是防微杜渐之举。 圣人有训,莫要善小而不为,恶小而为之,须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个国家污吏横行,试问这个国家还有民心吗?民心向背,这个国家还能存在吗? 我想则天皇帝必是基于这种考虑惩贪官杀污吏是固国之根本,提拔张言是为宏杨正气从而也镇慑了那些不廉官吏,这是则天皇帝的过人之处,也是她的固国方略。 为官者只有抛开自我的得失以国事为重以家事为轻,如此又何愁不能升迁呢?我之所以要你杀我,我是真怕落得个灭门之祸而遗臭万年啊!” 刘成志听到此处不禁羞愧满面,跪在妻子面前道:“贤妻一席话,胜读圣贤书。若非贤妻点化,刘某可能真要遗臭万年了。贤妻快快请起,刘某对贤妻之言铭感五内,绝不做蠢事、傻事、害人事,误国事。” 刘氏展颜一笑道:“这才是大丈夫所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第二十二章 接2 西夏国统军元帅白苏儿带五万余败军一路溃逃龟缩在玉门关内向国内告急。 西夏国主葛苏礼因其弟葛苏武趁国内兵力空虚之际欲谋朝篡位,被葛苏礼及时发现调回国师昆道人,迅速平息了叛乱,最后在青海湖抓住了欲投吐蕃的葛苏武,押回国内明正典刑。这时距国师昆道人离开前敌已达三十日矣。 国内既平,西夏国主葛苏礼欲御驾亲征以雪白苏儿败退玉门之耻,昆道人道:“我主稍安勿躁,待贫道再去前敌夺下西凉州,攻下长安,那时再请国主驾临长安君临天下,不知吾主意下如何?” 西夏王道:“若果能如此,我将与国师平分天下。” 昆道人道:“夺下的大周江山是你的,我不要寸土。我只要那女皇武则天一人,不知吾主允否?” 西夏王道:“国师如喜美色,我西夏国美女如云,你可精挑细选尽情享用。” 昆道人摆手道:“吾主会错了贫道的意思,我只要那则天皇帝交差!” 西夏王诧道:“交差,国师向什么人交差?” 昆道人知自己一时失言忙掩饰道:“吾主听错了,我要那则天皇帝是为了交欢,我能向谁交差?贫道自幼出家只敬天地,我交哪门子差?” 西夏王沉哦道:“是本王听错了,我知道国师乃神人。既是神人又有谁能奈何国师呢!哈哈哈,交欢!与那大周女主交欢!哈哈哈……” 西夏国主葛苏礼回到后宫细思,这昆道人明明说的要大周皇帝武则天,不要一寸国土是为了交差,问他时他掩饰为交欢,那么我西夏国美女如云他一个不动,为何偏偏要那个半老徐娘的大周皇帝呢?不对!还是受什么人指使,而那个人要则天皇帝。然而那个人是谁呢?谁又有这么大的本事令昆道人这个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神仙一般的人物听命于他呢? 还有这昆道人没人知道他的来历,是前年大旱时他揭了祈雨榜文作法降下了三尺三寸甘霖,才被本王聘为国师,而本王只知他叫昆道人,问他来历时,他君顾左右而言它,有意回避自己的来历,由于他有功于西夏,所以他不说也就算了。但今天他交差之言十分可疑,本王一定要查清他的来历。但有一点今天已是十分清楚,他帮本王夺大周江山只是为了大周皇帝一人。这也好免得有他与本王分享天下。一个事二主,面首数十的残花败柳,还有人指名要她,真是瓜籽里嗑出个臭虫来,啥仁都有。不去管是何人要那个**皇帝,本王自管查清国师的来历便是了。 *** 南勘与张言率领的征西大军已于前日逼近了玉门关,向龟缩在关内的西夏兵挑战。西夏领兵元帅白苏儿因先锋官马德泉来伤势未愈,关门紧闭拒不应战,一面修告急文书派快报向西夏国搬取国师昆道人来援。 西夏国师昆道人这日来到了前敌,上了城楼观看大周兵马阵容,只见城下旌旗蔽日,刀枪剑戟如林,又见营中一人手执杏黄小旗操练人马,队伍进退有序果然不凡。指挥者右侧站着一人不时纠正队伍中的偏差。昆道人双目圆睁定睛细看那执旗操演之人,只见此人黑盔、黑甲,坐下乌骓马,一张白晰的脸膛上双眼眶青黑而显得威仪凛凛,旁边之人银盔银甲,坐下白龙马,一张白净脸五绺黑髯迎风飘展神仪非常。 昆道人叹道:“大周朝有战将如此,无怪乎白苏儿等人败北。”叹了一回又细瞧那黑、白袍二将,这一细瞧险些从城楼上掉了下来,心中恨道:天王啊天王,你这不是害我吗!你怎么不告诉我与之为敌的是这俩位煞星呢!这二十八宿中人我一个也惹不起呀!尤其是那位白面的亢金龙那年差点用独角顶死我,至今我这老腰阴天下雨还疼呢。天王啊天王,你要杀我还不如一刀宰了我,又何必假他人之手呢?想着哆哆嗦嗦的下了城楼,回到署衙关上门任何人也不见。 白苏儿见国师下了城楼也不招呼自己,径自回到署衙,回到房间房门紧闭任何人也不见,不知发生了何事,也不敢去打扰,只得待在署衙内等着国师从房间里出来。 昆道人自从城楼回到房间,是恨一回叹一回,他恨天王交待任务时只要他把则天皇帝抓住交给他,至于为什么抓,抓住又如何交给他并未说明。至于他将面对如何的困难,面对何人也未说。他知道此次的任务非同小可,天王既不泄露天机,自己更不敢问,天王只是告诉他任务完成他将获得永久的自由。任务完不成不用说,还得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他实在过够了冰峰脚下暗无天日的冰窟的与世隔绝的日子,为了自由他也得尽力搏一搏。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凭自己形只影单,面对一个王朝常感力有不逮,他几次去长安欲下手捉拿大周皇帝,但都因围绕在女皇身边的人都身蕴瑞蔼,他知道这些人绝非凡人,一个个都大有来历,尤其是那些出入宫禁的女官,个个都有祥瑞绕身。既然下不了手他冷静的思考如何完成任务,正在百思无计之时,西夏国的祈雨榜文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觉得这是一个完成任务的机会,于是他显神通祈来了雨水解了西夏国的干旱之苦而当上了西夏国国师,他要借用西夏国的兵力来完成自己的任务。可是,如果目前以硬碰硬的与奎、亢二星对抗,自己无异于送死,但不战而退对西夏国王又无法交待,更无法向天王交待。怎么办?怎么办?缩头是死,伸头也许活。只有等明日战过一阵再说,可能出现转机也未可知。 第二天玉门关城门大开,三声号炮响后,西夏国副先锋官仉峰首先率队排开雁翅阵容,一队盔明甲亮的战将簇拥着帅字旗下的西夏国元帅白苏儿,西夏国师昆道人。大周国营盘三声炮响正副先锋秦襄、尉迟昭,首先率队出营摆开一字长蛇阵式。又一声号炮战将百员簇拥着帅字旗下的大周国元帅南勘、监军张言来到了阵前。双方弓箭手射住阵角。西夏国副先锋官仉峰一马出阵挑战大周国副先锋尉迟昭,尉迟昭方待拍马出阵,旁边闪出押粮官长孙策道:“杀鸡焉用牛刀,待末将擒却此贼。”跃马横枪来到阵前更不搭话,挺虎头錾金枪与仉峰战在一处。只战了三个回合,长孙策抖神威挑飞了仉峰的铁门栓,二马错蹬间轻舒猿臂拿住了仉峰的绊甲丝绦,往怀中一带兜马跑回本阵。将仉峰扔在了阵前,军校上前将仉峰绑了。 白苏儿大怒喝问:“谁替我擒住这老匹夫?” 旁边闪出一员战将道:“末将愿往。” 白苏儿一看是偏将韩日仑,道:“将军仔细了!” 这韩日仑应了一声跃马抡斧来到阵前点名挑战长孙策,长孙策不待先锋官秦襄、尉迟昭答应,旋马又回到阵前振奋精神,只两个回合就挑飞了韩日仑的宣花大斧,一错蹬间又擒住了韩日仑,径回本阵。西夏国裨将韩月仑,见哥哥韩日仑被擒纵马追来,口中大喊:“老匹夫,还我哥哥来!”长孙策更不理会,只把錾金枪挂在了鸟式环上。韩月仑觑得真切,挺起点钢枪向长孙策后心刺来,长孙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得风声切近忽的一转马头与韩月仑照个对面,韩月仑的长枪已从长孙策的右肋刺空,战马前冲,自动送到了长孙策怀里,长孙策劈胸擒住了韩月仑,挟在了自己的右肋下放马跑回本阵,扔下了韩氏兄弟二人,军校绑了。 大周众将见长孙策于顷刻之间连擒西夏三员战将,不禁军情激昂,南勘一挥令旗大军如疾风般卷向敌阵,顷刻间杀得西夏军呼爹喊娘,没命般向关内逃去。兵败如山倒,白苏儿那里喝止得住,也只得败向玉门关内。昆道人口中念念有词,手中宝剑一指,大喝一声:“疾!”只见平地卷起一股黑雾,也不知有几千几万只硕大老鼠扑向大周军内,见人咬人、见马咬马。南勘见状赶紧鸣锣收兵退回营寨。 清点人马被鼠咬伤之人不下一万,被鼠咬伤战马也逾千匹,这一阵虽擒得三员敌将,但己方也损失惨重,这一阵为大周军输。南勘与张言写明战事失利的战报令人以八百里边报,报与朝廷。不知那招贤榜文有无能人前来应招。一边派人治理伤者,一边加固寨栅,兵将枕戈以待防备敌军的偷袭。 第二十三章 白素贞吐纳完毕元神归体,只觉得形单影孤,更加思念小弟和父母,小弟是由自己带他出来游玩摔下山崖的,如找不到小弟见到父母如何交待? 还是先找到小弟,带他回去见过父母,把小弟交给他们这也算了了一份心思。 所以她搜遍了华山也未见到小弟的身影。这日她游到了长安城内。 城墙上高悬招贤榜文,但她不识得上面文字。她央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士念给她听。那中年男士见一美貌女子身缠蟒皮知她是山里来的,便将榜文念于她听。 当她听到那昆道人有驱鼠之能时不禁想到蛇为鼠之天敌,能驱鼠者只有那鹰、狐、蛇、鼬,难道那昆道人是小弟不成? 她打听清楚去玉门关的路赶紧出城认准方向,驾起一朵白云直向玉门关飞去。 到了玉门关外见两队人马正在厮杀,她便停在云端驻足观看。这时她见一彪人马落败正向关内逃去,她便想帮助败方杀退胜方人马。 她尚未落下云端,见败方一个道袍羽冠之人手执黑色令旗口中念念有词,小旗一挥平地一股黑雾卷向胜方人马,更有无数硕鼠扑向胜方军中。她认得这些硕鼠是昆仑山特有的一种老鼠,名为‘豪’牙齿有剧毒。 若被这些豪鼠咬一口轻者残废、重者必死。 但这种鼠据祖辈讲已被托塔天王哪叱父子及二十八宿等天将收伏,被压在了吐蕃国的冰峰之下永远也出不来了呀!不知何以在此出现。 不管它是怎么从冰峰下逃出来的救人要紧。白素贞在云端现出无限法相,一条银鳞闪闪不知几许方围的大蟒蛇自天而降,嘴一张一吸间那些硕鼠与黑雾尽入了它的口中,天空刹时晴空万里。 南勘一见雾散云霁,复又率军出营挥师杀到了玉门关下,乘胜攻城。 白素贞在云端收了法相,知道那道人不是自己的小弟,但恶其那道人的歹毒,她竟在云端观看起攻城部队来。 看那道人还能施出何种歹毒法术,她便伸援手助攻城军队。 她见那指挥攻城之人满身祥瑞绕身,知他来历不凡,但看不出他是何方神圣。这也难怪,白素贞的道行是按华山洞壁上姿态各异的小人身上自己悟出来的,可谓是机缘巧合,学会了三千年才现身一次的石人既石师父,并窥得了练功之法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对于她可算是天大的奇缘。 由于她的根基太浅,所以认不出奎星是哪路神仙也是正常的。她非但认不出奎星、亢星,连百花仙子她也认不出来。 好在她有一颗向善之心,所以今天才未铸成大错,否则千年修行恐怕毁于一旦矣。 诗曰:素贞本有向善心,机缘巧合化人身。 奎亢平西助一臂,无意行动才显真。 白素贞看了一阵觉得打打杀杀太乏味,便落下云端向周营走去。她与守营士兵说明来意问有无被鼠伤者? 士兵见其美貌温柔便将她领到被咬之人营帐,她拿出一粒丸药命士兵用大锅将丸药煮水给伤者喝,说完离开周营刹时不见。 那周营士兵只道是神仙降世菩萨显灵,一个个跪地望空礼拜。自那被鼠咬士兵喝下那丸药熬成的水约盏茶之后一个个便恢复如初。他们都跪地感谢神灵相佑。 这正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治病救命,不留姓名,白蛇出世,便建善功。 南勘见天色向晚攻城不下只得鸣金收兵,回营后与众将谈论起今天之事。眼见落败,不知何故妖道的法术被人破去,而反败为胜,难道这是天意?那着蟒袍的女子一丸药竟治好了万余人的鼠伤,难道…… 南勘与张言同时喊道:“难道是我们那两位哥哥其中之一变化前来?” 帐外有人呵呵笑道:“错错错、妙妙妙,我们可不敢贪天功归己有。”帐门一掀走进两个人来,南、张二人离坐快步走到来人面前,一人拉住一个,把二人扶到了虎皮交椅上,跪在来人面前道:“二位哥哥,这些年来你们去了何处可想煞小弟了。” 众将官一见元帅与监军跪在了一个白髯、一个黑髯老翁面前,不知这黑白二老是何来历,一个个也跪了下去。那位黑髯老翁袍袖一挥,一股柔和之力托住了众将的身体,道:“他们俩个跪我们那是应该的,谁让他们是弟弟呢。你们凑的是哪门子热闹?我和老鼬可担当不起! 哎!我说两位兄弟,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们跪一下哥哥倒也罢了,怎么还不起来了呀?我说二位弟弟,我可没带钱受两位侯爷的跪拜之礼,我说老二,你赶紧掏两钱把他俩打发了,我们好说话呀。” 白髯老翁笑道:“大哥你又拿我开涮了,我那俩钱不是准备给你说弟媳妇的吗?哪有闲钱给他们啊,我看你们俩也别跪着了,我也没钱给你们,还是听大哥的话起来说话吧。”袍袖微拂托起了南怀远与张为民。 众将官听着这黑白二老的一番对话,不禁齐声大笑。连日来的因战争失利的苦恼和疲劳随着这一片笑声而烟消云散了。 南怀远向众将介绍了二老的来历,众将皆称羡不已。南怀远道:“两位哥哥这一向可好?为何不去京城看我和张三哥及你们的两位弟媳及孩子们?她们可是盼二位哥哥若渴啊!” 黑髯老翁笑道:“你与三弟春风得意马蹄疾时,我与这位鼻涕拉溻的二弟去你们府上不招人烦吗?尤其二弟现在筹钱娶媳妇都快急疯了,我领他去你们府上他一不留神泄露了意图,你们岂不为难。我知道你们是靠朝廷那点俸禄生活,你二哥一个狮大张口你们两家还不得砸锅卖铁、典当度日。” 白髯老翁笑道:“大哥尽顾自说自话,当着这么多晚辈的面你也不怕人笑话你二弟老没正经?”说着扮了个鬼脸。 张言笑接道:“大哥尽拿二哥寻开心,娶二嫂的钱兄弟尚拿得起,需要多少二哥你报个价!” 白髯老翁笑道:“三弟你真是个直肠汉子,大哥拿个棒槌你就当针纫,哪有这等事情,大哥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和他在一起我几时讨过便宜,这是拿我寻开心逗你们玩呢,我的傻三弟!” 众将官又是一阵开心大笑。心想:这南、张二位侯爷不知那辈子修来的福份交上了这么一对欢喜活宝。 南勘问黑髯老翁道:“大哥在帐外连说三个错、三个妙,不知是何意思?” 黑髯老翁答道:“错的意思吗是那妖道的法术不是我和鼬二弟破的,那施药救鼠伤之人也不是我们,而是另有其人。至于那妙嘛!是她的出现免去了我与你鼬二哥的一番麻烦。” 张言接道:“那破解昆妖道法术的她究系何人?请大哥明示!” 白髯老翁笑道:“三弟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是那么执著性急,大哥之所以现在不告诉你的原因是……” 张言急不可待的问道:“什么原因?” 南勘接道:“天机不可泄露!” 二仙翁抚掌大笑道:“对极!对极!” 第二十三章 接1 昆道人今日法术施出正欲按与白苏儿元帅计议的反击周朝大军,不期法术突然被人破去致使西夏军大败而回,若不是城池牢固今日玉门关必被周军夺回,功败垂成间不知是谁破坏了自己的好事,真是可恨可恼! 昆道人想一回恨一回,若擒住此人必将其碎尸万段。不!将其剁成肉泥喂我的子孙以雪今日之恨。 昆道人找到西夏国统兵元帅白苏儿让他给自己筑三丈高台一座,另拨四十九名军校在台边五丈之内设七星阵法,并着那四十九名军校每人手提红灯一盏,尊我号令移动阵法,今夜我要施七星迷魂阵将那周营所有人迷倒。 你于四更倾全城人马出击周营,只管将他们个个砍死才能消我今日心头之恨。 白苏儿依国师昆道人所请,着人筑台选派军校,二更天诸事一切就绪,单等到三更天时,国师昆道人上台施法不提。 南勘南怀远、张言张为民,饭后将狐、鼬二仙请到中军大帐计议军机大事。 狐仙道:“不瞒二位贤弟,我与老鼬于二十年前已知你们有今日之厄,所以今日约好赶来救你两位兄弟及大周官兵。那妖道今夜要施七星迷魂毒阵迷昏你们,然后令西夏国军将你们全部杀死不留一个活口。 此术太过歹毒,如妖术得逞,周军十五万军兵将无一幸免。不过此术施出妖道的末日也即将来临。 今夜三更二位贤弟可令五万军马退后十里,那里有一片大松林可隐藏五万大军,余下的十万人马可分为两批,一批五万人马埋伏在离城五里左面的山上,那里有一道天然狭沟正可埋伏,待西夏军全部进入周军空营,这批军马可以从西夏军背后截其退路,将其赶入十里外松林中埋伏的人马处以收前后夹击之效。 但有一点必须牢记,凡缴械投降者不可妄杀。另五万人马必须在三更前迂回到玉门关三里外右侧的乱石堆中埋伏,只等杀声一起就斩将夺关。至于妖道所施之术自有我与你二哥破解。二位贤弟可即去安排。” 周军经南勘、张言的操练早已训练有素于三更前已全部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达了指定设伏地点。 是夜月朗星稀、云淡风轻昆道人于三更披头散发跣足登上了法坛,焚香祷告已毕,杏黄令旗一挥七星迷魂大阵发动起来,只见那七七四十九名军校皆着道服,披发仗剑跣足走起七星步来,你退我进你移我动,互相补位七星阵法井然有序,那阵越转越疾、越转越疾,只见那四十九名军校的散发个个箕张,阵法之中人已隐然不见。只见红灯点点七星斗柄,忽东忽西转瞬东南。 三更将尽,那昆道人大喝一声:“起!”七星阵中陡地涌起一团如七星般形状的黄雾,刹时升至空中。 昆道人宝剑一指黄雾喝声:“疾!”那七星状黄雾愈来愈浓范围愈滚愈大,刹时遮星蔽月天地一片昏黄。 这片黄雾迅速的向周营飞去,更漏刚敲四下玉门关东、南、北三门大开西夏国军如潮水般涌出城外,人喊马嘶朝周营杀来。 待西夏军前部已到达周军空营,左翼埋伏的五万周军一声号炮,前有先锋秦襄、后有监军张言如迅雷般抄西夏军后路掩杀过去。 埋伏在松林中的五万周军一声号炮响亮,前有副先锋官尉迟昭,后有援西大元帅南勘截击偷营的西夏国军队。 号炮一响关外右翼埋伏的人马运粮官山阳县令长孙策在前,西凉州总兵兼郡守刘成志殿后,发一声喊如卷地惊鸿般冲进了玉门关的南门,堵住了东、北两门的外援之敌。 长孙策掌中枪见将挑将遇兵挑兵,一杆长枪神武莫挡,一马冲上了城楼一剑砍断西夏国旗索,升起大周国旗在晨熹中猎猎飘扬。 西凉州总兵元帅刘成志一面令军士夺关,双手挥舞铜锤截杀外援的西夏军的偏、裨、牙将生擒活捉的不下十员战将令西夏军望风披糜纷纷弃械投降。 玉门关内西夏守军见大势已去,纷纷向西门涌出逃往本国,余下来不及逃的都弃械投降。玉门关遂告收复。 西夏国元帅白苏儿率十万精锐之师,由先锋官马德泉来在前自己殿后,一心以为此番必可尽戮周军。 据国师说他的七星迷魂大阵已将周营大军尽数迷倒,自己所帅十万之众对于迷睡中的十五万周军那还不是滚瓜切菜般的容易,平均一个西夏军杀一个半犹如活死人的周军是不是少了点,他觉得不够过瘾,若是有几个武艺高强的活着,最好是南怀远、张为民、及那正副先锋,还有那个一马擒我三将的什么鸟长孙县令能侥幸活着,让我在大军重围之内活活的把他们玩的累死,那可是真过瘾啊,若果如所愿我可就成了名重西夏国的世代英雄啊! 只可惜这次恐怕自己没有这个福份喽。下次一定让国师千万别使这绝户阵,一定留几个活的,哪怕武艺一般也好,杀活人必竟比杀死人来得痛快。 身后一声号炮惊醒了白苏儿这个战争狂人的杀人梦。 他一时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待到掩杀声从背后逼近,前敌传令兵报告周营是空营时他才醒过神来,国师的法术失灵了。 这回他将面对的都是活生生的人,谁杀死谁现在可是没法推测了。他急令传令兵让先锋马德泉来前队变后队迅速撤回玉门关。 大周先锋官秦襄金盔金甲金装锏坐下黄骠马,已拦住了白苏儿的退路,口中大喝道:“白苏儿还不下马受降!” 白苏儿更不搭言,钢牙紧咬,一催战马手中五股托天叉,用了十成气力朝秦襄前胸剌来。秦襄见白苏儿来势凶猛势如拼命,也不理会。 待叉到胸前仅三寸,间不容发的一个马上铁板桥,让过五股托天叉,一挺身间一招家传绝技杀手锏打在了白苏儿的后背上,白苏儿的后护心镜被打的粉碎,白苏儿鲜血狂喷跌下了马背,军校一拥而上四马倒攒蹄的捆住了西夏国元帅白苏儿。 西夏国军见元帅白苏儿仅一招走空间即被大周先锋打落马下只吓得弃械跪地投降。 西夏国先锋官马德泉来本来还在养伤,此次袭周营他本不该来,但元帅白苏儿与他私交甚笃,上次被周军副先锋尉迟昭打折了三根肋骨令他丢尽了面子,这次是白捡便宜让他来雪洗前耻,他在出发前特别暗中嘱咐,偏、裨、牙将,尉迟昭的首级必须让马先锋割下,他人不得乱来。 不想马德泉来正遇到了截击而来的尉迟昭,真是越怕鬼越撞鬼,冤家路窄。 马德泉来一端枪肋骨疼痛难禁哪有力气对敌,与其被俘受辱还不如自己了断。 于是仰天长叹道:“天绝我也!”拔出佩剑便要自刎。 尉迟昭早已看得真切见马德泉来要横剑自刎,更不怠慢,一催战马,右手一扬单鞭出手将马德泉来的佩剑打落,一伸手拽住绊甲丝绦将马德泉来生擒活捉。一扬手将马德泉来扔于马下,军校一拥而上将马德泉来绑了。 西夏国军见尉迟昭催马甩鞭,擒获马德泉来,三个动作一气呵成,都惊其为“神人”纷纷弃械投降。 至此西夏国军元帅白苏儿、先锋官马德泉来等以下偏裨牙将七十余人被俘,十来万人受降。至此西夏国犯周境的前后计二十五万人马,除极少数的逃离玉门关和死者外,全部受降。 第二十三章 接2 捷报传到长安周主则天皇帝大喜,召集群臣商议班师还是继续征讨西夏国之事。 太尉武三思道:“我看捷报所俘人员名单中没有妖道昆道人,且语焉不详只提到逃逸二字并未提及逃到何方。 倘若昆道人趁我大军班师后再次兴兵犯我边关,我重新调兵遣将岂不大费周章,再则玉门关内鼠患猖獗且城垣破损严重,需要修复,更重要的是张、南二位侯爷有神仙相助,可下旨严饬缉拿西夏国妖道昆道人以永绝后患。 凡此种种援西之师暂不能回朝,待时机成熟可即征讨西夏国,令他不敢再兴兵作乱。还望圣裁。” 则天皇帝心知武三思此番话语明是为国,实是挟嫌报复张言。抓住妖道是虚,让张言与南勘困守边关为实。可是为江山社稷想,尽管武三思目的不纯,但也有一定道理。 于是对群臣道:“武太尉刚才所言,众爱卿以为如何?可畅所欲言直抒己见。” 武三思刚才所言,有的人感到非常快慰,自己想说而不敢说的话,武三思替自己说了出来。 你张言别说暂缓班师,就是你张言一辈子抓不住妖道昆道人,老死在玉门那才好呢!省得你今天参这个,明天劾那个,使自己放不开手脚。 为官一任为了什么,不就为了那黄白二物吗!如果官员一个个都喝清茶吃淡饭,还不如开个小买卖自赚自花快活,也省得受这个律,那个令的束缚。 有的人心道:张言若不能回朝,周朝早晚丧在贪官污吏的手上,弄不好武氏家族成员自毁长城。今天武三思的这番话说的好听,谁不知他弹的是那弦外之音! 有的人心道:你武三思名为统兵太尉,实则是独揽朝纲的大奸臣,你的花花肠子有几根谁不知道!但张言在朝也好,不在朝也好,反正我们是犯法的不做,犯病的不吃,天塌下来有大个顶着,我还能活几天。 反正大周是你武氏江山,你武三思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反正覆巢之下无有完卵,砸的都是你们武家的蛋。 群臣见武三思瞪着一对虎目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不同意武三思意见的也慑于威势,只得附合着道:“太尉说得有理。” 则天皇帝皱眉道:“此议已决,援西大军暂缓班师。对于西夏犯我边关屠我边民之事当如何处治?是依武太尉所奏,还是令援西大军立即征西?” 礼部尚书沙万里出班奏道:“臣启万岁今日早朝后臣到礼部衙门时,接到了西夏国主葛苏礼着使臣送来了降书顺表,臣正待启奏我主,不期我主先问了此事,臣请我主恕微臣缓奏之罪。” 则天皇帝沉声问道:“有这等事?朕刚接到捷报,西夏的降书顺表也到,西夏国使臣何在?他为什么不把降书顺表送到前敌南元帅处,而舍近求远关山万里来我京城长安礼部?” 沙万里惴惴道:“微臣刚接到降书顺表,我主急召臣等上殿面圣,臣尚未来得及问及细节,西夏国使臣正在馆驿安歇。” 则天皇帝愠道:“西夏国降书顺表你可带来,此等大事你为何不在议事前启奏?” 沙万里俯伏金阶以头触地道:“臣罪该万死,臣见太尉向吾主启奏班师与征西之事不便插言,所以等到吾主垂询起西夏国犯边之事时,才敢寻机启奏吾主。 西夏国降书顺表是回疆文字,微臣已责通译正在翻成汉文,所以没有带来。” 则天皇帝面色稍霁道:“你可起来说话,西夏国降书顺表可写些什么?” 沙万里边擦汗边道:“大意是犯我大周边关屠我大周子民的战争罪责,西夏国愿以黄金二百万两赔偿,每年朝贡我大周朝战马一千匹,牛五千头,羊十万只……” 则天皇帝摆手道:“好了、好了,朕不愿意听这些枯燥的数字,朕所要的是他西夏国如何能保证不再犯我边关。你明天早朝将西夏国使节带到金殿朕要当面责问于他。” 沙万里诺诺而退。 则天皇帝道:“西夏国既然臣伏,班师之事再议。但那功劳簿上所列立功将士将如何处治?朕以为援西将士为国捐躯,浴血奋战就该及时奖赏。 武太尉你可与六部的尚书们连夜拟好奖赏名单,先呈左右丞相阅后,明日早朝呈报于朕。退朝!” 第二日早朝则天皇帝接受了西夏国使臣的降书顺表,得到西夏王保证永不犯大周境承诺。 则天皇帝责成西夏王葛苏礼,协助南勘缉拿妖道昆道人,并让西夏国使臣转告西夏国王葛苏礼,应其所请即日释放所有战俘。 如此则天皇帝已依武三思所议,南勘、张言暂缓回朝。先锋官秦襄、副先锋官尉迟昭率军班师,援西路上各州府县人员愿意留在玉门关的编入册籍,不愿意的逐州府县赍资遣散,死伤人员重资抚恤。立功将士各有升迁:正副先锋秦襄、尉迟昭各升二级官阶二品。西凉州总兵太守刘成志擢升为扬威将军官一品,御赐旌旗一面上绣扬威将军刘,以示旌表。封妻刘杨氏为一品诰命夫人。 在长孙策的升迁上有三种意见:一种是长孙策乃犯官出身不应擢升,一种意见认为长孙策虽系前朝犯官但对今朝有功应该擢升。另一种意见认为提升应该提升,但不宜提得太高,这样既体现了功奖过罚的原则以此激励犯错的贬官奋发向上。最后一致决定把三种意见奏报女主,让则天皇帝钦定。 则天皇帝阅过六部及左右丞相的意见后提笔批道:功是功,非是非,走马擒三将壮我军威,夺玉门悬国旗壮我国威,两威合一定可震西。御批擢升长孙策为震西奉节大将军,官一品署理玉门关总兵太守之职,御赐震西奉节大将军长孙旌旗一面,以示旌表。封妻长孙独孤氏为一品诰命夫人。 此御批一下满朝哗然,这也升得忒悬了吧!一下子由七品升到一品,这可是连跃了十二个台阶呀!这长孙策前唐是一品,当朝又为一品大员,这不等于犯了罪之后又官复原职了吗! 则天皇帝笑道:“众爱卿稍安勿燥,人非圣贤孰能无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众位卿家如果没有长孙策连闯西夏十五座连营到朝廷搬取救兵,试问众位爱卿你们今日还能安站在朝堂之上吗? 仅此一点武班中的爱卿你们谁能做到?慢说他是个七品县令,就算是个平民百姓做到这一点,朕赏他个一品官阶也不为过,更何况他还有走马擒三将与夺关斩将扬我国威之功,他的神勇威震敌胆。我让他做玉门关总兵,试想西夏国在正常情况下还敢犯我大周吗?” 群臣被则天皇帝的高瞻远瞩所折服。果然如则天皇帝所料,在长孙策镇守玉门关期间西夏国从未再敢犯大周朝的玉门关。 书中暗表长孙策为御马监的蜣螂神君转世也。 正是:勤奋肮脏一蜣螂,只因不洁遭淹亡。 待得是非分明日,功过相抵谢君王。 第二十四章 却说那夜援西大军收复了玉门关没有捉住妖道昆道人,可连那狐鼬二仙翁也不见了踪迹。张言、南勘二人心中焦急但无处打探他俩的行踪,圣旨既下张、南二人忙于军队建制和城垣的修复工作,更为艰巨的是还要治理鼠患。圣旨特饬严查妖道昆道人的下落,一天下来早已筋疲力尽了,找俩位盟兄的事也只好暂时搁止下来。 *** 狐鼬二仙翁见那妖道昆道人七星迷魂阵发动施出毒雾,鼬仙在前,狐仙在后两掌抵在鼬仙的后背上,待鼬仙施出乾坤挪移反归大法时,他将内功源源不断的输入到鼬仙体内,使鼬仙的挪移大法更具威力。那团毒雾中的有毒气体在狐鼬二位挪移作用下,被迅速的挪到了空中。二仙亦步亦趋起在空中将这团有毒气体挪移成一小团,最后浓缩成一个米粒大小的小丸,将其抛入了西域冰峰下的一个无底洞中。随即手符一道贴在了洞口,这被浓缩的毒丸永世再也不出来了。二仙办完这一切,都如虚脱了般,背靠背的盘膝坐下各自做起了吐纳功夫,调息损耗过多的元气。 二仙十日后才感内元充盈神清气爽,同时行功完毕。 狐仙对鼬仙道:“鼬弟你知道那妖道施放的是什么毒气吗?怎么如此霸道?” 鼬仙道:“我也纳罕什么毒气如此霸道,几乎坏了你我的金刚不坏之身,这妖道果然有点门道,不知他是什么来历?” “现在还看不准。不知为什么他的身上有七色光幢罩住了他本来的面目。不过我总觉得这个什么昆道人是昆仑山的豪鼠一脉,可是他又绝非是豪鼠的精变,否则他驱使豪鼠为害人类时被白蛇素贞一口吞去一万余只豪鼠,他也无动于衷,但他与豪鼠一定大有渊源,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鼬仙道:“狐兄你所说那昆道人身上罩有七色光环,那光环是正是邪?” 狐仙答道:“是正非邪!” 鼬仙喃喃道:“这便怪了,如此邪恶之徒怎么会有神光护体呢?” 狐仙恨声道:“不论是何方神圣以神光为这妖道护体,我也要把他揪出来。” 鼬仙问道:“那么咱们是回玉门关,还是继续寻找妖道?” 狐仙接道:“去玉门关也得帮三弟四弟去查妖道的踪迹,我们不必脱裤子放屁费那二遍手续,你我只管去查妖道的下落,待擒住妖道你我再去会见三弟、四弟,将妖道交给他们便是。” 鼬仙道:“这……咱俩自那夜周军夺城复关至今,已十余日没有我们的消息。三弟、四弟岂不挂怀!” 狐仙道:“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量他们也能体会我俩的做法,咱们尽管去查妖道便了。” 狐、鼬二仙起在空中转眼不见。 *** 南勘、张言二人由于援西军已班师,女主又颁下旨意擢升长孙策为玉门关总兵震西奉节大将军之职,二人元帅、监军之职自然解除。张、南二人计议如何缉拿妖道昆道人之事,忽中军来报南、张二位夫人首辅武承嗣夫人、太尉武三思夫人和御前带刀侍卫长墨芝大人等五人,已到总兵衙门。张、南二人急步赶往总兵衙署长迎接自己的爱妻和那当朝地位显赫的二位皇亲国戚夫人和终日伴君左右的二品带刀侍卫长墨芝大人。 书中暗表这二武夫人便是二十年曾辱拒南勘婚事的母丹、洪芍二人。此事说来话长,南勘在太宗皇帝文武双科会试,夺得了武状元、文榜眼耀祖光宗不说,太宗皇帝为了彰显重视人才又赐半副銮驾祝贺南勘与柳芸的秦晋之好,皇上对南勘的如此浩荡皇恩成为一时佳话,闻听之人无不啧啧称羡。 对于这件轰动新闻母丹和洪芍二女自然也听了。二女各自懊悔不迭,早知那熊猫般模样的南勘,有今日的显赫成就,真不该以貌取人而辱拒于他,致使本来是送上自家门来的活宝贝,反倒推给了他现在的妻子柳芸。让她捡了一个现成便宜。想当初只要稍微对那熊猫眼南勘含糊其词的留点口德,给他留点念想,哼!哼!今日还有你柳芸的份么! 二女各自是想一回、气一回、悔一回、复又恨一回,又自我安慰一回。其实你柳芸也没什么值得臭美的,你不就是捡了一个我不要的破烂,半副銮驾就能遮住你被癞蛤蟆啃了一口的事实么?你抖擞什么呀抖擞!柳芸你等着瞧本小姐除非不嫁,嫁就嫁个比你那熊猫丈夫、官大的、英俊的非压住你柳芸的嚣张气焰不可。 女人的心海底针,这母丹、洪芍二女此时不怨南勘,反倒忌恨起无辜的素昧平生的柳芸来了。女人的心哪——永远是个谜。 这母丹、洪芍二女恒心已下,真没嫁人,一直到则天皇帝君临天下开女科取士,母丹、洪芍均被取为二甲进士的一、二名。虽未能以状元、榜眼、探花的成绩金殿面试,也被则天皇帝委以了官职。母丹为侍御女官,洪芍为銮驾总管,官阶皆为从五品。虽官阶不高,但每日都能陪侍皇帝左右,她们的一言一行也能影响到则天皇帝对官员的任免和政令实行。她们在自觉不自觉中已被朝臣视为不可小觑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二女时年以届三十八岁矣。 母丹、洪芍二女官的特殊身份引起了一个人的密切关注。他就是则天皇帝同父异母兄长武元爽的儿子武承嗣。这武承嗣心机深沉足智多谋,寡言少语深藏不露,善于迎合揣摸姑母则天皇帝的心事。因此深得则天皇帝的喜欢,而心中瞩意自己百年之后,将传帝位于他,也好永续武氏宗祠。 武承嗣虽曾得到过姑母的暗示,自己是武家王朝的接班人。然而李氏皇子虽四死其二,余下二皇子虽懦弱少智,但是不定哪一天,二人一旦对姑母说出理智的见解,便可能影响姑母让我继承大统的初衷。所以姑母身边最好有一位自己的亲信,密切注视着那两位皇子的动向,才好及时应变。以立于不败之地。而此人则在母丹、洪芍二人之间选择为好。 也是天假其便。原配毛氏近日因痰涌症而逝,他借机请求姑母赐婚。为了不引起姑母的疑心有它图故而舍整日在姑母身侧的侍御女官母丹而点名要銮驾总管洪芍为续弦。 则天皇帝虽然瞩意喜欢这个侄儿,但有涉自己皇权之事她是怀疑一切人的。因为她是此中高手,当初若不是安插亲信在高宗李治身边给自己通风报信,今日安有自己的皇位。如今见侄儿武承嗣提出要洪芍续弦,马上引起她的高度警觉,但一想洪芍仅为一銮驾总管,除自己的出行需要她时,她只能属于外围人物,涉及不到核心机密。自己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应嗣儿所请,而彼此面子上也好看。所以点点头道:“朕便允你所请,明日早朝便将洪芍赐婚与你。” 武承嗣谢恩毕,“陛下若无别的旨意,侄臣告退了!” 则天皇上笑道:“嗣儿慢行,朕有话问你。朕身边的上官婉儿和母丹二位女官,似乎都不比那洪芍总管差,嗣儿为何不选她二人中的一个,也好让我们婆媳日夕相伴,岂不是增加了君、臣,亲情的无限家庭宫廷乐趣,反选那离我身边远的銮驾总管呢?啊!” 武承嗣闻姑母之言,冷汗几乎惊出。她的这番反话正说实寓敲山震虎之意。你若是真讲亲情也不至于连杀二名亲子了。幸好我思虑在先从外围入手,否则我若一步到位的点名要母丹,别说继承大统无望,便连性命也堪忧了。他故做不知姑母的话意,笑道:“陛下所言侄臣连想都不敢想,母丹和婉儿二位女官朝夕侍奉陛下日理万机。侄臣岂敢以一己私欲而影响了陛下的国家大事,所以对陛下身边须臾不可离开的母丹、婉儿,侄臣只有尊敬的份,绝不敢存有非份之想。” 则天皇帝点点头道:“你退下回去准备婚事吧。” 武承嗣退出养心殿后,长吁了一口气。 第二十四章 接1 武三思是则天皇帝同父同母兄长武元庆之子。从亲缘上讲他较武承嗣与姑母皇上的血统更近一些。然而武三思虽武功超群能征善战,但此人过于直露,不知掩饰心机,且心胸狭窄,惹得朝臣敢怒而不敢言,往往他杵怒了如张为民、南怀远这样的梗臣、良臣,说得好听一点他姑母还得为他打圆场化解矛盾。说得难听点,做为皇上的姑母还得为他揩屁股,所以则天皇帝在考虑继位人时,选择了在血统上稍逊于他的武承嗣。然而血毕竟浓于水,她对武三思的不满仅囿于恨铁不成钢,毕竟她这个侄儿在铲除李、唐余孽中是功不可没的。如果他的智慧能再高一些,心胸放开一些,说话行事收敛一些,他是不输于武承嗣的。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对于这个侄儿也只好扬其长、避其短。让他掌管全国的兵马去冲锋陷阵了。 太尉武三思在听到皇上将銮驾总管洪芍赐与武承嗣时,心念电转想道:这武承嗣着实高明,为了掌握姑母的宫廷秘密,竟打起了姑母身边人的主意。司马昭之心已昭然若揭矣。你武承嗣能做初一,难道我武三思就做不得十五么?哼哼!你是死了老婆续弦,我武三思尽管没少玩女人,但目前仍孓然一身,尚可称得上是“童男子”呢!我也让姑母赐婚,看姑母能不能一样侄儿两样对待。正好也可试探一下我在姑母心中的份量与你武承嗣相差几何?对,就这么办!转念一想又道且慢,且慢。武承嗣选了洪芍,我选谁呢?对!我就选姑母身边她最信任的人。上官婉儿那是万万选不得的,她对我武家恨之入骨,曾欲弑杀姑母。也亏得姑母胸怀大度,不杀她反将她放在自己身边倚为心腹。我可没有姑母的精明睿智,将那上官婉儿玩弄于股掌之中。若娶婉儿为妻,她长的貌若天仙当不辱没于我。而夫妻之间朝夕相处,不知哪天她又陡起杀机对我不利,我是杀她也不是,不杀她也不是,这岂不是大大的麻烦。 对了,哪儿个叫母丹的侍御女官。母丹,人长得也不逊于上官婉儿且是个处子之身。虽年近不惑,然保养得体一瞥之下年仅二十余岁。与她结合她能攀龙附凤,一跃而为皇亲国戚,自是对我感激不及。绝不会做出对我不利之事。那时我掌握姑母的饮食起居等诸事,岂不胜过那个自作聪明的武太宰。对!就是她了。武三思下朝后果去养心殿请求赐婚。 则天皇帝听明侄儿武三思的来意,沉吟有顷心道:自己一时不察没虑其它而将銮驾总管洪芍赐婚与承嗣,如今自己的嫡亲侄儿三思倒不避嫌疑,指名要娶母丹为妻,如若不允又恐这掌握兵权的侄儿与己离心离德,这将对自己的帝位不利。若应允了这门婚事,那母丹若不慎将宫廷内幕泄露出去让三思侄儿知道,以他的为人难免挟嫌报复有关官员。这些倒不足以惧,有自己掌舵他也翻不了天。然而他娶母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是慕承嗣侄儿得此隆恩?还是另有所图?亦或是怀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她试探的问道:“三思侄儿,你欲娶女官母丹为妻,想没想过她每天要随侍朕左右,恐怕难以两全兼顾为国家而忘小家,顾小家而轻国家。那时母丹分身乏术,这你能忍受的了吗?” 武三思心道:姑母你也忒小瞧人了。你真拿我当四六不懂的傻冒了。想套我娶母丹的真实想法。你还是省省吧。我的真实想法能告诉你吗?若是那样我离那午门也不远了。不过我的计谋不成,你武承嗣也休想阴谋得逞。 他故作思索状道:“说实话,若陛下把侄儿这婚姻之事与国家大事之利害关系并列于侄臣面前。诚然侄臣的婚姻之事再大也是小事,国家之事再小也是大事。再则娶妻成家希求的便是双栖双飞,然而侄臣的婚事偏偏又有涉国家大事。这倒叫侄臣不好回答了。不过不知承嗣是如何对待这种国事家事的,还是请陛下圣裁吧。侄臣遵旨便是。” 则天皇帝心中暗道:“看来我这莽侄儿欲娶侍御母丹倒是真心,他毫不掩饰要求和母丹双栖双飞。这是他真情的流露,也是他憨直可爱之处。为了平衡他的心态,不要以为我这个当姑母的厚承嗣而薄他,我便变通的答应他赐婚之请。 她缓缓道:“朕做为一国之君,家事、国事、天下事都应关心到。今见你对侍御母丹情有独钟,朕便将她赐婚与你,也遂你双栖双飞的心愿。婚后让她与你长相厮守便了。免去她侍御之职,敕封她为靖国夫人。你可满意?至于承嗣之妻銮驾总管洪芍,也援母丹之例,免去她的銮驾总管之职,亦敕封她为卫国夫人。” 武三思伏俯谢恩,高高兴兴的离开了养心殿。 则天皇帝望着武三思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上官婉儿在旁看在眼里,心道:这正应了那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啊! 第二十四章 接2 武承嗣对武三思横生枝节破坏了自己,精心设计的在姑母身边设暗桩的谋略。恨不得生啖武三思之肉方才能解去自己心中的怨恨,然而这种怨恨只能深埋在心底,表面上绝对不能让姑母皇上看出来。更不能让武三思察觉到而与自己闹起来,如此一来鹬蚌相争手足相残非但于事无补,令姑母震怒不说,恐怕武氏江山社稷拱手送于他人了。好在三思在明我在暗,让他充分的在姑母和百官面前展示他拙劣的演技,待他破嗓时再给他致命的一掌。让他吐血,让他一蹶不振,那时他也只好望皇位的继承权而兴叹。而最好的方略就是敌不动我不动,敌明动我暗动,乘隙而击之。即使不能全胜也要打乱他的阵脚。让他手忙脚乱灰头土脸的,穷于应付各方的责难,而自己则为三思打个早已策划好的“圆场”,如此一来我在姑母皇上和百官那里必然赢得高分。而我武承嗣的积分越高,皇权的宝座就离我越近矣。 武承嗣与武三思都是则天皇帝赐婚,皇上钦定的成婚吉日。二武在同一天同一时成婚,两对新人正在新婚燕尔之际。武承嗣听大内线报报来两条消息。一是皇上已后宫下旨,三日后着大内侍卫长墨芝、册籍官孙小兰,国子监监学柳芸三人钦赐御酒三百坛,白银一万两赉旨去玉门关犒赏,尚滞留在玉门关修缮城垣和灭除害鼠的南勘、张言等三军将士。 武承嗣心道:这是皇上收买人心的一惯手段。且忠勇侯南勘、无畏侯张言皆系文武兼备的超级人材,也是我大周朝的二根擎天玉柱。皇上对他二人施以恩宠这是应该。 二是武太尉暗入后宫晋见皇上,半日后方出宫,有消息说武太尉请求皇上让他新婚妻子母丹,也随墨侍卫长等三人前往玉门犒军,皇上已应允其所请。 这则消息引起了武承嗣的极度重视,他心念电转。武三思此举意味着什么呢?他为什么对那玉门关的苦寒之地这么感兴趣,还舍出了虽徐娘半老但仍然光彩照人的新婚妻子母丹,随犒军队伍前往玉门关呢?难道是为了吊祭那位已经死难的盟弟,应三思所请被皇上赐予武姓的他的六盟弟武六思?不对!不对!事情绝非如此简单。如果仅仅是为了表示哀悼之意,他把武四思至九思等盟弟召集到一起,设个灵堂祭奠一下也就是了。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去玉门关吊祭亡灵。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为老婆的此行,还惊动了皇上请她恩准。这就是更证明了一点,母丹的此次假公济私的出行,绝不是为武六思的凭吊之事。而是另有原因!那么是什么样的原因和理由能使皇上同意武三思所请呢?噢,我明白了!武三思表面上对无畏侯张言盛气凌人、骄横跋扈,骨子里却对他忌惮的要命。因为武三思以下的六位被皇上赐予武姓的四到九思的盟弟,有的出身于书香门第如四思、六思等,余下的皆出身于草莽和武术之家,这些“思”们自从沾上了武姓这个旁系皇亲国戚的光,投其这些“思”们门下的鱼龙混杂之人,和凭借武三思这棵显赫大树的素质参差的各地官吏。武三思可谓党羽遍天下。而这位不知进退的张侯爷却不买他武三思这位皇侄的帐,所惩贪官污吏十之六七,多少都与这位三思有牵连。所以武三思对这位张侯爷恨得是牙根直。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而后快。然而这位张侯爷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令三思无隙可乘,而皇姑母对这位张侯爷却宠爱有加,倍加推崇他的廉洁作风。这使得武三思投鼠忌器,只能干生气却奈何张言不得。所以他对张言只能色厉内荏的斗斗嘴,以期在百官、皇上面前为自己找找面子而已。 而皇姑母却对武三思的所为很是恼火。她不想自己的族人与能巩固自己社稷的良臣,长期产生龃龉。她恨武三思在对待贪吏问题上的不知闪避,而给百官以包庇贪官污吏的口实。有时也嫌张言不顾皇家体面,一味与三思冲撞不休。然而向情向不了理。且皇家体面和江山孰重孰轻她只能选择后者。所以她在群臣百官面前只能摆出理智的面孔斥责武三思。而她的内心深处想的却是文、武和,这样朝堂上清静了,张言惩治贪官污吏固国本的工作,也就没有障碍了。这样最大的受益者是皇姑母武则天。 此次三思必是以夫人外交的方式,让新夫人母丹与张言的夫人孙小兰同行,恳请孙小兰以枕边风的形式,传达武三思有与张言修好的意愿。效那赵国廉颇、藺相如的将相和的当朝佳话。惟此才能打动阴险而睿智的皇姑母的心,而能让母丹与犒军队伍同行。 若我思虑的不错,三思与张言真能冰释前嫌,那对我的继承大统权可是大大的威胁了。然而对于张为民的为人,我是了解的。这不过是三思的一厢情愿而已。 然而尽管如此,敌已动,我亦动。我也要为这文、武和“加加温”。 晚上他与新婚夫人洪芍温存一番后,将自己谋划好的计谋深入浅出的告诉给她。洪芍越听越怕,抖成一团。武承嗣见她吓成这般模样,连忙鼓气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事成之后,我登大宝之日,便是你当皇后之时。不过我允你一、二方案可便宜行事。 第二十四章 接3 洪芍于第二日堂而皇之的出了长安西门逶迤西去,武承嗣让家人散布“洪夫人昨日接得西凉州姨母家书,言姨母病重,故去往西凉州探病去了。” 待到柳芸一行人到达西凉州,启程西去时“恰巧”遇上了正予探病返京的洪芍夫人。寒嘘过后,洪芍言姨母病已痊愈。如今正愁归途无伴太过寂寞。不期他乡遇故知,遇上了去玉门关犒军热热闹闹的她们一行,话语间神情甚是羡慕和依依不舍之情。 同朝为官多年墨芝对洪芍这位昔日的銮驾总管今日一人远离京师的孤雁南飞,心中甚是不忍道:“洪总管若能放下新婚燕尔的武大人,何不与我等合在一处,这一路上互相也好有个照应。大可不必效仿那关云长,千里走单骑,那关侯爷是为了保护二驾皇嫂,不知洪总管的车驾中保护的是谁呢?啊!哈哈哈……” 洪芍忐忑的道:“这样好吗?你们是公我为私,合在一处恐有不便呢!” 墨芝哂道:“偏你洪总管顾虑多,我这犒军队伍中不仅多了一个你这种办私事的,此次去玉门又不是行军打仗,又不涉机密的军国大事,只要洪总管愿意去那玉门苦寒之地,只管跟随我们走便是了。” “呃,对于墨侍卫长的高谊,洪芍安敢不从。不过听墨侍卫长的意思,好像是除您和张、南两位侯爷夫人奉旨犒军外,还有为私事到玉门关的,不知此人是谁,我可认得?” “你当然认得了,她便是……” “卫国夫人洪芍姐姐,是我母丹哪!” “我就踅摸着呢,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随犒军队伍私办去玉门关呢?原来是靖国夫人母丹妹子呀!这可正应了那句‘久旱逢甘霖,它乡遇故知’!真没想到昔日咱们姐妹还同殿为官,又同日嫁到了武家。只道守家待第各侍其夫,从此姐妹见面的机会少了。追忆往昔姐妹相处时的美好时光,常常黯然神伤,不期今日在这黄沙漫卷西风的,西北边陲之地西凉州,竟能遇见靖国夫人妹子。而且都是为了私事来西北,这不就是缘份么!" “瞧卫国夫人洪姐姐您说的,咱们姐妹能在这里碰面,缘份固然是个因素,可我来玉门虽为私事,可是圣上恩准的哪。” “噢!靖国夫人妹子如此说,倒教愚姐不明白了。你我已为人妇,并无职务羁绊,不知靖国夫人为何以私事还劳烦圣上恩准?” “这个……这个,是对皇上的崇敬嘛!” “哎呀,我真愚钝。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如今看来今后愚姐凡事还真得虚心向靖国夫人妹子你这位老师学习呀!请教您时可千万要不吝赐教啊!” “卫国夫人姐姐您太客气了。在姐姐您这位圣人面前,我哪儿有什么资格对姐姐您赐教啊!” “靖国夫人妹妹您太过谦了。目前、现在、眼下愚姐就有一事请教妹妹救我之策。我此次离京来西凉探姨母之病,行前未及奏明皇上。回京后若皇上怪罪下来,我当以何言答之?” “卫国夫人姐姐,对于此事你尽管大放宽心。你为私事离京,当然不必面圣请辞了,而我来玉门是为公事……公——私兼顾,这公嘛,就是代表夫君三思,到玉门关凭吊以身殉国的六思元帅。这私嘛,就是借犒军队伍而彰显皇恩浩荡的威仪到玉门关放松一下因公、因夫俱疲的身心。就算是假公济私吧。” 洪芍心道:我几句奉承话就使她忘乎所以的露出了狐狸尾巴。虽初战告捷,但穷寇勿追,恐急迫之下适得其反可就事倍功半,甚至**尾巴令我无隙可乘了。先稳住她才为上策。 她故作痴呆的道:“原来靖国夫人妹妹,是为了以身殉国的武六爷的祭悼而来玉门,妹妹名义上是代表太尉祭奠英灵,可这件事经过皇上的恩准,这意义可就变了。也抬高了武六爷的身价不知多少倍。因为你不但代表了武太尉,从某种意义上讲也代表着圣上对武六爷的皇恩浩荡啊!靖国夫人妹妹负此重任,怎可说是假公济私呢!” 母丹本为说漏嘴而懊悔,听得洪芍如此理解自己的玉门之行,暗暗庆幸自己见机的快,几句瞎话便把此行的目的蒙混过去了。不过今天之事毕竟是个失误,在今后这段与她相处的日子里,一定要慎之又慎以防横生枝节。她笑对洪芍道:“卫国夫人姐姐真会说话,我哪里有什么身负皇命。来玉门只为散心而已,纯属私事而已。” 墨芝心中暗笑:这洪芍、母丹二人也忒没劲。两人的爷们为了继承皇位而明争暗斗,而这俩娘们倒是互相恭维有礼,但表象的后面是什么,哼哼…… 看天已近辰时,墨芝对母丹、洪芍笑道:“卫、靖两位夫人,一对新妯娌,是否把这家长礼短的嗑坐到车上去唠?我们霸着官道堵塞了商旅的交通,不是招人骂么!你们坐到车上边走边唠,就是唠它个昏天黑地,翻云复雨,也碍不着别人不是。喂,你们看二位侯爷夫人的车驾已走远了呢!” 母丹羞涩的笑道:“墨侍卫长真会取笑人。我与卫国夫人两个女人怎会有那翻云覆雨之事!” 洪芍笑接道:“可不是嘛。开玩笑也不看地点,轿车不是太尉府内宅,我也不是三思兄弟。墨侍卫长放心,轿车上是绝不会发生你所形容的那等事的。”嘻嘻嘻…… “嘻嘻嘻……好你个洪芍、卫国夫人。你捡我的便宜不是?还不跟我上车,看我怎么和你算帐。”母丹拉着洪芍跨上了她的轿车。 母丹、洪芍二人一路说说笑笑,一众人逶迤来到了玉门关署衙。按下不表。 书接上文,南勘、张言急步赶赴总兵衙门,南勘、张言,长孙策跪接圣旨。 柳芸捧旨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勇侯南勘、无畏侯张言,平叛西夏国妖兵后又率留守玉门自奉节将军长孙策以下官兵,扑杀毒鼠固我玉门城垣,而滞留玉门。为表对西征将士与边关守军的恪尽职守和为国之忠忱。特赐御酒三百坛、白银一万两犒赏玉门关三军将士,以望再接再厉为国尽责。 钦此!- 年-月-日” 南勘、张言、长孙策三人领旨谢恩。南、张二人与卫国夫人洪芍、靖国夫人母丹见过礼后,南勘不顾众人在侧,径直走到爱妻柳芸身前,握住她的手问道:“你近日可好,胃还…墨芝身形一晃来到南、柳二人身前嗔道:“我说你这个难看的熊猫。脸比城墙还厚的公猴,你还没谢过你小姨的护驾之功把你老婆完整无损的送到你的面前也就罢了,你怎么见到小姨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阎王爷拉弓——射(色)鬼进门般直扑美女呢?你的眼里还有我——你小姨吗?你可真是越活越回旋儿了!有啥话不能等到没人的时候说,就差在这一时吗?真真让我丢脸!” 众人一阵喧笑。南勘被墨芝抢白挖苦的白脸绯红,黑眼眶泛紫,可不是刚才只顾和卫国、靖国夫人寒喧,而忽略了与之同来的墨芝表妹了。而后又过于关心柳芸的胃病,冲动而失态的不分场合的问起她的病来了。如今让这位口无遮拦的疯丫头给挑着理了,一时竟找不到适当的诙谐语言来回敬她为自己解嘲,只得一迭连声的说道:“他小姨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我有意轻慢你,不和你打招呼,而是,而是……” “得了,得了!留下你的而是吧。你们在座的诸位都听见了,我这位难看姐夫刚才说,他不是‘有意’的轻慢我,那就是承认‘故意’轻慢我喽!换言之别说我是一个弱女子,我便是一座高山横在他的面前,以他那重色轻友的那对熊猫眼,也能看到站在山后的,他的老婆,我的表姐——柳芸。哼,你可别描了,越描越黑。” 众人笑。 第二十四章 接4 南勘让墨芝调侃了多时,此时已自镇定了心神对墨芝笑道:“他老姨教训的极是,当着众人的面,我哪儿敢在圣人面前卖文章,关公面前舞大刀呢。诚如芝表妹——小姨子你说,我再描也黑不过你去,我又何必费力劳神了。啊!墨小姨子,我认输!”众人听到南勘既向众人承认了自己的失态,又以墨芝的姓氏为题而转移了她的责难之词巧妙的将自己的过失,转嫁到了墨芝的身上,众人无不欢声大笑。 墨芝忿忿地:“你!你……” 柳芸笑道:“芝表妹你大人大量,你姐夫已经向你认错了,你就别生气啦!表姐为你做主,罚你姐夫让他为你接风洗尘,向你谢怠慢之罪。” “我不干!不干!你们俩口子合着伙的欺负我,天哪!我还有活路吗?”众人为墨芝的假嗔真娇而开心的大笑。 张言与孙小兰夫妻对长孙策相视一笑,长孙策心领神会。他夫妻二人出面恐怕与南勘有亲翁之嫌而被那墨侍卫长缠夹不清。于是端起一杯茶对墨芝笑道:“墨侍卫长鞍马劳顿,又万里迢迢保护四位夫人平安到达我玉门雄关。使我玉门雄关增辉不限。四位夫人的安全到达,全赖墨侍卫长神威盖世,令宵小之徒一干盗匪闻风而匿所致。可是为墨侍卫长和诸位夫人的接风酒筵尚未备好,墨侍卫长先喝杯茶润润嗓子,也好满足下官聆听墨侍卫长令人忍俊不禁的联珠妙语。” 墨芝对南勘的调侃,本意是要抻量一下能言善辩的张言口才,谁知这老小子油滑的很,他不伸头与自己对垒,反让长孙策出头打圆场,看来今日只好呜锣收兵,以后找机会再会他张言了。 她接过茶杯对长孙策一笑道:“长孙大帅用心良苦,墨芝心领了。可惜说话太过离谱让人感到肉麻。从京师长安到玉门关,有迢迢万里么?你说的话连张亲翁都不能信。哈哈哈……长孙大帅,饭好了吗?我饿了!” 说完瞪了南勘一眼道:“咱们之间的事还没完,等吃完饭后消停了。今夜我要闹你和芸表姐的‘洞房’让你猴急一宿,以示对你以色轻友的惩戒。哼!” 大笑声中众人步入署衙客厅就餐。 饭后南勘与南柳芸,张言偕张孙小兰两对夫妻,各自回到署衙后宅东、西跨院各自的住所。墨芝被长孙策安排在了正房。为的是离她表姐夫妻住地和亲翁张言夫妻近些,也便于唠些家常嗑。而卫、靖两位夫人因其特殊身份,也为了她们活动方便,将馆驿腾空,让她二人居住。馆驿周围则布重兵把守,不准闲杂人等入内。 是夜柳芸向南勘传女皇口谕着南勘借在玉门之便查一下礼部尚书沙万里有无暗通西夏之嫌疑,遂把西夏国主向大周呈送降书顺表,越关直达京城礼部衙门一事,已引起则天皇帝的怀疑。为了掩人耳目所以让我与小兰姐姐以犒军之名同来玉门省亲。谁知太尉武三思竟赴养心殿与女主密谈良久。临行之日向女主辞行之际,方才得知武太尉的新婚妻子靖国夫人母丹随犒军队伍前往玉门关,然而女主并未说明母丹来玉门何为,倒是母丹自己说出了来玉门是代其夫君武太尉来凭吊殉国的武六思,随犒军队伍走安全能得到保证。这个理由本很正常,然而在西凉州也是与武承嗣新婚燕尔的卫国夫人洪芍的突然出现,也要随队来玉门关。这两位身份显赫的新皇亲,先后出现在西北黄沙漫卷几达不毛的西北路上。联系武氏兄弟对继位大统的明争暗斗,似乎可以推测,母丹、洪芍二人同来玉门一定是受二武指使,各怀使命而来。但究竟是什么使命,现在尚不得而知,对于这两个女人,夫君这些日子千万提高警觉,少要单独与她二人来往,以防引火上身。” 南勘沉吟道:“贤妻分析的有理。卫、靖两夫人来玉门绝不是她们口头说得那样,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件事你可暗中问一下芝表妹,她或许对这二位夫人的此行目的有所察觉。我再……” “哼!难看小子,这时你才想起你小姨来。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关键时刻没忘了小姨!良霄苦短美人在怀,没你们的事瞎寻思什么,赶紧死觉吧!” 南勘窘道:“哎哎!芝表妹你在外边偷——咳听哪!我们刚躺下还没睡呢,要不你进屋坐会儿?你等着我去给你开门!” “死样,谁偷听啦!听你们说话我怕烂耳底子。还武状元呢,屋外有人都不知道,你的武功怎么也越来越回旋儿啦!真令你小姨我失望。哎‘难看’姐夫你别开门,我怕看到此时的你们闹眼睛。好了,不影响你们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南勘笑骂道:“死丫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多大的人了越来越不着调了!” 听听无人应声南勘知道墨芝已走,他低声对柳芸道:“这疯丫头如今也是三十大几、四十岁的人了。整日如浮萍般的飘着,也没一个归巢。你这个当姐姐的应为她多操点心,注意有合适的品貌端装、人品正直之年龄相若之人帮她成个家,岂不胜似她这终日的游戏人生!” 柳芸叹道:“相公你有所不知。在后宫每当我俩独处时,提及此事。她便如杀她般反对,只说终身不嫁,逼的急了她便借故走开不与我相谈。弄的我也不知她这是为什么。如此排斥婚姻之事?这件事我看只有随缘了。” “呃!如此看来芝表妹一定在这方面,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故而在她的心理上,产生了对男女情事上的极大排斥。而心病不除,任你是神仙皇帝,也难移其志啊!” “是啊!是啊!谁知道芝表妹的心病是什么呢?啊对了,还有,今晚她前来为我夫妻释疑,言称那卫国夫人洪芍和靖国夫人母丹,此次玉门之行,不是为相公你来,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第二十四章 接5 *** 二十年前墨芝告别表姐柳芸、未婚姐夫南勘,离开大柳庄后,一路游山玩水尽览秀丽山川,名山古刹都市风光民风村俗等,地理风貌城市建筑的人文景观。她久动思静游历数年后,思乡之情与日俱增。 这日她从西岳华山赶往京城长安,准备探访过在京城为官的芝表姐一家后,便返回蓟县老家与父母团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为了抄捷径,她竟神差鬼使的来到被太宗李世民,剃度为尼的才人武媚娘忏悔的庵院感业寺。这系偶然还是天意巧合?总之她在这里遇到了正在苦难中的武媚娘,同时也铸就了她独身一生的信念。她与苦难中的武媚成了朋友,她亲历了武媚娘被感业寺僧尼虐待的悲惨境遇,而为她义伸援手惩治了那些恶尼。她甚至寄柬留书感业寺的住持师太,警告其约束僧尼不准虐待武媚。 她也目睹了李世民后、高宗皇帝李治和武媚的畸型恋情,和武媚生李弘双胞胎时,痛苦的呻吟和无助的嘶喊。在一个女人一生的必须所经历的苦难面前,她畏惧了、退却了。 对墨芝而言武媚的最终结局虽历经了令人难以想象的苦难,还算是圆满的。她被高宗李治接回了宫中,恢复了才人的名份。 墨芝谢绝了武媚邀她入宫伴驾的请求。烧毁了为保护武媚她在感业寺东南四十里处所结的草庐,回到了久别的家乡蓟州。谢绝了所有向她求婚的媒人,而过起了女隐士的独处生活。想游历便走,思乡时便归。无家室之累和夫婿的羁绊,而自在逍遥。这期间她也曾暗中去过表姐柳芸家,看过表姐和南勘,以及她们的儿子南思胡。也曾数次入宫看过武媚,但都未与她们朝面。 她对表姐夫南勘的清廉官风十分赞赏,而对武媚的变本加厉的报复王皇后等人的阴毒手段颇为不满。然而做为武媚的朋友,她只能持理解态度而不好苛责于她。 当武媚当上了女皇时,她怕李唐余党暗杀她,大内虽不乏武功高强之人,然这些人终究是李唐所遗旧部。能不能对自己忠心无二尚在两可之间,她想起自己在感业寺时所结识的好友墨芝,是位武功高绝的侠女,对自己绝无二心。若有她在自己身侧护驾,就可高枕无忧了。她饬令武承嗣秘密出京,手书绢帛便笺,前往冀州蓟县恭请墨芝到京一晤。则天皇上何以不下圣旨宣召墨芝入京面圣而以便笺相请,因为她深知墨芝心性高傲,若以圣旨宣召,她迫于压力不敢不来京。然而这等于伤了她那颗高傲的心。而任她为侍卫之职,她也不敢不从,可是强扭的瓜终归是不甜。所以她以友情相请墨芝,且帛笺中言词恳切,令人读之泫然落泪。 果然墨芝接到帛笺恳请函后,感悟则天皇帝与自己以往的友情。告别父母欣然来京觐见武则天。在武媚与墨芝的一片唏嘘声后,墨芝应武媚所请,诚心诚意的做了仅低于大内总管职务的,专司皇上安全的侍卫长。 这样墨芝与表姐柳芸能经常见面。但由于职司的关系,她被羁绊在则天皇帝身边,倒很少到表姐家中造访。此次犒军前夕,太尉武三思秘入养心殿与皇上秘谈了半日,传出消息说靖国夫人要随队前往,引起了她的警觉。因为此次玉门犒军,自己司保护表姐和孙家姐姐的安全。而靖国夫人母丹随队,不知武太尉意欲何为?是否靖国夫人此行有涉表姐夫南勘的安全现在还不知道。为了探明武太尉让夫人母丹随行犒军队伍的秘密。她夜入武府将武三思和母丹的密议听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原来此事与我那难看表姐夫无涉,而是对他那张亲翁一厢情愿的夫人外交。今日来玉门的第一夜,她本想趁居住之便将表姐表姐夫和张亲翁夫妻聚到一起,向他们通报武三思夫妇的预谋。不期表姐她们俩口子如此不争气,竟早早的安寝了。她兴趣索然便要离去,此时听到他二人对靖国夫人来玉门产生了疑虑,心中不由笑道:“我若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想芸表姐和难看姐夫今夜怕寝不安席呢。故一番调侃告诉她们母丹之行与他们无关后即离去。 墨芝知道张亲翁与孙姐姐一定也在疑惑母丹的玉门之行,去不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心中有数。但她心存忌惮,因为他们夫妇毕竟和表姐夫妇有别,我对他们得保持矜持,不能嘻怒笑骂的胡来。咳!别怪我墨芝不顾亲情,实在是怕小姨子为姐夫揉肚子遭人猜忌,没办法去打扰你们,只好委屈你们闹心一宿了。 第二十四章 接6 *** 由于墨芝的一通笑闹调侃,南、柳夫妻二人已无睡意。 南勘道:“西夏国此次使节越过玉门西凉二关直达长安,他的路引从何而来?怎么顺利过了两关?怎么在朝廷正在计议出兵征剿西夏国时,沙万里的礼部衙门蹦出一个西夏求降的使节来?这件事确实透着蹊跷,非但女主起疑,我也早已起疑。” 夫妻二人又唠了一会体己话,柳芸叮嘱南勘查沙万里之事,女主口谕暂不让张三哥知道。南勘会意,揽过妻子——久别胜新婚夫妻二人亲热好一番后才睡去。 南勘、张言两对夫妻墨芝五人,吃过早饭来到了玉门关馆驿,卫、靖二位武氏夫人的下榻之处。总兵长孙策和一身缟素的卫、靖二位夫人,将五人迎进了临时客厅。 长孙策开言道:“卑职按二位侯爷钧旨,已将香烛纸马猪头三牲等祭祀之物,摆放在武大帅的殉难之处。专候二位侯爷钧旨何时起程,何人随同前往?” 靖国夫人母丹抢道:“此事不敢有劳二位侯爷大驾,且二位侯爷公事繁忙,也已以公祭过了六爷,不能因私而废公。依我之见,私事私办,女人的事女人办,不知二位侯爷允否?” 墨芝假作不懂靖国夫人母丹欲让芸表姐和小兰姐陪同祭奠武六思的话音,痴嗔道:“靖国夫人既云私事私办,又何必征询二位侯爷的意见,且良辰苦短时日无多,张、南两对璧人今夕鹊桥相会,实属圣上隆恩眷顾的良苦用心。靖、卫二位夫人昨日没见我那位‘难看’姐夫,对我芸表姐那副没出息的物我两忘的德行,那一对虽表面矜持,我想大概、可能、或许、想必,当时也早已两心相偕遨游太虚了吧。你们看我说对了吧!那位无所畏惧的‘侯三爷’的脸都红了呢!啊!你们快看,别怕他不好意思。谁让我点明了他的心事呢!嘻嘻嘻……” 众人大笑,卫国夫人更是笑得弯下腰去。 “你个——你个口无遮拦的疯……” “我知道侯三爷你昨晚与我小兰姐没疯好,没疯够,没疯透,今天我们不碍你们的眼,让你们两对亲翁找个没人的地方可劲疯去。长孙大人、二位夫人,咱们祭奠武元帅去。走哇!”说完对张言夫妻狡黠的一笑。 对于从不与自己嬉闹的墨芝,今天以调侃自己的方式打消了靖国夫人欲拉柳芸和爱妻小兰去陪祭武六思的想法。他虽不知墨芝的真意何在,但能留爱妻在自己身边陪伴,也是出于她的一番好意,但她那狡黠的一笑,似乎还蕴藏着其他的含意。咳!也许仅仅是为了调侃我一番而已,我倒是多虑呢。 南勘笑道:“三哥想什么呢?疯丫头已为我们排除了干扰,我们也该领三嫂和柳芸去观光玉门关才是。” “好!我们观光去!” 玉门关这座西北古城,战前也是一座繁华的西北商贸大集镇。三街六市做买做卖,茶场酒肆等也喧闹异常。街面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人气十足,玉门关之所以商贾云集人气十足的主要原因,则在于她是走丝绸之路,去阿拉伯和波斯国贸易的必由之路。和在关内等候贸易驼队归来,将阿拉伯和波斯国的货物,接手后到内地转卖的大批经纪人。所以玉门关非但是军事重镇,更是充满了商贸气氛的商品集散地。可惜的是这座商贸、军事重镇经过战火的洗礼,古城内战争阴云笼罩,商业气氛不仍十之八九店铺门上挂锁,街上行人大部分是军旅之人,而真正的百姓少之又少。四人边走边聊不觉间已到了北关。南勘提议让两位夫人去城楼上看看,张言与守城士兵一说,那士兵认得是援军元帅与监军携眷登城,那敢怠慢,忙打开设在通往墙城台阶前的栅栏,四人鱼贯登上了城楼。柳芸、孙小兰二人极目远眺,但见关外黄沙滚滚,赤野千里满目苍凉景象,不知那些西夏国人是怎么生活的。两位夫人观看了一阵兴味索然,小兰对柳芸道:“我们下去吧!”说着一前一后率先走下了城楼。 四人一路无语,天将近晌午,来到了一座叫北来顺的清真酒楼。张言领先走进了酒楼。小二忙打招呼将张、孙、南、柳四位引到了楼上的一个雅间。小二报出了菜谱。张言问柳芸、孙小兰吃点什么,二人皆说随便。张言点了火锅涮肉外加四个卤菜一酝花雕。不一时小二将酒菜摆齐,四人慢慢吃喝起来。 南勘因有心事所以他边吃边想那沙万里之事,忽然隔壁雅间传来的说话声引起了南勘的注意。 只听一人说道:“玉门关被破,关内百姓被屠,都是被那个狗屁元帅搞的。什么他妈的三万守军,连三千都没有,军饷都让他吃空了。” 另一个声音道:“粮盐市场都是自由贸易,这里怎么是官家垄断经营?” 刚才说话的人接道:“不是他妈那个狗屁元帅垄断粮盐市场,西夏国哪能三天就攻破城池呢!军粮都让那狗屁元帅高价卖空了,还胡扯什么老鼠为害将粮食搬空了,纯粹是那粮耗子元帅造出来的弥天大谎。三十万担军粮一夜被老鼠盗空,这话骗鬼鬼都不信。” 另外一个声音道:“小声点,以防隔墙有耳。那个什么元帅可是皇亲国戚呢!”说话声音小了下去。 南勘对张言与孙小兰道:“三哥三嫂,我去去就来,你们慢慢用。”说着出了雅间用眼瞟隔壁雅间是7号。他下楼快步来到了大街上,一看有两个巡哨的啰兵迎面走来,南勘叫住那两名士兵,那二个认得南勘是援军元帅,南勘对二人耳语了一番,那两个啰兵连称是是。南勘转身回到酒楼与张言等三人继续饮酒。 不一时有人蹬蹬上楼到了7号雅间将饮酒的三人带走了。南勘待张言等三人吃完,唤来小二会了饭钱,起身离去之时突然问了小二一句:“玉门关的粮食是官卖私卖。” 小二脱口而出:“官……”小二忙收拾饭桌掩饰道:“我一个跑堂只管干活,不管其它。老爷休怪!休怪!”南勘暗暗点了点头。 张言在楼下喊道:“怀远那!你在楼上磨蹭什么呢?外面风这么大,弟妹出了一身汗,咱们快回去可千万别闪着了她。” 南勘连应:“来了、来了,”急步下楼与张言四人赶回了总兵府后宅。 长孙策见四人回来,向南勘点点头道:“南侯爷,你要的东西已经送来了,您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派人给您去换!” 张言道:“什么东西,用不用我去看看?” 南勘笑道:“无非一些土特产,也有你一份,要不你也去看看?我看你还是陪着嫂子和小芸唠会嗑吧!省得嫂子见我们俩个都走了冷落了她们,挑我们的礼。” 孙小兰笑对张言道:“你看人家南四弟多会说话,转着弯的逗你笑,你可好一句话能把人顶到南墙上去。” 张言笑对柳芸道:“你看你嫂子,夸自己的丈夫有这么夸的吗?直就直呗,为什么非顶到南墙上,顶到北墙上不也一样吗!” 三人哈哈大笑。 南勘随着长孙策来到了一个侧院,见三个人都蜷坐在小屋里。长孙策知趣的对南勘道:“侯爷,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有事您吩咐一声,门外有小校随时听侯爷您的调遣。”说完转身关上屋门径自去了。 南勘心想:这长孙策果然不愧是宦海精英,他知道此事我连张三哥都不让知道,一定事关重大机密,所以借机走开了。我那张三哥如有他一半的宦海经验,也不至于今日滞留在这苦寒之地了! 南勘仔细观察三人,认定了其中的两个便是刚才在酒楼上的说话之人,于是温和的说道:“今日请三位到总兵府来实是唐突,尚请见谅!” 三人一脸惊恐,其中一个本地装束的人道:“大人,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知道!” 另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是呀大人,他什么也没说!” 南勘笑道:“我并没问你们说了什么呀,既然你们此地无银,我倒要问问你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了。” 三人急道:“我们确实什么也没说,请大人明察。” 南勘笑道:“你们都是哪里人氏,做何经营?你们三人是什么关系做何生计?” 本地人装束的那人答道:“小人祖辈居住在玉门关内,叫王二小。他叫王老憨是我堂兄,家住凤阳府。”又一指在酒楼没说话之人道:“他叫钱富,山东登州府人氏,是我表弟。我们都是做针头线脑小买卖的生意人。” 南勘道:“王二小,玉门关破城之时你在家吗?” 王二小道:“回大人,小人命大正赶上去长安上货,不期遇上了堂兄、表弟,也去长安上货,幸亏我们在京城盘桓了几日,否则西夏兵屠城,小人早已不在人世了。” 南勘问道:“你的家人可好?” “好个屁!都是那个该死的害得我的妻儿死于西夏兵的乱刀之下。”王二小愤然喊道。 “你说那该死的害了你妻儿,你说该死的那人是谁呀?”南勘柔声问道。 “还不是那狗屁元帅!”王二小脱口而出。急得旁边两人挤眉瞪眼,王二小也不管他们的制止了,说道:“大人!我今天豁出去了,反正家也没了亲人也没了,我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大人你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我保证知道什么说什么。” 南勘正色道:“那好!你说了我保证你的安全。你怎么知道武元帅吃空饷,三十万担军粮不是妖道施妖术搬走的?” 王二小道:“回大人,小人有两个朋友都是玉门关的小吏,一个是管粮饷的叫方大勇,一个是专门造册籍管册籍的叫黄天。他们向我透露军粮都让狗日的武六思高价卖给了西夏国商人,又以低价调来粮食由官家批给一些粮商,粮商从中牟利后再与武六思分成,边关在册的驻军有三万人,但实际上领饷的也就三千人左右,也就是说每月武六思吃空饷达二万七千人之多。反正山高皇帝远,皇帝又是他亲戚,他又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总兵兼太守谁敢说他,在玉门关他才是大周皇帝。” 南勘道:“你这位朋友方大勇说的话,你可曾核实过,你能保证他不是胡说吗?” “对此事我一开始也不敢十分相信,大周朝可是他们武氏的天下啊!他真这么做也对不起皇上啊!可我问过黄天,他说册籍每月是他造的,将册籍送到方大勇处,待方大勇发完粮饷,册籍再送回我处保管。方大勇说得是真的,他叮嘱我,你可千万别泄露出去,否则我俩脑袋都得搬家。” 南勘问道:“你这两位朋友现在何处?” “九成九是死于西夏兵的屠城之下了。”王二小悲戚的说。 南勘严肃的道:“王二小今天你对我所说的话到此为止,除了你们三人外,千万不可再向其它人提起,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见过我,否则你会真的没命了。记住了吗?” 王二小感激地说:“谢谢大人提醒。小人这次请堂兄、表弟回玉门,就是为了帮我变卖家产换几个钱远走它乡。” 南勘道:“那些粮商还在吗?” 王二小道:“有在的,前天我还见到了一个叫吴德的粮商,但他与武六思倒卖粮食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 南勘从怀中摸出一块纹银,约有五两,递给王二小道:“这点钱就算我为你饯行的酒水钱吧。” 王二小三人千恩万谢而去。 南勘暗想:兹事体大,武六思吃空饷倒军粮能否与沙万里有联系呢?如果真是这样,那西夏国的使节能连过两道关卡也就好解释了。否则沙万里一事得大费周章了。但不论沙万里与武六思有无关连,既然知道了此案也要查个清楚。在查案中或许也可发现一些自己想得到的东西。 南勘把今日的发现和想法告诉了爱妻柳芸。 柳芸听完大惊嘱道:“相公你可千万慎重,查出沙万里通敌一案后,一定要尽力回避这武六思贪脏之事,他虽然与武家没有血缘关系,但皇上已赐他武姓,这可就牵涉到了皇上的面子。换言之,武六思的清与贪关乎着大周皇上的皇权尊严啊!” 南勘严肃的答道:“贤妻请放宽心,我自有分寸。但无论是谁触犯了刑律,我定一查到底!” 第二天,南勘找到长孙策让他在军中查找方大勇与黄天二人。还有一个叫吴德的粮商。找到此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马上带来见他。 长孙策领命去了。 第二十五章 白素贞在玉门关内破去妖道昆道人的法术后,治好了被鼠咬伤的一万余周军,即驾云周游全国找那数百年前摔下山崖的小弟去了。这一日,她游到了北岳恒山,见此山景色秀丽,便浏览起青山秀色来。山坡上茶田片片,层迭有致,村姑们唱着歌采着茶,一派温馨的景色,不时有那男青年与女青年对歌,对着对着就对到了一起。白素贞看着那一对对青年男女相拥着躲在大树下、池塘旁喁喁而语甜甜蜜蜜,觉得很羡慕,心中祝愿她们能得到好的归宿而幸福,她不忍惊扰了她们,故驾云离开这里。在云端她发现了一处悬崖下有一泓潭水,四周杳无人迹,白素贞想:何不在此潭洗个澡,也好洗涤一下旅途的风尘。她落下云头褪去遮体的蛇蜕,一个灵蛇出岫跃入了深潭之中。 白素贞在这深潭之中尽情的游玩嬉戏,一时高兴她想探探这潭到底有多深,于是现出吊桶般粗细三丈余长的原形来,只将那蛇尾往潭底乱探。 这深潭本来无底直通地河,一年四季寒气逼人,若是普通凡人早已冷气砭骨僵硬而死了。白素贞本是冷血,体温能随气候变化而变化,加之又从石洞壁上所刻小石人的启蒙下习得了石师父的混元一体之神功,所以以自己的先天体质加神功护体,对于深潭的砭骨之寒浑然不觉,只是尽情的玩乐。 白素贞感觉以自身身体的长度未能探到潭底,她一时兴起于是使出了混元一体神功,现出了无边法相,上身不动只将那蛇尾无限的送往潭底,看看此潭究有多深。 约有盏茶时分尾部也未到潭底,白素贞诧异不已,心道:我现在的法身恐怕不下百丈,何以探不到这寒潭之底?这寒潭到底有何许之深?白素贞好奇心大起,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探到这潭底。白素贞无遐细想,只管将尾部向下探去。又过了盏茶时分,白素贞法相已不下二百丈余,突觉出尾部触到了硬物。白素贞心道:终于让我探到潭底了,原来这潭有二百余丈深。她一个金龙摆尾,准备收回法相,不想这尾巴将触到的硬物推得滚动起来,再用尾巴探那硬物时,哪里还能探得到。白素贞此时方知自己尚未探到潭底,刚才可能是尾部触到了一块石头类的东西,而使自己误以为探到了潭底。这潭真是深不可测啊!怕不是与地心相连?此时白素贞感觉自己的尾部已有了针刺之感的凉意,正迅速的往上蔓延,同时感觉一股无比的大力正向自己的尾部迫近。白素贞大惊之下意随心动,赶紧收了法相。那股大力随着白素贞的法相消失将潭水推高出潭面三丈有余,随着潭水的升高,白素贞被掀到了岸上。 白素贞回头再看那潭水时,已渐渐回落潭面,涟漪之中一个黑芙蓉般的美人鱼跪在了潭面上,对白素贞道:“恩人请受小女子一拜。”说着在水面磕了一个头。 白素贞诧道:“你是谁?为何称我为恩人?是你把我掀到潭岸上的吗?” 美人鱼泣道:“我叫青莲,是东海龙王敖广的表外甥女,家住鄱阳湖,是鄱阳水伯的小女儿。五百年前我随母亲去给表舅祝寿,不期被那表舅的三太子表兄敖丙看中,他百般调戏于我意欲逼婚。我恶其敖丙的人品,宁死不从。不期那敖丙恼羞成怒用镇东海水晶宫之宝,钻石珊瑚礁将我压在这寒潭之中。若非恩人今日将钻石珊瑚礁移去,青莲将老死在这深潭之中了,是恩人您救我脱离了苦海。刚才也是青莲心急,见有逃出樊笼的机会,所以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谁知竟将恩人掀到了岸上,冒犯之处尚请恩人恕罪!” 白素贞听得柳眉倒竖道:“可恨敖丙那厮太过可耻,逼婚不成反害于你,倘若让我碰上那厮,一定让他尸横五步,血溅当场。” 青莲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在我被压在这寒潭中不久,给我送饭的虾妈妈就告诉我,那敖丙恃傲凌人已被陈塘关总兵李靖的三公子哪吒剥皮抽筋了。” 白素贞转怒为喜道:“死得好!死得好!恶人不死天下难平!” 青莲道:“恩人怎么称呼,你仙乡何处,怎么有暇到这寒潭戏泳,又是怎样将压我之礁搬开的?” 白素贞羞愧道:“说来惭愧。”遂一五一十源源本本的将自己的出身来历,以及自己如何巧遇石师父现身,此次到此是为寻胞弟,戏水中无意将钻石珊瑚礁移动,无意间救了青莲等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了青莲。 青莲听得如醉如痴道:“恩人出身虽然寒苦,但苦尽甘来,神仙又赐你一身本事幻化成人身,真是可喜可贺。青莲若有恩人的本事又何能受敖丙那厮的五百年羁押之苦。”说着说着泪流满面。 白素贞一见青莲痛苦的样子,联想起自己欲拼死一搏以求生存时的情景,也不禁目中垂泪。这真是辛酸泪对心酸泪,苦命人对苦命人。 二人哭了一阵,白素贞道:“青莲你何不到岸上坐下与我说话。” 青莲道:“恩人有所不知,青莲乃一条青鱼,幼年也曾习得异术,才使上身能为人形。谁知祸从天降被敖丙那厮用钻石珊瑚礁压了五百年,致使下身还是鱼尾,所以请恩人勿怪青莲不能上岸陪侍恩人。青莲实是想为之而不能为之。”说着又秀目蕴泪。 白素贞对青莲的遭遇十分同情,心想:我何不将混元一体神功传于青莲,也免得她今后再遭歹人欺凌,也让她早日走出水面去人世上杀歹人惩恶徒,替善良的人们讨回一点公道。 于是她对青莲道:“有件事与你商量,不知你肯不肯答应?” 青莲道:“恩人有话尽管讲,青莲的命都是恩人给的,只要恩人张口就是让青莲去死,青莲也答应。不用商量!” 白素贞道:“你言重了,我是想把我所学的混元一体神功传你,不知你愿不愿学?” 青莲闻得此言不仅大喜过望,伏在水面给白素贞磕了三个头道:“谢过师父救命栽培之恩。师父所提青莲愿意,愿意,加愿意!” 白素贞笑道:“我看你率直可爱童稚未泯,你也别喊我恩人、师父的,第一呢觉得生份,第二呢觉得特别扭。再则我也不想当什么恩人、师父,救你出于无意,传你神功算是代师传艺,你我今后姐妹相称可好?” 青莲道:“这如何担待得起!” 白素贞道:“你要愿意学艺就这么称呼,不愿意我就走人,就当没有今天这回事。你看如何?就着站起身来作出欲走的样子。” 青莲大急喊道:“姐姐别走!小青一切听你吩咐。” 白素贞取笑道:“看你这猴急的样子,姐姐是逗你玩呢。姐姐真心要走又何必提传你神功呢。姐姐就愿意看你纯真无邪的样子。哈哈哈!” 青莲见白素贞对自己如此真诚,不仅也羞笑道:“姐姐尚未传功便如此欺负小青,若今后摆起师姐的架子,小青如何消受得起!”说毕二人同时大笑起来。 白素贞让青莲遥拜过石师父,便将混元一体神功的吐纳心法倾囊传授给了青莲,并约好五百年后再来看她,自己则又云游四海寻找胞弟去了。 青莲便是后来人们传说许宣与白娘子爱情故事中的丫环小青,世人以为白娘子既然是蛇,小青必然也是蛇了。所以以讹传讹小青为青蛇,其实大谬不然,小青乃是白素贞在北岳恒山寒水深潭中解救的鄱阳湖中的一条千年青鱼。此是后话,顺便提过。 第二十六章 长孙策查到了被鼠咬伤躲在山洞中已奄奄一息的黄天,令人将其抬到了总兵衙门,立即通知了南勘南怀远,待南勘查明所需的情况后,黄天因伤发而身亡。 黄天所讲与王二小所说的一般无二,武六思吃空饷、卖军粮确是事实,但他提到了武六思所卖军粮的大部分是卖给了一个大粮商,听说话的口音系西夏国人氏,他是去好友方大勇处时见过这人一面,若知详情找方大勇一问便知,并说出了帐册的藏匿之地。 南勘嘱长孙策秘密料理了黄天的后事,一面责成长孙策尽快继续寻找军中的方大勇与粮商吴德,一面自己亲自去藏匿帐册的地点搜出了武六思近十年间关于粮饷发放的帐册近三千余册,装了两箱。在三更之后,亲自驾车拉回了总兵官邸自己的卧室之中,与妻子柳芸在夜深人静时按年月顺序悄悄查对。很快发现武六思的在任期间,前五年尚无什么问题。后五六年的问题便显现出来了最为令人发指的是军饷花名册的名单后面除了有小孩的指纹外,猫爪子的印痕也赫然的留在了士兵名字的后面,还有连续一个人的指纹在一本花名册上达成百上千个,一眼便可看出造假人肆无忌惮到何种程度。 南勘与爱妻柳芸仔细的按个核对一个月花名册上的指纹,加起来指纹各异的不足四千人。这里有没有水分姑且不论,但武六思吃空头军饷已是铁证如山。若是一般官员准确地说既使是朝廷一品大员,凭此证便可定罪了,然而武六思是当今圣上的侄儿武三思太尉的盟弟且被皇上赐以武姓其身份非比寻常,固此案书证虽然有了但缺少人证。必须人证物证俱在才能向女主启奏。否则女主反诘下来,谁能断定不是武六思手下的人贪污了军饷军粮呢。况且此案为无头公案武六思既死,便死无对证了,若此案引起武氏家族的人群起而攻之,尤其是武三思发难,恐怕就难以全身而退了。南勘的缜密心思,和渊源家学与多年的勘案经验告诉他,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此事。他与爱妻柳芸议定,柳芸返京时秘密将这些有关证据带回家中妥善的藏好,待证据齐全时好在金殿亮出,出示给女主御鉴。但南勘多了一层顾虑,盟嫂孙小兰与爱妻同行,若被她发现而转告了我那一根肠子直到底的张三哥,可能事情就麻烦了。南勘钦佩这位盟兄的正直为人,但不赞同他直来直去实话直说的做法。该直则直、该曲则曲达到目的方为上乘,否则朝野上下怎么都对他敬而远之呢。他怎么那么像我那老泰山呢,若老爷子健在他们爷俩一准能打一壶醋喝。为了盟兄的安全,一定不能让他有丝毫的查觉,南勘与爱妻商量用什么方法能瞒天过海掩住张言的耳目。夫妻二人百密一疏,只考虑如何瞒过张言和孙小兰,而忽略了一个人,她便是刁钻古怪诙谐成趣的大内侍卫长墨芝。这一切都听入了她的耳中。 第二日,南勘让长孙策给他拨了两名军校说要买些土特产,等柳芸他们回京时分给一些僚属们,并建议长孙策邀请张言去检查城垣的修复工程。临了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你一定要陪好张侯爷,注意张侯爷的安全,我把他交给你了。” 长孙策自然心领神会道:“南侯爷且放宽心,张侯爷的安全我负全责,也一定陪好张侯爷。张侯爷之对我有再造之恩,我能有今日全仰仗张侯爷与您的鼎力提携,张侯爷以德报怨令我至今愧悔汗颜,我对张侯爷的安全焉敢有丝毫怠懈之心。” 南勘知他话出自内心,便道:“如此甚好,多谢老将军,谢了。” 南勘拿出二百两纹银令二名军校买回十二只大小一样的木箱,余下的钱无论是什么土特产只管买来。除了二箱装衣物外照十只箱子能装下去的土特产买,记住每样五份,钱不够只管来取,两名军校喏喏而去。 第二十六章 接1 *** 狐、鼬二仙遍寻五大名山四海渔村也不见妖道昆道人踪迹,鼬仙道:“大哥,咱们如此大海捞针般寻一个人谈何容易。你我不如商量一下,最好是确定一下方向缩小一下侦缉范围,然后重点的寻踪,岂不胜似这没头苍蝇般的乱扑!” 狐仙闻言道:“二弟说得有道理,你继续顺着思路说下去。” 鼬仙道:“大哥既说那妖道与昆仑豪鼠有关,我们何不去昆仑山查找豪鼠的踪迹,或许可查到那妖道的踪迹。” 狐仙皱眉道:“据说那豪鼠于数百年前已被托塔天王与哪吒三太子全部镇在了雪山冰峰之下了,昆仑山那里还能有豪鼠?” 鼬仙道:“我看未必如人之传说,既然李天王父子把豪鼠全部赶到了雪山冰峰之下镇住,那玉门关内及被白蛇吞去的豪鼠又是哪里来的呢?或许李天王父子为了向玉帝邀功谎报将豪鼠全部压在了冰峰下而遗下的一男半女繁衍生息,数百年下来可不就泛滥到几千、几万、几十万只了吗!我们在玉门关内外见到的豪鼠保不齐就是这么来的呢。既然豪鼠产于昆仑,我们去昆仑走一遭,一定能有所发现,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狐仙听到豪鼠——托塔天王——昆仑山,突然醒悟道:“若不是二弟一语提醒梦中人连日来这个疑惑始终困扰着我,今天在二弟你的启发下疑团终于解开了!” 鼬仙惊喜道:“果如大哥所说那就太好了,我们捉拿妖道指日可待了。” 狐仙摇摇头苦笑道:“恰恰相反,如果我分析的正确,捉拿妖道恐怕是更难了。” “大哥为何如此说。”鼬仙问道。 狐仙道:“二弟你且听我慢慢说与你听。我初见那妖道昆道人时便觉得他獐头鼠目与鼠有关,待到他放出豪鼠伤人便更坚定了我的看法。可是见白蛇吞下了他所施放的豪鼠时,只是一惊并无太大的反应,我的看法又有点动摇了,可是,谁能有本事驱动那数以千百万只的豪鼠为己所用,你我绝对有这个本事。蛇鹰之类虽也能克鼠,但也只能将它们四处冲散逃命而绝无驱使御敌之能。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它们同类的首领有如此之能。可是我观察那妖道绝非豪鼠修炼成人,至于他与豪鼠有何渊源现在尚是个谜,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谁是妖道背后的指使人了。 鼬仙道:“谁是妖道的指使人呢?他怎么有如此胆量敢保护一个残害生灵的妖道呢?难道他不怕遭天遣吗?" 狐仙续道:“二弟你听过汉朝韩信与萧何的故事吗?”鼬仙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个成语典故不就是说请韩信出山帮汉高祖打天下的是萧何,功成后设计赚杀韩信的也是萧何,大哥今天提这个典故是何……啊!难道是他在保护妖道!” 狐仙叹道:“对!不过这句成语应该反过来说是败也天王,成也天王才对。我当时就奇怪这妖道何以有七色祥光罩体,原来是托塔天王用宝塔之七彩祥光罩住了这个妖道,使一般神仙非但擒不住他可能反要被他所害。” 鼬仙道:“如此说来,你我二人是奈何那妖道不得了?” 狐仙道:“那倒也不是,凭你我二人的槃涅金刚指与乾坤挪移返归大法擒此妖道易如反掌。” 鼬仙道:“如此说来,大哥是怕那托塔天王横加干予了?” 狐仙道:“二弟说得也对,也不对。” 鼬仙诧道:“大哥说得话小弟不明白,何谓也对也不对?” 狐仙道:“对者,托塔天王在妖道危难时必出面保护无疑,但我不怕他,你我正义在手,他能将你我如何?不对者,天王身份至尊位列在八大天王之上,换言之他是天庭的诸王之首,其地位仅在玉帝之下,他何以能以至尊之身而允许妖道纵鼠残害平民造下无边杀孽呢?况托塔天王在天庭在凡间口碑皆好,都称道他是降魔伏怪的大英雄,他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有损自己形象之事,恐怕这非是李天王的本意,可能指使李天王做出此事的只有不……!这太可怕了!可是为什么呢?” 鼬仙听得呆了,半晌才惴惴的说道:“他能昏庸至此吗?妖道的矛头是对准大周的,难道与女主武则天有关?那么她与他之间又有什么嫌隙,而不惜牺牲万众生命来对付她呢?” 狐仙忧心忡忡的道:“多猜无益,待捉住妖道托塔天王出现之时谜团自解。” 二仙纵起祥云径往昆仑山而去。 诗曰:天灾皆由人为生,神仙未必都清明。 托塔天王纵妖鼠,残死冤情向谁伸。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第二十七章 南勘秘捕了大粮商吴德,查实了武六思经他手倒卖军粮的事实。当堂录供画押,但吴德未能供出与西夏国粮商有任何接触,只供出了几个可能与西夏国有过买卖关系的粮商,但经查这些人都已死于西夏军的屠城之中。南勘又查前守关军中与粮饷有关的幸存者,但没有一个与粮饷有过直接或间接的接触,但南勘在这些人中查实了早在五、六年前守玉门关的驻军仅有三千余人的事实,南勘将这些人一一具结画押,连同粮商吴德,令长孙策秘密的保护起来。至此武六思贪污军饷、倒卖军粮之案件已结案。女主由爱妻柳芸所传口谕至今尚无一点头绪,到引出了武六思这个大贪污案件。然孰重孰轻南勘心中明白,武六思案件一曝光只能引起女主的烦恼愤怒,而女主所真正需要的是沙万里有无通敌西夏国的事实。可是有关沙万里有无通敌事实的唯一一条可资查询的线索方大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所踪。所以南勘再次询问免遭玉门关之难的幸存者。一个叫马小六的士卒说,关破那天好像看见了那个叫方大勇的军需官赶着一辆四马轿军随着逃难人群往西凉州方向去了,但是不是方大勇说不准。 南勘听后马上向长孙策要了四名军校,以巡视西凉州防务之名,星夜赶往西凉州郡。 南勘在西凉州扬威将军总兵兼太守刘成志的陪同下,出席了七品以上官员的欢迎宴会。他本不愿应酬,但此次来西凉郡他是有目的而来,所以欣然出席了这次盛大的欢迎宴会,与会者都以能参加与铁面刑官神勘忠勇侯南勘的见面的宴会而自豪。 南勘在刘成志的欢迎词后,赞扬了西凉郡各级官员守护西凉郡寸土未损的功绩后,话题一转道:“此次玉门关被陷后不知是玉门关的哪位军人向西凉报警?这可是一位大大的功臣,我们胜利后万万不可忘记了这位英雄,不知他叫什么名字?还滞留在西凉吗?从玉门关逃生到西凉的玉门军兵还有滞留在西凉郡的吗?这些人若还滞留在西凉郡的有病的给医,有困难的给予全力帮助。据我所知玉门军兵现在幸存的不过五六人了。他们是我大周的军队之魂,士兵之鹰,我们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他们。”说着语音哽咽,一席发自肺腑之言感动的众官一片唏嘘之声,有如此体恤下属的长官,夫复何求。 刘成志道:“那位来我总兵衙门报警的是玉门驻军的一个主管钱粮的小吏,他叫方——方什么来着?他好像腿部还受了伤,是拄着拐来署衙报的警。师爷,他叫方什么来着?” 师爷接道:“侯爷、将军,此人叫方大勇,是西凉郡知州衙门一个史姓典史的内弟,问他便知方大勇的去向了。” 南勘听得心头一阵狂喜,不露声色的道:“此事便请卢知州代为查询,找到这位英雄带来见我,我一定大大的褒奖于他。不知众位大人还有没有知道其它玉门军兵滞留西凉郡的消息的?” 众官面面相觑心道:当时西夏国兵兵临城下,自己都朝不保夕,那有心去管那些溃逃的士兵,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南勘转身对刘成志拱手道:“此事有劳刘年兄代为查找了,以便他们早返玉门。” 刘成志回礼道:“南侯爷太过客气,此乃刘某份内之事,一定尽力找到他们,令其早日归队。” 南勘见目的已达与西凉郡众官员敬酒一轮后,说自己不胜酒力请众官员只管饮宴尽兴,他则辞过众人,酒席未散提前回到了刘成志总兵为自己备下的馆驿歇息去了。 第二日,南勘在刘成志的陪同下带着长孙策派来的四个校尉巡察了西凉州的防务及城垣的修复程度,回到馆驿时已是下午了。 门军来报:“有一玉门关方姓青年差不多等侯爷一天了,说是侯爷找他,您今天这么累是不是让他明日再来?” 南勘笑道:“既是我让他来的焉有不见之理!你把他带来吧。”门军应声将方大勇带了进来,转身出去。 南勘见方大勇二十多岁年纪,清逸俊雅,只是走路一跛一跛,显是腿伤未愈。于是温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祖籍何处?何年当兵?任什么职务?如何逃离了玉门厄运,又如何来西凉总兵衙门报的警?你可慢慢说给我听。” 方大勇道:“回大人,我叫方大勇,祖居玉门,当兵已有六年,任玉门关武六思元帅总军需官,兼武元帅内弟成白石大人麾下的,主司粮饷发放的军需文书,我能逃离玉门是成大人让小的护其家眷,在玉门将陷之时逃出来的,因避难时那辆拉成大人家眷骄车的外套马不听使唤,小人的腿被马踢伤。所谓西凉总兵衙门报警,不敢瞒大人,实是成大人安排小人到西凉后,求刘总兵派人护送成夫人、小姐与成公子回京。小人顺便将玉门之事告诉了刘总兵,由于小人的腿被马踢得腿骨受伤,所以才滞留西凉郡至今。” 南勘听那方大勇语句清晰,条理分明,便温言道:“如此看来是成大人使你免遭一难,你与成大人可有什么亲缘关系?” 方大勇道:“我可高攀不起,人家是皇亲国戚。成大人之所以用我做他的下属,是因小人曾念过几年私塾,能写的几个字,才选中我做他的文书。我与成大人八百杆子也挨不上亲缘关系的边。” 南勘问道:“你认识主管帐册的黄二吗?他死了!是鼠伤死的。他是在我面前静静的死去的。” 方大勇滴泪道:“黄二是个恪尽职守真正的军人,我出逃的那天下午去看他向他道别,他正在忙着藏匿帐册,他对我说;‘你送成夫人到京后千万不要再回来,能走多远走多远。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有机会我一定离开玉门,若有幸咱们兄弟还能再见面时,我与你一定痛饮三天三夜。’不想他这些话竟成了永诀。” 南勘道:“为国捐躯也算壮烈,黄二虽死而犹生。但你还有一个朋友活着,你们一定有见面的一天。” 方大勇脱口而出:“大人说的可是王二小?” 南勘点点头:“正是此人。” 方大勇沉思了一阵后对南勘道:“大人此次找我,不单单是为了查报警之人,告诉我黄二已死之事吧?大人有事可明言,小人虽不敢自称深明大义,但至少也称得上是正直之人。” 南勘见方大勇心思如此机智,不觉喜欢上了他,心想:我决不能让这个年轻人卷入武六思案件的漩涡。遂对方大勇道:“正是有事想问你。” 方大勇问道:“大人可是为武元帅贪污军饷、倒卖军粮一事?” 南勘道:“这些黄二已经告诉了我,我问你的是另一件事。” 方大勇道:“不知大人想问哪件事?” 南勘道:“你可认识西夏国的一个粮商?他叫什么名字?” 方大勇道:“认得,他叫白金珠,是西夏国最大的粮商。在玉门关失守的前十余天,一次买走了二十五万担军粮,用一百余辆马车三个通宵才运完。待到西夏国军围住玉门关时,库存军粮只够三天之用了。” 南勘问道:“军粮被成大人卖出怎么补充呢?” 方大勇回道:“什么成大人卖出,他是受武元帅指使,前脚高价将军粮卖给西夏国粮商白金珠,后脚从玉门关所辖各州府县调来低价粮食补充军粮,余下的由成白石勾结地方粮绅提价卖给老百姓,这样一出一进再一出,武元帅每年仅此一项就可进白银百万两。一年贪污空头军饷也不下数十万两。我当兵的这几年,武元帅和成大人贪污的银子能堆成几座银山……” 南勘截住方大勇的话道:“这些我已知道了,西夏国的粮商是怎么认识武元帅的呢?” 方大勇道:“细节我不清楚,但在成大人与西夏国粮商谈话时,听到只言片语‘沙大人什么什么地’。” 南勘心道:果然不出所料,一个姓沙的终于浮出了水面,然而这个所谓的沙大人究竟是不是沙万里呢?这还有待于查证核实。 南勘温言道:“现在在人群中你可能认出西夏国叫白金珠的那个粮商吗?” 方大勇道:“接触了五六年了,他既使化了装,我也能认出他来。” 南勘问道:“你可愿随我回玉门将那白金珠认出来吗?” “愿听大人吩咐。”方大勇果断地说。 南勘建议刘成志以西凉总兵的名义奖励方大勇白银五百两,兼做治疗腿伤之用。刘成志爽快的答应下来,按方大勇的意思将这笔奖金存在了西凉郡的姐姐家。南勘将方大勇以归队为名带回了玉门关,安排方大勇住在玉门关最高的一家叫雁南飞的三层酒楼一间临街的套间里,日夜监视过往行人。只要发现白金珠即令外间侍候他起居的两名军校,将其密捕到总兵衙门。 这正是:“布下守株待兔人,只待狡兔来撞树。” 第二十八章 渭河与泾河以黑白分明而驰名。这渭河水黑但河神可不黑,相反他却白的出奇。渭河庙里他的泥塑神像把它塑的栩栩如生,一年四季香火不断,老人们虔诚的向领来进香的子孙们娓娓的讲述着渭河伯的传说。 传说数百年前居住在渭河岸边的百姓,十年九涝,过着艰难困苦的生活。这渭河先前的河神是一条黑龙,非常残暴,也爱发脾气。他一发脾气尾巴一摆就发水了。这年的一天,这条黑龙又发起脾气来,水头扬起十余丈高,大水漫过堤坝眼见就来到了这座渭河庙前。忽然,一条白色巨龙挡在了黑水的前面,水涨他也涨,一连三日不吃不喝挡住了这股洪水。那黑恶龙的残暴害民行为,被上天巡视人间的六丁六甲看见,报告给了玉皇大帝。玉皇大帝大怒派天兵天将将那恶龙擒到了空中,一神将将恶龙一刀砍下了龙头,龙头落入了渭河被小鱼小虾吃掉,洪水也退了。那恶龙之血像雨一样一连下了三天三夜,也怪,血雨都下到了贫瘠的土地上,而百姓的房前院后却没溅上一滴血。 老人喘了一口气,孩子们着急的问道:“爷爷,爷爷,那后来呢?” 老人道:“后来凡是被龙血淋过的土地种什么长什么,年年大丰收呗。” 一个梳着抓鬏的小姑娘问:“爷爷!那白龙到哪去了呢?” 老爷爷笑答道:“这白龙因为保护百姓有功被玉皇大帝封为渭河水伯,你们看这座渭河河神庙,就是在当年白龙挡洪水的地方盖的。” 老人身后转出了身着蟒皮的白素贞道:“老伯伯,你知道那白龙叫什么名字吗?” 老人看着白素贞的打扮道:“女娃,你是从山里来的吧!”白素贞点点头。 老人接着说:“这些都是古老的传说,我哪能知道河伯叫什么名字呢。因为从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辈留下的这座渭河庙的神相和传说中的白龙。为了有别于渭水,我们就称它为白河伯或白伯。” 白素贞谢过了老人转身离去了。白素贞有预感,这渭河水伯可能就是她要找的胞弟白二。 白素贞推测的一点没错,渭河水伯正是五百年前急着回家从华山山洞悬崖上摔下来的白素贞的胞弟白二。白二摔下悬崖后吓坏了,身体乱摆挣扎,也是它命不该绝,挂到了一棵树上昏了过去。待它醒来闻到了一股极强的香味,它睁眼看时这异香就在自己头侧的枝头上一颗红色果实发出的。它凭着本能将这颗红色的果实吞到了肚子里。入肚后它觉得有一股热辣辣的感觉在腹内时隐时现,它也不十分在意继续寻找还有没有其它的果实果腹。它又发现了两颗同样的红色果实,它连续吞了下去。这两颗果实下肚后不久,他便觉得腹内如烈火翻腾灼热难忍,喉咙冒烟渴的要命,似有快要被烧干了的感觉。它急于喝水,不喝水自己非被腹内的烈火烧死不可,可树上那来的水呀,它被烧的渐渐失去了神智,从这棵树上摔到了悬崖底部,立即昏死过去了。 待它悠悠醒来后联想起从山洞、悬崖半腰的树,红色果实到现在的悬崖底部,自己没被摔死没被烧死,连它自己都觉得奇怪了,怎么现在没有一点渴的感觉了呢?它试着动了一下身子,伸屈正常,它回过颈部检视身体有没有受伤的地方,一转颈间见自己身上的鳞片闪闪发光挪动间似有金属之声,它试着咬了自己鳞片一口,直如咬在石头上一样咯的牙齿生疼。它知道自己之所以变得如此一定是那三颗红色果实的作用,自己已变成铜皮铁骨了,但不知行动方便不方便,它游动起来不期硬甲非但不影响行动,反倒比从前快捷了多多。它一高兴如飞的游动起来。玩够了它又回到了它掉落的地方,这时它发现距它不远的石壁下正有汪清泉泊泊的从地底冒出,正好玩得有点口干,用这泉水润润嗓子正好。到了泉水边第一口便觉清凉甜润,它索性给它来个舌到水干。饱喝了一顿泉水后觉得有点疲倦了,它便在泉边盘起身形睡了起来,谁知这一觉直睡了近百年之久。睡梦之间觉得身体有异动的感觉,它想睁眼,但就是睁不开,待它强迫心神睁开眼睛时,它见自己长出了四肢和爪,借着山泉的水光它见自己头上长出了两只杈丫龙角。它惊得呆住了,不知自己何以能变成龙,由一条蛇变成一条真正的龙。 它哪里知道自己碰到了千载难逢的奇遇,那树上的红果叫龙涎果,吃一颗龙涎果便有了千年道行,它连吃了三颗,便有了三千年的道行,变成了铜鳞铁甲刀枪不入,它喝的泉水是由山上千年积蓄后渗下的水与地下涌出的泉水合而为一的一股圣水,此水来自阴阳两界,因此叫阴阳和合水。这水就是走遍世界也无出其二。阴阳和合意寓交配,既然交配必然有结果,这白二于生死之间连遇两件连神人都求之不得的仙果神水,由蛇而变成了龙。岂不是天大的意外造化吗? 这白二成龙后曾去崖上山洞看过姐姐,正值姐姐修炼石师父的混元一体神功的入静之时。弟弟白龙的到来她浑然不知。白龙见姐姐修炼神功,知道她也逢奇遇不便惊扰,便悄悄的离去。它知道自己与姐姐背着父母偷跑出家玩耍多年,不知父母是多么焦急。它得赶紧回家向父母告之姐姐与自己的平安。谁知到家后,家室已非,洞内尘封网结,早已是多时无人居住的情景。白龙白二大急驾起祥云满山寻找起来,找了半晌不见半条蛇影人踪,满山一片死寂。绝望之际,它见一条拖着半截身子的白花蛇探头探脑哆哆嗦嗦艰难的爬行在一条蚰蜒小路上。白龙白二一见大喜,终于找到熟人了,它正是儿时的玩伴叫小花。它急降祥云站在了小花面前道:“小花,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小花猛抬头一见面前站着一个龙头人身的怪人,吓得扭头便逃。可是那半截不听使唤的身子却怎么也转不过去,只吓的小花伏下身来嘘嘘哀叫。 白二跨前一步道:“小花,你别害怕,我是白二啊!我满山坳找了半天也没个人影,我父母哪里去了,怎么全华山坳只见你一个人?邻居们都哪里去了?” 小花哆嗦着问道:“你果真是白二么?” 白龙答道:“我是如假包换的白二。” 小花目中垂泪道:“二子啊,你回来晚了,这些年你们姐弟俩去了哪儿里?咦!你姐姐小白呢?” 白二道:“这些一会我再告诉你,你快说我爹妈他们去了哪里?”一丝不祥的感觉涌上了白龙的心头。 小花垂泪道:“你们姐弟离家出走,急坏了白伯父、白伯母,一连找了几天也不见你姐弟身影。料想你们姐弟一定落难了,所以白伯母是每天以泪洗面,乡邻们劝她也无济于事,只是思念你们姐弟。谁知屋漏偏遭连夜雨,船迟更遇顶头风。此时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一对獴夫妇,专门吃我族人害我同类。大敌当前全坳族人公推白伯父为头领,领着全坳的族人与獴夫妇对敌,全族人与那獴夫妇激战了八天八夜全部殉难,我是被那雄獴的獴尾鞭打中腰部昏死过去才幸免于难。这次族人与獴夫妇决战殉难最悲惨的就是白伯母了,由于她思念你们姐弟几乎哭瞎双目,白伯母双眼朦胧与那獴夫人决斗时被獴夫人将白伯母的双眼生生掏去。一爪剖开白伯母的胸膛将一颗跳动的心脏一口吞掉,又将白伯母的胆汁抹到了她自己的眼睛上……” 白龙白二大叫一声:“痛死我也!”昏了过去。 白龙白二醒后替小花治好了鞭伤,将姐姐及自己的奇遇简述了一遍,悲声问道:“我父母尸骨葬在了什么地方?” 小花放声大哭道:“族人所有的尸骨都让那对獴夫妇带走了,说是用来炼什么丹,我是趁激战混乱时醒后躲在草丛中听见的。” 白龙白二恨声道:“剜目剖心取胆还不够,还要将尸骨炼丹,此仇不报枉为人子,不将那獴夫妇剁成肉泥喂狗,我白二誓不为人。”对小花道声珍重,驾起祥云寻仇敌去了。 白二寻遍三山五岳,五湖四海也未寻到那对不共戴天的仇敌獴夫妇,他埋怨自己只顾报仇,忘记问小花听没听到那对獴夫妇去了哪里,于是又归回华山坳去问小花。小花告诉他那对恶魔獴夫妇说要去茅山,什么地方具体就不知道了。白龙别过小花再次来到悬崖洞中,他要与姐姐一起去茅山血刃杀害自己父母的仇敌,为严父慈母报仇。谁知姐姐元神出游尚未归体,他悲声对姐姐躯壳道:“姐姐,勿怪小弟。父母之仇一日未报心中一日不安,小弟不能等你同报父母之仇了。小弟代你去也!”驾起祥云直奔茅山。 到茅山后,白龙白二与那对獴夫妇激战了一日一夜擒住了獴夫妇。在洞穴中寻到父母及乡亲们的骸骨,托起一朵白云载着骸骨押着獴夫妇回到了华山坳。与小花分别葬好族人的尸骨,在自己父母合葬的坟头立碑一块,用龙爪刻出十一个大字:故先考妣白龙常在、阿娇之墓-年-月-日女白双、子白二立。在父母墓碑前手刃了恶獴夫妇。 父母大仇已报,白龙白二第三次来到悬崖洞口来看姐姐,此时白素贞蛇身已化人形,正在功德圆满的最后关头。白龙见姐姐赤身露体不便久留,便离开山洞,名山大川的游览起来。不期这日到了渭水河边见恶黑龙要水淹渭河黎民,遂奋不顾身的用身体挡住洪水,保住了渭河流域的百姓。因此被玉皇大帝封为渭水伯。白龙白二由于河务缠身,所以未能再次去看姐姐。 白素贞夜间在渭河庙做法引来了胞弟小白龙,姐弟见面各述离情,一阵哭一阵笑,哭得是父母罹难,笑得是姐弟重逢。这哭笑声早已惊动了渭河庙庙祝,他扒着庙门一看,见那与塑像一般无二的河伯与一个身缠蟒皮的美女正有哭有笑的谈着、唠着,他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那位白天问河伯姓名的美女原来竟是河伯的姐姐。 第二天这件事传遍了渭河流域的百姓,最后白素贞姐弟重逢之事做为故事流传了下来。 第二十九章 这日张言、南怀远夫妻,大内侍卫长墨芝,正在玉门关总兵署衙后宅畅论家常,忽听圣旨到,着国子监监学柳芸,册籍正史孙小兰接旨。四人来到总兵署衙跪听圣旨。圣旨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女学开科在即,封国子监监学柳芸为祭酒,即日回京供职,从二品官阶。机密册籍需整理封存归档,封册籍正史孙小兰为册籍总史,从二品官阶,着即日回京供职。 钦此。 大周国印-年-月-日 南勘张言商议明日即安排两位夫人回京。南勘将十只箱子一分为五,将给张言的二只箱子里装满土特产封好,将自己的二只箱子一只装了载有武六思贪赃账册的证据做了记号,另一只装满土特产。并让柳芸口头转禀女主所交一案正在进行中,将余下装好土特产的六只木箱等量为三,一份赠墨芝、一份送卫国夫人洪芍,一份送靖国夫人母丹,一切安排就绪。 喝过长孙策为柳芸、孙小兰和墨芝、两位武夫人的饯行酒,已是半夜时分。南、张二人与各自爱妻分别在际,依依惜别之情自不待言。墨芝与武氏二位夫人也分别就寝。 第二日,墨芝用二辆运犒赏玉门三军将士御赐物品的空车马,将自己的两箱土特产与卫国夫人和靖国夫人的四箱土特产,放在一辆车上封好。将柳芸和孙小兰的四箱土特产,另放一辆车上封好,辞别表姐夫南勘、表亲翁张言、玉门关元帅兼总兵长孙策,喝令军士起程。张言望着车驾的滚滚黄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长孙策看在眼里心中有数。背着南、张二人密调了三批骁勇健骑,每批一百人每批人不得与前批之人超过五里,暗中保护犒军车驾,直到咸阳方可返回。骁骑军健衔命而去。此事按下不表。 且说卫国夫人洪芍此次与相国夫君武承嗣计谋在玉门关接风宴上张言为靖国夫人敬酒时,伺机将藏于指缝间的鹤顶红下在张言敬给母丹的酒杯中,毒杀靖国夫人母丹,嫁祸张言。使武三思与张言变成生死冤家。自己一石二鸟之计竞功,便是武三思的倒运之时,因为此案皇姑母根本就不能相信张言会杀母丹,而为了平抚武三思的怨懑之气,一定让南怀远来调查此案,南怀远为了洗清盟兄加亲翁的不白之冤,一定不遗余力的侦询此案,而我则暗中在他三思面前煸上一把邪风共允以同盟对付张言,使此案坐实为张言挟私怨而为。而在皇姑母面前则力保张言与此案无关,而毒杀母丹之凶手一定是另有其人,使此案扑朔迷离,令那南怀远深陷入这个命案之中,以达一计害三贤之妙。然而对于南怀远,张为民二人施此险招,使洪芍涉险还真有点舍不得。然而为了能继承大统,我只有无毒不丈夫了。大不了在案情大白之前,我上演一出大义灭亲也就是了。当然这是武承嗣心理活动,是绝不能对洪芍言宣的。他为了稳住洪芍,所以允她便宜行事,既此计无法实施便破坏武三思的文武和之图谋。 不想大内侍卫长墨芝,插科打诨,横插了一杠子,使母丹无隙可乘。如此一来倒省却了她的不少手脚,虽杀不了母丹,可破坏文武和夫君计谋的实施,却由墨芝为我完成了。此次的玉门之行可谓是名利双收,大有斩获。利自不必说了,这名嘛,昔日受自己辱拒婚事的南勘,今日虽身为侯爷,也得为我这显赫的皇亲——一品衔位的卫国夫人送礼,尽管是不值钱的西北土特产。还有那灰头土脸的母丹,想到母丹被墨芝的抢白,洪芍在轿车中不由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这一日南勘来到了雁南飞酒楼,方大勇站在窗前向南勘禀报这几日没有发现白金珠的踪迹,南勘让他安心守候不要着急,正说话间方大勇急低声道:“大人你看楼下过去的那人是成白石大人的贴身保镖,他一定知道成白石的下落。” 南勘急令外间的一名军校跟上楼下那个人,“看他住在哪里,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军校应声而去。 军校一个时辰后回来向南勘禀报:“我跟的那个人很警觉,边走边不时侧头,他买了很多吃的东西,然后出了西关往山里去了。我怕被他发现便远远的缀着他一直跟到一片乱葬岗子,岗上坟包林立乱石成堆,那个人不见了,我不敢贸然跟进,观察了很久确定无人后,我才在那人消失的大约方位看了几个坟头,我记下了碑上的名字,就赶回来向大人禀报。他们的名字是:张——某某人立,李——某某人立,赵——某某人立……” 南勘道:“很好!你去歇息吧。” 南勘问方大勇:“成白石的那个贴身保镖叫什么名字?他与成白石有什么关系?” 方大勇说:“这个保镖叫钱武杰,已跟随成白石多年,据说是成白石家乡的街坊。成白石未得志时横行乡里,欺压百姓,一天夜间家中被人放了一把火,大火将成白石困在了屋中,是钱武杰冒死闯入屋中将成白石救了出来。成白石后来因姐得志便将恩人钱武杰从家乡招来,名为他保镖实为心腹。据说此人能飞檐走壁,有一身武功但从没人见过。此人沉默寡言不喜交际,与我们见面也仅是点头而已,所以也没人搭理他。至于他与成白石还有没有其它什么关系,我就不清楚了。” 南勘问道:“你刚才说这钱武杰有飞檐走壁的武功,是听谁说的?” 方大勇道:“有一次成白石的小公子向人宣耀了几手武功,别人问他是谁教给他的,他说是钱大叔教的。有懂得武功的人说,成家小公子习的是伏虎拳。从此便传出了钱武杰有武功的传闻,至于飞檐走壁一说也是根据传说,他能冒火闯进成家救出成白石一定有飞檐走壁功夫的推测而已。” 南勘从方大勇的话中感觉到这钱武杰确是一个身怀绝技之人,而绝不是空穴来风,那么今天这个军校跟踪当瞒不过他,况天色向晚事情紧急迟则有变。他匆匆交待了方大勇几句,带着那名军校马上起身回总兵衙门,让长孙策速调三百骑兵带好锹镐与长孙策、张言一同赶往西门外的乱葬岗,路上简单的向长孙策、张言说明了情况。长孙策心道:你南侯爷今日终于行动了。 果如南勘所料,刚到乱葬岗便见两匹马如飞的往西北面去了。南勘不及追赶让那名军校指明方位确定那赵姓之坟,令士兵挖了下去,一个士兵一锹挖空整个人掉了下去,原来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南勘止住其它乱挖的士兵,集中清理通道,一个时辰后,一条可容两辆马车的并行的通道显露出来,通道一直延伸到地下五丈左右的一座高一丈余的石门前。 南勘向长孙策问道:“长孙大人,玉门关金库可容多少银两?” 长孙策道:“回侯爷,可容三十万两。” 张言突然接道:“太小了,粮库可能容多少万两?” 南勘、长孙策均是一愕,敢情这位直爷早就知道了,倒瞒得我们好苦。 长孙策答道:“可容八九百万两。” 张言道:“这还差不多。” 这张言官拜东台御史,职司便是查证贪官污吏的犯罪事实。南勘所面对的是刑事犯罪,而他面对的则是各级具有一定复杂背景的高智商的贪吏,有时面对的是上下级官吏互相勾结,又互相包庇的官僚犯罪集团。这样侦破程度可想而知是倍加艰巨,所以张言倍加憎恨那些满嘴仁义道德而背后干着害国害民勾当的贪官污吏,他们犯罪的程度和所波及的各个层面远非几个刑事犯可比。所以张言对那些国家的蛀虫,危及善良平民百姓性命财产的贪官污吏,一经查实他绝不手软。一些官僚背后骂他,说明这些人怕他。背后骂人算什么,有本事你拿出我张言犯罪的证据来把我参倒呀。我张言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只要不犯罪,骂我什么都行。只要你们犯罪,即使是天王老子我也要搬倒你。我就是直,我就要走的直,行的直,坐的直,卧的直。不但我自己直,朝廷各级官吏都得直。你不直我就帮你直,参你直。 此次援西伊始,张言就对妖道一夜间利用妖术搬走三十万担军粮质疑,待到收复玉门关后,他利用检查城垣修复之机,几乎与所有属玉门关所辖的官吏个别谈过话,了解一些西北的风土人情。主要是了解掌握粮食的问题,这些官吏都惧怕张言的梗直果断的性格,更惧怕张言手中御赐上打昏君下打污吏的金锏,由于是个别谈话,他们对张言所提的问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谁也不愿意为了替别人隐瞒什么,自己的脑袋挨上一金锏,更何况玉门关总兵武六思已死,自己还有什么顾虑呢。所以在南勘搜集物证的同时,他也搜集到了武六思向各州府县平调军粮的手令及盖有官防大印的公文作为书证。同时又说服了几个官吏到时站出来作证以为人证。 第二个质疑是西夏国败出玉门关后,西夏国主为何不向前敌,驻扎在玉门关的援西军下降书顺表,而舍近求远的去长安请降?据爱妻小兰说,礼部尚书沙万里是在朝廷议论是否兵伐西夏国时,方说出的西夏国的降书顺表之事,这降书顺表送的可真是够火候。还有西夏国的使节是怎么连过玉门、西凉州两道关卡的呢?此事大有文章,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后来他见南勘去西凉检查防务,他隐约感觉到南勘去西凉州不是为了武六思一事,便是为了西夏国送降书顺表一事。他不动声色,只是密切的注视着南勘的行动。他不恼南勘瞒着自己办案,他理解南勘这是关怀他爱护他。他知道武六思一案牵涉最敏感的中枢神经,一个不小心可能有丢官罢爵,甚至人头落地之险。然而必要时自己一定要替四弟顶过来,毕竟我已有了敢言、直言、梗言之名,女主要处置我也不至于人头落地。人证书证已有,今夜再取到赃证,看你女主还能将我怎样?大不了今后丢官。四弟则不同,他虽然处事委婉,遇到麻烦事能迂回取得成功,但此次则非比寻常,既迂回不得也委婉不得,这样给人一种模棱两可而后求成功的态度对别人行,对女主不行!对于武六思之案不但要急风骤雨,而且要大造声势,迫使女主在情与法的天平上向法的方面倾斜,此事只能急办,不可缓办!稍一顾虑后患无穷。不管急办缓办其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罢官免爵。 待到南勘从西凉回来在雁南飞酒楼租房以及带回一个青年人,他都了如指掌。当然这都是凭他多年的办案经验侦察推测出来的。他断定南勘在雁南飞酒楼做的也正是自己所疑惑的,需要查清的那件事。 南勘仔细的寻找到了开启石门的机关,石门呀呀的打开了。五座银山一座金山呈现在了南勘、张言、长孙策的面前,进入密室的士兵都惊呆了。金银山总计估算不下一千万两白银。 南勘、张言、长孙策商定严密封锁消息,将这六座金银山由长孙策督导将其分别运往金库,粮库造册封存,待圣旨下来后发落。在金山的夹缝中搜出账册一本,存银总数为一千零八十万两。 然而嫌犯钱武杰,另一名不问可知嫌犯必是武六思的内弟,二号贪官成白石逃逸。 第二十九章 接1 *** 狐、鼬二仙来到了昆仑山。二仙商量好只要找到那昆道人,不由分说由狐仙用槃涅金刚指布成天罗,用内丹设下地网,让妖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再由鼬仙用乾坤挪移返归大法将其转晕,此次务必生擒妖道,为黎民百姓除害。二仙逡巡山间以期发现妖道的藏匿之处。鼬仙一眼看见一石隙间冒出一绺绺白气,二仙一使眼色化做两股清风,一同进入了那个石隙之中。二仙见那妖道昆道人正在给一铜炉扇火,炉上一铜鼎内飘出绺绺白气,气味中人欲呕,二仙不知他正在锻炼何种毒物。 妖道一抬头看见了狐、鼬二仙所化的清风,跳起来就往洞穴深处跑。狐仙早已施出了槃涅金刚指与内丹布成了天罗地网,罩住了妖道昆道人。鼬仙同时施出了乾坤挪移返归大法将妖道缠住,二仙逐渐将妖道从洞中牵引到了空中,鼬仙催动大法将那昆道人转得犹如风车般也似旋转。 乾坤挪移返归大法渐渐的越缩越小越缩越小,鼬仙将大法一紧就要将妖道捆住,就在大法贴上妖道之身时,嘎的一声响亮,闪出万道金光,大法再也贴不近妖道一分,天罗地网也贴罩在了妖道的脚下三寸头上三寸处,再也贴不上去了,鼬仙一张口一颗鸽卵大小的内丹急射而出,直奔那妖道的骾嗓咽喉而去。鼬仙决心已定,今日若不能生擒此妖道,也要将他身首异处,绝不能让他再活在世上荼毒百姓。 一道金光挡住了鼬仙的内丹,云端中托塔天王手托宝塔道:“请狐、鼬二位仙翁暂缓下手,我有话说。” 狐、鼬二仙手下丝毫也不放松,对托塔天王道:“天王有话请讲,若是替这妖道求情那就莫开尊口!” 托塔天王道:“二位仙翁可知道此人的来历?” 狐仙答:“知道!但不知这厮何以出现在西夏国,来到大周荼毒平民数十万众。” 天王道:“这厮是我从雪域冰峰下放出来的。” 狐仙愤然道:“天王为何捉放曹?” 托塔天王道:“事非得已。” 鼬仙愤然道:“天下黎民百姓皆称道,天王是降魔伏怪的大神好神,一年四季香火不断的供奉你,你何以自毁清誉做出如此残害生灵之事,你如果真是万民颂扬景仰的为民伏怪降魔的英雄,就请撤去这妖道身上的七彩护体神光,让我们为民除害,替枉死的冤魂报仇。” 托塔天王道:“恕我不能解去他的神光,也不能把他交给你们二位仙翁。” 狐仙道:“天王今天若不能提出有力的理由,我们就打上天庭在玉帝面前评评这个理,你李天王纵恶行凶不算,还企图包庇保护杀害黎民数万人的妖道,至今尚未灭尽带毒的豪鼠,不知还要害死多少无辜平民,如此元凶大恶不杀怎平民愤?不杀,残遭妖道的冤魂怨鬼何以告慰?” 托塔天王道:“二位仙翁暂息雷霆之怒。听我慢慢告诉你们,我为何不能把这个昆仑山豪鼠与金丝鼠交配所生的金丝熊即昆道人交给你们的理由。他的父亲是昆仑山上五百年前,刀枪不入自称为昆山圣人的一只白毛豪鼠。这只豪鼠曾横霸鼠林百余载。除它的一身白毛刀枪不入外,更兼习得一种无为神功,所到之处鼠众望风披糜纷纷拜在它的脚下称臣。一次它去波斯国游玩,看上了金丝鼠王国国王的小公主,金丝红鼻公主,他向金丝鼠王大献殷勤并向小公主金丝红鼻求婚。金丝鼠国王正被邻邦鼹鼠国的骚扰烦心,对白毛豪鼠道;‘你若能让鼹鼠国王向我臣服,我便答应这门亲事。’白毛豪鼠迅速的打败了鼹鼠国兵,鼹鼠国主臣伏于金丝鼠国王,所以他做了金丝红鼻公主的丈夫。金丝鼠国的驸马,将金丝红鼻公主带回了昆仑山。 夫妻俩初时感情尚好,并产下了这金丝熊即昆道人。这时被白毛豪鼠曾灭掉的鼹鼠国来了个妇人,还带了一个孩子来找白毛豪鼠,说是送子归宗,说这孩子是白毛豪鼠的亲生儿子。这件事被金丝红鼻公主知道了,便要白毛豪鼠说个明白。原来鼹鼠国送来的这个孩子确实是白毛豪鼠去征剿鼹鼠国时,在俘虏群中发现了一个少女长的美丽异常,于是白毛豪鼠便将这个女子强暴了。谁知这名被强暴的美貌女子,竟是鼹鼠国国王的大公主,国王大怒其女被仇敌所奸,非要将这位公主杀死。白毛豪鼠为救鼹鼠公主,他答应鼹鼠国王,一年后一定使金丝、鼹鼠两国恢复正常邦交,恢复鼹鼠国王的王位,这样才使鼹鼠国王取消了杀死这位大公主的念头。白毛豪鼠当时虽然保住这位公主的性命。谁知那鼹鼠国公主被他强暴后竟产下了这个孽种,黑白相间的杂毛阴阳鼠。金丝红鼻公主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不想路上碰见了大肚弥勒喜佛,见她夙有慧根故将她带到灵山,让她每天打扫经堂,并取法名灭尘,将她收为记名弟子。她知自己的儿子金丝熊在他豪鼠混帐爸爸的手下学不出好来,所以她天天诵经念佛祈求佛祖保佑自己的儿子能学好。弥勒佛偷笑她是灭尘、灭尘、尘心难灭,但见她确实一心向佛一片至诚,所以在剿灭昆仑山鼠害时弥勒佛恳请亢金龙不要杀金丝熊,留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亢金龙碍于喜佛的慈面,只得将抵在金丝熊腰部的独角移开,使金丝熊逃过了一劫,托塔天王顺水人情,将他压在了雪域冰峰下,以期他能反省自己罪过而幡然悔过。” 狐仙嚷道:“你把他从冰峰下放出来害人,就是看他醒悟没醒悟吗?你这么做与草菅人命何异!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为了抬出这位大腹便便的,慈眉善目的、笑容可掬的喜佛,来做为释放妖鼠的理由吗?你想还卖一次顺水人情给大肚弥勒佛,以安慰其因失恋而皈依到弥勒佛门下的金毛红鼻鼠?可你考虑到没有,因其子金丝熊的罪恶行径而致数十万人死伤,数十万人流离失所的惨状了吗?即使是喜佛亲来为其求情,这个理由也不能成立,况喜佛乐善好施有口皆碑,他绝不可能为一个凶残的残害生灵数十万的妖鼠求情,你这一厢情愿之举我是坚决不能答应!” 鼬仙道:“我也不答应!” 李天王苦笑道:“二位仙翁会错了意,我之所以提出喜佛是因与这妖鼠金丝熊背景有关,何曾要卖面子与他了。况二位仙翁所说的全有道理,对此李某也心知肚明。这妖鼠所造杀孽太多,天怒人怨,人人得而诛之!这是自然的我亦恨其之,所为只是李某曾告诫于它只要扰乱大周江山而并未嘱之不准杀生,是以错在李某而不在它,出此恶果实属李某之过也。况此结果也非李某本意。” 鼬仙道:“既非天王本意,那么天王在天庭位极人臣,难道还有人敢逼迫你托塔天王不成?” 托塔天王长叹一声:“确实如此!啊……鼬仙翁何出此言,有谁敢强迫本王?请仙翁不必胡乱猜疑。” 托塔天王李靖被狐、鼬二仙激得几乎脱口说出我是奉玉帝的圣旨而行啊! 原来,自上次蟠桃会上王母与玉帝因雌鸡司晨之事,王母与玉帝打赌,雌到底能不能伏雄而定下的‘谁输谁给对方下跪’的赌约耿耿于心。当时玉帝虽认为是戏言,可王母一旦赢了叫起真来不依不饶,让玉帝认赌服输岂不难堪。倘此事泄露出去自己的帝王颜面何存!玉帝越思越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输赢事小,体面事大,于是密召托塔天王李靖,口谕他必须设法破坏王母的计划,使之失败后向自己服输,她给不给自己跪那倒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能煞一煞这么多年来王母的雌威,也好重振一下自己帝王的雄风,也好为自己的惧内正名。 托塔天王唯唯的说道:“臣启玉帝,扰乱王母的计划不难,难的是不可避免的要伤及到一些无辜的黎民百姓,兹事体大容臣慢慢想一两全之策。” 玉帝微愠道:“此事岂能慢得,一个人只能活几十秋,这对于天庭不过是几天之事,几天下来王母赢了与朕的赌约,那时你既是想出三全之策又有何用?朕的事重要,还是区区蝼蚁之命重要?更何况那中华古国之男女‘各个是造子的金刚、生子的器具’。爱卿不必多虑,可速去替朕办好此事,事成后朕重重有赏。” 天王李靖只听的胆战心惊,心道:你玉帝将人命看的只如蝼蚁一般,你本末倒置了民为重、君为轻的帝王之家的古训,不知你玉帝之位尚能坐多久? 但君为臣纲,君交待臣的事,臣安敢不从。托塔天王李靖违心遵旨行事。虽为违心为玉帝背上黑锅骂名,还得面带微笑承担,也绝不敢泄露出有关玉帝的一丝一毫。所以天王决定挺着挨狐、鼬二仙的骂,绝不发火,只当他们是骂玉帝好了。 狐仙冷笑道:“心中有鬼怕人猜疑,心中无鬼所怕何来?天王既已泄露天机何不痛快的说出来,又何必替他人背黑锅担骂名。” 托塔天王悠悠的道:“诚如狐仙翁所说,我确实是在替人背黑锅担骂名,但我又绝不能说出那人的姓名。话我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 狐仙道:“天王既承认是替人背黑锅担骂名,我们也就没必要深究了。天王准备将这妖道怎样处置?” 天王坚定的道:“压在冰峰底下永世不让他再出来害人!” “那么遗留在玉门关内及流散在各处的有害豪鼠怎么办?被咬伤待死的人怎么办?” 天王答:“散落在外的豪鼠全部收回一起压在冰峰下,被咬伤未死的人我有甘露解毒丸一粒,可将此丸让那被鼠咬之人闻之即愈。”说完取出一颗通体赤红的药丸递到了狐仙手中。 狐仙不无叽讽的道:“多谢天王美意和无量功德,我代表被鼠咬之人先行谢过了。”向天王拱了拱手将药丸揣入了怀中。 托塔天王也不理会狐仙的冷嘲热讽,口中念念有词将宝塔祭在了空中。狐仙嘴一张吸回了自己的内丹,与鼬仙同时收回了法力。约有盏茶时分,托塔天王拱手道:“有害散鼠已全部被我收回,鼠害已除,二位仙翁后会有期。”说着驾云已杳。 狐、鼬二仙也驾祥云回到了玉门关内。 这正是:天主治人主,只是为打赌。 百姓遭涂炭,不甘跪王母。 第二十九章 接2 *** 狐、鼬二仙回到玉门关后见到张言、南勘二人,将妖道昆道人的来历及被托塔天王收伏,压在了雪域冰峰之下及赐药解救被鼠咬伤之人等情事说了一遍。但隐去了妖道从冰峰下被托塔天王放出涂毒生灵一节。张言与南勘听后大喜,责令震西奉节大将军玉门关总兵长孙策,即刻下榜晓喻被鼠咬伤之人,全部到玉门关校军场集合集体救治。嗣后与狐、鼬二仙介绍了玉门关的收复经过,又向二仙引荐了刚被御封的玉门关总兵长孙策。 鼬仙笑对南勘张言道:“狐兄不认识这位帅爷,我可是与他老相识啊!……” 长孙策愕然道:“不知由仙翁何时得识在下?能识仙翁真是不胜荣幸之至。” 鼬仙揶揄道:“帅爷此言差矣。荣幸之至的是老夫,那时帅爷贵为江浙总督,我不过是代我三弟张言坐督抚衙门大牢的囚犯而已。” 长孙策白面通红道:“罪过!罪过!下官真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错将张侯爷羁押,至今思之仍愧疚于心。” 狐仙笑道:“一失足成千古恨!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此次我三弟、四弟鼎力推崇帅爷的大功,使帅爷能官复原职,但愿我二位兄弟没有看错你。” 长孙策垂泪道:“但请二位仙翁与二位侯爷放心,经过上次大错,我长孙策再不痛定思痛保住晚节,我怎么对得住二位侯爷的极力举荐和女主的恩宠。更对不住由于我的徇私、包庇,含冤而死的张大人的令岳和册籍总史孙大人啊。” 狐仙道:“以史为鉴,帅爷知道便好。” 鼬仙对长孙策道:“得了,得了!我刚提一个话头,你便哭哭啼啼的。一把年纪的人了,鼻涕拉洒的也不怕年轻人笑话。改了就好,改了就好!还哭,要不要让我为你擦擦鼻涕?” 长孙策破涕为笑道:“哪个要你仙翁为我擦鼻涕,我又不是三岁顽童。” 众人一阵大笑。中军来报迎接二位仙翁的酒筵已摆好,请诸人前往迎客厅饮宴。狐、鼬二仙,南、张二位侯爷随长孙策相继离座而去。 *** 这日南勘张言与狐、鼬二仙正在总兵馆驿聊些闲话之时,门军来到南勘耳边低语了几句。南勘立即离座对二仙与张言三人道:“三位哥哥,请稍待片刻小弟去去就回。”说毕匆匆离去。 张言心里明白,一定是那在雁南飞酒楼监视之人有了重大发现,所以请南勘即去。但他装做不知仍与狐、鼬二仙谈笑风生,说到快意时馆驿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南勘急速来到雁南飞酒楼。方大勇正等的焦急,见南勘到来,急急的对南勘道:“侯爷,那个与成白石勾结倒卖我军粮的西夏国人白金珠,刚才就投宿到雁南飞酒楼的后院第三号上房内,化名夏顺天。” 南勘对方大勇道:“你继续在这里监视白金珠的动向,我去去就来。”言毕匆匆下楼到了总兵衙门找到长孙策,令他速派人密捕雁南飞酒楼后院三号上房的夏顺天。 长孙策选了四名精干捕快到雁南飞酒楼密捕了夏顺天,押在单人牢房。南勘令长孙总兵派人将守候在雁南飞酒楼的方大勇召回,住进总兵府衙馆驿。将两名协助方大勇的军校退回总兵衙门。一切安排就绪,南勘又匆匆赶回馆驿去见狐、鼬二仙与三哥张言。 鼬仙道:“四弟何事来去匆匆,神神秘秘?弄得我老鼬好生纳闷。” 张言接道:“人抓住了吗?” 南勘道:“三位哥哥稍安勿燥,待我将来龙去脉详细的说与三位哥哥知道。因为此事干系重大对张三哥我也不便告之,尚望三哥原谅小弟的苦衷。我也知道凭三哥的机智和缜密的洞察力,早已察觉了小弟的一举一动。只是一个重要的环节失控,在没有接续上这个环节之前,我对三哥只能是暂不奉告。” 鼬仙道:“到底是什么事,又是环节又是失控又接上了,还要三哥原谅你,神神秘秘弄得人家一头雾水,快说清楚,也免得我老鼬心里痒痒,我最不会猜谜,大哥你能猜出来吗?” 狐仙笑道:“你何时变得猴急起来。四弟不是说了嘛要将来龙去脉详细的说给咱们听,弹琴还得有个过门,演戏还得有个序幕呢,你少问多听,这比猜谜不更清楚吗?啊!” 南勘笑道:“还是大哥体谅人,起码你得让我理清思路,我说得明白你们听的才明白呀。” 鼬仙解嘲的笑道:“想听的不说到成了会体谅人,说得人是为了给想听的人加把油,反到成了不体谅人的人了。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张言笑道:“二哥你也别发感慨逗四弟了,四弟瞒了我这么久我都不着急,听四弟说便是了,二哥想听故事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鼬仙扮了个鬼脸道:“合着是我一个人想听故事,你们倒撇清起来,我老鼬这张嘴封起只留耳朵听便是了。” 南勘笑笑将如何在北来顺酒楼听到王二小的话,引起了对武六思贪脏枉法的追查谈起,将则天皇帝口谕密查沙万里有无通敌一节情事,有条有理抑扬顿挫的讲了出来。喝了一口茶,又将刚才把勾结武六思倒卖军粮的西夏国粮商密捕一事叙述了一遍。最后提出了四兄弟共同商议,如何审讯这个嫌犯的建议。 狐仙听完南勘的讲述后叹道:“四弟的故事可以说惊心动魄,且不说那沙万里有无通敌的嫌疑,仅武六思这样的贪官大周国不用多,若有两三个这样的贪官,国家还能存在下去吗?大周国库一年能课几个一千万两税银啊!” 鼬仙接道:“这就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说完见三个笑他。一捂嘴道:“我怎么又说话了呢!” “没错。”三人大笑起来。 鼬仙也开怀大笑起来…… 四人计议的结果,张言、南勘、长孙策三人以南勘为主三堂会审白金珠。 第二十九章 接3 *** 总兵衙门正堂震西奉节将军、玉门关总兵兼太守长孙策高踞公案正中,左边坐着忠勇侯西台御史南勘,右边坐着无畏侯东台御史张言。三位朝廷一品大员在玉门关这座西北边城审案,真是破天荒的一件惊天大事。按张言的意思要公开审理此案,以起威慑作有。南勘以案涉大周与西夏国之间的有关间谍等情节,宜秘密审理,以防止泄密出现叛逃的现象发生。长孙策也倾向于南勘的意见,事关国体应谨慎行事。最后确定秘密审讯嫌犯白金珠。 白金珠在百般抵赖后见到了方大勇,才将在武六思的授意下与成白石勾结倒卖玉门关军粮之事和盘托出。但在如何以西夏国一个粮商身份接触上武六思这位边关元帅、总兵兼太守朝廷二品命官这个问题上闪烁其词,支支吾吾。方大勇再次作证他与成白石的谈话内容,白金珠惧于铁面神判的威名与以破疑案驰名智慧过人的张言张为民,才招认了是礼部尚书沙万里将他介绍给了武六思的经过。 礼部尚书沙万里原是西夏国国主葛苏礼的御弟名叫葛苏仪,是西夏国的千岁平南王。十几年前,葛苏仪潜入大周改名沙万里,将履历中所载的出生地临潼一个山村的所有村民杀死。他成了这个村里唯一活着的人,所以他在科试高中后无从考查他的履历。由于此人能言善辩又识得西夏文字,所以则天皇帝封任他为礼部员外郎。五品官阶后因揭发来俊臣周兴等酷吏有功。则天皇帝擢升他为礼部侍郎官阶二品。几年前原礼部尚书李咸死后,他又跃升为礼部尚书官居一品。十几年来他春风得意步步高升,不单单是仅凭自己的本事,背后还有西夏国的大量金银珠宝的支持,为他铺平了升迁的道路。葛苏仪身在周朝心在西夏,礼部尚书对他这个千岁王爷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他要的是整个大周江山,要的是整个华夏大地。玉门关是实现他梦想的一个重大的障碍,是西夏国军队入关的门户,玉门关一破,西夏通往大周的大门就算敞开了。所以武六思是他要铲除的第一个重点目标,而武六思是当今皇帝的名义侄子,一般的金钱关系是打不动他的心的,对于他必须以重金将他压垮,但还要不着痕迹,否则引起他的警觉,后果无法弥补。所以他密函西夏王葛苏礼让他将那颗从大沙漠得到的传国之宝二十一克拉的大钻石舍出来,送给武六思,待到破了玉门关之后再从武六思手里夺回来。就等于是先将大钻石交给武六思保管,到时让他连本带利一齐还,那利息吗就是整个大周江山。西夏国王葛苏礼同意了葛苏仪的谋玉门关方略。命工部侍郎西夏国兵马大元帅白苏儿的弟弟白金珠,带着这颗价值连城的钻石来到长安交给了葛苏仪,并在白金珠衣服的夹层中带去了两张盖有西夏国印的空白国书,以备西夏军攻打大周不利时好便宜行事。此次大周克复玉门关后正商议如何兵伐西夏时,葛苏仪正好用上了一张西夏国的空白国书,让白金珠假充西夏使节,持那真国书假降表消弭了一场战争,保住了西夏国人民免于涂炭之苦。 话说回头,我将钻石交给葛苏仪后,他修密函一封给武六思让他鉴定钻石的真伪。函中称:“持此钻之人是个半吊子,要将钻石卖给我,我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钻石,他开口要价五百两,我怕当冤大头,知道您是玉器鉴赏行家,故介绍给您云云……” 我看过密函内容后封好,回到了玉门关以粮商的身份拜访了总兵武六思。 武六思见到沙万里的密函和钻石后两只眼珠都差点挤了出来,但随即便不屑地说:“此石瑕疵太多不值钱。”但并不将钻石还我。 我假装懵懂道:“大人既说此石不值钱,大人您说值多少钱,我卖给您算了,也省得在身上带着,一旦丢了,我一个钱也捞不着了。” 武六思笑道:“你这个人倒满实在的嘛!看在你千里奔波的份上,我也不亏你,我给你五十两银子算是交个朋友,你看如何?” 我假做欣喜的样子连声道谢!心里骂道;你这黑了心肝的东西,早晚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他假意与我闲谈了几句,当我有意谈到西夏国粮价是这里的一倍时,他双目放光,问我一次能购多少担?我说只要价格合适,有多少我要多少。 武六思急道:“此话当真?”我将身上带的数万两银票拿给他看,并说帅爷能帮我购粮我可先付款后提货。武六思高兴的将我介绍给了他内弟成白石,并要他好好款待我,于是我在五六年间,通过成白石的手先后以高出市价近一倍的价格购得军粮数百万担。每次我来购粮成白石都把我当财神爷般对待。当然,成白石也得了我数十万的好处。 长孙策厉声道:“白金珠!玉门关城陷之日你在何处?” 白金珠答道:“我在城破之前十来天吧,我受大哥白苏儿之嘱,一次买走军粮二十五万担,库中军粮仅余军中十来天之用了。我每次购粮提走后库存多少,我都一清二楚。成白石根本不戒备我出入粮库。待到我将二十五万担军粮送到我哥哥白苏儿军中,到他围城攻打玉门关时,玉门关库存的军粮绝超不出守关三千军兵的三天之用。城破之日,我正隐伏在玉门关内等候西夏军的到来,是我给西夏军指明了总兵衙署及武六思的住处。武六思此时才知道他是被我金钱套套住了,他见大势已去,于是自刎了。” 张言问道:“如此说来,那个二十一克拉的钻石又被你们掠走了?” 白金珠正色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颗价值连城的传国钻石,本来就是放在武六思这里让他保管的嘛。我们取回是物归原主完璧归西夏,怎么能说是掠走呢!” 南勘说道:“多么精辟的逻辑,以一颗钻石蚀我高官,破我关隘杀我军兵、屠我百姓、予取予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却连个掠字都不认,真是令人可恨可气又可恼。可惜一代名将因一念之差身败名裂,最终落得个自刎而亡。” 南勘让白金珠当堂画押,将白金珠押入了死囚牢中。 此案既结,南勘与张言、长孙策三人商定后联名修奏折一个,南勘又给夫人密函一封,奏请朝廷速将沙万里——西夏国千岁平南王葛苏仪羁押。南勘将方大勇召到馆驿,令他速去冀州大名府自己的老家,暂时将他保护起来,以免遭武氏族人的毒手。 长孙策将奏折以八百里边报的速度送往京师,交刑部转呈则天皇上。将密函密交南侯爷夫人国子监祭酒南柳芸氏。 柳芸接到南勘的密函后,即刻入宫去晋见女主武则天。正值那女主与面首薛怀义行那云雨之事,她被上官婉儿挡在了中和殿待茶侯旨。一个时辰后旨下,宣“国子监祭酒南柳芸养心殿见驾。”南柳芸将南勘密函呈上。 女主阅后大怒,即着黄门官宣“太尉武三思养心殿见驾。”命武三思着刑、吏二部、大理寺,即刻拿下礼部尚书沙万里下入天牢。敕令刑、吏二部尚书、大理寺正卿,三堂会审礼部尚书沙万里——西夏国千岁平南王奸细葛苏仪。这时南勘、张言、长孙策三人的联名奏折才由刑部转呈到女主的龙书案上。 刑部尚书武四思接到南勘、张言、长孙策三人转呈皇帝的奏折后大吃一惊,原来沙万里是西夏国的千岁平南王。他与沙万里的私交甚笃,这都是平日沙万里用金钱买来的感情。现在既知沙万里是西夏国千岁,而自己平时受他好处甚多,倘若这些沙万里在被审时泄露出去,自己绝难脱受贿的干系。弄不好定个里通敌国的罪名。虽不至死,但这仕途就算交待了。怎么办?怎么办?武四思如热锅上的蚂蚁转了一圈又一圈,他忽的一拍脑门,有了!何不如此这般…… 他叫来了管家武安道:“你可速去沙尚书府,走他后门进去大喊三声‘葛苏仪’就赶紧退出来,躲在暗处看他往哪去,然后马上回来报我。” 武安依言前往沙府,走后门到沙府的卧房外,高喊三声葛苏仪。匆忙又从后门出来转到了暗处,观察沙府的动静。果然沙万里从后门探出头来左右一见无人,牵出一匹大宛良驹翻身上马往西门而去。武安匆匆跑回武府告诉武四思,事已办妥。沙尚书已骑马往西门去了。 武四思道:“很好!你入沙府可有人看见?” 武安道:“别说是人,狗都没看见。”武四思拿出一锭五十两的纹银,又倒了一杯茶给武安道:“喝了这杯茶消消汗拿上这锭银子,到怡春院找个姑娘尽情去玩吧!”武安接过茶怀一口饮尽,拿起银子道:“多谢老爷赏——”赐字尚未说出痿顿倒地而亡。武四思捡起那锭纹银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复又揣入了怀中。喊人将武安拖出。他复又在太师椅上坐下闭目养神。 第二十九章 接4 *** 礼部尚书沙万里即西夏国千岁平南王葛苏仪,正在书房沉思。自那天在金殿冒着天大的危险解救了西夏国民免遭刀兵之苦后,总觉得这步险棋似乎引起了女皇武则天的怀疑。这段日子来,他偷偷观察臣僚们对自己的态度,有没有什么变化,他觉得看不出这些人与平日有什么不同。但感觉告诉他总有那么点不对劲的地方,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一时又说不上来。时间一久他非但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感觉危险正迅速的向自己逼近。今日他在书房终于觉出,不对劲的地方来自于张言与南勘。为什么援西军班师已近两个月了,而做为统军元帅与监军的南勘、张言两位主帅,至今没有还朝呢?若说是为了那昆道人和督促玉门关的修复工程。前十余日边报快马不是已经报捷了吗?可为何南、张二人至今还没有回京呢?难道是,他们发现了武六思倒卖军粮的事发了。南、张二人正在查勘此事?若果真如此可就坏了。可能十有九成是这件事被南、张二人发现了,否则没有理由不回京。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白金珠侍郎千万别让南、张二人抓住,愿真主保佑他的平安。只要抓不住白金珠任你梗臣、神判又能奈我其何!想一回怕一回,祈祷一回,又自我安慰一回。正在惴惴之时,忽听有人高喊了三声葛苏仪,他知道自己所担心的事终于到来了,这一定是哪位高官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不敢直接前来通知我,为了避免嫌疑而采取了这种紧急的示警方法。危险已迫在眉睫,我必须抓紧出逃,晚则恐怕就来不及了。葛苏仪不再多想,在柜中抓了一把金条、几块散碎银两,胡乱抓了几件衣服打成一简单包袱提着,来到了后园马厩,牵出一匹日行五百里的大宛良驹。悄悄出了后门,四顾无人后跨上良驹直奔长安城西门。见城门前并无异样,他强慑心神牵马走出西门,便跨上良驹风驰电掣般向西北驰去,眨眼间已到离城近十里的一片松林,葛苏仪知道过了这片松林便是十里长亭了。南勘、张言的援西大军就是在这里被女皇送走的,可悲的是我也参加了这次打自己国人的饯行大会,如今被自己送走了打本国的敌人后自己又循着敌人胜利的足迹而逃亡,这难道是天意,还是造化弄人?葛苏仪感叹了一回,他清楚的知道过了这长亭五十里便进入了山路,到了那里便算是脱离险境了。那里苍山莽莽,藏个把人直如一粒草芥融入了茫茫林海之中,既使千军万马也难觅其踪迹了。 突然一枝利箭自林中射出,将奔驰中的良驹射倒,将他摔落马下。他尚未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一个蒙面人已来到了他面前,一柄短剑刺入了他的心窝,他尚来不及挣扎便被又出现的三四个蒙面人将其拖入了松林之中,他来不及看清这些人是谁,便心口带着一柄宝剑瞪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气绝身亡了。 第二十九章 接5 *** 武四思的餐厅里八仙桌前围坐着四个赳赳武夫。武四思给他们四人每人倒了一杯酒,端杯道:“四位大侠辛苦了!请满饮此杯算是老夫为诸位洗尘。” 四人端杯一饮而尽道:“多谢大人盛——”情字尚未说出口都倒地而亡。 武四思令人将四人拖出,骤马来到了朝房,告诉黄门官有重大军情要立即面圣。黄门官一层层通禀上去,他坐在朝房候旨,此时距他接到南、张、长孙三人转呈女皇的密折已近三个时辰了。 待到太尉武三思调齐一千军马,将沙府团团围住抓捕抄查沙万里家时,已是四个时辰以后的事了。在沙府抄出了一张尚是空白的西夏国,印有国玺的国书和一批珠宝。但沙万里失踪,家人无一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二日后,一个樵夫在松林深处发现了沙万里——西夏国平南王葛苏仪的尸体。刑部派仵作验尸,结论是“该人死于二日前,系一剑刺入心脏自杀身亡。” 礼部尚书沙万里一案以自杀身死无从再查而结,女皇武则天即颁旨着忠勇侯南勘、无畏侯张言即日回京述职,饬震西奉节大将军玉门关总兵长孙策,立即将西夏国奸细白金珠斩首,将首级挂在玉门关西门城楼上示众十日以儆西夏。 当日长孙策设筵给张、南二位侯爷饯行,狐、鼬二仙坐陪。席间南勘责成长孙策,一定要保护好那一千余万两脏银,长孙策连连答应。酒宴尽欢而散。 回到馆驿南勘对张言道:“这沙万里死的真及时啊!早不自杀晚不自杀,偏偏赶在抓捕他的当天自杀,你不觉得奇怪吗?” 张言道:“此事恐怕不是凑巧这么简单,待回京后我一定查清此事,还事情以真相。” 狐仙道:“事有缓急,还是以先将精力放在武六思的案子上,沙万里的死因容后再查为好。” 张言默然,但对沙万里的死因不明耿耿于怀。 狐、鼬二仙于当夜便要辞行。 张言道:“自我于四弟成家二十余年至今,子女都已完婚。二位哥哥也未到家中一坐,这次说什么二位哥哥也要去家中盘桓几日,聊尽兄弟二十余年未见面之情。” 南勘也道:“我那拙荆见过大哥,三嫂则与大哥未见过,而代三哥坐过牢的——二哥我的拙荆也未见过,更何况我那犬子及贤媳都盼两位伯伯若渴,二位哥哥不看我们薄面也该看在她们娘们面子,到家住上几日,以解她们的思渴之情啊!” 狐仙对鼬仙道:“盛情难却,却之不恭。你我闲云野鹤之人便到二位兄弟家中坐坐也好。” 鼬仙笑答:“兄弟唯哥哥马首是瞻,哥哥指到哪里兄弟我冲到哪里。京城那花花世界,我在二十年前还真没玩够,这次一定玩个痛快。嘻嘻嘻” 狐仙肃容道:“我突然改变主意了,长安你愿意去你去好了,我不去了!” 三人不禁一愕,鼬仙急道:“嗳!我说大哥,有道是君子一言八个马都难追。你怎么这么快就改主意了,你这不是让老鼬做梦娶媳妇,空欢喜一场么!这这到底是为了啥嘛?” 狐仙揶揄道:“为了啥,我怕你到了长安乱逛花街柳巷,染上了那种梅花柳的呀什么的病,对不起你梦中的媳妇——我那未见过面的弟妹呗。”说完不禁大笑。 南勘、张言二人闻言哈哈大笑。 鼬仙也笑道:“我怎么不知不觉又着了你这骚仙的道呢?” 四人一阵哄堂大笑。 第三十章 路上南勘与张言就谁去向则天皇帝参劾,武六思贪赃枉法一事发生了激烈争论,两人都提出自己出面参劾赃官武六思,所占的胜算理由而互不相让。 狐、鼬二仙认真的听取了双方的意见后,狐仙审时度势的说:“我知道两位兄弟争着去冒,触犯这根敏感弹指可断的神经的险,这种能为兄弟争死的精神,着实令我与老鼬感动。论心思细密进退有度当属四弟为强,若论梗直果敢言词锋利当属三弟为胜。对于武六思一案,干系重大不能出现丝毫的纰漏与让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二位弟弟要早备退隐之路。因为此番之对于武六思之案无异于捋龙须摸虎臀。可武六思这个脏官一定要参劾他,即使是他已经死了也要让他遗臭万年。以二位兄弟的威信与声誉,我侧重这个参劾贪官的重任由三弟担纲最为合适。对于这个案子三弟有四个有利因素:第一,他以梗直敢言著称,眼里从不揉沙子,女皇也喜欢他这直来直去的性格。这次虽然参劾的对象不同,但基于三弟的秉性如此,她尚可能容忍接受参劾武六思的本章。第二,女主也怕偏袒一个已死的武六思而引发朝野和国人的议论,从而导致李唐后人乘隙而起,动摇了大周江山的不稳,这个账女主比谁都会算。第三,武六思贪赃枉法的证据齐全,虽然没有了人证白金珠,但粮饷发放的账册既书证还在。而一千零八十万两的赃银明晃晃的摆在那里是最有说服力的物证,加之三弟词锋犀利又兼言之有据,即使是政敌也不敢在三弟面前说一个‘非’字。第四,三弟握有女主钦赐尚方金锏,有上打昏君下打污吏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女主也不能不忌惮这自己所赐金锏。综上四个有利因素,可谓危险与成功的几率并存,所以三弟是对参劾武六思案的最佳人选。不知三位弟弟意下如何?” 鼬仙抢先说道:“我曾经暗示过三弟四弟,大哥老奸巨猾——不对!老谋深算狡诈过人——又错了,机智过人阴险毒辣——更错了,应该是尖刻辛辣才对。”对狐仙诡笑道:“老鼬想拍大哥马屁,可连说错了三句形容词,该打三个嘴巴。”说着伸手在脸上啪啪啪打了三个嘴巴道:“我这次对于大哥对武六思案件,所分析的深入浅出精辟透彻的论点,真是佩服的五体——不对!是四爪着地了,对于大哥之能,我这次不唯马首是瞻了,我唯大哥马屁是瞻了!大哥跑到哪里,我拍着马屁跟到哪里。” 三人哄笑。 狐仙笑道:“你终于有机会扳回了一局,不过唯马屁是瞻,马要是放解趵蹶呢?” 鼬仙笑道:“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不会审时度势躲得远远的等马放解趵蹶完毕再跟上拍吗!” 张言笑道:“凤凰同飞的是俊鸟,二哥跟着大哥这么久便也学得诙谐了。” 鼬仙笑了笑道:“大哥哪里教过我,我是吃亏长见识嘛。所以只好当他的马屁精喽。” 四人又是一阵开心大笑。 南勘终于让步,参劾武六思的重担让张言夺得。 四人回到京城长安,先到了张言家将南夫人柳芸及南公子思胡媳妇慕由接到张府与狐、鼬二仙见过面,同桌共饮后,二仙一家留住一个,鼬仙留在了张府,南思胡拉走了狐仙。张、南二人商定明日早朝南勘带上武六思贪赃枉法的书证朝房会齐。张言连夜赶写参劾武六思的本章。 第三十章 接1 *** 次日早朝,则天皇帝临朝忠勇侯南勘首先出班述职,将此次援西的过程简单的作以说明,然后将狐、鼬二仙如何搜捕妖道昆道人及昆道人的历史背景,最后被托塔天王将其收伏压在雪域冰峰之下。天王赐解药救治了被豪鼠咬伤之人以及捕获西夏奸细白金珠,查出沙万里等情事叙述了一遍。听得满朝文武惊叹不已。感情南侯爷援西有神仙相佑啊。则天皇帝大悦。南勘述职完毕将尚方宝剑及要求归里为母修葺坟墓,回乡祭祖的本章呈上。侍御太监郭公公将其接过放到了龙书案上。 则天皇帝准了南勘回乡修葺祖坟及回乡祭祖三年的奏折。南勘谢恩退回班中。 张言怀抱金锏闪出班中道:“臣有二本启奏我主。第一本是述职之本。第二本是参劾已故玉门关元帅总兵兼太守武六思,及内弟粮秣官成白石贪污军饷,勾结西夏国奸细白金珠倒卖军粮,致使玉门关沦陷,合城黎民数万惨死在西夏国军的屠城之下,其罪恶昭彰,天怒人怨的滔天罪行。现有证明武六思贪污空额军饷,及倒卖军粮的账册一箱,平调玉门关所属府县库粮以牟暴利的公文三十六张。勾结西夏国奸细倒卖我军粮,毁我长城的奸细白金珠供词一份。启获武六思所获金山一座、银山五座,计白银一千零八十万两的赃银及账册一本,脏银封存在玉门关总兵署衙的封存公文一份,请御览查验。”张言即着黄门官数人将停放在金銮殿外的一箱书证搬入金殿。 满朝文武顿时大哗议论纷纷:“六座金银山一千多万两啊!这武——的胆子也忒大了……” 则天皇帝早从南、张二人从边关发回的奏折中得知了此事。但考虑到皇氏家族的尊严,及武六思已自杀身死,对于死人还追究什么呢?故秘而不宣。不想今日张言竟在金殿的文武百官面前将此事抖出,不仅柳眉微颦道:“那武六思虽罪恶累累可当诛,然能在玉门关陷之时以身殉国,纵有天大罪责死者已矣,生者何以苛求?” 群臣明白女皇的意思是,你张言太过多事了。那武六思虽然犯下当诛之罪,可是他已经死了,对于一个死人你还要参他什么呢。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干吗!群臣心道:你张言也不看看参的是谁,那武六思可是皇上名义上的御侄啊!这也好,你张言今天参这个一本,明天弹那个一折。今天你可算是把自己送到蝲蛄虾的夹子上了,看你怎么脱身? 张言闻女皇如此之说,不禁丹凤眼角高挑毫不退避的道:“武六思虽死,但他的滔天罪行不参不足以平民愤,不参不足以告慰玉门关内数万枉死冤魂,不参不足以儆戒贪官。” 则天皇帝微愠道:“依张爱卿之意要让朕怎样处置武六思案件你才满意啊?” 百官见女主语含威胁,意思是我这个皇帝处理的意见你不满意,难道我还要听你的吗!满朝文武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多数人都为张言捏了一把汗。 武三思出班对张言道:“武六思虽犯下重罪,但他已以身殉国。张侯爷不依不饶,难道还要将其暴尸示众不成?” 张言回道:“不!” 武四思接道:“莫非张侯爷要效那楚国的伍员掘墓鞭尸的典故不成?” 张言讥讽道:“什么以身殉国,武六思是自掘坟墓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我也不屑于那以一己私仇而叛国,帮助敌国灭了自己祖国的罪人伍子胥,暴尸鞭尸的残酷行为。太尉、尚书身为我大周朝柱石重臣,何以能以那毁国为小家的千古罪人来揣度张某,作出有损我大周朝形象的不人道的事情来?” 武三思默然退入班中,武四思道:“那张侯爷便要如何了断武六思之案?” 张言斩钉截铁的说道:“口诛笔伐,树我正气。扬我国威!” 武四思恶狠狠的道:“大周是我武氏则天皇帝之大周,你百番设计诋毁一个已死的我武姓之皇族,不知张侯爷要树的是哪家正气,又扬的是哪家国威?” 张言不屑的讥道:“身为大周臣子,树的当然是我大周朝廷廉政之正气,扬的当然是我大周朝惩腐之国威。难道我说错了吗?武尚书!诚然,大周朝是武姓江山,但武六思假皇亲之身份祸起萧墙玷毁武氏社稷江山,对武六思这个不顾武家江山社稷的‘家族’败类,武尚书深感同情,张某不禁要问问武尚书,你所需要的正气是什么?你所期待的国威又是什么?” “这个……这个……”武四思语塞。 相国武承嗣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们徒争无益,还是听候圣裁吧。” 张言毫不在意女主满含威胁的语气凛然道:“为国为民为江山社稷计,将武六思的罪行昭告天下晓喻百姓,以史为鉴以儆效尤!圣聪英明恳望将武六思这个国家败类、军队垃圾削职为民,并在墓碑上刻千古罪人武六思七字,以警污吏贪心起时望而却步。” 女皇武则天不禁龙颜变色。手猛一拍龙书宝案,便要发怒。一眼看见张言怀抱自己亲自赐给他的,上打昏君下打污吏的金锏,渐渐冷静下来。她倒不是怕这柄金锏张言真敢打她。她是想自己为什么赐这柄金锏给张言。那是她太喜欢张言敢说敢作不畏强权的性格了。有了他大周国才少了贪官污吏,有了他朝野的重臣显贵才有约束才循规蹈矩,不敢轻越雷池半步。他是我大周朝廷正义的表率,公正的化身。他是我大周朝的擎天玉柱,贪官污吏的克星。他今天不畏惧皇权不计较个人的得失,敢于当着百官的面当朝顶撞于我,虽然让我颜面有些难堪,然而这一切的一切他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为了大周朝确切的说,是为了朕的江山社稷而尽力吗?朕如果为了一个死去的名义侄儿这个末节,而忽略了张言效忠于朕的大节,那朕可真该挨朕赐张言,上打昏君下打污吏的金锏打朕自己了。想到这一层龙颜转霁道出三个“好!好!好!”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说这三个好的意思是气张言顶的好呢,还是说张言说得好呢?张言怀抱金锏等待女主的下文。 女主则天皇帝向群臣问道:“众位爱卿,你们对张爱卿之对武六思的参劾有何看法?” 文武百官心道:武六思贪赃枉法证据确凿充分铁证如山,可那是你皇帝赐姓的名义侄儿啊!况且武三思、四思刚才不是明目张胆的为武六思遮掩丑闻吗?若让我们说张侯爷正气凛然,不畏皇权按律武六思犯下了灭门之罪。张侯爷不提已是网开一面给足了你皇上面子。你让我们说张侯爷“说得对应该按他说的办”,你一翻脸我们的脑袋不得向个球似的滚于刀下。若顺着你说“武六思已死,不该追究死人的罪责?”可于情、于理、于法均不合。让我们能说什么呢?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敢说呀!怎么办还是您自己说吧! 文武百官只是低头默思没有一个开腔的。 则天皇帝悠悠道:“众爱卿为何不发一言?你们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你们不开口朕就当你们全部默认张爱卿的提议了。” 百官惴惴道:“我们不是——我们尚未考虑——也许——”南勘越班至金阶前站定,“微臣南勘赞同无畏侯张言的参劾,为了江山社稷望我主恩准无畏侯所奏。” 女皇对百官道:“直如张爱卿,正如南爱卿者还有其谁?朕便准了张爱卿所奏,即日拟旨诏告天下,将武六思贪赃枉法之事实,让大周百姓知晓,着吏部搋去武六思一切职务封号,查抄家产全部充公,查抄从犯成白石家财充公。武六思夫人及子武云龙、成白石之其妻一女一子徒五千里云南充军。” “无畏侯张言,忠勇侯南勘上前听封。” 张、南二人俯伏金阶。 则天皇帝让侍御太监郭公公记载口谕后再补旨封存。“援西统军元帅南勘迅速解去西凉州之围,收复失地玉门关翦除妖道昆道人,又于人海之中,捕获西夏国工部侍郎奸细白金珠,挖出了我大周原礼部尚书沙万里这个奸细,从而佐证了大贪赃枉法犯武六思犯罪的人证……功勋卓著敕封定国公加领冀豫二州牧。 援西监军张言,襄助元帅南勘解围复地,又侦得武六思贪赃枉法的线索。按图索骥查出武六思犯罪书证一箱,启获赃银一千零八十万两,又襄助元帅南勘与玉门总兵长孙策等三堂会审西夏国奸细白金珠,挖出了隐蔽的西夏国奸细沙万里——西夏国千岁平南王。功勋卓著敕封安国公加领苏杭二州牧。鉴于安国公张言劳苦功高,特给予回乡省亲三年以示奖赏。 钦此。退朝。” 诗曰:豪鼠只会把粮搬,人鼠才能毁江山。 执法首推张为民,金殿敢忤武则天。 第三十章 接2 这女主武则天为何张冠李戴,将南勘的功劳安在了张言的头上。这不是女皇的错而是狐、鼬、张、南四人商议好了的,因为由张言出面参劾武六思,所以将与武六思有关的犯罪查实情节,尽量都移到了张言的头上。目的是将南勘与这件事关灭门的案件隔开,使南勘少担风险。提过不表。 张、南各自回家报了平安。张言与妻张孙小兰偕了鼬仙,骑马坐轿来到南府。大家高兴畅饮纵谈今天早朝的有惊无险。酒宴尽欢而散。 狐、鼬二仙在长安游玩了几日,见张、南两家已打点好回乡的物品便要告辞。 张、南二人苦留不住,南勘提议今晚在无涯客栈酒楼为二仙饯行,二仙欣然领喏。 今日的无涯客栈与二十年前张、南二位来长安赴试时可是大不相同了,原来门庭冷落马蹄稀的情景早已不复存在。当年狐仙那副去年科试今年科试频频科试频试频落第,与那老也言商少也言商人人言商人商人无利的那幅楹联早已换成了木质黑漆金光灿灿的条匾挂在了酒楼大门的左右两侧,及早回头的横批也变成了鎏金大字匾,高悬在店门的无涯客栈的下方。因为在这无涯客栈里出了两名文武状元,加之无涯客栈地理位置系处黄金地段,南来北往的客人络绎不绝,给这里带来了极大的人气。人气一旺财气自然也就旺了。凡到这里就餐的人得提前预约才能订上位子。南勘是在回京第二天就让公子南思胡来这里订好了位子,否则南勘是不会提议今晚到这里为狐、鼬二仙饯行的。 这座无涯客栈本来是狐仙二十年前,为张言、南勘二人应试时购置的临时住所,也是与袁天罡、李淳风的对敌战场。后来张、南二位盟弟高中文、武状元,太宗皇帝下诏为新科文武状元起盖状元府,这座无涯客栈已完成了它的使命,故而狐、鼬二仙在张、南二位盟弟归里完婚时,便将这座客栈转卖给了一位颇具商业头脑复姓司马的商贾。 果然这位司马先生初时借无涯客栈中应试高中的张、南二位状元公的名气、加地利和人气,这座无涯客栈很快火了起来。住宿、就餐之人络绎不绝,后来由于张、南二人的不断升迁,无涯客栈的生意也如日中天。过往商旅以能住上无涯客栈而能发利市而趋之若骛。而到酒楼饮宴之人都望能沾上点张、南二位清官二十年前余留下来的一腔正气。尽管这是人们的美好愿望,但却反映出了人们普遍爱戴清廉之官的心理。此话带过不提。 故地重游景象已非,南勘订的又是二十年前与张言在文武考后在这间思念狐、鼬二仙时,二仙突然出现相会的雅间里摆了一桌酒席。狐、鼬二仙与张、南触景生情,狐仙想到人生一世如过眼云烟。当初的那两个稚气未脱的青年举子现在已是位列三台的国公了。可为国为民反被逐出京城,明日即要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从此不知女主哪天高兴想起二人又将其召回京城,若是不高兴可能也就在家乡自生自灭了。人活着真是艰难啊!尔虞我诈、明枪暗箭,幸喜我这两位盟弟豁达大度,尚能挺立宦海峰头而不沉没。这次比当初估计的结果也好一些,不是罢官而是荣退。可是值吗!我看他俩还算值!为人短短几十秋能为黎民百姓着想,能为百姓做点好事、善事就算值了!如果这两位盟弟若像托塔天王那样为那背后之人背黑锅落骂名,那才叫不值呢!而当官的若不能像他俩一样两袖清风一腔正气,为了几个铜臭而被身首异处那才叫不值呢。你贪得再多几座金、银山,你死后能带走一文吗?还累得家人跟着受苦,自己死后落下骂名那非但不值反而是对家人造孽…… 鼬仙推了推狐仙道:“大哥你想什么呢?” 狐仙回道:“啊!没想什么?只是想三弟、四弟当年尚未成亲,如今子女都以成亲快有娃娃了,人生在世犹如白驹过隙,昨日与咱们在此桌同饮的人如今已届不惑之年了。” 鼬仙道:“今日与三弟、四弟是旧地重游是喜宴,你不要发怀古之忧思了!”低声道:“别扫了大家的兴。” 狐仙振作道:“感谢三弟、四弟为我与你二哥饯行,此次别离不知何年再聚?” 鼬仙抢道:“什么何年再聚,想聚就聚呗。一跺脚驾云不就来了吗,这还能愁住你吗?” “诚如二弟所言有缘千里终相会!”狐仙举杯道:“咱们共饮此杯祝两位老弟荣升国公!” “好!”鼬仙首先响应一举杯道:“先干为敬。”首先饮干了杯中之酒。 众人一同举杯一饮而尽。酒席上由鼬仙掀起了高潮,气氛热烈起来。大家互相敬酒一阵阵欢声笑语。 南勘举杯对狐、鼬二仙道:“此次一别不知二位哥哥仙踪何往?” 鼬仙道:“大哥说了他先领我去江南杭州他家去玩一段时间,然后再到塞北长白天池我家去玩,玩够了再说。”说完还向狐仙眨眨眼问道:“是这样吧大哥?” 狐仙笑道:“看把你二哥美的,我答应领他去杭州我家玩一段时间,顺便给他物色一名美女做你们的二嫂。只要你二哥同意,我出白银十万两为你二嫂置办嫁妆。不过这几天你二哥住在三弟家,我可不知道他去没去什么街什么巷没有,四弟你帮我查查,否则我对不起你们的二嫂我那未谋面的弟妹。” 鼬仙道:“绝无此事,绝无此事!” 南、张二人知道这两个老顽童又开始逗笑了。 张言故意对鼬仙道:“大哥既出十万两白银帮你娶二嫂,你怎么回报大哥呢?” 鼬仙道:“那还不容易,投桃报李呗!大哥至今光棍一条,到我家后我出十两银子帮他娶一位大嫂。大哥比我大了好多岁,没我英俊潇洒,对付着给他娶一位噘嘴大娘做他的妻管夫人吧。” 南思胡笑道:“狐大伯花十万两银子给你娶一位西湖美女做二伯母,你怎么才拿十两银子给大伯娶一位噘嘴大娘呢?你老可赚大发了。” 鼬仙笑道:“你小孩子家懂什么。我这是冒天大的危险才肯花十两银子帮你大爷说媳妇。自古苏杭出美女,你狐大爷在杭州西湖边上住了那么久,保不齐就有那么一个半个相好的。若是她们一个向我要情人一个问我寻老公,你说我不是花十两银子买夹板气受吗?” 众人哈哈大笑。 南思胡笑道:“二大伯,那我大伯给你娶二伯母的十万两银子你打算怎么花呀?” “傻孩子,有钱还怕花不出去吗?我在西湖边上盖一座大大的四合院,盖四排房子。西厢一间留给你们家住,东厢一间留给你三伯家住。我住北间正房,你狐大爷住南面的正房。哎,我说大哥,你说我这么安排你满意吗?” 狐仙笑道:“你安排的不错,拿着我给你的钱盖房连三弟四弟家都想到了,计划的很好。那么我与你三弟四弟去塞外长白山天池你家,你是怎么安排的?” 鼬仙道:“还是大哥想的周到,三、四弟能去你家必然得去我家。不然以我这好客的脾气能答应吗?所以为了你们哥仨到我家后能住上宽敞明亮的房屋,我决定,‘结草庐三间以备待客之用’。” 南思胡嚷道:“不行,不行,二伯父只有三间草庐,您住哪儿啊?” 鼬仙道:“你这孩子真不会过日子,我不是还有一个洞府吗?闲着也是闲着,我与你二伯母就住在那里得了。” 大家一阵哄堂大笑。 狐仙笑道:“我出了十万两银子给你娶媳妇。你才花十两银子给我娶媳妇。你给自己盖一大的四合院,给我们才结什么宽敞明亮的三间草庐。你可真会算计啊!” 鼬仙一本正经的道:“大哥过奖了,我帮你娶大嫂拿出十两银子后我仅剩下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银子了,我得精打细算,否则盖房子的钱不够我找谁要去?” 狐仙嚷道:“什么!什么?合着你才拿一两银子给我娶媳妇啊!剩下那九两银子呢?” 鼬仙嘻嘻笑道:“大哥别生气,你最知道江南女孩有吃零嘴之习。我是心疼你弟媳妇省下那九两银子留给她买点零嘴吃。大哥你别再问了。”一捂脸,“怪羞人的……嘻嘻嘻” 鼬仙的怪相逗得孙小兰、柳芸、张慕由等所有人都忍俊不禁,捧腹大笑起来。 狐仙也朗声笑道:“这一局算你赢。” 鼬仙一伸手道:“大哥钱呢?” 狐仙一笑道:“我刚才不是在你的白日梦中给你了吗?你非但娶了媳妇还盖了四排新房,还要什么钱?” 鼬仙故作沮丧地道:“还算我赢呢,美梦醒来一场空!” 又是一阵开怀大笑,这一席酒笑语盈盈夜阑方散。 狐、鼬二仙在无涯酒楼即辞别了张言、南勘两家老小飘然而去。 第二天一早,安国公张言、定国公南勘两家在城南十里长亭受到了文武百官的摆酒饯行。张、南两家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洒泪分手,车驾载走了南下北上的二位国公。 诗曰:息戈平妖为江山,力保社稷不畏奸。 功德圆满高封日,放假三年为哪般? --(本卷结束)-- 二年后 第三十一章 定国公南勘由于爱妻柳芸因女学科试在即,前年省亲祭祖之时被女主则天皇帝留在京城长安。女科已毕,则天皇帝才降旨准予其归乡祭祖省亲,今日方才回归故里。 冀州各府县官员前来南府,一为迎接定国公夫人、一品皓命夫人、国子监祭酒柳大人奉职归里省亲。二为征求柳大人祭祖所需祭物与日程安排等事宜。南勘一一婉言谢绝。即备水酒一桌以示谢意,府县官员虚应故事一番相继告辞,至夜南府才安静下来。 南勘请出已耄耋之年的老父南惟仁。柳芸拜见过公爹后,一家三口坐下聊起了别离后的情况。柳芸先谈了女科选出了状元榜眼探花后,又谈到了则天皇帝先后敕封了九十几名女官等空前盛事。 南惟仁老眼昏花但耳朵很灵,说道:“女主则天皇帝开创了自有帝王以来的先河,女子科考做官实属旷世之举。如此打破了历朝清一色男性官吏的局面。这是一个大胆的尝试,然而也授予了抱残守缺墨守成规之徒以柄。尽管如此让女子从家门走出来,抛开那锅碗瓢盆与夫权的桎梏,而参予管理国家的各级政务,给女性以相应的摆脱夫权一统的家庭伦礼等方面的束缚。则天皇帝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然而她百年之后呢?孔孟门徒们能让这种女子参政议政的局面继续存在下去么?” 南勘道:“爹!身后之事谁都难以预料!但惟今世行得正,走得直,自己问心无愧,死后虽不能名垂青史,但只不要给自己落下骂名便也心安了。爹爹今天能虑及此事,可见宝刀不老忧国忧民之心常在。” 柳芸笑道:“爹爹何止宝刀不老,爹爹不仅是女权的拥护者,我看爹爹今日正如魏公曹孟德笔下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儿媳愿爹爹长命百岁,好让我们能经常听到您老的教诲。” 南惟仁呵呵笑道:“还是芸儿儿媳说话让人受用,比你那一说话能把人顶到南墙上的老子强一百倍。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俩口子了,这离别的两年怕不知要有几车话要说,我要去睡了。”说着站起来,丫环阿紫将南老爷扶回后房安歇去了。 夫妻二人又闲谈了一会,南勘告诉柳芸前天接到三哥张言的来书说,你和孩子都在京城,我一人在家乡寂寞,让我去苏州他家盘桓一段时间,散散心消遣一下。还说如有可能也请盟父与我一同去苏州玩。昨日我与爹爹一说张三哥请他去苏州,他说什么也不去让我自己去。正好今天你回来了,爹爹喜欢你,只要你张口爹爹一准答应。待忙完你的祭祖之事,咱们一家三口就可一同启程去苏州张三哥家了,你看这样安排可好? 柳芸说道:“如此甚好。二年多了我也想念三嫂,不知他们夫妇赋闲在家是如何打发时光的。明日即筹办祭祀等物品,祭完祖咱们即刻起程去苏州三嫂家。” 第二天南勘即着管家,那位从玉门关避难来的方大勇。购买猪头三牲,冥币纸钱等祭祀用品送到柳府。交于柳府管家柳三变,并责成他立即布置灵堂祭奠等事宜。我与夫人在家等候消息,一切就绪即前去柳府灵堂祭祖。方大勇应声而去。 中午方大勇匆匆从柳府回来对南勘、柳芸道:“公爷、夫人,柳府灵堂布置完毕,三变管家让我回来请夫人、公爷去柳府祭祖。”南勘道:“知道了,你去给夫人备轿。” 不一时方大勇报:“轿已备好,请夫人上轿。” 柳芸夫人来到轿前,丫环阿紫掀起轿帘。方大勇将乌骓宝马牵到了府门外的上马石前。忽听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来到了南府门前。御前侍御宦官郭公公风尘仆仆的下马,奔进了南府高声喊道:“定国公南勘接旨。” 南勘将郭公公让到客厅与夫人柳芸双双跪下听候圣旨。 郭公公展开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刑部尚书武四思目前被害,首级不知去向,宣定国公立即回京查勘此案。 钦此!- 年-月-日” 第三十一章 接1 南勘接过圣旨问:“郭公公,圣上可好?” 郭公公道:“圣躬尚好,只是近日夜间常有恶梦,精神有些痿顿。御医说圣上是操劳过度所致。开了一些安神补心的方剂,我来时已见好转。定国公不必挂怀。” 南勘问道:“此次南某奉旨进京,可还有无其他人被宣召?” 郭公公笑道:“国公爷是问安国公吧。此时想必他也接到了圣旨,到了京城二位国公定可会面了。” 南勘安顿好郭公公并征得他的同意,与夫人柳芸同去柳府灵堂祭过柳氏祖先。对柳芸歉意的道:“不想你昨天归家,今日我即离去。君命难违,尚望贤妻体谅!” 柳芸苦笑道:“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你我夫妻暂时劳燕分飞也不是永久分离,我岂会怪你!惟愿夫君能早日抓住杀害武尚书的凶手不负圣望,为妻心中便也释然了。”说着说着目中蕴泪。 南勘不忍看到爱妻生离的泪水,辞别了老父,毅然转身奔出柳府跨上乌骓宝马绝尘而去。 南勘与郭公公晓行夜宿,非止一日到达了阔别两年已久的京城长安。 儿子南思胡告诉南勘,岳父张三伯今日也已回到了长安,南勘更不少待,策马到了张府。见三哥张言正在客厅等着自己,二人简单道过别情,便一起到朝房候旨。则天皇帝当即宣安国公张言、定国公南勘晋见。 则天皇帝在养心殿接见了张、南两位公爷,二人大礼参拜后则天皇帝道:“急召二位国公回京是因刑部尚书武四思一个月前,在家中被人杀害并取走了首级,刑部、大理寺与京兆尹等侦缉多日未获凶手,武尚书被杀朝野震惊市井之民也传得沸沸扬扬。此事关乎国体形象,望二位爱卿能尽快缉拿凶犯以平国民之舆论。” 张言、南勘二人领旨退出养心殿。 路上张言问南勘:“四弟,你可见女主精神不振,哈欠连连似睡眠不足,不知四弟可有觉察?” 南勘答道:“三哥观察细微,据郭公公说女主夜间经常做恶梦,已宣御医看过。据御医诊断为操劳过度所致,但今日所见皇帝似有病状,三哥当已察觉。” 张言道:“果如四弟所说,我也看出圣上已呈病态,只是不知是何病所致?” 南勘道:“我也不知,但圣上之病自有御医料理。你我还是回府商量一下武尚书被杀之案如何勘验之策。” 张言回道:“归里二年原想能了断了与宦海之缘,谁知今日又被武四思这厮,将官服刚刚晒干的你我兄弟二人,重又拉入了宦海之中。” 南勘苦笑道:“诚如三哥所说在宦海之中,你想要去干的可能不让你去干,而你不想干时偏偏又让你去干。此次对勘武四思一案对我来说无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吗!只是可怜你那弟媳,前脚到家我便后脚离家了,否则我与老父等三人现正走在,去苏州三哥家的路上了。” 张言道:“宦海无涯回头无岸,你我兄弟恐怕这辈子也上不了岸喽。” 南勘道:“也不尽然,前次因武六思一案女主不是将你我兄弟抛上岸了吗?否则还真没有这二年的清静呢。” 张言笑道:“四弟豁达大度,凡事都想得开。我是不想再挨武氏族人的边了。但愿武四思之案不要再横生其他枝节,我是只待此案一了便要含饴弄孙了。” 南勘笑道:“三哥此次归里不知从何处习得了养心经,变得如此超脱?但身在宦海恐怕容不得你超脱下去。” 张言苦笑道:“有鉴于此当痛定思痛,三哥实是不想为,而是难为耳。” 南勘心道:就你这个直脾气我才不信你见了贪官污吏而不发作!只是这次因武六思贪赃一案,女主无端的给假三年让他省亲,他心里委屈不平衡所致而已。张三哥就是张三哥,他绝不是现在嘴上发牢骚的这个张为民。 南勘、张言商定,武四思一案先从武四思被害现场查起,然后去刑部、大理寺,京兆尹处搜集已得线索。 第二天张、南二人来到武府,只见楼台巍峨壮观,回廊水榭秀丽,曲径两侧修竹林立,园中空地遍栽四时之花。真个是满园春色掩不住,秀美不亚帝王家。 二人随武府管家武诚来到了武四思的被杀现场,隐于苍松环绕中的书房。 启开盖有京兆府官印的封条。门一打开,一股中人欲呕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张、南二人往书房内仔细观瞧,只见满屋书藉凌乱,踏踩之痕尚留在被尘封所掩的血迹上。紫檀木书案已翻倒,只有一把紫檀雕花太师椅,孤零零的站在北墙的一幅倾斜的中堂前,显得与室内混乱场面的极端的不协调。南勘问武诚道:“此书房在武尚书被害后便是这等模样吗?” 武诚道:“回南公爷,丫环姹紫发现老爷被害,喊来下人等仆役数人前来书房看时,只见书案后太师椅上坐有一无头之尸,书房内并无一丝杂乱之迹。目前的凌乱场面,皆是拜刑部、大理寺,京兆府等办案差官所赐。” 张言道:“四弟,被害现场已被那些混球破坏,你我只管进去勘查便了。” 南勘皱眉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三哥先请。”二人进入了武四思的书房。仔细观察有无凶手可能留下的,而被刑部等人所忽略的可疑线索。二人来到太师椅前观察了一阵毫无收获,见挂中堂的线轴已歪,南勘将线轴扶正,问武诚:“此幅中堂可是画得哪处皇家园林?”武诚答道:“回南公爷,此幅中堂非是皇家园林,而是二位公爷现在所处的武府府邸浓缩图。”张言道:“不错!四弟你看这上面还有字。”说着用衣袖拂去了中堂左下角的灰尘。一看笔迹遒劲的七言绝句诗显现出来:巍峨壮丽国戚家,谋思尽划里万沙。月下观荷惟夏好,春秋冬赏四季花。下签:武六思为四哥府园竣工贺题- 年-月-日 第三十一章 接2 南勘对张言道:“那武六思笔锋虽健,然词理欠通,尚嫌美中不足。” 张言回道:“若说庄园壮丽,水秀宜人更兼四季应时之花倒也说出了武府的秀美之处。只这谋思尽划里万沙之句,前后不能呼应且词汇晦涩着实令人费解。不知那武六思当时是如何留下了此句败笔?” 南勘说道:“正是!但此间命案现场破坏严重,已无可查勘之必要。你我兄弟二人可去刑部了。” 张言会意二人一同走出武府。 南勘在武府门口告诉武诚:“被害现场可以整理了。我与安国公自会告诉京兆尹书房封条被启一事。” 张、南二人到了刑部,刑部侍郎时仪召集齐了大理寺、京兆府,兼刑本部等凡涉武四思被杀一案的勘案捕快四十余人。等候二位国公的垂询。二人对办武案之人处一无所得,便嘱继续勘察发现线索及时禀报。 这些捕快衙役等退去后,侍郎时仪对张、南二人道:“这些人只知狐假虎威,个别人办案期间不时还混水摸鱼,不是真正办案的衙役。我向二位国公举荐一个人,或可帮助二位国公查获杀害武尚书的凶手。不知二位国公可愿一见?” 张言道:“不知此人是何来历?现在何处?有何勘案业绩?值得时大人如此推崇?” 时仪回道:“禀二位国公,我所举荐之人姓狄名仁杰,原系山西大同府五台县知县。一年前因破获女尸肢解一案,抓住了先奸后杀的凶手。一时名噪山西。现在已调在刑部任推官之职。此人心思缜密,推理如身临其境一般,抓获罪犯后供词竟与其推断几乎丝毫不爽,刑部大理寺之人无不叹服……” 南勘说道:“这狄仁杰既有如此之能,正是我与安国公所需之人,自然要见他一见,有烦时大人代为传唤。” 南勘与张言见狄仁杰三十来岁年纪,微白的一张面孔,一对闪烁智慧的大眼,口齿清晰思路敏捷,只是身体稍显羸弱。但给张、南二人的总体印象此人精明干练,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勘案人材。二公将狄仁杰从刑部借到了御史府衙。 安国公兼东台御史张言,定国公兼西台御史南勘,在御史府衙问刑部推官狄仁杰对武四思被杀一案的看法。 狄仁杰道:“回二位国公,下官听勘查武尚书府的捕快说,被害现场整齐不乱。依卑职之见,既然武尚书被杀现场书房整齐不乱,凶手只是将其首级取走,而未留下丝毫的打斗痕迹且只取走了他的首级,而不动财物。以此推断武尚书之死系仇杀,杀人者必是武尚书所熟悉之人而杀手又必是一个武功高强之人。” 南勘道:“仇杀之说推断尚可成立,然杀人者武功高强之说何以佐证?” 狄仁杰道:“回国公爷,被害人武尚书系行伍出身之人,也身怀武功。从书房没有打斗痕迹看,凶手必是在与武尚书对话或错愕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刀割下首级迅速离去。若非凶手武功高绝,那武尚书何以能引颈受戮让其全身而退?” 张言道:“分析的有道理。但没人见过凶手之面,且武尚书被杀现场我也与定国公去看过,但现场破坏严重,你意予从何处勘查为宜?” 狄仁杰坚定地道:“一、再查武尚书的被害现场或可发现凶手遗留之物。二、了解武家之人武尚书与何人结仇,其中有无武功高强之人,或可能有所获。” 张言心中暗喜:这个狄仁杰的脾气有些像我,不因我与四弟去过武四思被害现场查无所获而买我俩的帐。这种不畏权贵马首是瞻的执著性格,真真是难能可贵。此人倒似我理想的后继之人。不知四弟对狄仁杰敢于公开否定他的勘验结果有何想法?试对南勘言道:“四弟对狄推官之说以为然否?” 南勘恬淡的道:“人非圣贤,狄推官所言确是你我二人的忽略之处。我也正有二勘武府书房之意,不知三哥以为当否?” 张言笑道:“诚如先哲所言‘江山代有人材出,各领风骚数十年’真是后生可畏。我愿和四弟与狄推官同行。” 第三十二章 则天皇帝自日前夜夜做恶梦,梦见被她害死的王皇后,被自己亲手扼杀的自己的亲生骨肉小公主,及在太宗时期因无人能驯服而被自己杀死的白马,和目睹了她扼亲女而被自己处死的虎纹狸猫。这被杀的二人二兽天天夜间前来向她索命,吓得她心神恍惚精神痿顿茶饭不思竟致一病不起,今日已逞垂危之势。 她自思自己罪孽深重。这次恐是不能幸免,二人二兽的索命而登极乐。但身后之事尚在不可逆料之天。武氏族人虎视眈眈觊觎这帝王之位久矣。可自瞩意承嗣侄儿为自己身后继承武氏江山大统之人以来,经十数年的听其言观其行,已知其所托非人。承嗣虽心思缜密机敏过人,且在朝廷上下也颇能孚百官之望,然他才思有余而德行不足。急于承继大统之心因朕病重已暴露无遗。且他屡屡以阴谋手段明捧暗贬三思侄儿,以期排除他的皇储障碍。可惜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的如此作为恰恰将大统继承权,拱手送给了比他显得敦厚的三思。 三思侄儿浮燥有余而沉稳不足,且经他所请赐武姓他的盟弟们结党营私贪脏枉法屡屡生出事端。他虽未参予其间,然与张为民公然结怨,以皇亲国戚之尊为其不法官吏张目撑腰,致使朝堂之上文武官员对他噤若寒蝉怨愤在心,无不对他侧目而视。因而他也不是继承大统的理想人选。然而为了武氏江山的永续,也只好暂定三思为朕身后的继承大统之人。当然,若皇天佑朕躲过此劫,这承继大统之事则另当别论了。至高无上的皇权朕岂会轻易让与他人! 她命侍御太监郭承:宣安国公张言、定国公南勘养心殿见驾。 张为民、南怀远二位国公应诏面圣。二人恭询过女主龙体康复等情节后。女主摆手道:“安国公张言、定国公南勘听朕口谕,朕若沉疴不愈而大行,‘太尉武三思为大周皇位继承人’,但此谕在朕未大行之前,应秘而不宣,二位爱卿可切记!” 女主又令郭公公取出南勘援西后交回的那口尚方宝剑重新赐予南勘。二人唏嘘不已领旨南勘受剑谢恩。退出养心殿后二人商议决定在女主殡天之前,效那秦叔宝与尉迟恭,之为太宗李世民般的守护之责。从今夜起在女主的寝宫前站岗守夜,以谢女主眷顾之恩。 是夜安国公张言怀抱御赐金锏站在女主的寝宫门右,定国公南勘怀抱御赐尚方宝剑站在寝宫门左值夜。女主一夜安稳二人二兽之声已绝。女主精神顿觉健爽。一连三日夜夜寂静无事。女主已思茶饭,精神已显健硕。她决定明早临朝处理国事。 张、南二位国公见女主已然大痊,是夜留宿家中只待明日早朝见驾奏过女主后即去查勘武四思一案。谁知是夜二人二兽又现,轮番在女主寝宫中索命。女主刚痊的病体又显沉重不支。南张二人于夜间再去寝宫守值,女主一夜未做一梦未闻一声,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精神又显得好了许多。一问郭公公才知张、南两位国公夜间为自己守值。 则天皇帝叹道:“张、南二卿真可谓是大周朝之擎天白玉柱,镇海紫金梁,对朕忠心可昭日月。”女主召张、南二国公面圣,一番褒奖后令二人今夜不必再来辛苦了。可速将杀害武四思的凶手查出缉捕归案以正典刑。二公辞驾而退准备明日找狄仁杰同去尚书府二勘武四思被杀现场。 谁知当夜女主恶梦复发,索命之声又起,精神又觉痿糜不振。南、张二人是夜又去寝宫守值,女主又安睡了一夜。 如是者三四次,张言对南勘言道:“四弟,你不觉着此事透着怪异吗?怎么咱俩一去寝宫守值,女主便能安睡。咱俩不去,女主恶梦又起,咱俩也不能总是夜夜站在寝宫外,为女主守值而延误了缉扑杀害武四思之凶的圣旨。你看此事如何是好?” 南勘道:“此事我也觉得奇怪,思虑再三也悟不出其中的因由来。此时大哥二哥若能在这里,疑团便可解开了。” 张言苦笑:“四弟所说无异于画饼充饥,望梅止渴。如有二位哥哥在,何须你我如此莫名的辛苦。他们早将入女主之梦的邪魔鬼怪解决了。” 南勘默然道:“此事也只好顺其自然,既然邪魔鬼怪惧怕你我兄弟二人,那只有将夜值下去了。” 第三十三章 云雾山中石花洞前,一位白衣美少女正在舞动一根浑身是刺,前端带一枪形尖刺的一件古怪兵刃。只见她盘高就低刺挑横砸,将一根古怪兵刃舞的呼呼风生,白衣飘飘犹如仙女临凡一般。练了一阵她一招收式,将那古怪兵刃别在了后腰之中,转身进入府门拎起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包袱,走出洞府掩好洞门。一跺脚,一朵祥云托起她那婀娜的身姿,白衣飘逸潇洒,似出水芙蓉般渐渐远去。 你道此美貌女子是谁?何以孤独一人居住在这云雾山中的石花洞内。今日又是为何离家欲去何处? 此美女非是别人,她乃是二郎显圣真君驾下,哮天犬的胞妹吠地犬。当年二郎神杨戬收伏梅山六怪,回灌江口时路过云雾山,被哮天犬截住六怪与之大战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二郎神见此犬神勇可爱便欲将其收归自己麾下,可哮天犬死活不肯。他告诉二郎神自己一走,胞妹吠地犬没人照顾,留她孤身一人不放心。二郎神见哮天犬对胞妹如此关怀呵护,便欲将他兄妹一起带走。可待哮天犬将胞妹领来见二郎神时,梅山六怪一见吠地犬的美貌无匹,一个个兽性大发,都欲将其获归己有。二郎神一见如此情形,恐吠地犬被自己带回灌江后,一眼照顾不到那六怪做出蠢事非但害了吠地犬,也坏了自己的名声。他决定不带吠地犬走了,可怎么能安下哮天犬的心呢?他忽然想起九天玄女娘娘曾嘱自己,为她寻一位衣钵传人并拿出玄女真经玄女剑法各一部,让二郎神用他那第三只慧眼发现有慧根之人,便将真经传于她。但有一点,被传之女必须要面相丑陋,这样便没有人会打扰丑女的修行,玄女真经和玄女剑法才能造就出一位真正武德兼备的玄女传人来。 二郎神杨戬不忘九天玄女娘娘委托,每每见到丑女便马上忆及此事。但不是根基不佳就是仙缘不够。今日一见哮天犬的胞妹吠地犬夙缘清纯,慧根绝佳,是位理想的仙家传人的上上之选。可是容貌太过艳丽,有心将玄女真经和剑法传于她,又怕玄女娘娘不悦,这可是两难之事了。 二郎神问哮天犬:“令妹可有名字?” 哮天犬道:“回真君,小妹父母自幼为她取名丑妞,但小妹貌美如花,丑妞之名其实难孚小妹之美。” 二郎神大笑道:“好!好!好一个名字,好一个丑妞。这个名字取的妙绝,绝妙!” 哮天犬嗔道:“真君何以取笑小妹丑妞之名,每当叫她时,都怕亵渎了小妹的清丽绝俗。真君何以云小妹之名为妙绝、绝妙?” 二郎神道:“你有所不知,单这一个‘丑’字便造化了她今后的一生。难道我说‘妙’还有什么不对吗?”于是便将九天玄女娘娘所托,寻找传人一事说了一遍。最后拿出玄女真经和剑谱对吠地犬道:“还不望经拜师!” 吠地犬向真经拜了三拜,算做拜了玄女为师。 二郎神将真经剑谱交付予她后道:“你清丽脱俗,难免有人垂涎你的美貌,今我送你兵刃一件,当可保护与你。”说着念出真言,一口仙气吹在了吠地犬的尾巴上说道:“此兵刃我为你取名为金钢犬尾刺,原是由你之尾所代。任何企图对你不轨之人都将伤在你的刺下。” 对六怪说道:“不信你们六个不妨一试。”那六怪面面相觑,不敢移步。大怪色欲冲天,上前摸了一把吠地犬的尾巴后大叫一声:“痛死我也!”一只手便鲜血淋漓痛疼难禁,呲牙咧嘴直喊真君救命。 二郎神对六怪一笑道:“你们可见到老大的下场?谁敢对吠地犬无礼,老大便是榜样。”说毕一口仙气吹在梅山六怪老大的手上,老大立时止住了痛疼。二郎神道:“吠地犬妹妹,你可好自为之,万不可有负九天玄女娘娘之望。” 吠地犬道:“仅遵真君教诲,丑妞绝不敢有负恩师之望!” 二郎神手一挥,驾起一阵狂风,带着梅山六怪与哮天犬而去。 吠地犬美女丑妞,按照玄女真经的图解参详真经的心法与剑谱上的武功招式,历五百年终于将玄女真经的真谛融会贯通,已能将自己的尾巴金钢犬尾刺幻化到手。随心所欲的如兵器般使用。昨天二郎显圣真君遣梅山大怪,从灌江口来到云雾山石花洞,请吠地犬丑妞下山前往长安,帮助奎、亢二星擒妖捉怪,以解女主则天皇帝的梦魇。丑妞欣然答应,要大怪转告真君明日即行。那梅山大怪色迷迷的看着美女丑妞,目光一瞬不瞬。待到丑妞将话说完,他还没听清楚丑妞说了些什么。 丑妞莞尔一笑道:“梅大哥如此相看小妹,是不是忘了那金钢刺的滋味了,要不要小妹再招待哥哥品尝一次?” 梅山大怪霍然惊觉,尴尬的笑道:“小妹别取笑哥哥了。有道是一次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好妹妹千万别再用它招待哥哥了,哥哥这就回去向真君复命。妞妹妹保重!”说完一溜烟的跑出石花洞府,驾狂风而去。 丑妞来到安国公府找到了张言、南勘二人。自称姓苟能降妖捉怪,应显圣真君之邀前来,相助二位国公解除女皇之厄。张、南二人大喜,奏过女主,即领她入宫降妖。 此时,管家来报“刑部推官狄仁杰求见。” 第三十四章 张言南勘再次来到武四思府邸,随行的是刑部推官狄仁杰。三人随武府管家武诚来到了书房。此时书房已然整理的井然有序。书籍归于东西两侧墙壁通长的书橱上,雕花的紫檀木书案端正的摆在了北侧的太师椅前。地上血迹已被擦洗干净,血腥味也被油漆味所代替。书房显得一派儒雅之气氛。 狄仁杰问武诚道:“这书房可是凶杀现场时的原貌?” 武诚道:“正是老爷被害前的现场原貌。老爷生前喜欢一人在书房独处,只有丫环瑞雪侍候他的茶水点心等事。朝廷一些官员来访时,他也愿在书房接见而不在客厅待客。所以仆役们私底下都将这书房唤做贵宾厅,而将那已没有实际意义的客厅叫做家族厅了,因为在这里受到接待的都是老爷的一些武家族人等。” 南勘问道:“管家可曾记得有哪些人在这书房中被武尚书接待过?来的比较频繁的又有哪几位?” 武诚回道:“老爷在书房中接待的大多是吏部、兵部、礼部、户部、工部和刑部等六部之高官。至于来的比较频繁的官员,这倒未曾统计过。刚才我说过,我家老爷爱静喜欢独处,所以仆役人等,老爷不召唤也都乐得清闲躲在一旁聊天。一旦朝廷来了官员更是躲的远远,避免老爷们谈论国家与军机大事时,在一旁碍眼惹老爷生气。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前管家武安,他司来了朝廷官员时迎来送往的职责。另一个是丫环瑞雪,无论谁来都是她负责端茶送水侍候客人。这两人最清楚朝廷的老爷哪个来的比较频繁。” 张言道:“武管家你说的那个管家武安与那丫环瑞雪现在哪里?可让他们出来问话。” 武诚道:“回国公爷,这武安管家两年前已失踪了。而那丫环瑞雪也在老爷遇害前,被家主夫人李氏逐出了家门不知所踪了。” 狄仁杰说道:“这可真是凑巧了,最了解武尚书情况的两个人一个失踪,一个被逐。武管家,你可知道那丫环瑞雪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夫人所逐?” 武诚答道:“回大人,小人是武安管家失踪后才到的武老爷府上。至于丫环瑞雪因何被夫人所逐,小人实在不知!” 狄仁杰道:“武府有多少仆妇人役?你可集合起来,我与两位国公爷要问话。请一并将花名册带来。” 武诚不一时召集齐武府的仆妇人役等四十八人来到书房处。 南勘令武诚将花名册递与张言。张言将花名册略看了一下,对武诚道:“这花名册上计有仆役人等六十二人。除武安失踪,瑞雪被逐外,还应有十二人哪里去了,为何不一齐召来?” 武诚道:“这十二人都是在武府干得比较久的人了,在老爷被害后,家主夫人为了节省开支将这十二人裁减了。” 狄仁杰向仆妇人役们问道:“你们有谁知道这十二人离开武府后去了哪里?还有瑞雪因何被武夫人逐出?她现在居于何处?那武安管家又是何时失踪的?” 仆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出了武四思死后被裁减人役的去处。对瑞雪被逐一事都道不知。但武安失踪的日期有一个仆役证实,他是在西夏国奸细,原礼部尚书沙万里被发现自杀的前两天失踪的。 张言、南勘二位国公爷在狄仁杰向仆役们问话时,观察着这些人对所提问题的反应。他们两人发现丫环瑞雪被逐一事这些人都知道,只是不敢说出罢了。那么这个丫环瑞雪到底是什么原因被逐的呢?她负责接待武四思的来访贵宾,她可能是武四思被杀的唯一能提供线索的重要之人。可是她是在武四思被杀之前被武夫人逐出武府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在这件凶杀案中与她有关还是无关?她在杀害武四思的案件中又是处于何种地位呢?此事只有解开丫环瑞雪的被逐之谜后或者能理出个头绪来。 南勘令狄仁杰将那被武府裁减下来的,十二个人的去向都记录下来后,才遣散了武府仆役。他与张言狄仁杰商定,去找武夫人解开丫环瑞雪的被逐之谜。 武夫人愤愤的讲出了她逐丫环瑞雪出门的经过:“这丫环瑞雪本是我娘家远房姨家外甥的小舅子的女儿姓曾叫瑞雪,据说她是在一年腊月间下大雪时所生故取名瑞雪。她进武府还是她姨家外甥的小舅子求她这个远房姨,这个远房姨又求我的娘家妈,是我娘家妈把瑞雪推荐给了我,她才进入了武府。我见这瑞雪聪明美丽又可爱,十分欣喜便将瑞雪留在自己身边做了贴身丫环。这瑞雪聪明机灵,处处讨我欢心。我自然将她倚为心腹,一刻也离不开她了。 这瑞雪的机灵可人,也让我家老爷喜欢上了。于是我家老爷于两年前,向我要瑞雪做他的侍婢。并说家中来的客人,大部份是朝廷显贵,没有一个机灵的丫头端茶送水怕扫了客人的兴降低了自家的门槛。况且书房重地只有让心腹之人进出才放心。我一开始不同意,但在我家老爷的几番恳求下,才勉强同意了老爷的请求。但我向我家老爷提出了一个条件,瑞雪忙完了书房之事必须让她回到我这里来睡。我倒不是怕我家老爷对瑞雪有何企图,我清楚我家老爷不近女色。我是觉得瑞雪离开自己时间一久,便觉得闷得发慌。我家老爷一笑答应了我的要求。 这个瑞雪果如我家老爷对我所承诺的那样,晚上客人一走他便打发瑞雪回到我这里给我解闷开心。两年多来一直相安无事。可是就在两个月前,我发现,瑞雪厌食喜酸,并伴有呕吐。我心下起疑,莫非老东西与瑞雪……我不敢乱猜疑,于是我密召了一个郎中,以为瑞雪治病为名为她诊脉医病,结果是瑞雪怀胎已近三月了。我问瑞雪孩子是不是我家老爷的,瑞雪就是不承认,也不说是谁的。我问我家老爷,他也拒不承认与瑞雪有染。我也不好与他发作,一旦老爷叫起真来,要将瑞雪收为偏房,我也奈何不得他。为了断了老爷这门心思,我一怒之下将瑞雪逐出了武府。并告诫府中所有仆役,不准将此事泄露出去,否则我便砸了他们的饭碗。那十二个被裁减人员便是我怀疑背后嘀咕此事,而借由辞掉的。今天若不是两位国公爷提出,找瑞雪是为了缉拿真凶,为我家老爷报仇。我是绝不会说出有辱我家老爷面子的这件事。我至今认为瑞雪与我家老爷的苟合是瑞雪勾引老爷的结果,而促成的这段丑闻。但瑞雪被逐后的去向我也不知。” 张言、南勘、狄仁杰等三人告辞武夫人,离开武府回到了御史衙门共商寻找瑞雪之策。狄仁杰提议由他带御史府两个较有经验的办案衙役,与他先去找那被武夫人裁退的十二个人,查出瑞雪的下落后再禀报二位国公爷,再研究下一步的勘查方案。张南二人同意了狄仁杰的意见,由南勘将干吏蒋三、王四,调拨给狄仁杰使用。 第三十五章 终南山北麓顶峰终年白雪皑皑游人罕至。峰顶上有一棵千年柏树,此树虽有千龄,但由于生长在北坡的背阴之处,树围仅有合抱之粗。在那树冠下的分杈之处有一尺余大小的树洞,树洞内住有一只从波斯国游历到此,有千年道行的波斯猫王。这只猫王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他是在率领波斯国猫,灭了白毛豪鼠昆仑圣人与金丝鼠国鼹鼠国所杂交的子孙后,来到中华古国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坚决消灭带有能致人死命病毒的豪鼠。 然而不凑巧的是,昆仑圣人白毛豪鼠的灭绝之日,也正是他与金丝鼠国红鼻公主杂交的儿子金丝熊,被托塔天王镇压到雪域冰峰下之时。对此他并不气馁,他要在中华大地上做一些有益于中华人类的事情。既来之则安之,他选中了终南山北麓的这棵古柏栖身,并给自己取名为洋小咪。意即区别于自己是洋猫,而不是本地猫。他的到来则给了本地猫一个莫大的鼓舞,公推从长安宫廷侥幸逃出的一只浑身虎纹的黄黑郎猫做为代表,请这位波斯猫王义伸援手惩戒武则天,并给它们正名夺回他们失去的应有的地位。他答应了这位代表的请求,就在他准备去长安时,住在山腰的一条恶蟒发现了他,这条恶蟒在夜间乘他熟睡之时偷袭了他,他在睡梦中忙于应战而渐落下风,眼见便要葬身蟒腹,正在此时一黑一白两位仙翁,义伸援手击毙了这条恶蟒,才使他蟒口逃生。 这二位仙翁便是遨游至此地的狐仙胡天禅、鼬仙由山来二人。波斯国猫王知道了二人身份后便要拜恩人为师。二人万万不从,狐仙提议既然都是为民除害,造福人类的同道中人,何不义结金兰共同替天行道。波斯国猫王洋小咪万分高兴,遂与狐、鼬二仙八拜成交。以猫王五弟称之,并告诉他,还有他的两位哥哥,三哥张言,四哥南勘,均在朝中任高官,为女主武则天的臣下等情事,向他一一的介绍了一番。并说目前他的三哥、四哥正遭邪魔鬼怪困扰,由于他们二人暂时分不开身前往京城长安助他二人,请他如有时间可前去助两位义兄一臂之力。说完狐、鼬二仙道声珍重腾云而去。 这波斯猫王洋小咪在近日听到了两种不同的说法,一曰武则天坏,一曰三、四哥保她。大哥、二哥还让我去帮俩位哥哥。这可难住了我这洋猫了,一方是同类,一方是恩人,又是盟兄弟。我到底帮谁呢?从情理来讲,我应帮助同类!从道义上讲,我又应该帮助盟兄!这可真是左右为难了。反正长安我是必去,待看过真理在谁一方吧!只要真理在同类一方,我绝不会对义兄手下留情。若真理在义兄一方,对于同类我也会痛下杀手。我是只认真理不认人!灵猫波斯猫王洋小咪思虑已定,祭起一块波斯飞毯跳在上面朝长安飞去。 一阵狂风遏住了波斯猫王的飞毯。狂风后闪出了显圣真君二郎神杨戬。杨戬对猫王拱手道:“杨某无意间拦住猫王銮驾,尚请猫王殿下恕小神冒犯之罪!” 猫王见拦住自己去路之人,面如冠玉两目神光电射,更兼在那两目之间额头下方另长有一只独眼,这只独眼似睁似闭,透出丝丝凛凛寒气。手持一柄三尖两刃刀,神威凛凛令人不敢仰视。猫王猛然想起,“此人莫非就是那五百年前,擒住那大闹天宫神武异常的石猴孙悟空之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猫王在波斯听到此消息时,便将这从未谋面的二郎神恨之入骨。他想一旦有机会遇上那长有三只眼的二郎神,一定替那石猴讨个公道。后来听说石猴皈依佛教,去天竺国大雷音寺帮助唐三藏取回大乘真经,被那佛祖如来封为斗胜喜佛。心中对二郎神杨戬那股愤恨之情才逐渐平息下去。今日这三眼怪物竟无端挡住自己的去路。心中那本已平息下去的仇恨之火复又燃起,遂冷冷的道:“大神神通广大,睥睨四海,小王岂敢怪罪!” 二郎神杨戬笑道:“恐怕今日阻驾之事猫王阁下有所误会了!若说今日阻住猫王銮驾纯属意外,那是假话。当着真人不敢说假话,此事绝非意外!若说是故意那也不尽然,今天之事纯属偶然巧遇,是小神有意结纳猫王殿下所致。” 猫王心道:绕了这么大个圈子,不就是巧遇了我而有意阻我去路吗?不明说,还非得跩上一跩为自己的阻路开脱做个铺垫而已,其失礼然而他毕竟还是说出了有意阻我,是为了与我交朋友的用心。也罢,看他阻我之路究竟是为了什么?于是淡然道:“真君有话请直言无妨,我有要事待办不宜耽搁!” 二郎神杨戬是何等样人物,岂能听不出这波斯猫王的弦外之音。你让我快说,你好赶快走,没那么容易!你要去干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今日阻你去路就是让你救不了那凌云仙子武曌,还要将你临阵策反,反戈一击去害那武曌。于是对猫王恭维道:“久闻猫王殿下急公好义,令杨戬心仪已久,今日一见果然所传非虚且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何不找个地方坐下来恳谈一番,以慰杨戬对殿下的渴慕之情?” 猫王一听二郎神这番恭维之语,阻路之愤已消。有道是恶汉不打笑脸人,且杨戬言词恳切对我毕恭毕敬,我若坚拒倒显得不近人情了。也罢,且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于是温言道:“小王对显圣真君的盛情相邀却之不恭。若真君不嫌小王居处简陋,可到小王临时洞府一坐如何?” 二郎神心中暗笑,别说你是波斯国的一介畜类。你便是那十恶不赦的大恶之人也经不住我三句马屁喀的奉承。于是欣喜的道:“承蒙猫王殿下错爱,小神不胜感激之至,唯听殿下吩咐便是。” 二郎神杨戬与波斯国猫王洋小咪坐在猫王所居古柏的树杈上,杨戬从仰慕猫王开始,先聊地后聊天,聊完大塔聊旗杆的一通神侃后,杨戬似不经意间把大周皇帝武则天,如何荒淫无道,滥杀无辜等情事添油加醋的一番渲染。他见猫王面上渐渐有了愠色,已达预期效果。话题一转道:“不知猫王殿下神功盖世而为何还留原身?” 猫王叹道:“我波斯国真主的真经我已习得倒背如流,可惜道行虽有小成,相貌虽成人面,只是这原身我是如何也幻化不成人形。可能是我悟性不高所致吧!” 二郎神惊诧道:“居然有这等事?波斯真经我虽无缘得见,但闻其深奥莫测,纵览宇宙包罗万象。今日闻之果然不爽。我有六字真言不知能否助殿下去除原身幻化人形?” 猫王道:“机遇留于有缘人,真君的六字真言可能对我未必有用!” 二郎神随口吟出:“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道:“凡异类修行之人习得这六字真言,无一例外不成真身。凭猫王殿下的根基修为,以鼻观口,口观心。只要连续默诵万遍,缺一句不可,多一句不能。只要真言恰在一万句时,大喝一声‘变’,原形即逝人身已成矣!” 猫王心中窃喜道:你杨二郎似无心将那练功口诀与修习法门教我,无非是阻我去长安见我那三哥张言与四哥南勘。你拨你的小九九,我有我的金算盘。不就是默诵那六个字一万遍吗。我晚去长安一日便能得成人身。这个渴求多年的梦想,不想在你中华的个人角逐中助我这个洋猫实现了。但我绝不领情。 猫王洋小咪恬淡的说道:“一切我已看开,诸事随缘吧!我相信命中有时无须求,命中无时求也枉!不知真君对此有何见解!” 二郎神心中愤然道:看不出你这个外国猫修为倒也真够深的,也真够阴的。我将真言告他实是期望他能领悟我的心意,怀有感激之情。这下倒贴了真言他得了好处不说,还当我是个大傻冒。今天这个教训太深刻了,以后再与洋老外接触,甭管是洋猫是洋狗是洋耗子,我都得加十二万分的小心,才不致于赔本赚吆喝。 二郎神答道:“猫王殿下对命运之说真是分析的精辟,领会的深刻。杨戬之于猫王殿下之知识渊博、经验老道,不过是末学之辈。又岂敢班门弄斧贻笑方家,奢谈什么见解!” 猫王笑道:“久闻中华古国以文明礼仪贯绝天下,不期今日有幸得识真君之颜,确可窥其一斑。真君实乃至诚的真君子,对我这个不大注意礼节的洋猫又何必谦恭客气呢?” 二郎神心头怒火三千丈心道:便宜都无偿的送给你了,你不但不说声谢谢,反讥讽我谦恭客气,这不等于是我送给你洋猫一条肥美鲜嫩的活鱼,你将鱼吃完后非但不领情谢我,反说我是对他的谦恭巴结于他。而他则因不注意礼节所以不会说谢我。洋猫对我二郎神窝心的这“一爪子”挠的我心、肝都发颤哪!今天我是抓鸡不成蚀把米——我二郎神杨戬算是从姥姥家一头栽到舅舅家了。 于是一抱拳道:“今日得识猫王殿下实是受益非浅。杨戬不敢耽搁了殿下大事。但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不待猫王洋小咪答话,纵起一朵祥云腾空而去。 猫王笑道:“自负的家伙看你那三只眼挺吓人的,不想也是徒有虚名之辈。” 猫王洋小咪坐入洞中,按杨戬所说练功心法默诵六字真言。不消一日猫王大叫一声“变”而收功,睁眼一看自己全身已成人形,颈项以下一摸哪里还有皮毛的影子。猫王真是大喜过望。若知杨戬所教果真如此灵验,当时真该对他说声谢谢,我这么做是否有些过份了点?唉!以后终有见面之时,我得了这个天大梦寐以求的好处不能忘了他。到时送他一块波斯地毯什么的,不!还是送他一块挂毯,地毯太过昂贵了。 他将那块波斯飞毯披在了身上,找了一根枯藤拦腰一扎遮住了赤裸的身体后,招来一朵白云跳在上面直奔长安而去。 第三十六章 狄仁杰与御史衙门的蒋三、王四等三人按武府仆役提供的线索,在京城长安一共找到了八个被武夫人裁减下来的仆人,前七家一无所获,第八个原武府仆人叫石城,他在武府是专伺花草的花匠。他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 石城说道:“我老家是陕西延安府人,七年前我来到了京城长安。由于会莳弄花草树木的园艺手艺,我被礼部尚书沙万里的管家聘为花匠。在沙府干了近二年,后来武府落成沙万里为了讨好武四思,把我介绍到了武府还是干我花匠老本行。由于武府新邸广达十垧,而我在干活期间突然内急时,不可能跑到宅邸附近的茅厕去方便,于是我便留心有无隐秘点的场所,供我内急时临时使用。一天我在假山下剪理枣树枝时,忽然一脚踩空掉了下去。当时由于连摔带吓我昏了过去,待到醒来时发现原来我掉到了一个秘室的台阶上了。我试着站起来活动一下腿脚,并无大碍只是擦伤了一点皮。我试着打开了秘室的石门进去一看,这秘室成梅花形一共五间,每间有一丈五尺方圆呈圆型。我逐屋看了一遍,只有东首那间有桌椅和一张空床外,其余的四间都是空屋。我惊喜的发现北间那个屋里还有一个门,里面是个茅厕。我想今后我若在这左近干活可有方便的地方了。 一阵惊喜过后,我突然害怕起来。这石室如此隐密一定是武尚书大人,做什么不让人看见时的秘密场所吧?我一害怕赶紧溜了出来,到了我摔下的地方一看,有一块青石板落在石阶上还完好无损。我挟着这块石板钻出了仅容一人出入的洞口,可那青石板却卡在洞口拿不出来。我只得重又钻入洞口撬下了垫石板的两块青砖,才将石板拿了出来,我将撬下的两块青砖垫好,将石板一放将洞口盖好。我正在往石板上埋土时,忽然意识到不对!这石板既然能掉到洞里为什么拿不出来呢?一定是有什么机关在里面,若这么将石板埋上,到时武老爷来这里一开机关,洞口不开,这不漏馅了吗?我赶紧又将刚扬到石板上的土捧下来,揭起石板仔细观察。由于我小时在家乡学过铁匠,所以很快我便看出这块石板是升降的,不是盖在青砖上面的。于是我又把那两块刚垫上去的青砖拿起来复又钻到了洞里,将那块石板放到了方才的地方,见两侧有两块依托木正与台阶平行,石板之所以没有在我的重压下破损,是由于有那两块依托木与台阶平行的缘故。可是机关在哪里呢? 我回忆起,掉下洞前正给枣树剪枝时一脚踩空掉下去的。一定是我触到了机关,我围着枣树转悠了半天,终于在那个枣树的枝桠处,找到了一个小指甲盖般大小的一个圆钮。一按,那块青石板就冉冉的升了起来。 石板虽然升了上来,可上面覆盖的是什么呢?我一边将两块撬下的青砖复原,一边看着与这洞口周边地面的附着物。我知道这个洞口上面的掩盖物,一定是与周边的环境协调,否则让人一眼看出这里与其它地方的不同,那就没有秘密可言了。我看出洞口周边只有一些细小的鹅卵石,那么这洞口上面所盖掩饰物一定也是鹅卵石。于是我又将机关一按,石板降下。果如我的预料下面有散碎的鹅卵石。我小心的一块块的将这些石子捡起来,复用机关升起了石板将洞口恢复了原样。” 蒋三借石城喝茶之机对石城道:“我说老石,和你商量一件事。你所叙述的事情绘声绘色着实让我佩服,但你在叙述事情经过时能不能捡主要的说。例如鹅卵石一块块捡啊,诸如此类的事情就不要说了。啊!” 石城不悦道:“我说这位公爷,你办案向我了解情况,我是一是一、二是二的向你们讲述当时的经过。我哪知道什么对你们有用、什么是主要的?这样得了你要知道什么问我,我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你看行吗?嫌我说捡鹅卵石了,我不把鹅卵石捡起来,武大人发现有人进过秘室找你呀?你们来找我问事,我还没烦呢,你倒烦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了,就知道刚才我说的那些!” 狄仁杰心中对蒋三不满心道:亏你还是个干吏,怎么连勘案的起码常识都不懂。证人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不能落过,只有这样在分析案情时,有可能你会发现一句听似无用的话,很可能便是案情的关键所在。唯有用心去听,用心去思索,不漏过一处可疑之处,才可能勘好案。否则你就是干了一辈子勘案也是枉然。 狄仁杰对石城歉意的笑道:“老哥讲得非常好,我非常佩服老哥惊人的记忆和处乱而不惊的沉着冷静,而不失细致入微的老道经验。这位蒋兄弟由于办案奔波劳累而昨晚又失眠没有休息好,所以情绪有点急燥。还望老哥能够体谅,不必于他计较才好。” 石城道:“还是这位狄大人说话让人受用,这位蒋大爷你若是困了,不嫌弃屋内肮脏的话,可以到里屋床上去睡一觉。我这人说话是有个毛病,就是一件事好往细里讲,讲得不好你也别介意好吗?” 蒋三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将这石城弄翻儿了,正思谋着如何打开这个僵局,听狄仁杰开了口,几句话就把石城紧绷的弦给放松了。不由从心里往外佩服这位狄大人。待到石城一片至诚的让自己去睡觉时,他才觉出了民心不可欺啊!多么善良朴实而可敬的一位百姓。若不是狄大人温言安抚了石城,若不是石城能不计较我的伤人之语,这几天来的辛苦找到这位肯提供线索的石城,这条刚被找到的线索将被自己给掐断了…… 他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向石城鞠了一个躬道:“谢谢老人家的大度,请原谅我对您老的不恭。” 石城忙不迭的站起来还礼道:“蒋爷言重了,这样一来岂不折杀老汉。蒋爷快坐下,我尽量简捷的讲便是了。” 石城续道:“我既知道了秘室的秘密,便不时的有意观察谁去那秘室。几年下来除了自己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去秘室解手外,几乎从没见人去过秘室。 可是前年,也就是那个西夏国奸细,礼部那个沙万里逃跑的那个晚上,我正在假山凉亭边蹲着整理花草时,远远的看见四个带刀的官家人背着四个人直奔假山而来。我怕被发现就势趴下,看见那四人直奔秘室而来。一个人将背着的人扔到地上直奔那枣树而去,我认识这四个人。他们是武老爷的贴身护卫,他们的名字叫张立、张志、张卫、张国,是亲兄弟。他们将那四人背入秘室后又匆匆的出来,关好了秘室就走了。我看那张立将背着的人往地下扔时,便意识到了他们弟兄背的一准是死人。可死人为什么不葬在墓地而背到了秘室呢?这四个死人又是谁呢?我有心去秘室看看,可就是没那个胆子。考虑了半天,我想还是回去吧,别没事找事。让人把我堵在秘室,我这条老命也就交待了。我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见那个叫瑞雪的丫环慌慌张张跑到枣树下打开了秘室的机关,进入了秘室。待到她从密室出来时已多出了一个人。她匆匆将秘室关好,不知和那人说了些什么。那人几个纵跃便没了影,丫环瑞雪喘息了一阵便走了。” 王四问道:“老人家可认识从秘室里与瑞雪一起出来的那个人是谁吗?” 石城道:“不知道认识不认识,一来天黑了,二来那人给我的又是背影,所以看不出他是谁。也算是万幸若我冒冒失失的进入秘室去看,那活着的人还不把我杀了。赶情这秘室的秘密瑞雪也知道,即使没有那活人,让她将我堵在里面,我也算交待了。她可是老爷、夫人面前的第一红人。 第二天早上我干活时有意转到了假山下,我四顾无人探奇之心又起,便欲冒险去探个究竟。也许是‘做贼’心虚吧,这时我听到远远的从武老爷书房那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赶紧将身隐在了一个能挡住人的大石后面蹲了下来。 一会张家的四兄弟每人腋下挟了一条麻袋,又来到了枣树下,打开了秘室的机关。从秘室出来时每个人背着沉甸甸的麻袋走了。我知道麻袋里是死人,可是昨天他们背来的四人中有一个已经跑了啊,怎么他们背走的还是四个呢?也可能是他们将那逃跑的人昨夜抓住杀了吧,所以今早一起把他们背出去了。这件事我也没有再去想,可是一件怪事又引起了我对秘室的注意。 大约在半年前吧,有一天我还是在假山的亭子下莳弄花草,远远的看见瑞雪领着一个男人向这里走来。大白天的我也没太在意,继续蹲着给花剪枝,可一抬头瑞雪已来到了那棵枣树下按下了秘室的开关,领着那个男人走进了秘室。有好一会才出来,瑞雪边走还边整理衣裳。我一看便明白了她俩进秘室一定是干那事去了。后来我又发现了瑞雪与那男人去了秘室,是不是干那事我便不知了。一直到瑞雪怀孕事发,被夫人诬其与武老爷通奸被逐出武府,到我被辞退为止,再未见有人去过秘室。” 狄仁杰道:“老哥可认识那与瑞雪苟合之人是谁?” 石城道:“武夫人纯粹是瞎掰,说瑞雪怀的是武老爷的孩子,而真正与瑞雪苟合之人绝不是武府之人。但那个使瑞雪怀孕的男人是谁,见面我能认识,但姓氏名谁我却不知。” 狄仁杰问道:“此人长相如何?你可看清。” 石城道:“此人一表人材,虎背蜂腰高鼻准额,一张白净脸,属奶油小生一类。” 王四插言道:“老人家能否准确描述一下该人的五官特征?” 石城答道:“距离太远,我也不能描述的十分清楚。反正那人长的挺俊俏的” 狄仁杰见天色已晚,便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约有五两,对石城道:“打扰了老哥大半天实在抱歉,这点银子留给老哥买杯水酒喝吧。”石城坚辞不受。 狄仁杰将银子放到了桌上,与蒋三、王四走出了石家。 狄仁杰将今天的重大发现连夜禀报了张言与南勘,并将自己的疑点:武四思与沙万里的被杀有关等情节和盘托出,并告知他打算自己下一步的行动是走访那四个被武夫人辞退而不在京城居住的人,以期从中查出武四思被杀一案瑞雪一定是知情人。张、南二人同意了狄仁杰的方案。待狄仁杰查访回来后,要三勘武府书房。因为南勘尚有一个疑点在二勘武府书房时被忽略了。计议既决狄仁杰告辞了二位国公。 第三十七章 天庭。托塔天王府喜气洋洋,府门两侧高挑寿字红灯。门前车水马龙,各路神仙都来给这位德披宇内,位高权重的天王祝寿。来的神仙有三山四岛的仙翁,上中下八仙,镇元子大仙、赤脚大仙及福禄寿喜四仙翁,八大天王、二十六宿、太上老君、太白金星,以及月宫嫦娥、七仙女诸仙子。西方佛祖也派降龙伏虎二罗汉,送来了如来亲笔所书的鎏金寿字中堂。哪叱三太子在大门前招呼前来祝寿的各路神仙。高声通报给站在二门迎接前来祝寿的托塔天王。天王府一派喜庆气氛。 这时二郎神杨戬大摇大摆的来到了门前。哪叱大声通报给父亲托塔天王:“显圣真君二郎神杨戬前来祝寿!”二郎神向哪叱点点头走入了大门。 *** 二郎神杨戬在李天王的寿诞后,偷偷的来到王母娘娘的翠微宫,偷偷告诉王母他为了能让舅母赢玉帝,已派出哮天犬的妹妹、九天玄女娘娘的传人吠地犬,去了大周国都长安保护凌云仙子的安全。 王母高兴的夸二郎神这件事办得好,并赏他仙苑脆枣二枚。二郎神接过脆枣谢过王母,转身出了翠微宫。到了宫外他鼻子一哼不屑地将两枚脆枣摔在地上,驾起祥云径回了灌江口。 哪叱忽见二哥木叱从南海归来,知他代表观音菩萨而来,所以向里面高传:“南海观世音祝寿使者到。” 以往只要二哥木叱一回家,天王李靖总是纡尊降贵的迎出来。因为他最喜欢这个孝顺的二儿子。木叱不但能逗天王夫妻开心,还能帮助天王排解一些心烦之事。大儿子金叱过于木讷,整天寡言少语。而哪叱又不时顶撞于他,所以三个儿子中天王独钟木叱。不知何故老父今日破例没有出来迎接木叱。 哪叱心道;可能今日众仙来的太多,人声嘈杂父王没有听见,这也是可能的。哪叱发现这几日来,父王明显消瘦也苍老了许多。整日唉声叹气的。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说。哪叱也无心多管老父的闲事,没事时他便去天河洗澡,到各府游玩,倒也其乐融融。今日因为是父亲的寿诞,哪叱又是天王身边唯一的儿子,他走不开。可心早就飞到爪哇国去了。现在二哥木叱正好回来,他可以脱身了。 哪叱与木叱亲亲热热的唠着相互思念的喀,忽然一捂肚子对木叱道:“二哥,你在这盯一会,我怎么突然一阵内急呢?需要上茅厕。” 木叱道:“你快去,这里我盯着便是。” 哪叱道:“那就有劳二哥了。”一路小跑奔向后宅。 木叱见他这副样子不禁好笑心道:三弟你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一准是开溜上哪去玩了。但他喜欢哪叱那副顽皮可爱,有时耍点小聪明而自以为得计的样子。所以木叱在天王大门前司起了迎接贺客的职责。 李家的茅厕在天王的书房后院,原本哪叱是设计开溜出去玩。他想一离开二哥木叱的视线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上游泳的用具,再从后花园溜出来。什么寿诞不寿诞的,那是老父的事与我无关。可人算不如肚子算,自己这假模假式的一溜小跑,还真颠出屎来了。无奈哪叱也只有去茅厕假戏真作了。 路过天王的书房,哪叱听到里边有人说话。他不禁大疑,父王在外面待客,谁如此无礼,竟跑到父王的书房来了。他悄悄的转到书房的后窗下听谁在里面说话。若是平日我瞧着不顺眼的人进入书房,今日我便将他拿住让他难堪。他一听原来是老父与二郎神杨戬在说话,他松了一口气便向茅厕走去。刚抬腿他觉得不对,老父抛下所有贺客躲入书房与杨戬单独谈话,着实令人起疑。且听听他们说些什么不能在客人们面前说的背人话。 只听杨戬笑道:“天王,此次我前来为你祝寿什么礼品也没给你奉献,只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你可愿闻?” 天王笑道:“你我之交还论什么礼不礼的,什么好消息?老夫愿闻。” 杨戬道:“什么叫朋友,朋友即是急朋友之所急,想朋友之所想。想必天王已知道我所说的好消息了吧?” 哪叱心道:你二郎神今天到书房就是为了云山雾罩的与父王套近乎吗?不能吧!说不定他在哪惹了一腚骚,让老父为他揩屁股吧!哪叱对二郎神一直没什么好感,一天阴沉着脸好像谁欠他钱似的。遇到不如他的人,他眼高于顶,而遇到比他强的人,则满脸谄笑点头哈腰的令人恶心。今天他来找老父绝不会是好事。我且听听你要放什么狗屁! 李天王喜道:“真君果真为我排解了玉帝对我的偏见?” 哪叱心道:原来如此,我说这几天老父怎么总是唉声叹气的呢。原来玉帝对他有了看法,他失宠了。玉帝对你有看法就有看法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免了你天王的职又有什么!那么大岁数了还抓住权力不放,哪天把你累死了,你后悔就晚了。何苦呢! 只听杨戬说道:“你知道我是只听诏不听宣,我才不屑见我那窝囊舅舅呢!看见他怕我舅妈那个样子,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还玉帝呢,他还算个男人吗!” 天王小声道:“你小点声,让人听见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怕你舅母不假,可他管着天庭的所有神仙也是真啊!小心为妙,小心为妙。” 哪叱心道:有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老父在玉帝驾下多年,玉帝如此窝囊,他又能好到哪呢。老父我真为你窝囊,为你羞耻! 杨戬低声道:“我是采取了曲线救驾的策略,让玉帝对你扭转看法。” 天王道:“什么曲线救驾?” 杨戬道:“你上次从雪域冰峰下放出豪鼠,伤害的对象不是凌云仙子武曌而是黎民百姓。你这是慢功,难怪玉帝责你办事不力。此次我给武曌的是急功,我从地府那里借出了被武曌枉杀的白马、亲女、王皇后与猫的冤魂,天天夜间去她寝宫,骚扰她惊吓她,看看即将得手那武曌眼见便要归天。谁知半路杀出了亢金龙与奎木狼这两个混帐东西为她值夜,你想那冤鬼游魂还敢去吗?功败垂成之际,我在终南山遇见了从波斯国来的猫王洋小咪,他正准备去帮助奎、亢那俩个混帐东西,被我一番苦口婆心策反。估计近日便有好消息传来,你老爷子就静候佳音吧!”说完一阵狂笑。 李天王道:“如此玉帝便可反败为胜,让王母贱赌约跪他了。”也是一阵开怀大笑。 天王、杨戬一路说笑,离开了书房。 哪叱听明白了原来老父与杨戬躲在书房,密谋的是为了讨好玉帝打击王母,而波及到了那无辜的凌云仙子。心中不仅愤愤的道:王母与玉帝的赌约太轻了,怎么不赌谁输了啃对方的脚后跟呢。若如此我非让那为了胜约而残害无辜生灵的玉帝老儿的牙,被王母脚后跟的厚皴染白。 这哪叱三太子刚直不阿嫉恶如仇,且具叛逆精神。他瞧不起父王李靖为了保官而懦弱的可怜的性格。今天这件事他除了恨老父、杨戬,更恨那人前道貌岸然而人后见了王母,便换上了温良恭俭让顺驯的玉帝老儿。对于这次玉帝可鄙可恨的行为,他要设法让玉帝败给王母,他要采取行动破坏老父与杨戬的可耻的卑鄙行径,你们要凌云仙子归天,我非让她活在人间。你们要玉帝胜王母,我非让王母胜玉帝。咱们走着瞧。 如此一怒,他的屎也气没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了乾坤圈套在腕上,将混天绫系在腰间,提着火尖枪拎着风火轮,来到后花园纵起一朵祥云,用隐身法离开了南天门。踏上风火轮,一路往周朝首都长安而来。 *** 二郎神杨戬在李天王的寿诞后,偷偷的来到王母娘娘的翠微宫,偷偷告诉王母他为了能让舅母赢玉帝,已派出哮天犬的妹妹、九天玄女娘娘的传人吠地犬,去了大周国都长安保护凌云仙子的安全。 王母高兴的夸二郎神这件事办得好,并赏他仙苑脆枣二枚。二郎神接过脆枣谢过王母,转身出了翠微宫。 到了宫外他鼻子一哼不屑地将两枚脆枣摔在地上,驾起祥云径回了灌江口。 第三十八章 狄仁杰、蒋三、王四三人,这日来到了山西大同府找到了被武府所辞人员的第十二人,也是被武夫人辞退的最后一个人。前十一个人都未能提出瑞雪被逐出武府后的去向,而这被武夫人辞退的最后一人若提不出什么线索的话,武四思被杀一案很可能得重新查起。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非但麻烦,还很可能引起女主则天皇帝责怪二位国公的办案不力。 三个人怀着惴惴的心情,叩开了那位叫小倩的原武府婢女的家门。 小倩的丈夫一个朴实的小买卖人将狄仁杰三人迎入屋中,狄仁杰向他说明来意,他将小倩唤出后即离开了。 狄仁杰仔细的看了小倩一眼,见此女鹅蛋形脸浓眉大眼,脸颊红润,虽荆钗布裙,仍显出了她的婀娜身姿。狄仁杰心道:此女容貌尚算中上之选,若着绸缎之衣便可称为上选了。 狄仁杰问小倩道:“你在武府之时与谁最为要好?当然我指的是女性。” 小倩一笑道:“大人真逗,我在武府是个婢女与那男女仆婢整天都混在一起,彼此都还说得来。但都没越雷池一步,大人不信你可问武府的其它仆婢。不信你问我相公,我嫁他时还是,还是——处……” 狄仁杰笑道:“你还挺敏感,不想我的一句话倒引起了你的误解。我所要问的是你在武府与谁的关系最好?不论男女!” 小倩娇笑道:“大人你倒转得快,这次是不论男女了。但男女有别,我与男性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要好的当然还是女性了,若论处的最好的除了红杏便是瑞雪了。” 狄仁杰心道:此女口齿伶俐,倒也爽直。我问她话时不能用官腔拖泥带水的,弄不好反惹起她的反感。便直切话题道:“小倩姑娘,那瑞雪与你关系很好,她被逐出武府时可曾告诉过你,她欲去哪里?使她怀孕的男人是谁?” 小倩嘴一撇又愤愤的说道:“武夫人猜疑瑞雪怀的孩子是武老爷的,这纯粹是诬陷瑞雪,让瑞雪怀上孩子的男人根本就不是武府的人。那是她的一位表哥姓王。瑞雪怀了孩子后被夫人发现,她不能供出表哥入府与她野合一事,所以激起了武夫人的猜嫉之心,将她逐出武府。瑞雪巴不得能早日离开武府,与表哥效那鸳鸯双栖蝶双飞呢。她走时偷偷的告诉我,她表哥住在北平府的金鱼胡同,家里还算富有且没有公婆。” 狄仁杰道:“你可知道那王姓青年是在哪里与瑞雪野合的吗?” “知道。瑞雪告诉我她与表哥幽会的地方就在武府内一个隐秘的地方。但她没说那隐秘的地方在哪里,我也没问过她。大人您知道,女人都很敏感,尤其是那男女情欢之事。所以那个隐秘的地方我不知道。” 狄仁杰道:“那王姓青年既然不是武府之人,他是如何进出武府的呢?据武夫人怀疑瑞雪所怀的孩子是武尚书的,这就说明了没人知道王姓青年出入武府之事了。” 小倩笑道:“这种事当然是不让任何人知道最好了,武府之人不知有瑞雪情人之事,是瑞雪的这位表哥有飞檐走壁的功夫。据瑞雪说,她这位表哥还有相当厉害的武功呢。大人您想男欢女爱之事,若有了第一回便不可收拾了。于是互相之间约个暗号在什么地方见面,定好时间瑞雪在里面等他,以她表哥的功夫那还不是来去自如!” 狄仁杰心中暗喜,这些日子的腿没白跑,总算找到正点上了。便又问道:“小倩姑娘,你再想一想瑞雪那表哥确是住在北平府的金鱼胡同吗?你再想想瑞雪对你说没说过她表哥叫什么名字?” 小倩歪着头思索了一阵对狄仁杰说道:“大人,我可以向您提个问题吗?” 狄仁杰爽快的答道:“小倩姑娘你有什么问题尽管提!” 小倩道:“大人,瑞雪与她那表哥可是杀死武老爷的凶手?” 狄仁杰不动声色的说道:“小倩姑娘何以有此想法?我们找她确实与武尚书被杀一案有关!但绝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我们找她与今天找你一样,是向她了解一下武尚书有无仇家一事。因为她是你们所有人当中了解武尚书情况最多的人。你知道瑞雪是专门侍候武尚书唯一的人啊。” 小倩笑道:“大人一说,小婢便放心了。我也不相信瑞雪是杀害武大人之人。她被逐出武府后不与她表哥撒着欢的往北平府跑才叫怪呢!武大人被害时,我敢肯定瑞雪不在京城长安。哎对了!我想起来了,瑞雪的表哥不是叫王金才,便是叫王金来。大人不提问我倒忘了。” 狄仁杰对小倩严肃的说道:“今天这件事到此为止,为了瑞雪的安全。我们找过你之事不可告诉任何人!你能做到吗?小倩姑娘。” 小倩坚定的点点头道:“大人放心,我非但不告诉任何人大人找过我,就是今天包括瑞雪的谈话内容,我也决不告诉我家那老实头相公。” 狄仁杰信任的点了点头道:“如此最好!” 三人连夜赶往京城长安。 第三十九章 吠地犬丑妞由安国公张言、定国公南勘带入紫禁城参见了女皇武则天后,张、南二位国公带着丑妞游览了皇家内苑的假山秀水园林风光。 丑妞游玩了一阵叹道:“天上人间这帝王之家与仙境究有何异?天庭玉皇大帝之处想必也不过如此吧?” 张言笑道:“仙姑多愁善感,实乃性情中人。由此及彼想到了天上的帝王之家。然而天庭谁也没去过,这倒不好比较了。” 南勘似有所悟的道:“仙姑想象力丰富,看过人间帝王之家便想到了天上的帝王之家。我想凡是帝王之家大概也差不到哪里去,但都是以将天下奇珍融为一炉,而供独家欣赏的不同表现方式而已。所以天庭有的人间未必能有,而人间有的天庭也未必能有。天上人间不过是各有千秋,但极尽奢华,这一点是共同的。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又何必比较那天上人间、帝王之家的孰优孰劣呢?” 丑妞笑道:“还是南公爷见识广博,徒费心思想那不着边际的东西无益。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 张、南二人领着这位初入宫禁的仙姑游览皇家内苑的目的,是让她熟悉一下内苑地形,主要是女主则天皇帝寝宫内外的地形地貌等特征,以利于她在降妖捉怪时便于行动。 九天玄女娘娘的传人吠地犬丑妞仙姑,值夜第一天夜里便看到了颈上带着匕首的一匹白马和一个被窒息而死长舌外吊的女婴,哭喊着还我命来,直奔女主则天皇帝的寝宫而来。仙姑丑妞不慌不忙,一伸手将插在腰间的金钢犬尾刺握在手中。对这一人一畜的幽灵并不搭话,犬尾刺一摆,一招玄女刺法如闪电惊雷般,刺向白马前额的那块金色胎记。一声哀嚎那白马被刺个正着倒地而没。吠地犬一招得手更不稍懈,身形不动犬尾刺倒转,一招泰山压顶砸向那长舌女婴,一声惨叫女婴倏然不见。举手投足间仙姑吠地犬打跑了白马与女婴俩个游魂。 吠地犬刚欲将金钢犬尾刺收入腰间,一个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女人,怀抱一只无头虎猫,厉啸着:“狐媚武曌还我命来!”那女鬼怀抱的虎猫也从那无头腔中,发出了呜咽的还命来还命来的喵呜之声。 猫狗本来是冤家,从来是冰炭不可同器,寒暑不能一时。今日见那死猫也来做祟害人,不仅心中大怒。一摆金钢犬尾刺玄女刺法,施出雨燕归巢一招两式分刺女鬼咽喉与那女鬼怀中的无头之猫。 一道白光一闪不见了女鬼,可那无头之猫却灵敏异常的与吠地犬缠斗起来,喵呜乱叫凄厉刺耳。吠地犬丑妞,怪蟒翻身神龙摆尾、灵蛇出岫、苍鹰博兔,一连数招,金钢犬尾刺法施出只是打那无头猫不着,反倒引得那无头猫凄厉之声,环震宫瓦,引得女主寝宫之内的宫娥太监,都出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们看到那吠地犬仙姑,伏低窜高左冲右突,似在与谁拼命,但不见对方人影只闻凄厉猫嚎,吓得她们哆嗦着退入寝宫并将宫门上栓加锁,惟恐那仙姑一个走神,让那无头猫的鬼魂闯入女主的寝宫。她们哆嗦着聚成一团,噤若寒蝉不敢放声。 吠地犬丑妞仙姑见久战不下无头之猫,将金钢犬尾刺交予左手与无头猫缠斗,右手握拳默念百炼阴柔口诀,要将那三昧真阴神火施出,把那无头之猫化成灰烬,使其永世不得投生害人。 就在吠地犬仙姑丑妞右拳微张,三昧阴火即将施出之际。一花一白两道光影倏然而至,她那微张之拳再也张不开。吠地犬一惊定睛看时,见右手拳上套有一个金环,使自己的三昧真阴火不能施出。面前站定两个人,一个是花团锦簇般脚踏风火轮手执火尖枪的美少年。吠地犬丑妞虽不识得美少年,但她自幼便听说过,宇宙间独一无二脚踏风火轮的哪叱三太子之名。想必右拳上的金环便是被他所赐的乾坤圈了。一个是身披厚重地毯一张,雪白的脸上长有一对黄蓝两只不同颜色眼睛的怪人,怀中抱着那只无头的与自己缠斗已久的虎猫。那只虎猫柔顺的在那人怀里任其抚摸。而那人脸上显出无限伤感、同情和关怀的神情。 吠地犬丑妞愤然对哪叱斥道:“三太子无礼!为何阻我杀那害人的恶猫?那个鸳鸯眼的怪人是谁?他为何救那恶猫?三太子你必须说清楚,否则我定你个‘包庇恶猫之罪’!” 哪叱笑道:“仙姑暂息雷霆之怒,今日之举实是事出有因迫不得已的应急措施,待我一会慢慢说予你听。仙姑酌情再定我罪如何?”复又笑道:“我向仙姑介绍一个仙人。”一指披毯的白面人道:“此人乃赫赫有名的波斯国猫王洋小咪殿下。他是为灭大周境内的伤人豪鼠,而从波斯国远涉大漠横越雪山来到中华的。他是大周朝尊贵的洋客人,你可与他认识一下。” 仙姑丑妞上前福了一福道:“尊贵的猫王客人殿下,你能不能将那无头死猫放下说话。我听说你们洋人与女士对话时,是很讲究礼仪的。对吗?猫王殿下!” “这……”猫王洋小咪被吠地犬丑妞一句话问得窘迫非常,将那只无头猫放下他又不舍,这只猫毕竟是同类且又死的委屈,其状又惨不忍睹,不放下抱着一只死猫与女士对话确实有悖波斯礼仪。一时无言以答竟窘在了那里。 哪叱见这丑妞一句话便将这猫王问住,不仅暗暗佩服。然而使客人下不了台,毕竟不是件愉快的事情,若因此坏了我的大事那就更不好了。于是口中念念有词,一口仙气吹在波斯猫王怀中的死猫身上。死猫一动间长出一颗猫头,竟然活了过来。这波斯国猫王几曾见过如此神术,不但救活了猫还替自己解了围。不仅由衷的手抚前胸向哪叱鞠了一个躬,对吠地犬丑妞歉意的说道:“刚才失礼之处还望丑仙姑海涵。” 丑妞一挥手道:“算了、算了!没想道你这位洋猫还会跩中文,不简单、不简单!” 忽然对哪叱喊道:“哎,我说三太子,你是什么意思嘛?若是送定情之物应该给带在手腕上!你将这金环套在我这细皮嫩肉的粉拳上,算是怎么回事呀?三太子!” 哪叱脸一红心道:这个丫头可真够泼辣,刚才她将住了猫王如今又向我发难了。她与她的哥哥哮天犬可有天壤之别,一个纯情可爱一个狐假虎威。不过今天对于这个丫头我可得小心应付,否则一个失神被她套住自己,窘迫倒没什么,在洋客人面前丢脸可不是好玩的事情了。于是手一挥收回了乾坤圈对丑妞笑道:“小神刚才忙于介绍客人与你认识,一时疏忽忘了收回乾坤圈尚望仙姑见谅!” 丑妞笑道:“行了、行了,三太子!我刚才是逗你玩呢!你可别当真,都是一家人,一时有个错处和失误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你说对吧?三太子!” 哪叱心道:我说得加小心吧,这不给她点阳光她就灿烂了。现在就说和我是一家人了,再待一会不知这位姑奶奶还会说出什么话来。为了免生枝节,我还是赶紧向她介绍一下宫廷闹鬼的来龙去脉,赶紧离开这位舌尖嘴利的姑奶奶为妙。他对吠地犬丑妞讲出了宫廷闹鬼,是由二郎神引起的来龙去脉,并告诉她自己准备今日就去阎罗殿找十殿阎君,请他们收回鬼魂。 吠地犬丑妞一听哪叱说完宫廷闹鬼的经过,不禁愤然道:“这二郎神什么意思嘛?他从地府弄出一批鬼魂闹宫廷,又让我来宫禁之地保护女主武皇帝。他这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哪叱也愤然道:“此人玩弄权术将父王、玉帝、西宫王母等玩弄于股掌之中,使的是一招害四贤之计。名义上是为我父王着想,从阎王那里借出鬼魂,帮助我父王完成玉帝扰得凌云仙子武曌,早死早归天的计划,她让西宫王母向玉帝下跪,以践那雌伏雄还是雄伏雌的赌约。若玉帝赢了赌约,父王必向玉帝道出二郎神杨戬的功绩。且父王年事已高为了表示感激二郎神的义举,在退隐前必保举杨戬接替自己之位。玉帝利令智昏的一糊涂,很可能将对自己怀有害母之仇的杨戬擢升为天王。可他又怕专横跋扈的舅母西宫王母的反对,所以又将你派来保护女主以你这颗筹码换取王母的欢心,以扫除他接任天王的障碍。但他怕你真的保护好了凌云仙子武曌使他的计划落空,于是他又诱骗这位波斯国的客人,猫王洋小咪到宫廷与你作对。因为杨戬深知那些鬼魂不是你的对手,只有这位猫王才能与你匹敌。而你与猫王缠斗分不开身时,那些被凌云仙子枉杀的冤魂,才有机会进入寝宫向凌云仙子索命。凌云仙子归天后,你这颗棋子也就算任务完成了。而他却在西宫王母面前赢得了晋升天王的至关重要的一分。” 吠地犬愤然道:“这人如此可恶,若让他当上天王非但天庭大乱,也必将危及下界的黎民百姓安全。此人的歹毒心肠实是可怕,千万不可让此人接了你父王的职务!” 哪叱恨声道:“他接父王的职务只是他狼子野心计划的第一步,将玉帝取而代之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你想,如此一招即害了凌云仙子、我父王、玉帝和西宫王母,不是‘一招害四贤之毒计吗’?” 波斯猫王洋小咪接道:“我第一眼看见那三眼怪物时便觉得他不是东西,待到他向我渲染女皇的淫欲私生活和害人等事时,似是无心实则有意的让我对女皇产生憎恶的情绪,暗示让我替枉死之人、畜报仇,原来他是个包藏祸心的伪君子。不过……” 吠地犬丑妞接道:“尊贵的远方客人——洋猫王殿下,您所说的‘不过’是否要说明武皇上杀害白马、女婴、王皇后和那无头的冤死之猫之事?此事确实武皇上所为。然而天机使然,她是为了完成王母娘娘的雌伏雄使命而来到凡间。若不如此,请您试想,她能坐上皇帝的宝座吗?她能完成王母的使命吗?所以她杀上述四命是真,然而罪不在她,而在那位以一己之私的,天庭上的那个混蛋女人的混蛋行为所致!因而这笔帐应该算在谁的身上,我想尊贵而睿智的洋猫王殿下您会想清楚的。” “嗯,嗯,丑——美仙姑说得有道理。因此我决定在美仙姑您的开导教诲下,放弃对女皇的寻仇。哪个、哪个——与她化干戈为玉帛。不过小王还有一不情之请!请三太子将这位冤死亡猫的灵魂重回他的猫体,不知三太子可肯答应小王的请求?” 哪叱一笑道:“小神安敢拂却猫王对同类的殷殷之情,照办便是。” 猫王连声道:“多谢三太子的大恩大德,我仅代表冤死之猫先行谢过三太子的再造之恩了。”说着手抚胸前深施一礼。 丑妞笑道:“这事对三坛海会大神,哪叱三太子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必诚惶诚恐的谢他!他要一骄傲端起架子来,你岂不冤枉而白谢他了吗。” “这——不会吧?”猫王疑惑地喃喃道。 “当然不会了。你身为洋猫王竟一点幽默感也没有,不和你玩了。哼!” 哪叱对丑妞笑道:“仙姑别逗这位洋猫王了。刚才说了半天沉重的事情,现在说点轻松的。猫王殿下已将那只无头猫收留,使你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吠地犬仙姑坚定的说道:“没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一定尽力的将女皇保护好,挫败那二郎神的阴谋。” 哪叱道:“很好,我这就去地府找十殿阎君,让他派人收回除这只猫在外的怨鬼冤魂。”话毕与波斯猫王洋小咪相携而去。 第三十九章 接1 *** 波斯猫王洋小咪何以能与哪叱三太子同时出现在皇宫内苑,吠地犬丑妞仙姑的面前,原来波斯猫王洋小咪于哪叱三太子的前一日便到了皇宫内苑,当夜吠地犬仙姑丑妞斗王皇后、女婴、白马、虎猫游魂的情景,他都一一尽收眼底。但他没有贸然出手与丑妞仙姑对敌,他倒不是惧怕吠地犬仙姑的神功,而是他发现皇宫内苑有祥云笼罩瑞蔼隐蕴,已知大周则天皇帝必是有百灵相助的真命天子。另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一见吠地犬仙姑丑妞的面,便感觉到了在她那美丽异常的外表下,隐含着一股纯真的正气。所以他对虎纹郎猫及二郎神杨戬对他所说的,则天皇帝的是非说法产生了动摇,然而对于恩人、盟兄狐、鼬二仙的助女皇禳魔之请,他也不能先入为主,他一定要等一等、看一看。待自己的判断孰是孰非已定,他便毫不犹豫的攻击既定目标而务求一击成功。今夜吠地犬仙姑丑妞一根金钢犬尾刺出神入化,先后打跑了王皇后、女婴、白马、游斗虎纹无头猫时,他也未曾出手相助那异国同类虎纹猫的冤魂。待那猫魂渐落下风将被吠地犬仙姑击败之际,他一个猛虎出岬便要出手。此次出手他只为救那落败的猫魂,而不是与丑妞仙姑对敌,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对与同类博命的仇敌竟无敌忾之心,他的身形刚动之际一道红光挡在了他的面前,他身形一滞看清了一位花簇般的锦绣少年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美少年头束紫金冠,面似桃花的脸上一对大眼黑白分明,恰到好处的鼻子下面一张小嘴漾着笑意,藕色的衣衫配着白玉也似的莲花裙,足下一对风火轮,手提一支五头火尖枪,站在面前俨如一座美玉雕琢的玉人一般。 美少年对猫王躬身施礼道:“猫王殿下,小神这厢有礼了。” 波斯猫王乍见这美少年根据他的穿着打扮,猛然想起难道面前的这位美貌少年,便是享誉宇内降魔伏怪的大英雄哪叱三太子? 他右手一抚前胸躬身道:“小王不知三太子驾到,请恕迟迎之罪!” 哪叱笑道:“殿下客气了,事非得已贸然阻住殿下去路,尚望猫王殿下能体谅小神阻驾之罪!” “太子何罪之有?能见太子一面何幸如之,但不知尊驾何以能在此时此处突然降临?”猫王虔诚的问道。 哪叱三太子直言答道:“小神此次正是为了猫王殿下您而来。” “嗯哼!不知三太子找小王有何指教?” “小神专为澄清目前的神鬼纠纷的是非而来。”哪叱三太子将二郎神与父王的对话以及杨戬的险恶用心,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波斯国猫王洋小咪。 猫王洋小咪听完哪叱三太子的叙述,不禁恨声道:“我就看那三眼怪物,哎怎么说来着,啊——不地道!原来他想假我与那犬——仙姑之手为他篡取天庭的最高权力,为自己捞取升官资……哎呀不好,虎猫危矣!” 哪叱回头一看,吠地犬仙姑丑妞要施那三味真阴神火,此火施出慢说是虎猫的游魂,就是皇宫内苑的山石树木也得化成齑粉。所以哪叱三太子乾坤圈如电掣般出手,套在了吠地犬仙姑的右拳上,这才相偕着猫王洋小咪来到了吠地犬丑妞的面前。 第四十章 狄仁杰与蒋三、王四三人回到京城长安,即去御史府衙找到张言与南勘二位国公,将三人辗转千里,查找被武府辞退人役及从女婢小倩处得到了丫环瑞雪等情节,详细的禀报了一遍。 张言道:“瑞雪虽已查到,但她那表哥是何来历与武四思被杀有没有关系,现在还是个未知数。但他会飞檐走壁且通武功一点确是大有可疑。他是不是就是那个被那‘立、志、报、国’的张氏四兄弟背入武府假山下秘室中,而被瑞雪放出的那个人呢?那被张氏四兄弟从秘室又背出的四个人中,既那个顶替了被瑞雪放出的人,又会是谁呢?难道会是……” 南勘与狄仁杰齐声说道:“一定是那个所谓失踪了的武府管家武安。” 张言道:“何以见得那被背出秘室之人便是那武府管家武安?” 狄仁杰道:“按照武安的失踪与那被张氏四兄弟背入秘室那四人的时间看,恰恰都是礼部尚书沙万里的失踪那天。若是巧合,那武安确是在沙万里潜逃那天失踪的。而被张氏兄弟背入秘室四人,又背出四人的人数上看,尽管武府花匠石城没提供出有其它人进入秘室的线索。但必有一人在石城没有看见的情况下,在那四具尸体被放入秘室后也被放入了秘室。从而使张氏四兄弟于第二日晨,只查点了人数,而未验明身份的情况下从秘室背了出去。那么谁能在一夜之间将另一个人的尸体送入武府秘室的呢?谁又知道武府秘室的机关呢?除了已知的石城、张氏四兄弟和瑞雪外,尚未发现武府有人知道这个秘室。当然武尚书排除在外,他绝不可能知道了秘室少了一个人而又补上去一个人充数。那么是张氏四兄弟吗?更不可能!他们兄弟是武尚书从刑部,亲自调来保护自己安全的心腹之人。那么剩下的就是丫环瑞雪,她既知道秘室的开启机关,又知道秘室中少了一人。此事若被武四思知道了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所以她从秘室中放出一人,必须再补充进秘室一个人,才能蒙混过关。那么那个被冒名顶替的人是谁呢?答案只有一个,秘室中多出了一个人而武府管家武安恰恰又失踪了。所以我断定;被张氏兄弟背出的四人中的一个必是‘武安’!” 张言道:“狄大人的推测虽有道理,但武安又是谁杀死的呢?难道是丫环瑞雪?可是她杀死武安后是如何将他背入秘室的呢?” 狄仁杰答道:“是不是瑞雪杀了武安现在尚不能确定,但能将武安背入秘室的却有两个人,一个是她的表哥,另一个便是被瑞雪从秘室中放出的那个人。” 南勘接道:“可否这样假设,那个被瑞雪放出之人便是她的表哥,而她表哥杀死了武安再将武安背入秘室顶替自己呢?” 狄仁杰道:“这不大可能!如果是瑞雪的表哥杀死武安,将他送回秘室顶替自己,那就绝不可能与瑞雪在那秘室中行苟合之事。谁都知道人的一个最大的弱点就是自己吓自己,凡是知道有横死之人的地方,绕道而行都畏恐惹鬼上身。瑞雪的表哥若是杀死武安之人,他又怎么敢再去那秘室与瑞雪做爱。” 南勘道:“狄大人的这个解释不能令人信服,那瑞雪不是从秘室的死人堆里放出一人,而推测她又放入秘室一人吗?她又怎么敢在那秘室中与她表哥苟合呢?” 狄仁杰道:“国公爷提出的反诘确有道理,现在可以确定两件事。一件是瑞雪的表哥不是杀害武安的凶手,二是被瑞雪放出的那人也绝不是瑞雪的表哥!” 张言道:“这如何解释?” 狄仁杰笑答:“这是定国公爷的反诘解开了,瑞雪的表哥非被瑞雪从秘室放出之人,而证明这件事的恰恰也便是瑞雪与她表哥,在秘室的苟合一事中推测出来的。” 南勘说道:“此事待找到瑞雪时自然解开。我们还是探讨一下武府为何在沙万里潜逃后自杀、失踪一人、死了四人,这件事与沙万里的案件有没有联系上仔细斟酌一番才是。” 张言接道:“两年前我就怀疑沙万里的出逃在时间上怎么拿捏的那么准,我们的密折一到京城准备抓他之时,他便潜逃了呢?既然已逃出长安,为何又要自杀呢?若感到末日来临为何不在家中自尽,而跑到离城十里的松林内自杀呢?而武府恰在此时失踪了一个管家、多了四个死人,凡此种种令人疑窦丛生耐人寻味。” “是啊,诚如三哥所说我也有同感。事情若处处偶然就是必然了。我的意思为了解开这偶然与必然之间的联系。我们要三勘武府书房,找出那困惑我们的、尚不清晰的、武四思与沙万里关系的线索来。” 三人议定狄仁杰继续采证。去北平府找到瑞雪及他表哥,查清瑞雪与那个被她从秘室放出之人的身份以及他与武府的关系,还有她的表哥在武府管家武安的失踪问题上他处于什么地位?有无关系?必要的话可令北平府尹派人,将瑞雪及其表哥王某秘密押解回京或秘密带其来京。鉴于瑞雪表哥有武功在身,张言、南勘二位国公,各自从东西御史府衙调出四名武功高强的捕快协助狄仁杰。 东、西两台御史联合签署公函一封以便调动北平府人马时用。狄仁杰带领蒋三、王四等十人告辞两位国公,当日各骑快马驰离长安往北平府而去。 张言、南勘二人商定,明日再去武四思府三勘书房。 第四十一章 哪叱三太子离开皇宫内苑后,将波斯猫王洋小咪安排到一家叫客悦的客栈。拿出一锭金元宝递给店小二,吩咐他照顾好这位洋客人,并找裁缝给这位洋客人做几套衣服,余下的钱赏给他。小二千恩万谢乐颠颠的找裁缝去了。 哪叱别过波斯猫王,出了长安城踏上风火轮直奔鬼府丰都城。 十殿阎王听鬼差禀报哪叱三太子来到丰都,慌得连忙迎出大殿之外高呼:“啊!不知哪阵香风将三太子吹到了丰都?真真令我鬼府蓬荜生辉,快里面请!来人,快给三太子敬香茶,三太子请上座。” 哪叱三太子一抱拳笑道:“小神何德何能敢劳十殿阎君大驾?阎君先请!请!”随着阎君进入了阎君府。 你道这十殿阎君为何对哪叱如此客气?论职位他们为王,哪叱不过是个荡魔大神,是一个王子而已,他们对于哪叱的纡尊降贵源于敬佩哪叱的为人。早年哪叱将东海龙王敖广的三太子敖丙打死后,为了解除陈塘关百姓的洪灾之苦,剔骨还肉于其父李靖,又以自刎偿敖丙之命,而迫使东海龙王敖广退去洪水,保得陈塘关满城百姓的生命,而被传为一时佳话。而百姓因哪叱舍身救民的义举,数百年来祭祀他的香火不断。哪叱对于邪魔妖怪绝不手软,而对于善良弱者总是倾力帮助。且憎爱分明刚直不阿不畏权势,所以阎君们由敬生爱自降身份的迎接他。 阎君们得知了哪叱来意后便齐声道:“我们何曾将鬼魂借与了显圣真君?他根本没有到地府来过啊!”着牛头马面速将判官宣到大殿。 不一时判官来到了阎王殿上,对十殿阎君行了跪拜之礼,又向哪叱打千请安毕,开言道:“不知阎君急宣下官前来有何旨意?” 秦广王道:“显圣真君杨戬可曾向你借过鬼魂?” “显圣真君确实向我借过被武则天皇帝冤杀的白马、女婴、王皇后与那虎猫的鬼魂。” 秦广王怒道:“好你个大胆判官,显圣真君何时到了鬼府?他向你借鬼魂为何不报?” 九位阎君齐道:“快说,如此大事为何不报与我等知道?” 判官俯伏在地说道:“臣启十殿阎君,那显圣真君借地府鬼魂时根本未到地府,而是将微臣拘到了阳界,说要借那几个鬼魂。臣见他所借的都是尚未入地府之册的游魂,便答应了他,将那白马、女婴、王皇后及虎猫之魂借与了他。由于是未入册籍的游魂,所以微臣便未将此事报与十王知道。” “大胆的奴才,你还嘴硬。游魂便不能危害人间吗?如今你已闯下弥天大祸还敢振振有词!牛头马面将这奴才拉下去痛责五十个嘴巴,看他还敢不敢嘴硬!” 牛头马面过来拉起判官便要开打。 哪叱对牛头马面道:“且慢行刑。” 转身对十殿阎君施礼道:“此次判官借与杨戬鬼魂罪不在他,而在杨戬!想那杨戬是天庭玉帝钦封的显圣真君,且阴阳两界对他口碑皆佳,这判官哪知他借鬼魂的真正用意,不知者当无罪。然而这些鬼魂却去大周皇帝武则天处,夜夜扰闹几乎被夺去性命。女皇虽枉杀了白马、女婴、王皇后、虎猫,却是事出有因,事关天机。我看解铃还须系铃人,十位阎君伯伯可否给我薄面,赦了判官刑罚之罪,令他将那些扰搅大周女皇的游魂收回地府可好?” 十殿阎君觉得哪叱说得在情在理,此次若是那显圣真君找到我等借游魂,我等倒也不便推辞。更不用说他一个判官了。 秦广王道:“奴才你还不赶快谢过三太子的不罚之恩!” 那判官谢过哪叱三太子,拜辞阎君收那借出的鬼魂去了。 哪叱对判官道:“判官大哥你且慢行。麻烦你在生死薄上查一查,那枉死虎猫的阳寿几何?然后再去拘收这些游魂可好?” 判官领命而去。 十殿阎君均现疑惑之状,秦广王犹疑的问道:“不知三太子何以对一只猫……” 哪叱一笑,便将波斯猫王洋小咪来中华古国剿杀齿含剧毒的昆仑豪鼠,造福中华桑梓,因事出有因,豪鼠已被我父王收押于雪域冰峰之下,而使波斯猫王不能毕其功而怅然若失。正在此时他的异国同类,原被饲养于皇宫内苑,已被女主逐出宫墙的一群虎纹猫得到波斯猫王来到中华的消息,便公推一只牝猫,既被女主枉杀郎猫之妻,前去拜恳波斯猫王为其夫复仇。这只牝猫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终南山北麓拜识了波斯猫王洋小咪,痛陈了女皇的十大罪状。即杀白马、扼亲女,谋皇后,屠猫族等。陈述之间言词悲切、唏嘘不已,致使洋小咪敌忾同仇,答应为其夫和同类复仇。这位牝猫拜谢再三而去。 谁知天意难违,猫王遇险之时被奎、亢二星的盟兄狐、鼬二仙翁所救。并对他言及了奎、亢二星正在为保护女皇,为鬼魂骚扰之事而呕心沥血,要求他助奎、亢二星一臂之力驱除冤魂。正在猫王左右为难之际,又一个外因的出现使可望洋小咪对武则天的仇恨化干戈为玉帛的情势又生变化。波斯猫王洋小咪前日已到长安的皇宫内苑,将那只无头虎纹郎猫游魂在哮天犬之妹吠地犬丑妞的阴极神火下救出。他恳请我救那无头虎纹猫,念其他对我中华子民的一片爱心。我已答应其所请,若此猫阳寿尚存,恳请阎君伯伯让我将其鬼魂带回,让它还生。若它阳寿已尽,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我只有去普陀岩求我师父将其复活,以全我忠信之义。 “呃,原来一只猫还有这等离奇曲折的故事,三太子能为一只猫的生命而耿耿于心,诚为信人也!” 判官喘吁吁的捧着生死簿来报:“启禀三太子,大周朝宫廷内苑虎纹郎猫‘嘉嘉’生于-年-月,享年五十有八,应卒于-年-月,现尚有阳寿三纪。” 秦广王大笑道:“郎猫‘嘉嘉’阳寿无尽,岂非天意!这真是可喜可贺之事,正可免却了三太子求师的跋涉之苦了。判官还不速备酒筵为三太子洗尘加祝贺……” 哪叱摇手道:“小侄不敢劳动诸位伯伯费心,伯伯们的心意小侄心领。不敢叨扰之处恐那波斯猫王久等小侄不至而另生枝节。小侄惟恳请阎君伯伯令判官大哥将那‘嘉嘉’的游魂拘来,着我带回阳界,小侄便不胜感激了。” 秦广王道:“三太子如此急公好义,那我等恭敬不如从命了,这顿酒筵暂且记下。待三太子再来地府,一并饮宴便是。判官你速带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将那郎猫‘嘉嘉’游魂拘来,交付哪叱三太子,让他将其带回阳界。” 判官衔命而去。 哪叱见事已办妥,便辞了十殿阎君,带着‘嘉嘉’鬼魂出了丰都地府足踏风火轮又回到了长安城内的客悦客栈。 波斯猫王洋小咪身着绫罗下穿绸缎,笑咪咪的将哪叱迎入了房中急问道:“事情办的顺利吗?阎君有没有刁难你?” 哪叱笑着将如何面见阎君,判官如何借游魂与杨戬,今夜即将鬼魂捉归地府并将郎猫‘嘉嘉’冤魂带回等情事向猫王陈述了一遍。惊喜的猫王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夜哪叱与波斯猫王齐到皇宫内苑则天皇帝的寝宫外,见到了警惕的吠地犬丑妞,哪叱打趣道:“仙姑这几日辛苦了!” 吠地犬美女丑妞嘴一噘道:“心不苦命苦哟!都道三太子言出法随一诺千金,谁知扔下小女子一人整夜对付那些野鬼,弄得疲惫不堪茶饭不思,而太子却去丰都大鱼大肉的足吃,哪还能想着我这苦命人噢!”嘻嘻一笑对哪叱说道:“你去鬼府给没给我带点鬼府的好吃的回来?我可是饿等你三天了啊!” 哪叱哈哈笑道:“看不出丑妞仙姑还是个馋嘴丫头,你这么贪吃小心找不到婆家。” 波斯猫王也打趣道:“窈窕淑女般的丑——美仙姑,想不到还是位美食家?”猫王说完一阵开怀大笑。 吠地犬丑妞笑道:“食者性也,民以食为天。吃是人的天性,但馋嘴不敢当。洋老外说的美食家,对我倒似乎贴切。” 说笑一阵后哪叱将去地府见阎君等事对丑妞又叙述了一遍,最后说道:“今夜地府就要来人锁拿那些游魂回归地府。今夜事了,仙姑有何打算?” 吠地犬丑妞目中蕴泪道:“我在那云雾山石花洞一住就是数百年,此次下山虽然是应杨戬之邀而来,但我还得感激他给了我一次接触人类社会的机会。让我有机会认识了安国公、定国公、女皇、宫娥还有三太子你与这位洋猫王,使我对人类更增加了好奇感。我觉得与人类接触的越深便越觉舍不得离开他们。这里事了我一个孤身女子能到哪里去,只有回云雾山石花洞的老家与山石树木为伍了。”说着语音哽咽,已是说不下去了。 哪叱本是无心客套的一句话,想不到竟触动了少女悲伤的心怀。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而怔在了那里。 波斯猫王洋小咪以右手抚胸,对吠地犬丑妞道:“仙姑不必伤感!你如果愿意去波斯国游玩,小王现在正式邀请你去敝国。”说着解下身背的地毯道:“这是一块波斯飞毯,坐在上面摆上美食可边吃边浏览旅途风光,别有一番情趣呢。” 丑妞破涕为笑道:“你这洋老外还真以为我好吃啊?邀请我去贵国观光这个建议倒可以考虑接受,可这块飞毯你给我用了你怎么办呢?” 波斯猫王庄重的道:“这很简单。对于尊贵的朋友,我们波斯人是最讲究真诚的。你坐在飞毯上面,我驾云旁边陪着你不就齐了吗?” 吠地犬丑妞脸一红道:“那有多不好意思,我坐着你的飞毯,你反而站着陪我,我又不是贵国的女王陛下。” 波斯猫王急道:“你之对于我就是我尊贵的女王陛下。我是真心的,是真心的说这些话的!” 丑妞脸上一片飞红,害羞地说道:“哪个愿意听你说出如此肉麻的话来!” 哪叱在一旁听着这一中一洋一女一男的对话,心中喜道:看得出这波斯猫王喜欢上了吠地犬,而吠地犬也对猫王不无好感。这样一对生死冤家倘能变成一对欢喜冤家,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我得促成这段姻缘,不然吠地犬一个孤身女子游荡确实可怜。 哪叱对丑妞笑道:“猫王殿下已向你发出了信号,你可得把握好时机啊!否则飞毯他让给了别的女人坐,那时你再想坐可就没有仙姑你的地方喽。赶紧表个态吧,我的姑奶奶!” 丑妞瞪了波斯猫王一眼笑道:“他敢!” 波斯猫王洋小咪高声喊道:“感谢真主,她同意了!”他兴奋的拉着哪叱的手说:“三太子,她同意了,她同意了啊!” 哪叱故做糊涂的问道:“她同意什么了呀?” 波斯猫王兴奋的答道:“丑妞仙姑答应做我的女王了啊!” 哪叱哈哈一笑道:“是吗,丑妞仙姑?我怎么没听出来你答应做波斯国猫王国的女王了呢?你怎么答应的再说一遍我听听!” 丑妞俊脸绯红俏目一瞪,嘿嘿一笑:“就你三太子坏!” 诗曰:远涉重洋原为鼠,不期相逢吠地犬。 一块飞毯解夙怨,仙姑已将洋郎选。 待判官将那白马、女婴、王皇后的游魂收回,三太子哪叱对波斯猫王与吠地犬丑妞道过祝福后,脚踏风火轮自回天宫。 波斯猫王洋小咪与吠地犬丑妞相见恨晚,坐在女皇的寝宫外卿卿我我。虎纹郎猫‘嘉嘉’夫妻依偎在畔,悄谈死别重逢的惊险经历,两对异类璧人,欢欣畅谈着。只待明晨辞过二位国公爷,便要同飞波斯国。 第四十二章 狄仁杰率领御史府的干办蒋三、王四和八位捕快,风尘仆仆的赶到了燕山脚下的北平府。寻到了一处叫福泰楼的酒楼,将马交于店小二牵到后院去喂草料。先到住宿的房间梳洗过后,来到了前厅的酒楼。堂倌将从京城来的十一位客人让到一个有两张桌的雅间坐下,开始报菜谱。卤汁烤鸡、京酱肉丝…… 狄仁杰拦住堂倌说道:“你不必麻烦的报菜谱,只管将北平府有名的菜摆上两桌就行。”堂倌报给后厨之后过来给客人端茶倒水,从这十一个人的行头和口音看,便知是京城长安到北平来办事的官府之人。他不敢怠慢了这十一个人,谁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一个不小心砸了饭碗不说,可能还得吃几天牢饭。所以他侍候的格外殷勤。 狄仁杰对堂倌笑道:“你不用忙乎,我们自己能照顾自己。我向你打听个路,金鱼胡同怎么走?” 堂倌笑道:“这位爷您可算打听着了,我家就住金鱼胡同。不知您找哪一家?您一说出来我一准知道,金鱼胡同的人我熟着哪。” “金鱼胡同里有几家姓王的,姓王的都叫什么名字,家里都有几口人?” 堂倌心道:这人到也奇怪,他打听人不说姓名倒让我报给他听,好像他是来查户口的似的。别是他要找的那家姓王的他不知姓名,只知道住在金鱼胡同。一准是那家姓王的在京城犯了什么案?瞧这架式,犯的案还不小呢!否则怎么这么多带刀带枪的呢。若真是这样,我告诉他们姓王的住在哪门哪户,他们把人抓走了,事后街坊们知道是我告诉官府的,谁还能搭理我?没人搭理我可就惨了。我没事时找谁聊天呢?不行!我得惦量着说,千万别让街坊们知道是我说的。 狄仁杰见堂倌站在那出神,伸手拉了堂倌一把道:“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话,想什么呢?” 堂倌一惊:“啊客爷,我正想这金鱼胡同有几家姓王的呢!一家二家……啊我想起来了,原先这金鱼胡同有三家姓王的。有一家一年前搬走了,一家正要搬,就剩一家老俩口住得还很踏实。客爷你问的是那搬走的那家姓王的呢?还是要搬的那家姓王的?还是问那住得踏……” 蒋三一听大怒:“我家大人问你的是姓王的姓名,什么乱七八糟搬走的、要搬的、没搬的!” 堂倌一见官爷发怒慌了神了,他知道自己再耍小聪明今天非得倒大霉。于是装出一副笑脸道:“官爷别急吗,我不正想着他们叫什么名字吗。噢,对对!搬走的那家男人叫王云龙是一个卖切糕的。正要搬的这家主人叫王金来,是个开绸缎庄的。那个叫王凤武的是没要搬家的。” 狄仁杰见蒋三的一嗓子吓着了堂倌,笑了笑道:“王云龙家几口人,王金来家几口人还有那王凤武家几口人?你说一说。” 狄仁杰为何如此问,堂倌不是已经报出了王金来这个名字了吗?堂倌不知道狄仁杰的意思,那十个人可都明白。这狄大人是怕一旦此王金来不是彼王金来,必然会给这个不是要找的人带来负面影响,为了保险和保密起见,所以狄大人才如此问堂倌。 堂倌道:“回大人,王云龙家中三人,夫妻俩带一个五岁的孩子。王金来家老妈早死,老爹前年病故,王金来只有夫妻二人。妻子是从外地带回来的,还挺着个大肚子,不是因为他老婆的身板他早就搬走了。王凤武是老俩口在家,七个子女都在外地,有做生意的,也有一个是你们公门之人。” 狄仁杰从袖中摸出一块银子递到了堂倌手上说道:“谢谢你详细的介绍,你忙去吧。” 堂倌谢过赏,将银子放入怀中擦了一把冷汗。 第四十二章 接1 *** 狄仁杰带着蒋三王四二人来到金鱼胡同王金来家,开门的是怀胎已数月的青年少妇。狄仁杰从石城与小倩以及武夫人的描述中,一眼便断定她正是此次来北平要找的前武府丫环瑞雪。 狄仁杰将自己与蒋三、王四介绍给瑞雪,瑞雪平静的说道:“你们终于找到了我,屋里坐吧三位爷。” 三人随瑞雪进入屋中。狄仁杰进屋后见此屋宽敞明亮窗明几净,屋中摆设也较考究,紫檀木的桌椅罩着洁白的丝绸台布和椅套,墙上挂着的是山水飞鸟的条幅与中堂,屋角对称的摆着一对人高的花瓶,瓶内插着滴露的鲜花,使屋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房间布置的简捷、素朴、典雅而不俗,使人赏心悦目。 瑞雪从里间端出了一个茶盘,茶盘上放有一个茶壶三只盖碗。她将茶盘放在桌上给狄仁杰等三人每人倒了一碗茶后,又从里屋拿出一张方凳面对狄仁杰坐了下来问道:“三位大人此次前来北平找妾,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狄仁杰见瑞雪一头乌云高耸,白净的蛋形脸上柳叶眉杏核眼,高鼻梁樱桃小嘴一点红,犹如是刚从画中走出的浣纱西施、西汉王嫱般美丽。心道:此女无怪乎武氏夫妇喜欢,便是过路之人也要驻足回头观其美貌。见瑞雪首先发问,知她已知自己的此番来意,便道:“诚如瑞雪姑娘所说,我们确实找了你有事情要问。” 瑞雪笑道:“一定是小倩那个丫头,告诉你们我随表哥来到了北平。” 狄仁杰答道:“正是小倩姑娘告诉了我们你的行踪,我们才来到北平。此次找瑞雪姑娘主要是请你回答我们几个问题,你可知道武尚书已被人杀死了?” 瑞雪答道:“听说了,不过那时我已到了北平。” 狄仁杰问道:“武府的原管家武安是什么时间失踪的?如何失踪的你知道吗?” 瑞雪沉吟道:“这……” 狄仁杰道:“很难回答吗?” 瑞雪道:“那倒不是!只是,只是武尚书与武夫人对我宠爱有加,尤其是武尚书还为我背黑锅,如今他人已死,还翻一些旧账干嘛?” “我们正是为了替武尚书报仇查缉凶手,才千辛万苦的找到你了解武安的失踪,也是为了查找杀害武尚书凶手的线索。” “这与武安的失踪有何关系?” 狄仁杰道:“此事对武尚书的被害大有关系,你回答了我提出的问题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瑞雪道:“既然如此我便告诉你,武安是被武老爷在书房毒死的?” 狄仁杰道:“武尚书为何毒死了武安,你是武尚书的唯一能够出入他书房之人,你既知道武安是武尚书毒死的,一定知道毒死武安的原因。” “这……这……” 门帘一挑,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白净面孔浓眉大眼的青年人,对瑞雪道:“这什么?既然几位大人找到这里,就说明已查清了一些问题牵扯到了你,因你知道武老爷的秘密太多,所以才千里迢迢的从京城寻到这里找你,想想武夫人是怎么对你的,你替他们隐瞒什么呢?” 瑞雪对狄仁杰道:“他是我相公王金来。” 狄仁杰对王金来点点头道:“王公子何不坐下来一起听听呢?” 王金来笑道:“狄大人,你们办你们的公事,我还有商务上的事要办,咱们两便可好?” 狄仁杰从心里喜欢这个快言快语而朴实的青年人,若不是他的突然到来很可能问话弄成僵局。当然狄仁杰不怕出现僵局,他早就有了摆平僵局的几个方案,但出现僵局毕竟不是件愉快的事情,将会给询问带来麻烦。如今这王金来替自己打消了瑞雪的顾虑,真得感激这位年轻人,他站起来对王金来笑道:“你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 王金来笑道:“狄大人爽快。你们公事完结,今晚我在万福楼为大人等接风洗尘。你们可务必要来啊!” 狄仁杰笑辞道:“不敢让你破费,此间事了我们还要急着赶回京城长安,下次来北平一定叨扰!此次就免了吧。” “这……也好!你们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我能理解。我不耽误狄大人的时间了。”与蒋三、王四打过招呼走了出去。 狄仁杰对瑞雪道:“你真好福气找到了这么好的一位相公。” 瑞雪腼腆的一笑道:“瞧大人您说的。咱们开始吧。” 瑞雪将武四思让武安去通知沙万里,又安排四个人去松林截杀沙万里后将武安等五人毒死后,让张氏四兄弟背入武府秘室等事说了一遍。但隐去了她从秘室放一人逃命这个情节。 狄仁杰见瑞雪停住不说了,便问道:“说完了吗?” 瑞雪说道:“说完了。” 狄仁杰见瑞雪在关键问题上煞了车,知道她存有侥幸心理,便说道:“不对吧,好像你在这五人中间从秘室中放出了一个活的!你放出的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没被武四思毒死?嗯!” 瑞雪听狄仁杰连珠炮般的一串发问,才知道原来人家早都知道了,隐瞒是没用的,反正我也没杀人而是救人,还是实说了吧。 瑞雪对狄仁杰道:“大人明察秋毫,瑞雪果然有秘室救人之事。被救之人叫高爽,是我家乡的乡邻,此人一身武功会飞檐走壁。但自从我到京城后一直没见过他,我从武四思所派杀沙万里的四个人中发现了高爽,高爽也认出了我。待到我发现武四思往酒里放毒后,根据书房小餐厅桌上的酒杯,我知道武四思是要杀高爽他们四人,所以我在门外等高爽四人回来后,趁没人注意向高爽作了一个别喝酒的动作。高爽点了一下头就随那三人进了小餐厅。果然武四思给四人一人倒了一杯毒酒。我站在餐厅的窗外,心中祈祷:高爽,高爽,你可千万别喝那杯酒啊!谁知他们四人竟一齐喝干了武老爷的毒酒,高爽是第二个倒在地上的。我想:白告诉他了,这下完了。谁知就在高爽倒地的刹那间,将喝下去的酒吐了出来。我这时才明白原来他是诈死,便离开了小餐厅。一会高爽他们四人便被张氏四兄弟,背到了假山下的秘室中,等武四思回卧室后,我便将高爽从秘室中放了出来,让他把先被武四思毒死的武安背入了秘室,他俩互换了衣服后,高爽便逃离了武府,一直到我被武夫人逐出家门再也没有见过他。” 狄仁杰问道:“武四思毒害武安、高爽等五人时,你是如何发现武四思下毒的,你不怕武四思发现你知道他的杀人对你不利吗?” 瑞雪道:“不怕!武老爷毒杀武安时,我是在书房窗外看见他往茶壶中倒东西,但没有介意。等武安被张氏四兄弟从书房抬出时,我便马上意识到了武安是被毒死的。张氏四兄弟将武安的尸体抬到后花园那尚未种花的花坛下埋了,便回到了书房西侧专门为他们四人休息的房间了。武老爷在书房的小餐厅往酒里放东西时,我是在小餐厅的屏风后面看到的。当时我正从小厨房往桌上端放酒菜,所以从屏风的夹缝中看见了武老爷向酒里下毒。于是我便暗示高爽不要喝酒,他才侥幸逃得一命。” 狄仁杰如此问瑞雪是如何发现武四思下毒一节,似是无心实是有意,这是瑞雪在武四思实施犯罪时证明她的罪与非罪的关键。若瑞雪在武四思身旁看着他往酒中下毒,而没有通知被害之人,即使毒不是她下的,她也是武四思杀人的共犯,也免不了受一刀之苦。但据瑞雪的陈述,她是在武四思不知的情况下偷窥到的,那便只能算个证人而无罪错。 狄仁杰又问:“瑞雪姑娘,以你在武府的特殊身份,一定知道朝廷命官谁与武四思的来往比较频繁?” “若说朝廷命官与武老爷来往比较频繁的,当属礼部那位沙万里与吏部尚书巩行之的交往比较频繁。他们二人经常到武老爷的书房密谈一些什么话。其它朝廷中的大人则不怎么常来武府,有的大人只来过一二次,来的大都是六部的大人。 狄仁杰道:“瑞雪姑娘,那沙万里与巩行之大人和武四思在书房谈话的内容你一点也没听到吗?” “让我想想。对了,有一次。对!是在武老爷新府邸落成后的一天,沙万里晚上一个人来到武老爷书房。我往书房送茶,走到书房门口时,听到沙万里说贺三十万……我也没多想就敲门将茶送到了书房,出来后就站到了廊檐下,等候武老爷的呼唤。不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大人您不知道,我这人不愿意听到别人的隐私,尤其像武老爷这种又是沾皇亲又是做大官的人,他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正因为如此,武夫人怀疑武老爷与我有染,武老爷除了向夫人说明我与他没事,他也没因武夫人的怀疑而问我怀的孩子是谁的。” 狄仁杰本想问王金来是如何到长安找到她,她又如何不避曾经放过死尸的秘室与王金来苟合直至她怀孕。但考虑到此事与本案无关且系隐私,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对瑞雪道:“谢谢你,还有你那位相公。谢谢你帮助我们了解到了武尚书的一些事情。” 瑞雪问道:“大人我说的这些能帮你们查到杀害武老爷的凶手吗?” “现在还说不准,但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今天你既帮了我们,同时也帮了你自己。那就是你对武尚书毒杀高爽四人之事犯有知情不举之罪难辞其咎,但你提供了重要的一些线索,因此功过相抵而不予追究于你了。” 狄仁杰与蒋三、王四告辞了瑞雪。 第四十二章 接2 *** 张、南二人送别了波斯国猫王洋小咪和吠地犬丑妞后,二人第三次来到了武四思府。向管家武诚说明来意,武诚禀过武夫人,三人来到了武四思这座神秘的书房。 南勘一进屋就发现了上次来时不见了的那幅中堂,又挂在了太师椅后的北墙上。南勘踱到了那幅中堂前,仔细看着这幅中堂,上面所溅的血迹已然不在了,那首武六思的贺新宅落成诗更显得笔迹苍劲醒目。南勘心道:上次没见到这幅中堂,可能是武府之人将它摘下处理上面的血污了。他仔细的在这幅武府新邸的浓缩图上,寻找石城所说的那座假山位置,找到那座假山便能找到那座地下秘室。他的手指顺着路线标识很快查到了那座假山的位置。 他不禁手指一点自语道:“是了,就是这里!”他刚回头招呼张言过来看,一声轻微的响动那幅中堂已向左边移去,原来挂中堂的地方露出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南勘心道;自己这无意间的一敲,竟触动了书房秘室的机关。 张、南二人与武府管家武诚顺着仅容一人出入的通道,鱼贯的进入了地下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可容五六人站立,只有两盏长明油灯尚在燃烧,但已显油尽灯枯之象,此外别无长物。 张言借着那微弱的灯光,发现东侧的墙上有一扇人高的与此屋墙一样颜色的小门。张言招呼南勘与武诚过去一同站在这扇门前。张言试着推了一下,门没有打开。南勘鉴于中堂背后有开启秘室机关之事,料定此门也有机关。他在北侧墙壁上细心的摸索了一阵后,又到南侧悉心的摸索着感觉着。忽然他的手似感觉到有一微凸的地方,他将触到凸处的那根无名指按了下去。那扇小门无声的向北侧滑了过去,一个有一间屋大小的房间展现在三人面前。 武府管家借着外间昏黄的灯光首先进入屋内,用火折点燃了嵌入南侧墙壁上的一盏纱灯。屋内骤然亮如白昼,将屋内之物照得一览无余。 此屋仅有一张太师椅,一个镶嵌在东侧整个墙面的百宝格。张言与南勘仔细看过此房间并无异处后,便开始查看百宝格中所存的物件。除了王羲之的真迹、曹子建的诗稿外,都是当代一些画师的山水鱼虫等画轴。南勘从一具丝绸锦匣中拿出了一摞信件,又在锦匣的衬兜中拿出了五张钱庄的存单,除了一张三十万两白银的存单外,余下四张,加起也不足十万两之数。 南勘拿起那张三十万两的银票对武诚道:“此张银票我要扣押,此间事了我便打一扣押条与你。” 武诚今天也是第一次知道老爷的房间还有这个秘室,听南勘与他说话,便点点头道:“奴才听国公爷吩咐便是。” 张言看那些信件中全是恭维和请求武四思提携的外府官吏的自荐信,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所以阅后都放回了锦匣之中。南勘也将那四张银票放回了锦匣的衬兜中,将锦匣又放到了百宝格的原处。从秘室中出来,张言、南勘、武诚三人回到了武四思的书房。 南勘在那幅中堂上一阵摸索,就是找不到秘室的启动机关,武诚上前将那幅中堂摘了下来放到了书案上。 张言站在书案前等着南勘将秘室关好,再同去假山下的秘室查勘。不想管家武诚将中堂放到书案上时,恰好是倒放在他的面前,他不经意的瞧了那幅中堂一眼,武六思那首贺竣诗的第二句谋思尽划里万沙,便成了沙万里划尽思谋。张言恍然道:怪不得这句诗觉的蹩扭,原来这句是武六思嘲讽武四思贪贿的倒隐句,你这个巍峨壮丽的府第不就是沙万里出钱给你盖的吗?你还牛什么呢?待南勘将秘室复原,张言将这个发现告诉了南勘。 张、南、武三人很快找到了假山枣树上开启秘室的机关,在秘室的茅坑中意外的发现了已开始腐烂的武四思的人头。 第四十三章 自哪叱三太子去丰都求得十殿阎王将那搅闹女皇的冤鬼游魂收回地府后,则天皇帝身体一日好似一日,五六天下来已恢复如常。她感激张、南两位国公为她在病中值夜,请来仙姑丑妞驱除入她恶梦的鬼魂,使她从鬼门关前被两位国公救了回来。她要褒奖两位国公,感激他俩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她令黄门官宣诏安、定两位国公养心殿面圣。 张言、南勘在养心殿参拜了女皇。 则天皇帝赐二位国公锦墩落坐后,着实对二国公褒奖了一番。问二位国公自己病后不知武四思尚书的被杀案件勘察到了什么程度? 张言离座躬身道:“臣启万岁,武尚书被害一案臣等未因万岁的病体而稍怠,臣与定国公于前日已将武尚书的首级找到,只是奈于圣体未复不敢即报。还望圣上赦臣等迟报之罪。” 则天皇帝温言道:“二位国公体恤朕躬何罪之有。张爱卿请坐下说话。” 张言谢恩坐回锦墩之上。 则天皇帝又道:“二位爱卿,你们是从何处寻到了武尚书的首级的,可说与朕听。” 南勘躬身道:“圣上病体初愈,可否让臣等擒获杀害武尚书的凶犯后再详细启奏呢?” 则天皇帝笑道:“爱卿的拳拳之心朕已知之,但说无妨。朕的身体已无大碍了。” 南勘道:“臣与安国公是在武尚书府假山秘室的茅厕之中,寻到了武尚书的首级的。” “啊!茅厕之中寻到的首……”女皇一阵晕眩后道:“凶手何以如此狠心!将武尚书的首级扔在了那等肮脏的地方!二位爱卿可速速将那杀害武尚书的凶手抓获。”银牙乱错咯吱有声。“抓到凶手朕定将其凌迟处死!” 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则天皇帝病体刚愈乍忽武四思的首级是从茅厕中寻出,她如何不急不怒。一位朝廷大吏一位敕封武姓沾皇亲国戚之尊的忠实臣子被人杀死不算,还将首级扔到了茅厕——她急怒攻心心神恍惚。不时感到阵阵晕眩,她又病倒了。是夜恶梦又起,那被她腰斩于市的前唐钦天监李淳风,半截身子抱着腰部以下的两条腿,前来向她索命。 张言与南勘两位国公又去女皇的寝宫为其值夜,然而则天皇帝的身体时好时坏渐渐不起。 第四十四章 狄仁杰率领蒋三、王四等十人从北平回到京城长安,即去向安、定两位国公禀报,赴北平府找到了前武府丫环瑞雪,获知了被瑞雪从秘室放出之人叫高爽。及武四思向沙万里示警潜逃又将其截杀于城西的那片松林之中。事成之后将示警的管家武安毒死,又将为他截杀沙万里的高爽等四人毒死,后高爽诈死被瑞雪从秘室放出,取移花接木之计,将武安的尸体顶替了高爽而逃逸。沙万里和吏部尚书王惟成与武四思过从较密,还有瑞雪听到的半句贺三十万等情节,详细的禀告于两位国公。 张、南二位国公也将三勘武府书房,无意中发现了书房秘室及在假山下秘室的茅厕中,找到了武四思的人头等情节通报给了狄仁杰。 三人综合所得的结论是:一、武四思向沙万里示警后再派人截杀于松林内,是为了保全自己受贿的事实不被沙万里泄出而杀人灭口。二、为了不让谋杀沙万里的阴谋暴露,他又毒杀了武安高爽等涉及沙万里被杀秘密的五人。三、从瑞雪听得沙万里贺三十万的半句话看,在武府书房秘室发现而扣押的三十万两白银银票,很可能便是沙万里向武四思行贿的直接证据,但此事待查后方可认定。四、杀死武四思的凶手,极可能就是瑞雪从秘室中放跑而死里逃生的高爽。 这从两个方面可以认定:第一、他有杀死武四思报仇的动机,且他武功高强,这是从武四思被杀现场得出的结论。第二、他从移武安的尸体顶替过程中,掌握了开启秘室的启动机关,杀死武四思后将其首级扔到秘室的茅厕中洩愤。 南勘道:“现在需查明的有两件事。一是,到钱庄查实那张三十万两的银票户头是谁。二是,查明刑部立、志、报、国的张氏四兄弟的行踪,使四人能成为佐证武四思杀害武安等五人的人证。” 张言对狄仁杰道:“我给你一手令,御史府衙的大小官吏随你调遣使用。定国公也给你一手令加盖国公印鉴,你可用御史府公文形式即派驿站快马以八百里加急,将此手令送到登州府衙,抓捕文登府望海乡的嫌犯高爽归案。待审实嫌犯高爽确系杀害武四思凶手,可用木笼囚车将其押解来京候审,明正典刑。 狄仁杰领命而去。 第四十四章 接1 *** 狐、鼬二仙在终南山杀死恶蟒,解了波斯国猫王洋小咪并与之结成盟弟,并告知洋小咪他们二人有急事要办而辞别了洋小咪。但并未告知他二人所要去办的是何急事。这里需要交待一句。 狐、鼬二仙算定二十年前,被女皇武则天所腰斩的钦天监李淳风,近日便要去长安向女主索命。李淳风这人虽眼高于顶,但他尚算是一个正直之人,他欲杀亢金龙与奎木狼,也是为了保住李唐江山,不被女主则天皇帝夺走,这可谓是身为臣子各保其主而已,本来无可厚非。但女主锱铢必较,恨其李淳风蛊惑李世民险些杀了自己。后虽侥幸免遭一死,但女尼的苦行岁月使她仇恨李唐,她把这股压在心底深处的仇恨,都归到了李淳风的身上,若没有李淳风对太宗李世民的蛊惑,她不至于受那宫廷官员的白眼及出家为尼。所以她在入主宫廷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杀李淳风以洩心头之恨。袁天罡预警逃逸,而李淳风则由于受到狐、鼬二仙的槃涅金刚指与乾坤挪移反归大法的合击,失去了法力无法出逃,而落得个腰斩于市的悲惨结局。 狐、鼬二仙对于李淳风的死深感内疚,严格的说虽然二人没有亲自动手杀死李淳风,但李淳风却是因为被他二人破去了法力而被杀。他们二人对李淳风之死负有间接的责任。所以李淳风的冤魂这次向女主索命,他们不忍再次对他采取过激的行动。而是采取比较温和的方法,解决他与女主之间的恩怨。他们二人要找到与李淳风有过命之交的道长袁天罡,请他出面劝解李淳风回头,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你李淳风害人在先而害己在后呢!二仙只知袁天罡道长在雪域高峰修炼道家正果,但不知在那座山峰结庐。但二仙下定决心要找到袁天罡,请他将李淳风的魂魄收去,带他到雪峰助他再成正果。也算是对他枉死的致歉与补偿。 二仙路过黄河时看见黄河流域的大片森林树木,一大片一大片的枯死。二仙不知这些树何以如此,便落下云端查看这些树木枯死的原因。二仙一看不禁大惊,原来这些树上爬满了密密麻麻带有翅膀的毛虫,正在拼命的啃噬着树木,啃完这一棵树又飞到另一棵树大啃大嚼。飞虫过处一片树林顷刻枝叶全光。这些飞虫又何止万万千千,正是飞虫过处一片荒凉。 二仙大惊若飞虫以此速度毁林和绿色植物,不消一年拱卫黄河两岸的森林树木、绿地将不复存在。而脱离了植被束缚的黄河将会像一条怒龙随意的肆虐着黄河流域数以万万顷土地和万万计的黎民百姓,那时将是赤野万里,饿殍遍地。女主虽然重要,但她一人之命与这芸芸众生,万万千千的生命相比便无异于鸿毛与之泰山了。二仙决定先救黎民,后救女皇武则天。 二仙急踏祥云不去西北掉头西南,竟往庐山飞去。到了庐山二仙不及浏览庐山的旖旎风光,直飞仙人洞找那铁喙仙子,求她赶紧调啄木鸟仙兵,解救黄河流域数以万万计的黎民百姓。 铁喙仙子听得狐、鼬二仙的紧急报警,俊脸带煞急念咒语,不一时天空一暗犹如黑夜骤然来临。二仙举头一望不知有几千几万只啄木鸟已将红日蔽住。 铁喙仙子对狐鼬二仙道:“二位仙翁勿怪小仙怠慢,情况紧急失礼之处尚请二位仙翁恕罪!二位仙翁可自饮香茗,小仙去也!”一声清啸腾空而起现出法相,一只硕大无朋的啄木鸟两翼展开十丈余宽。一声清啸率领啄木鸟仙兵向黄河流域急飞而去。 鼬仙对狐仙叹道:“人类不知何时才能知道保护生态平衡的这个道理。” 狐仙苦笑一声:“在人类遭受够了生态失衡的苦头之后,痛定思痛,便会明白这个道理了。” 狐、鼬二仙离开庐山仙人洞,前往雪域高峰找那袁天罡道长。到了雪山后二仙高翱低翔,一连找了三天才在一座冰峰的北端,山腰处的冰屋中找到了道长袁天罡。 袁天罡两颊红润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身披鹤氅、手执拂尘,分明已是陆地神仙了。袁天罡一见二仙驾临,忙将其请入冰屋。 二仙坐下不待袁天罡问,狐仙就将来意说与袁天罡。请他将李淳风的冤魂带到冰峰,助他修成正果以便行善人间。 袁天罡叹道:“人世间若都如二仙翁不计较前嫌,凡事往前看不后瞻,走过的路虽苦而心饴。今二位仙翁都能如此豁达对待李道兄,我袁天罡焉肯自甘落后。只是这李淳风为人固执不谙潮流,他死的虽冤,但天意使然他逆天而动焉有不败之理。此次劝解李淳风道长放弃前愆,恐还要仰仗二位仙翁援手呢!” 鼬仙眉头一皱冲口而出:“这李淳风若果然不识好歹,大哥能忍我不能忍!立将他化为齑粉,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二弟不得胡言,此次请袁道长出山便是给李道长一个重生的机会,也赎你我二人对李道长的罪愆。当着袁道长的面怎可胡言。再则若如此岂不违背你我的初衷!” 袁天罡笑道:“鼬仙翁一定对李道兄的辱骂尚存介蒂,贫道这里先代李道兄向鼬仙翁谢罪。”单掌当胸施了一礼。 鼬仙一躲不受袁天罡这一礼,笑道:“袁道长虚怀若谷,甘愿代人受过,着实令老鼬佩服!刚才之言不过是气言,那李淳风若真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当何以处之?所以一急——嘻嘻嘻,才说出了那句不该说的话。若真的想对李道长不利,又何必大老远的请袁天师您呢!言语有误词不达意,谢罪!谢罪!”向袁天罡连鞠了两个躬。 袁天罡侧身让过鼬仙之礼笑道:“几十年不见,不想鼬仙翁倒学得幽默诙谐了,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鼬仙笑道:“袁大天师,你也别揉啊摸啊的了,我怕痒。咱们还是快走吧,免得李道长做出不可弥补的事情来。那时我们的腿也白跑了,心也白费了,岂不是‘老而没功’了吗?” 袁天罡大笑道:“凭你这句‘老而没功’,咱们也得快去京城长安,也好让你‘老有所终’!” 鼬仙嘻笑道:“你这个袁大天师,我不让你摸,你倒揉摸的骂我死。”作势欲打。 袁天罡装做躲闪出了冰屋,踏起一朵祥云。 狐、鼬二仙也各踏祥云追上袁天罡,一路说说笑笑到了长安。 第四十四章 接2 *** 张言、南勘二位国公在女主则天皇帝的寝宫外守值。今番不比前次了,前次那些冤魂惧其威势不敢前来搅扰女主。可这次的李淳风可不怕那奎、亢二星,虽不入寝宫,但整夜在宫外乱喊索命,弄得张、南二人也奈何不得。而寝宫内的女主也被搅得整夜睡不着觉,到了白天便沉沉入睡,不能临朝理政已多日了。别有用心的朝臣便有风言风语传来,说张、南二公欺世盗名,根本就镇不住妖邪。上次驱走鬼魂是吠地犬仙姑的帮忙,才侥幸邀功。女主若临朝时,便联名参劾张、南二公的误国误圣之罪…… 张、南二人虽觉气愤,但也无可奈何。今夜二人正商量着怎么对付李淳风的冤魂时,狐、鼬二仙伴着身披鹤氅的袁天罡仙师来到了禁宫内苑。张、南二人不仅大喜过望与两位哥哥和袁道长见过礼,便将几日来的烦恼都抖了出来。并请两位哥哥与袁道长,‘务将’李淳风的冤魂降住,以解女主的烦扰。 狐、鼬二仙将请袁道长来的目地,告诉了张、南两位盟弟。二位国公这才放下心来,只盼那李淳风的冤魂早一刻到来。 正说话间,狐、鼬二仙及道长袁天罡远远的看见,李淳风的冤魂上身抱着下身飘忽而来。 袁天罡迎上前去,单掌立于胸前诵声:“无量佛,李道兄久违了!” 李淳风一见袁天罡的身旁站着狐、鼬二仙,不禁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对袁天罡怒道:“袁道兄此次带那两个扁——人来可是想不利于我?” 袁天罡笑道:“非也!此次我与狐、鼬二位仙翁前来,是为了给李道兄一个大大的好处。” 李淳风愠道:“我不信他们二人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若不是拜他们二位所赐,我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样子。” 袁天罡一笑:“我此次前来纯系应二位仙翁相邀,欲救你脱离怨海。” 李淳风诧异道:“什么意思,请道兄明言。” 袁天罡道:“二位仙翁求我将你的魂魄带回到西域冰峰我的修行之处,助你修炼成正果再世为人,你道可好?” 李淳风恨声道:“我即使不成人身正果,我也要将那妖婢武媚索魂赔命,方解我心头之恨!” 狐仙道:“李兄可愿听我一言?” 李淳风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问什么!” 狐仙正色道:“李兄当知冤怨相报何时了?我知李兄是位正人君子,为保李唐江山而被冤杀,称得上是李唐的一位大大的忠臣。然李兄逆天而行,想那自太宗皇帝以下的李氏子孙,哪一个又是德才兼备的国君之料呢?则天皇帝取而代之虽改国号为周,然她言明是代李唐守业,若发现李唐后人有国君之选,便禅位将江山还于李唐。可李兄抱住朽木不放,为国为民为了李唐江山,李兄便该审时度势顺历史潮流而动,这为明智之举。而李兄非但如此,偏要效那蜀国的孔明,保那无知的阿斗而功败垂成,七出岐山而命丧五丈原。有史可鉴,李兄岂不是抱残守缺逆天而行吗?” 李淳风怒道:“你住口!想那蜀之孔明丞相念先帝刘备白帝城托孤之恩,将那阿斗如刘备般对待,真正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的高风亮节得到了世人的景仰,我效他尤恐不及万一。太宗后人虽不及先祖,然也胜于那阿斗百倍千倍。那妖婢杀亲女屠亲子,包藏祸心已久。最终篡取了李唐江山,我欲除之而后快又何为逆天而行?真是一派胡言!” 鼬仙接道:“对呀,你本是想杀女主不成反遭其杀,不思己之过失,你还振振有词,羞也不羞?若她杀你不成反被你杀,那她算不算冤死呢?历史就是这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谁胜了就是谁有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老李!” “这……”李淳风语塞。 袁天罡笑道:“李道兄,狐、鼬二位仙翁确是为你着想,请我助你再成真身,否则凭二位仙翁的本事想对你不利,又何必千里迢迢的请我前来劝你回心转意。抛开个人得失,反省一下自己。诚如二位仙翁所说,是你先起的杀人之心,而反被人杀。若说咎由自取是冤枉你,因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李唐江山。对于这一点是事出有因。然而你的行为未果,这是天意。然你对李唐的忠心可昭日月,狐仙翁不是对你有了很高的评价吗?李兄,听二位仙翁的劝,抛开仇恨往前看,跟我回山。数百年后你我兄弟再蹈江湖,那时非但大周不复存在,恐怕李唐江山也早已易手他人了。这是历史的必然,是任何人也不可抗拒的规律。李道兄认为我说的可有一点道理?” 李淳风默然道:“咳!听朋友劝吃饱饭,两位仙翁的情我领了。青山不改,后会有期。袁道兄咱们走。” 第四十五章 狄仁杰将追查刑部张立四兄弟的结果禀告给张言与南勘。 张立弟兄四人因为武四思被杀,刑部以保护不力之名将四人押入刑部大牢后,因该四人系刑部的官员,刑部又以回避之名将其转到大理寺,让大理寺按律审理。其实刑部是慑于太尉武三思,欲将张氏四兄弟正法的压力,为了转移视听才将张立弟兄四人转到了大理寺,大理寺正卿贺天龙当然清楚刑部的用意,但憎恨武三思的枉法行为,所以张立、张志、张卫、张国一转到大理寺,便立即将其四人判为充军云南。待武三思得知消息后大发雷霆,恨刑部与大理寺未按自己的意思将四人问斩。于是他嘱贴身校尉龙入云,买通押解张氏四兄弟的二个押差李狗、张豹,让他二人伺机将四人毒死,以洩对四人保护武四思不力之恨。 李狗、张豹在刚入云南境内的小镇,将张氏四兄弟毒死后,找到当地乌白县衙,让其县令开具四人因虐疾腹泻而死。县令孔人道不肯,要先验尸再开具四人死因的回执证明。 李狗、张豹对县令孔人道说:“这是武尚书原来的侍卫,因武尚书之死系他们保护不力才被充军发配云南,上宪有令让我二人千万将四人安全送到云南,不期到贵县因虐疾而亡。你如不出具死亡回执证明,上宪面前我们不好交待。” 这县令孔人道是有名的老狐狸,他岂听不出李狗、张豹的弦外之音。一定是武四思被杀而武三思恨其护卫武四思这四人不力,如按周律顶天便是充军,武三思为解失盟弟之痛,让这两个狗东西将这四人杀死,这四人已经死了,我若不识抬举而得罪了权倾朝野的武太尉,不定哪一天自己的县令之位便会莫明其妙的失去,这利弊关系我还是懂的。于是按李狗、张豹的意思开具了死亡证明回执,盖上县衙大印交付与二人。二人回京后将张立四兄弟死因证明回执一交,便回家休息去了。但刑部与大理寺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谁敢说呢。 狄仁杰续道:“这次我奉大人之命前去查询张立四兄弟的行踪时才知道四人已死,我将李狗、张豹二人带回御史府一堂下来便已招供当堂画押。我已将其二人送入刑部大牢。又将买嘱李狗、张豹杀害张氏兄弟四人的龙入云秘拘。这龙入云开始不招,企图咬舌自尽,被蒋三、王四制住而留下了活口。龙入云在下官及蒋三、王四的诱导启发下慑于二位国公的威望,具结画押。为了不引起武三思的怀疑和龙入云的特殊身份,本着长期打算、破案留根的方针,已将其放回。 那张三十万两的银票在宝丰钱庄已经查明,存银的户主系沙万里。” 张言问道:“山东文登可有消息?” “尚无消息。但最迟今夜能有消息,我已与蒋三、王四约好,三日一报案情的进展。今天正好是三日之期。” 南勘忽急道:“不好!想那李狗、张豹二人被押在刑部大牢的消息若传入武太尉耳中,他岂不要杀人灭口。” 张言也道:“刚才急于听取案情的查实情况,而忽略了保护证人的安全。狄大人可速将那李狗、张豹二人,转入我御史衙门的临时羁押嫌犯的候审小监。令人严密看守,不得与任何人见面。此二名杀死四命的人犯,务将他押赴刑场行刑,而不能让其不明不白的死于狱中,做他人犯罪的牺牲品。而使真正的杀人凶手主谋逃脱我大周律例的惩罚。” 狄仁杰领命而去。 第四十五章 接1 *** 狐、鼬二仙请袁天罡收服李淳风之后,经张言、南勘的极力挽留才住了下来了。但言明武四思案一了,便要去云游四海。张、南二人只得同意。不期武四思被杀之案未清之时,今日又冒出了武三思为其盟弟武四思的被杀,而迁怒于张家四兄弟,并令李狗、张豹将四人毒杀一案。正是越怕鬼偏遇见鬼,此案一下子牵出了一死一活的二武。案件的审理程度艰巨复杂不说,张言、南勘所面对的将是贪赃杀人的武四思与洩愤杀人的武三思这两个权高位重的皇亲国戚。上次因武六思贪赃一案,张言便受到了女主不是处罚的处罚,而被放假归里。那么这次呢?张言虽然梗直敢言,由于上次武六思案的教训不免也心有余悸。面对此次能撼动武氏根基从而震惊全国的大案,南勘请出了狐、鼬二仙共同计议将如何处理二武的案件。 狐仙道:“此次的二武案件非比上次武六思案件,武六思虽贪赃千万,但他已死,女主尚可做出表面文章‘大义灭亲’。这次武四思一案由于他也死了,虽有难度但也可望能有一个类似于武六思的结局。然而武三思则是则天皇帝的顶门栓,未来大统的继承人,大周朝的柱石啊。否则则天皇帝绝不会将全国的兵权交他执掌。动他等于是抽女皇的脊梁骨,她能稳坐大周江山全赖于武三思兵权的支持。而武三思倒台无异于撼动了女主的大周江山。从个人意义来说,武三思便是女主的脊梁。人若无脊梁还能站立行走吗?对于武三思一定要慎之又慎,一旦女主权衡利弊,不治武三思之罪,反诬你二人以武三思杀人之名为虚,颠覆大周江山为实。三弟、四弟危矣。” 鼬仙道:“江山为武氏江山,他武氏族人即使倒海移山随他去。待杀死武四思的凶手抓获,三弟、四弟将勘案奏折往上一递,随便那女皇如何处置。三弟此次也不必像上次那样与她多费唇舌,只将那什么公、什么侯、什么史的官衔全部辞掉。归隐山林,学我与大哥的样子云游四海,做一闲云野鹤之人,岂不胜似那整天不是为女皇杵大岗,便是查疑案,如此劳神费力弄不好自己脑袋搬家不算,还要祸及我那两位弟妹、思胡与慕由侄儿小俩口。何苦呢?以往什么都听大哥的,这次听我的,不会错的!” 狐仙皱眉道:“二弟所说虽有一定道理,但存临阵退缩的懦夫之嫌,有失正人直吏的风度。我想……” 鼬仙急道:“你想什么想?什么懦夫之嫌,正直风度。你想让两位兄弟拿自己的脑袋硬往刀口上送吗?难道你忘了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女皇武则天再英明也不可能任二位兄弟,将她的金銮宝殿抽出一根柱子,让它摇摇欲坍吧。如果换成大哥你是女主,你能任由二位兄弟这么干吗?若大哥执意让二位兄弟这么做,我老鼬现在就走,躲的远远的,别让他们兄弟俩的一腔热血溅到我的身上,让我难受。” 狐仙道:“二弟莫急嘛,这不是正在商议两全之策吗。第一、将贪官绳之于法。第二、必须保证三弟、四弟的安全。你怎么只往坏处想,不朝着积极的方面努力呢?我承认二弟所说的都是不可雄辩的事实。但任罪犯逍遥法外非但三弟、四弟心存不甘,连我这个局外人也心有不甘。此次二武之案多思多虑必有妥善的解决方法,二弟万不可一味考虑不利的因素,令二位兄弟撤手此案,这岂不失去了二位兄弟的为官准则!” 南勘笑道:“二位哥哥的争论其心意只有一个,全都是为了我和三哥的安全着想。这一点我与三哥都有同感。然对于二位哥哥的意见既要考虑到二哥提出的难度,又不能不考虑大哥说的不能放纵罪犯,逍遥法外这一为官准则。我看对于二武案件可不可以分两步走?这样既可能保证安全,又可以不让罪犯逍遥法外。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唯一可行的权宜之计。” 狐、鼬二仙齐声道:“四弟快说出来听听是什么权宜之计?” 张言抢道:“四弟两步走的权宜之计是否采各个击破之计?” “正是此计!”南勘胸有成竹的说。 狐仙催道:“两位国公弟弟别你俩打葫芦语,闷坏了你们性急的二哥。” 鼬仙笑道:“大哥的语法有毛病,怎么只怕闷坏了我,难道你不想知道四弟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吗?” 张言笑着摆手道:“二位哥哥不必争论,且听四弟从葫芦里倒灵丹妙药吧。” 南勘道:“对于二武案件与其一只手捉两只螃蟹,有被夹手的危险,不如先捉一只断其两螯将其整伏,待缓过手来瞅准时机再整治另一只。这样既保护了自己,最终也达到了惩治了罪犯的目的。” 鼬仙笑道:“这便是大哥所说你那迂迴之术吧。可怎么迂迴你尚未说呢,我老鼬愿闻其详。” 南勘说道:“两害相权取其轻,先惩武四思后治武三思,惩治罪犯的目的有望可达。” 狐仙道:“避其精锐分而治之,不失为一条好计。可此次武四思贪赃杀人一案,由谁面圣这倒颇费踌躇了。” 南勘道:“此次之计是我想出,况且风险不能总由三哥一人承担,此次轮班也该轮到我了。由我面圣启奏圣上,披露武四思的罪行便是。” 张言急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苦酒喝一次也是喝,喝两次也是喝。何必一杯苦酒两人分喝均其苦呢!反正我已是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况且我这个熊脾气满朝文武皆知,女皇更知。她大不了再放我一次长假,将我削职为民。若此次由你担纲,非但于事无补,反倒大有可能被武三思之流,诬你我为意图谋朝篡位的团伙,到那时你脱不了干系,我也绝无幸免之理。与其两人同祸,不如一人独担。我意以决莫再争了。” “怎可如此让三哥一人独担其祸……” 鼬仙急道:“什么如此不如此。死猪不怕热水烫,不对!死龙不怕热水烫,也不对!冷龙不怕热水烫。我同意三弟面圣向女主启奏武四思一案,怕她怎地!大不了我老鼬劫一回法场,也做一回劫英雄的英雄!” 狐仙不紧不慢的说道:“此次武四思一案无论二位兄弟谁出面,风险都是一样。可武三思一案以后谁出面呢?” 张言、南勘二人都道:“我!我!” 此时狄仁杰求见。 第四十五章 接2 *** 张、南二国公将狄仁杰引荐给了狐、鼬二仙,狄仁杰以晚辈之礼拜见过二仙后,向张、南二国公禀报:已将李狗、张豹,转到御史衙门小监羁押。山东文登已传来蒋三、王四的捷报,杀死武四思的凶手高爽在连伤山东文登县数名捕快后被伤了腿部,而被生擒。文登县三堂下来,高爽招供了杀害武四思的犯罪事实,当堂画押具结。现正在押回长安途中,估计十日内既可到达长安。 狐仙听着狄仁杰的叙述,看着狄仁杰的面貌。见此人额头高耸两目精光四射,高鼻下一字薄唇。言语间透着精干,精干中透着正气。此人三十余岁,正当建功立业之期,亦是二位盟弟接班人的理想人选。此人必成国家的栋梁之材,他正是江山代有人材出,各领风骚数十年的人物。待我再试试他的胆量如何? 狐仙待狄仁杰禀报完毕,笑对狄仁杰道:“狄大人对此次武尚书被害,凶手已被缉拿归案。此案将如何结案为好?” 狄仁杰恭敬的对狐仙说道:“对于武四思被杀一案,凶手虽被缉获。然从缉凶中又发现了武四思的受贿杀人的案件。从而又引出了武三思杀人洩愤一案。因武四思被杀一案引出了两宗受贿杀人案,使此案案中套案,案中有案,而所涉犯罪人员又均系重权再握的皇亲国戚。因而使此案的审结不知增加了几倍,甚至百倍的难度。虽然历代帝王都标榜,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然事实绝非如此,只是简单的给世人的障眼法而已。而做为一名正直的真正刚直不阿的臣子,又绝不能放纵罪犯逍遥法外。面对强权与律法,孰重孰轻,虽不言自明,但对此特殊而又特殊的案件,则应不枉不纵急缓有度方可收两全之功。” 狐仙道:“何为急缓有度,而收两全之功呢?老夫愿闻其详。” 狄仁杰不慌不忙的说道:“先断一指,再断一臂。分而治之可达两全。” 狐仙呵呵笑道:“四弟后继有人矣!狄大人与你的见解真是如出一辙。” 鼬仙问狄仁杰道:“武四思一案由谁处之为宜?” 狄仁杰凛然答道:“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佛祖有云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况武四思一案查勘取证缉捕凶手,晚辈都贯彻始终,对于武四思一案舍我而为其谁!” 狐仙赞道:“好一句天降大任,好一个敢入地狱的小狄大人!看来此次断指这齣戏便非由你担纲主演不可了,我虽未征得二位国公意见,但我建议下齣断臂的戏便由二位国公担纲主演,你可同意?” 狄仁杰道:“晚辈愿听仙翁前辈教诲。但断臂这齣戏,晚辈若不能担纲主角,也要留一个配角与我。” 狐仙赞道:“好一个敢入高山伏虎,入海擒蛟的小狄大人。主角之戏今后有你演的!目前主要是思谋如何演好断指这齣戏。” 狄仁杰坚定的点了一下头,告辞了两位国公两位仙翁。 南勘见狄仁杰离开,便对狐仙道:“大哥怎可将武四思一案推给狄推官?让他一个青年人涉险!” 狐仙道:“有道是真金需待火炼,璞玉需待雕琢。我看那狄仁杰心思细密思虑周全,恐不在二位兄弟之下。此次我推他为主演主要也是历炼与他。况你二位身为国公,御史之位虚悬已久,此次之对于武四思一案他若是块真金,二位兄弟为长远计何不荐他坐镇御史台,岂不是为国为民的阴功一件。但这次你们二位也要演好配角,配好小狄断指这齣戏。” 鼬仙道:“这次大哥说得对!如此一来二位贤弟无御史台的官务羁绊,岂不能与我老鼬杭州一游圆我那久作之梦。” 狐仙笑道:“什么时候也忘不了你那梦中情人我的弟媳妇啊!” 四人一阵舒心大笑。 张言、南勘为不拂狐、鼬二仙的一片苦心只好表面采纳了狐仙的建议,而心想一定不能让狄大人涉险。必要时我一定将此事包揽过来。 “‘难看’姐夫,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连二位仙翁哥哥和‘不会’笑的表亲家也笑的咯咯的!我隔着二里地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了。小心乐极生悲哟!”黄影一闪女主侍卫长墨芝站在了客厅之中。 南勘笑道:“你这个疯丫头,什么时候都没个正形,没句正经话。来看你姐夫我,也‘高来高去’的,不走大门偏逾墙而入,我倒不计嫌疑,你就不怕胡、由二位哥哥把你当贼给捉了?” “‘难看’姐夫,你少找我的便宜,也少拿二位仙翁哥哥吓唬我,他们二位是绝不会错捉好人的。你说我没正形,没正经话是吧?那好!思胡、慕由你们出来!” “小姨,您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听到敲门声呢?噢!您是跳墙飞进来的吧?您这不是坐实了外甥的失迎之罪吗?得了,您是长辈,我也不敢苛求于您,您愿意怎么来就怎么来吧,谁让您是我小姨呢。不过……” “小兔崽子,你少跟我贫嘴,守着你那位慫爹,你就学会了滑磨掉嘴的气你小姨。以后多向你妈学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 “哎呀小姨,你别是忘了外甥是个男儿之身哪!怎么让我学起大家闺秀来了!” “哼!男儿怎么了,当今之世谁主沉浮,你连这个都不懂。今后何以为官?” 狐、鼬二仙点点头心中各自道:墨芝的话虽有一定道理,但有失偏颇,当今之世虽然女子当权,然男性都女化了,伦理又何存呢? 张言笑道:“亲家表妹听你话中之意,我的门婿思胡即将入朝为官了?” 墨芝一笑道:“还是亲家公比我那‘难看’姐夫聪明那么一点点,听出了话音来……” “哟,我当是谁褒贬思胡他爹和张三哥呢!原来是芝表妹,死丫头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进后宅看看我和你小兰姐姐。就知道和你两位姐夫逗贫,你心中还有我和你兰姐姐么?”柳芸打趣着。 “呀哈,南府风气不正,芸表姐还想群殴我这外拔秧么?正好今天你们两国公全家都在,也省却了我的许多麻烦。说不得我这只猛虎也只能与你们斗上一斗了,好让你们知道百兽之王的厉害。” “好你个疯丫头,骂人都不吐脏字。你骂我和你表姐与思胡是狼,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也就算了。你怎么一通乱吠的把张三哥他们全家也给捎上了?你这就是具大家闺秀的没眼睛小猫的风范吗?嗯!哈……”南勘调侃着。 “‘难看’你敢骂我是小犬、是瞎虎,我倒要让你跪在我这‘小犬、瞎虎’的面前悲嗥。安国公张言、定国公南勘、册籍总史孙小兰、国子监祭酒柳芸,南思胡,张慕由跪下接旨!” 南勘笑道:“芝表妹你这玩笑开大了吧!玩什么不好,假传圣旨可不是能随便玩的呀,这可是掉……” “放肆!”墨芝从袖中抽出圣旨喝道“尔等还不跪下接旨!难道要拒旨不成?” 众人一看这墨芝真地手捧圣旨,哪敢怠慢,一齐跪下。 墨芝展开圣旨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现四海承平,外夷与我上邦结谊修好,我中华帝国素以礼仪之邦著称于四海,故德披宇内,礼服睦邻诸国。 今与我交好之扶桑国天皇陛下皇妃于-月-日为知天命之寿诞之日。高丽国之储君于-月-日为登基大典之日,为彰显我大周朝与该二邻国的世代交好之诚意,钦命定国公南勘,为大周朝特使,偕妻柳芸同行赴扶桑国贺天皇妃诞。 钦命安国公张言为大周朝特使,偕妻孙小兰同行,赴高丽国贺该国太子登基大典。 免去南勘西台御史之职,封定国公南勘为闽、浙宣慰使,巡使闽、浙防务。妻南柳芸随任。免去南柳芸国子监祭酒之职。 封安国公张言为辽东节度使,免去东台御史之职,署理辽东防务事宜,妻张孙小兰随任。免去张孙小兰册籍总史之职。 二公归国后不必回京述职,可直接到任。 封南思胡为国子监祭酒,即日上任。 封张慕由为册籍总史,即日上任。 钦此- 年-月-日 南勘、张言呆思半晌领旨谢恩。 张言惑然地对墨芝道:“今日武太尉可曾进宫面圣?” “那倒不曾,只是靖国夫人母丹晋见过皇上,但不知何故,皇上龙颜大怒,削去了武三思的太尉兵权让他闭门思过,女主明日即去洛阳巡游。” 南勘叹道:“这是女主用心良苦的以结党营私包庇污吏为名削侄权,抑弹劾服百官的折衷谋略呀。这一招着实高明,非但不着痕迹的保护了武三思和自己的面子,又抑制了我等的弹劾之举。而在百官面前又彰显出她的公允无私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执法典范的至高无尚的胸怀。她的皇位绝不是侥幸所得呀!” 张言道:“这是我们办事的疏忽所致,才导致犯了轻易信人的错误。这次对二武案件的泄露必是那太尉府中军龙在云所为。真是可恨可恼!” 墨芝戏谑道:“亲家翁,你再感叹也于事无补了。这一点你比起我那‘难看’表姐夫的思维来,也逊他那么一点点。你可曾想过我何以能在女主临巡游洛阳前,她让我这个贴身侍卫长来宣读圣旨?因为搋夺武三思兵权之事尚未宣诏百官,只是皇宫内苑的极少数人知道这件事。所以皇上利用我与你们两家沾亲挂拐的关系,让我来宣旨的用心,已不言而喻了。那就是让我以告诉你们武三思被罢官的消息,而不想你们对武三思、武四思案件再纠缠不清了。” 柳芸道:“我以为事有缓急轻重之分,相公与三哥对二武案件可徐图之。当务之急还是以出使异邦之事为重。因为时间急迫,容不得你们有心他务了。” 张言道:“弟妹言之有理,二武案件待归国后再寻隙图之吧。” 南勘猛一拍额头道:“思胡你快去狄大人府上通知他,对二武案件的原计划取消,让他听候我等的消息后再酌定何时向皇上递弹劾武三思的奏章。” “是!孩儿这就去通知狄大人。” “不必了!我出宫时皇上已着郭公公去狄大人府上宣读圣旨去了。他以被任为东西两台御史了。我想此刻他也知道了武三思被褫权和你们两家出使异邦之事了。狄大人恐怕此刻正在来定国公的府上了。” “噢,果然如此狄仁杰大人为两台御史,我等可就放心了。”南勘喃喃的说。 嘭嘭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阗夜的寂静。 后记后记 杭州西湖一座画舫上,张言、南勘苍髯飘洒,张孙小兰、南柳芸两鬓染霜与狐、鼬二仙六人,据桌饮酒谈天。 张言笑对鼬仙道:“二哥三十年前的白日梦今已成真一半,金屋虽已筑好,不知二哥何时藏娇?二哥这杯喜酒吊了我三十余年的胃口,不知还要我等多少年才能让我一睹二嫂的芳颜丽影,喝上你的喜酒?” “是啊,是啊!我们的馋涎都快流干了。”孙小兰和柳芸打趣的说。 鼬仙嘻笑道:“好饭不怕晚,只怕寿命短。你们一定能等到这一天!可有人就未必喽!” 狐仙笑道:“我能不能等到这一天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们这位二嫂不知在你二哥哪位老丈母的腿肚子里转筋呢!就怕应了那做梦娶媳妇,到头一场空的那句话。” 南勘也笑道:“大哥此话有误,做梦对于二哥来说未必是空。二哥将梦作真倒也不失痴雅,有了梦想努力把它变成现实,这才是大丈夫之举。若以梦为梦不以为然,那可是痴梦了。你们应该将二哥昨日的梦与今天的现实联系起来看,便应改为,一场白日梦,努力变成真。” 狐仙笑道:“改也好不改也罢,他偷留下给你二嫂买零嘴的九两银子,恐怕这么多年都被你二哥的汗水泡软了吧?哎,二弟,你把九两银子拿出来看看软没软?” 鼬仙笑道:“软不软没关系,嘻嘻嘻,我早在梦中将它存到钱庄里了。若软了,钱庄得赔我硬的。” 狐仙打趣道:“哎!你什么时候存的?存在哪个钱庄了?” 鼬仙一笑道:“这!不能告诉你,得保密。否则你一个梦到那家钱庄将银子提走了,将来我拿什么给你弟妹买零嘴吃?嘻嘻嘻!”唱道:“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狐仙、张言、南勘、孙小兰、柳芸五人捧腹大笑。 张言笑道:“我绝不奉承,二哥你都快成笑星了。” 哈哈哈…… 一阵鼓乐喧天,云端中现出了太白金星、牡丹仙子母丹、芍药仙子洪芍、莲花仙子墨芝和站立身后的二十六宿。太白金星高声道:“亢金龙、奎木狼二星接王母娘娘口谕。” 狐仙一拉张言南勘道:“还不跪接口谕!”二人跪下。 太白金星宣道: “奎、亢二星自下界保护凌云仙子以来,恪尽职守圆满完成了护主使命。速归天庭司职。 仅此!” 太白金星背后闪出井木犴高声喝道:“奎木狼、亢金龙,请速速归班!”又闪出牡丹仙子朗声道:“幽兰、海棠,速回天庭!” 一片瑞蔼环绕着已现出金盔金甲的奎、亢二星缓缓升在空中。幽兰、海棠彩衣飘飘,四人回头对狐、鼬二仙挥手道:“二位哥哥,后会有期。”仙乐渐远人影已杳。 狐仙仰视长空,目光久久不肯移动…… 诗曰:姻缘巧合两对仙,为保凌云下九天。 公正梗言高官做,荡寇伏魔把凶歼。 狐鼬蛇犬与人善,哪叱杨戬现忠奸。 功德圆满归真去,奎亢亮节留人间。 又曰:狐鼬与人皆生灵,相帮以期达永恒。 望君看完双缘记,掩卷再思内中情。 全书完 ---(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